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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小白鼠,说得好听点,那叫性情普遍比较温和,说得难听点,那叫群体傻呆,不知道是不是近亲繁殖的缘故。
最近郑叹经常听到焦爸的遗传学课程ppt上提到这些,所以在见到那一笼子小白鼠的时候,郑叹心里就感慨这还真跟焦爸说的差不多,他确实没有从那几只小白鼠的眼睛里看到恐惧,它们甚至可能还以为是饲养员来了,忙着讨要吃的。
焦爸从笼子里抓出一只小白鼠放在桌子上,对郑叹道:“看着它,别让它乱跑。”
郑叹看了看那只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厄运的小白鼠,抬起一只爪子压住那只小白鼠的尾巴。被按住尾巴的小白鼠并没有太过挣扎,只是表现出要往前爬的姿势。
看,这就是野生和家养的差距,要是外面那些老鼠被按住尾巴,要么拼命挣脱,要么反过来咬一口。
焦爸将装着剩余四只小白鼠的笼子放进一个空纸箱,让它们看不到外面发生的情况。
“我不知道你们猫是怎么去抓老鼠,或者说怎么去杀死老鼠的,我现在只是跟你说说我们常用的方法。”
说着焦爸就从郑叹爪下接过那只小白鼠。
“我跟你说啊,在国内实验室里,基本用的都是断颈处死法,这也是小白鼠痛苦程度最小的处死方法,手法利落的话,它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也符合国外人所说的动物福利学……”
郑叹蹲在旁边静静看着,他知道焦爸又进入了教学状态,有时候在家焦爸准备教学ppt之后他自己会先试讲一次,而聆听者就是郑叹。所以,郑叹一听到焦爸讲出“我跟你说”这四个字就知道他又进入教学状态了。
“断颈处死,说白了就是颈椎脱臼,让脊髓与脑干断离。一只手用工具或者直接夹住小鼠的颈部,另一只手抓住它的尾巴,两手猛的用力牵拉,就行了。这是其中一种方法,另外一种方法我们也经常用,你也可以试试,看着……”
焦爸一边讲,一边用左手抓住那只小白鼠的尾巴,右手拇指与食指在移到那只小白鼠颈部处往下一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郑叹看着桌面上一动不动的小白鼠,再看看一脸“我看好你喔”表情的焦爸,扯了扯耳朵。
“看吧,操作其实很简单,就算你以前没抓过老鼠也不要紧,练会儿就行了,我看过你揍阿黄时的速度,追上老鼠肯定没问题。”
焦爸嘴里的阿黄是一只黄色虎纹猫,也是郑叹变成猫以后认识的损友之一,与“警长”不同的是,阿黄总是做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很多时候郑叹看着就想上去抽它一顿,只是最近阿黄没怎么出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焦爸又捉了一只小白鼠出来,让郑叹自己试试。
郑叹杀这第一只摁了三次才让那只可怜的小白鼠彻底断气。
杀第二只小白鼠的时候,郑叹用力过度,不过至少这只小白鼠没感觉到疼痛就一命呜呼了。郑叹心里也越发庆幸还好自己变的是猫而不是老鼠,食物链金字塔往下走一步就要多面对一重地狱。
“颈椎脱臼很容易的,小白鼠的颈椎很脆弱,你主要是手法不熟练而已,”焦爸在旁边出声指导,“出手不要犹豫,能够一次成功是最好的,否则小鼠会很痛苦,但是,注意是脊髓与脑髓拉断,而不是直接将头拉掉,这需要控制用力程度,既要将颈椎拉断,还不能将头拉掉。我以前带的学生有的因为用力的问题直接导致小白鼠眼球内压力过高,眼球竟然破了。”
郑叹:“……”
尼玛好惊悚!
郑叹看了看焦爸说这些话时仍旧一脸淡定的脸,突然感觉焦爸眼睛里貌似泛着冷光。
郑叹想起以前跟一群酒肉朋友泡夜店的时候他们谈起的话题,当时有个人就说:“其实最厉害的杀手不是那些外表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人,不是那些提着大刀纹纹身穿鼻环架势十足的人,也不是那些整天把刀弄枪显得自己特牛逼的人,而是那些外表看上去一点都没异常却能够在下一刻轻易收割性命但依旧面不改色的人。”
所以一些资深实验员在某种角度上说与杀手的气质有些类似。
进入实验状态的实验员真他妈可怕!
郑叹转念一想,或许,焦副教授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教自家猫怎么用断颈法杀老鼠的人了吧?
杀第三只和第四只时郑叹明显手感好了很多,至少让这两只小白鼠相比起前面那两只来说,有一个体面的死法。
五只小白鼠,焦爸做示范杀了一只,其余四只都是郑叹杀的。
清理了那五只断气的小白鼠,焦爸又转身去了里屋,不大会又拎着一个大点的笼子出来,里面依旧是五只白鼠,只不过个头要大上许多。
“这是大鼠,实验室用的大白鼠是褐家鼠的白化变种,依旧用刚才的方法,不过力气要大上一些,还是一点,找准要领,控制力度,一击得手。需要我做示范吗?”
郑叹摇摇头。
“好孩子。”
郑叹:“……”
跟焦爸说的那样,大鼠稍微难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五只大鼠试完,郑叹也熟练了。
“还要练练吗?”焦爸问道。
郑叹摇头。
“很好,杀老鼠咱们就练到这里,我跟你说……”
郑叹扯扯耳朵:“……”又来了。
虽然老鼠已经杀完,但焦爸的教学状态显然还没有完全退出。
“在我们实验室里,除了处死大小鼠常用的颈椎脱臼法之外,还有断头处死、放血处死、击打处死、麻醉处死、毒气处死等法子,比如蛙类的我们用的毁髓法,一根针就行了,唔……下周我带动物学解剖课刚好解剖牛蛙,到时候带一只回去给你示范一下。喔,还有你要特别注意的,实验室处死猫狗之类用的大多数是空气栓塞处死法。”顿了顿,焦爸看向郑叹道:“这个你懂不?”
郑叹摇摇头,肌肉有点僵,背后和尾巴上的毛还炸着,总感觉周围气温好低。
“通俗点说,这个方法就是朝静脉注射空气。”
郑叹打了个激灵。这个懂了,就算他这方面知识不强也知道朝静脉打空气会发生什么事情。
“空气进入血液循环到肺部,阻塞肺动脉而造成严重休克或死亡,举个例子,你从深水处往潜水处游的时候,压力改变导致肺部气体膨胀,进而导致肺部跟着过度膨胀,如果不排除多余的气体或者根本来不及排除这些气体,那就相当危险了,泰坦尼克号里面有些落水的乘客就是这么死的。”
焦爸说着突然想到对一只猫说泰坦尼克号估计也没什么用,所以又转而回归正题做了个总结,“所以,你以后一定要自己注意点儿,远离危险物,注意自救。”
练了杀老鼠的技术之后,今晚的目的算是达到了,郑叹心里也有了谱。虽然对于抓老鼠这种事情很无奈,但是既然现在是猫,大概只有抓老鼠的猫才能被认可,连阿黄那个二货都能抓,郑叹相信自己肯定也行。
回到东家属大院的时候郑叹看到空地那边停着一辆车,挂着军牌的熟面孔。
这么说来,胖子那家伙也走完亲戚回来了。
趁着焦爸去停车棚停车,郑叹跳上一楼的阳台,往里面瞧了瞧。
靠窗的书桌上放着一袋方便面,方便面上蹲坐着一只微胖的狸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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