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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你自己的房间?”维塔揉了揉艾比的头发,饶有兴致的指了指她藏在衣袍下的身体:“可你的腿没了,怎么走路,怎么自己住一间?”
艾比撇嘴,掀开了遮住自己残缺身躯的衣袍,露出断掉的洁白双腿的一截。
然后,她让维塔瞪大了眼睛。艾比可以分化而变长、加粗的脐带,以两条大腿残存的部分为根,分成了九条,向下生长,蔓延。
直至根根脐带纷纷蔓延到了地面,艾比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靠着九条脐带的支撑,居然堪堪的站了起来。
甚至在维塔难言的目光下,提起裙子,像跳舞般悠悠的转了两圈。
望着艾比翻飞的脐带,维塔面无表情:“……你能自己走路?”
“嗯啊。”艾比得意的弹了弹自己的脐带。
“那为什么还要我背?”
“能被人背着,干嘛要自己走路?”艾比理直气壮:“而且这样走路很疼的。”
不知不觉间,维塔揉着艾比头发的左手力道开始缓缓增大。那面无表情的脸蛋被摇的东倒西歪:“就算你能自己走路,我们之间可是有脐带相连接的。你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难道是让我们之间的这肉条去钻门缝?”
“在墙上打个洞不就好了?”
“多大的洞?能让你整个钻到隔壁房间的那种?”维塔摇头:“无声的打洞,我能做到。但悄无声息的把墙恢复原状,就只能麻烦艾比你亲自来了。还是说,你其实很擅长搬砖和砌墙?”
“切。”艾比撇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亲爱的格里沙先生。”
“所以,你为什么想要一个自己住的房间?”维塔不解:“我们一起行动了这么久了,你还是头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很简单的问题,你是疫医,那我是什么?”
“疫医的小跟班。”
艾比坐到床上,轻轻挥动自己的大腿,像是坐在秋千上荡着自己的双脚:“一个行走在城市四处的神秘疫医,居然有个断了双腿的,约莫9岁的小女孩跟班?还在一家旅馆的同一个房间里腻了一整天?”
“那你也可以是我的妹妹。”
“很遗憾,”艾比挥了挥狮子给维塔的,有关格里沙这个身份的档案:“格里沙先生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
“……啧,总之,你就是在担心关于身份的问题?”
“没错。顺便还有一些追求舒适,以及在火箭里呆了一转,本能的讨厌与人挤在一起的原因在里面,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艾比静静冷静的分析自己的动机,意外的很有说服力。
“如果你觉得挤,我能帮你铺个地铺。你躺在那里,将就将就一天也就过去了,”维塔耸肩:“至于你说的有关身份的问题,恐怕是杞人忧……”
然而,维塔话音未落,这间旅馆的金属质房门便被敲响了:叩,叩,叩。
敲击声并不均匀,似乎说明门外的来客颇有犹豫,更与维塔和狮子他们约好的暗号
有人造访?还是这里的领班或者店员之类的来查房?维塔马上把艾比的裙子重新盖下,来遮住她缠绕在残缺大腿上的九条脐带。
艾比长了张嘴,用嘴型和维塔交流:要不,我们装作不在吧?
维塔摇头,起身:“想想我们才到了几分钟?敲门的要么是走错房间了,要么就是有备而来。装作不在没有意义。放心吧,不会有危险的。毕竟,那可是门的边上,是我的专场。”
右眼分裂的视野在收缩,维塔探了一下自己的怀中,枪支之类的武器弹药已经用完了,他现在全身上下威力最大的家伙居然是老年帝皇送给他的月光剑碎片。
这玩意儿不适合在闹市区使用,所以维塔一直把这片碎片小心翼翼的收着,藏在自己义手上半指手套的内部。手套上有来自猎犬部队的幻术的眼罩缠绕,对封印这碎片的气息意外的有用。
至于义手上的三根手指,尤其是最有用的阿曼达之指,其之前被猎犬部队灼烧殆尽的光泽已经几乎完全恢复了,想来距离它恢复探索敌意的功能已经并不遥远。但可惜,现在维塔仍然不能去使用如此方便的指头。
准备妥当,而门外的来人又一次敲响了门扉。比上次敲响的间距要大一些。
维塔把头凑到门上,去观察猫眼,并时刻注意着不让自己的身体遮住透过这猫眼的光线。如果外面的来人有枪,就有可能在猫眼的光线被从内部遮挡的一瞬间发起攻击。这是最最基础的防备之一。
但,外面并不是什么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
维塔通过猫眼看到的,是一个戴着发黄的口罩,两鬓已经隐隐有些斑白,深色憔悴不堪的妇人。她衣着勉强算是考究,可是看起来已经有几天没有更换、清洗了。而她身上一些女性时长会佩戴首饰的地方空无一物,与她衣物不错的面料相比,有种奇异的不和谐感。
但更关键的,是这名妇人是空手,而且身上似乎没有携带武器的空间。
维塔朝艾比使了个眼色,指了指房间中的梳妆台,有一面镜子的话,就能更容易的知道外面的情况了。
但艾比却翻了翻白眼。
然后,她用九条脐带啪嗒啪嗒的站起,在梳妆台摸索片刻。
然后给维塔递来了一束花。
上面梳妆台上一直摆着,已经有些焉了的一束花。
嗯?
艾比指了指门缝:“我刚刚用亨利弄得看不见的脐带已经看过了,外面没别人,除了这位愁云惨雾的女士以外。”
“所以你给了我一束花?”
“是啊,花不是比枪更适合迎接一位陌生人吗?”
维塔沉默片刻,叹气。
然后,把花扔在地上,在已经改造过的手套辅助下,打开了一条小缝:“你好?“
妇人明显是被维塔的乌鸦面具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往后退。
但妇人似乎是生生止住了步伐,强行压抑着直面这可怖面具的恐惧:“请……请问您是……是一位疫医吗?”
“我是。”维塔点头,戴乌鸦面具的不是调查员就是疫医,他只能承认自己的假身份。
“太,太好了!”妇人枯槁的眼睛似乎一下子燃起希望,居然抬起头,直面维塔,甚至又往前走了两步:“我是中层人,来这上层已经三天了,想要给我的孩子看病……这该死的雾,我的孩子坚持不下去了。”
“但已经三天了,我们始终排不上医院的队,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快,快……”
然后,妇人居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抽泣:“疫医医生,我有钱,我有许多钱……求求你,求求你看看我儿子的病……我们就住在你隔壁的隔壁,求您了,只是看一看,不会很久,不会耽误您很长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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