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6 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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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6 大鱼

与预料中的情况相同，靠近星风平原附近的海域中同样充满了具备强侵蚀性的成分，灰袍魔法师的护体魔法盾只是稍微一接触水面，便出现了明显的破损与魔力消耗加剧迹象。叹息着将自己原本想要夸下的海口收回，属于段青徜徉徘徊的身影此时也投射在了千疮百孔的海边礁岩之间，他不断地望着阳光之下反射着万千波光、逐渐延伸到视野尽头的蓝色海面，最终还是将想要不惜一切跳入海中尝试的念头收了起来：“得，这下别说是证明自己的水性，就连证明我们的猜想，恐怕都没有机会了呢。”

“我可以帮你支撑魔法护盾的运作。”薇尔莉特回答的声音中也没有了轻松的成分：“但若是我们想要寻找的目标不在附近，这个过程所需要的时间或许就会被无限拉长，届时我的魔力消耗也会成倍增加，粗略计算的话，恐怕支撑不了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这已经是很惊人的成绩了，我恐怕连一分钟都支撑不了。”段青摇着头打断了薇尔莉特的想法：“在没有确定水元素之泉就在这里前，我认为还是不要轻易进行尝试为好，对魔法师如此不友好的海水……要是以这样的状况进入海面下，即便我们可以保住性命，我们估计也是很难在搜索上有所进展的。”

“一片魔法师完全无法进入的大海啊……呵，听起来怎么这么像虚空？”随意地开着玩笑，薇尔莉特随后也跟着提议道：“或许你应该换个思路。”

“什么意思？”

“既然不适合魔法师，那就‘只好’适合战士职业了。”

席卷的海风与不时拍打上岸的海浪在段青身边的魔法护盾边缘摩擦出滋滋的声响，也让薇尔莉特此时的话语变得不清晰了起来：“把你自己想象成一名战士，或者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如何？”

“你别说，这很符合我‘段大胆’的称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段青随后没好气地回答道：“这又有什么用？没有魔法的魔法师连拔了毛的公鸡都不如，就算是这些海水真的不会侵蚀我的生命，我也只能孤苦伶仃地一个人在这片广袤的海域中捞针啊。”

“好吧，或许我们应该再好好调查一下这片海域如此凶险的成因――这么长时间以来，对这里进行过调查的学者应该还是存在的。”薇尔莉特的话语中也萌生了退意：“以及……最好再带一个水魔法师过来，能够操纵水流的帮手，一定会对我们的探索有所帮助才对。”

“克莉丝汀是无法指望了，她现在还在尽全力恢复。”段青有些无力地撇了撇自己的嘴巴：“真是的，原本还想考察考察这里有没有作为下一场比赛场地的潜力来着――”

宛如自言自语一般的话语声陡然停在了半空，紧随而至的则是肌肉紧绷起来的灰袍魔法师扑向一侧的动作，自他面前掀起的巨大海浪与窜出海浪的一条巨大的海鱼随后也打破了沉默下来的气氛所定格的这一瞬间，用鱼头上延伸而出的坚硬“枪尖”狠狠地刺在了段青躲避开来的礁岩上：“――这是什么？金枪鱼吗？”

“是提纳斯鱼！而且是变异之后的魔化种！”薇尔莉特在他的心中大声警醒道：“它的身上含有巨大的魔力！已经超过普通魔物的范畴了！”

“可恶，我居然没有提前发现……果然还是因为这些海水太难探测的缘故吗？”

已经来不及为自己没有注意到魔物袭击的状况而总结经验教训了，灰袍魔法师双手一拍，用起身翻滚的狼狈方式堪堪躲过了那条巨大鱼类的鳍边猛然射出的水刺：“这片海域的边缘不都是浅滩吗？这么大的身躯，它是怎么游过来的？”

“提纳斯鱼天生就具备驱使水元素魔法的力量，不然它们如何以区区流线型的光滑身躯与锋利如钢的鱼吻成为海中的霸主，人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语速仿佛也化身成同样迅疾的飞鱼，薇尔莉特在他的心中快速解释道：“使用水元素的力量压缩己身，在极长的距离内形成突然的加速冲刺，是它们最擅长的攻击手段，据说在水魔力加速至极致时，它们的身躯甚至会产生压缩，变得像一支水箭一般――”

“我可不想亲自尝尝这招！”

巨大的海浪席卷着四周的礁石，将段青随后喊出的话语与巨大金枪鱼的身躯一起吞没了进去，望着消失在那里的鱼身以及残留在原本位置的那道爆炸散射状的深孔，段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而且还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它是不是跑回到海里去了？它还打算继续袭击我吗？”

“如果它把你当成了一顿美餐的话――是的。”同样帮助段青警戒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海面，薇尔莉特的回答声也在急剧提升的紧张感中压低了几分：“提纳斯鱼本身就是肉食性魔物，只要是在它眼中足够美味的猎物，不管是水中还是海岸上都没有任何区别，因为――”

“这都在它们的攻击范围之内。”

第二次袭击伴随着巨大的海浪掀起在这片礁岩的内外，提前察觉到海平面细微变化的灰袍魔法师也再一次成功躲开了近在咫尺的尖长鱼吻，一些带飞至此的海水却是不免泼洒到了他的身上，将他最后一部分用来支撑防御的魔法护盾消磨殆尽了：“……糟糕，这下真的要靠生命来扛了啊。”

“希望你有准备过足够的生命药水。”薇尔莉特依旧在段青的心中打趣：“以及――你刚才不是说要回去从长计议么？现在这不是正好给了你一个下台阶的机会？”

“我倒是很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前提是这家伙愿意放我走。”在擦身而过的无数水溅之中完成了巨大鱼身的惊鸿一瞥，第二次翻滚起身的段青随后也开始转身奔逃：“直线逃离只会让它更容易瞄准我，最好是绕着礁岩走，虽然这些礁岩的抵挡作用，现在看来也起不了一点――”

分神只出现了一瞬间，第三次海流包裹下的尖锐锥刺也再一次跟踪到了段青的背后，猛然加快的袭击节奏与出乎意料的袭击速度也让灰袍魔法师来不及作出更多的反应，那早已被腐蚀殆尽的魔法护盾碎片也与闪耀着死亡的寒光交叉接触在了一起。咬牙准备承受重伤的动作被迅疾飞越的阴影所覆盖，即将刺入躯体的那一记尖刺也在下一刻悬停在了半空中，四周没有被定格的水流随后也在段青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轰然泼落，将几根捆缚在巨大金枪鱼头上的细密金属丝线反射在了他的眼底：“――凝兰？”

“很高兴再见到您，先生。”

来自那尊巨大的金枪鱼头顶上方的天空，湛蓝色的天际之间闪过的那道人影逐渐在段青的视野中勾勒出一抹靓丽的蓝白色，从这道身影手中延伸而下的数道金属丝线也在下一刻陡然绷紧，在段青的面前发出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刺耳摩擦声：“请先生稍等。”

“凝兰马上就可以料理完毕了。”

天地相接的蓝色幕布中飞溅出了一抹血红，擦过提纳斯鱼锋锐吻尖的金属丝线瞬间没入了后方的巨大鱼身之中，反射着不详蓝绿色的鱼鳞似乎完全无法抵挡得住极快的相对速度所形成的切割力，下一刻便在空中那只“大鸟”的飞掠下竖着分成了整齐的鱼片：“――呼。”

“或许今晚可以来一场全鱼宴呢。”

迎着巨大的坠落声与溅起的海浪声喃喃自语地说出了这句话，坐倒在地的段青朝着那几片散落的巨大生鱼片发出了欣赏的赞叹：“如此整齐的艺术品，也只有我们家的凝兰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了。”

“真的吗？”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段青的身边，手中卷起金属丝线的女仆玩家低着头摆开了自己优雅的行礼之姿：“多谢先生夸奖，凝兰这一趟也算是有口福了呢。”

“所以你是怎么跑过来的？”

微微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努力恢复着清醒的段青随后也在暗语凝兰的搀扶下站起了身：“我跑到这里来的‘行踪’应该没有人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因为先生是凝兰的先生啊。”帮助段青清理着身上的水渍，暗语凝兰巧笑嫣然地回答道：“若是连先生的行踪都无法掌握，凝兰就称不上是什么合格的女仆呢。”

“肯定是语觞告诉的你，反正能在背后关注并调查我的人也没有几个。”下意识地磨了磨自己的牙齿，段青随后也发出了一声放弃挣扎的叹息：“你过来干什么？你一个人？”

“听闻先生正在完成一项重大的任务，凝兰特意前来帮助先生……嘻嘻，按照顺序，这一次也该轮到凝兰了呢。”捂着嘴微微地笑着，暗语凝兰随后将自己的目光从段青怀疑的直视下挪开：“以及从最后的结果来看――”

“凝兰也确实帮上了先生的忙，不是么？”

整理着将段青最后一分灰袍的袍襟拉直，直起身来的女仆动作干练地甩了一下自己的短发，将示意的动作转向了前方巨大鱼片散落的礁岩边：“先生看上去很吃力呢，在对付这个家伙的时候。”

“是啊，毕竟这里是星风平原的海边，对魔法师玩家来说实在是过于不友好了一些。”段青撇着嘴巴回答道：“我倒是不介意徒手和这家伙搏斗个几百回合，但那也太不优雅了，不符合我的美学和作风。”

“先生的美学和作风，凝兰现在也不甚了解了呢。”暗语凝兰脸上绽放的笑意变得越来越大：“或许只有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先生才会放开手脚与这条大鱼在水下嬉戏一番？”

“如果未来没有什么变化，我多半是不会有什么‘没有人看到’的场面了。”段青略显悲凉地拍了拍自己的头顶：“另外我也没打算下水游泳――唔。”

“既然你来了，之前我准备放弃的计划，现在也不是无法实行。”

捏着下巴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段青的视线下意识地在女仆的全身上下不停扫视：“我记得凝兰你的水性也很好吧？”

“凝兰可是万能的。”卷起一只袖子摆出了自信的模样，暗语凝兰拍着肩膀朗声宣布道：“不仅是游泳，做饭、整理、洗衣、接待、照顾、清扫、暗杀――”

“停停停！”急忙打住了对方还未完全报出的那些更加危险的词汇，灰袍魔法师举着双手苦笑道：“总之既然你可以在水下保护我，我们或许可以将探查海域的行动稍稍付诸实践……嗯，就从这里开始吧。”

“请问先生是打算在这里找什么？”望着段青随后取出冒险者地图并在眼前的这片海域中划下的范围，暗语凝兰略显小心地问道：“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我可不是那种把宝贵的遗物丢到海里去，还非要再下水找回来的傻瓜。”

再度发出了一声叹息，段青随后也将自己的视线从无奈的感觉中拉回：“我怀疑水元素之泉就在这片海域，多半是这片海底中有什么隐藏的秘密或者未曾探索过的地方，这里的水质，不断吹过的海风，再加上刚才那条明显经过变异的金枪鱼……这些异变，肯定有我们还未参透的源头。”

“凝兰明白了。”并拢着双手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暗语凝兰随后又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色：“但是要让凝兰一个人带着先生将这片海域全部查看一遍，恐怕要耗费很长的时间呢，没有任何外界手段的情况下――”

“当然有别的手段和方式了。”打断了对方为难的话，段青冲着女仆露出了“等着瞧”的自信笑容，他转身一掏，宛如变魔术一样将数块巨大的木板、木料以及各类工具抖落在了地上：“探索海域，怎么能少得了船？”

“我们临时组装一艘小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