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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霓虹,次元文化和wandetar都是新生的力量。
如果不是因为陶知命的存在和他具有的能量,次元文化和wandetar又怎么可能开始撬动霓虹娱乐圈的格局?
东宝、东映、松竹、日活。在角川书店宣布进军影视行业之前,这四家,就是绝对的巨无霸。
在七十年代的黄金期,东宝侧重喜剧,松竹侧重家庭剧,东映做时代剧,日活是青春热血片。
但进入80年代之后,雄心勃勃的东宝开始大抢其他同行的饭碗。
其中一个很大的举动,就是推出了自己的选美比赛:东宝灰姑娘。
“……就这样在五年前,我参加了那个比赛,最后得了冠军,被称为东宝公主初代目。”泽口靖子自嘲地笑道,“以为是全新人生的开始,但是,进入了这个行业,才认识到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陶知命静静地听着她话。
“记得参加比赛之前,就知道有一个比基尼的比赛环节。虽然我对自己的身材没什么自信,但想着那毕竟只是其中一项吧。但是比赛的时候,有一个妹妹被问道:‘交往过多少个男朋友啊?’又又评委问:‘身高是多少啊?’那个妹妹回答:‘160。’现场就有评委笑哈哈地打量着她,什么‘这也不知道是哪个问题的回答。’下台之后,她哭了很久,最后退出了比赛。”
泽口靖子笑着:“2000多人参加的比赛,我最后得到了头名,还是很厉害的吧?”
陶知命叹道:“当然厉害”。
他还知道,从那之后,东宝举办了数届灰姑娘选拔,也只有一个长泽雅美堪堪追得上一点她的人气。昭和时代最后的角色,并不是吹出来的。
“但是就有前辈告诉我,像我这样在选美比赛里选拔出来的,属于偶像。偶像是偶像,歌手是歌手,俳优是俳优,艺能人是艺能人,大家都有本质的工作。偶像的工作就是为大家提供一个喜爱的形象,在这个圈子里,偶像有时候还不如一些优秀的艺能人。大概因为我是冠军吧,所以我一开始就得到了俳优的工作。”
在霓虹,所谓俳优,一般指的是影视剧的演员。
泽口靖子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但我知道,同期其他一些奖项的得主,她们的经历大概是什么样的。前年,东宝灰姑娘又选拔了第二届,二代目的惠美酱,那个时候才15岁啊,她,她……”
陶知命觉得她的手握得有些用力,一时无言。
后来的人们总是惊叹于宙国娱乐圈的可怕,但殊不知,宙国可是在霓虹经验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只不过,一边是更加肆无忌惮的财阀,一边是多方平衡的财团而已。
霓虹的市场更大,消费能力更强,这一行的收入相对是可以稳定一些的。而对于霓虹的大人物来,在这样一个文化环境里“名声”也很重要,因此总会营造更隐秘、更有格调的场合与氛围。
但终归是“盛产美女”的一个圈子,其中的大多数人,又如何能逃过其中的规则?
泽口靖子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我签了合约,我也有了俳优的起点。所以,我要努力地提高演技,成为一个真正的演员!不要问我为什么不离开这个圈子,既然已经是这个职业了,我就一定要走下去!我已经被那么多人注意到了,名气也是我的保护伞,不是吗?”
陶知命有点佩服她清醒的认识。
“但是,除了演员,我的另一个身份是会社签约的社员。”泽口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些时候,我也不能决定自己的行程。就比如,你第一次见到我的那时候。”
“……原来是这样的吗?”
“可那一次之后,因为拍摄bravosport的广告,因为参加了第一届的东京时尚盛典,我才认识了来自wandetar的人,认识了明菜。尤其是在《金色时代》中客串一个角色时,认识了理惠酱。”
陶知命愕然看着她:“你跟理惠也是朋友吗?”
泽口靖子眼神复杂:“是啊,你不是教她,要多认识朋友吗?那个孩子,当时你训斥了她一顿,让她不要去参加什么东宝灰姑娘的选拔。我这才知道,原来wandetar里签约的大家,有那样宽松的条约,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会长。她向我抱怨习好难,抱怨你还不让她的妈妈多和她见面……”
“……这孩子,就不懂得隐藏秘密吗?”陶知命有点头疼。
泽口靖子看着他,轻声道:“我从她口中知道,泉水姐姐偷偷喜欢着你,明菜姐姐被你骂过,飞鸟姐姐总是疑惑你为什么不喜欢她那么可爱的女孩。”
她顿了顿,随后才问:“你了解宝冢歌剧团吗?”
“当然……香川君的母亲,就出身宝冢歌剧团。”
“他啊?确实是很努力,也很有潜力的一位演员……”泽口靖子回忆着道,“听因为你是他在东大的前辈,就一力支持他,走上了这条道路。但我要的是,东宝也是宝冢的股东。而宝冢……也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偶像团体罢了。”
陶知命知道她的是什么。
宝冢美女,因为是经过专门音乐校培训的,在颜值、心性、礼仪、格调上都刻意地走上了更高端的路线,是社会大众公认的优质婚配对象。但宝冢美女能够真正以妻子的角色走入上层社会的,很少很少。大多数人,最后其实一样走上了被养做“笼中鸟”的命运。
“所以,我才对你好奇起来。”泽口靖子眼眸中的神色柔和起来,“理惠酱那么可爱的孩子,泉水这么美丽又有才华的歌手,中森小姐那样知名的歌姬,你有那么多可以得到她们的机会,也很少有人能拒绝得了你。可你都没有,不仅自己没有,也从来不会要求她们去做什么与工作无关的事情。除了创作、演出,就只是习而已。wandetar那样宽松的氛围,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在赚钱好不好!”陶知命挺无语的,“难道外界都是这样看我的?”
“所以我觉得……虽然你也有几个女人,但终归是一个善良而温柔的人吧?”泽口靖子喃喃道,“我不知道接下来如果继续拒绝会社的一些要求,会不会再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实际上如果不是去年次元文化拿出了很高的片酬,我最主要的工作大概就变成了陪伴堤会长的一些行程。其实,你已经救过我一次了。”
陶知命大摇其头:“你不要这样想。我就是看中了你的名气,为了收视率。”
另一个时间线没有自己,她还不是一样越来越红?
想到这里他却心里一突,后来她一直没有任何恋爱的消息,也一直未婚,不知道是不是有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以堤义明彼时号称1650亿米元世界首富的实力,真的在她身上一无所获吗?
不定就是彻底看透了这些事,才一门心思要强地提升演技、掌握人生的主动权。
泽口靖子莞尔一笑:“总之,现在我既想在演员的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又想免除那样的担忧和烦恼。想来想去,wandetar似乎是我最好的选择。次元文化、蟠桃映画、哥伦比亚影业、最上影城、东京电视台……以你的能力,迟早也能成为像东宝一样甚至更好的一个平台吧?如果这是一桩交易,我也应该能为你赚到足够的回报吧?”
陶知命看着笑颜灿烂的她,看着碧蓝的大海,无语地道:“你还这是什么喜欢和追求?这样的话不是太煞风景了吗?”
泽口靖子静静地看了他一阵,随后软软地依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喃喃道:“这一次,我不能再错了。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会社又给我安排了很多的计划。刚好我对你,有好奇,有崇拜,有想要接近的心,这应该就是喜欢啊。可我有自己舍不得、想要走完的路,又不想沦为纯粹的玩物。是你的话,可能刚好满足这一切吧?”
“……既然你觉得你能为我赚到足够的回报,我将你签约过来,你在爱情和婚姻上还是可以追求完美。”
“你不了解我……”泽口靖子闭着眼睛小声道,“本来是可以这样的。但昨天听完那两首歌,今天又听到了这首歌,我已经真正动心了。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想动心一次,因此也就只会动心一次。”
陶知命确实不了解这种逻辑,是因为她理智的可怕吗?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才问道:“那样的话,跟你理解的沦为玩物,又有什么区别?”
泽口靖子闭着眼睛微笑了一下:“因为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啊,要不然wandetar里的大家,为什么都能安然无恙。”
陶知命觉得自己有点贱:“你为什么就这么没追求?”
“因为在见到惠美酱哭成那样之后,我已经决定将人生的这部分,也当做一场戏剧去经历了。”泽口靖子睁开了眼睛,也坐直了,看着他,“从那以后,我的全部人生,就准备全部献给戏剧了。而关于感情的这部分,我决定了要有最纯净的方式。只动心一次,只经历一个人。如果只是交易,那就只交易一次。如果是爱情,那也不用管这场爱情能持续多久。不管是哪一种,眼下此刻,你就是我唯一的选择,而且是我想主动做出的选择。”
“……我确实不了解你。”陶知命不知道她这是痴,还是什么。
“这样的剧本,很少见吧?”泽口靖子嫣然笑着,“由我决定的剧本。”
陶知命看着她这副有点入戏般的痴狂,这个女主角着实有点厉害,毕竟她有着这样的容颜。
想着自己也是游戏人生般的心态,他不禁道:“现在,我对你也是真正动心了。”
“是吗?”泽口靖子眼神露出一丝调皮。
陶知命认真点头:“将自己的人生也当做一场戏,我一直就是这么做的。”
“所以你的剧本里,有很多个女主角?”
“反正我能决定自己的人生。”
“我也想这样。”
“可我对你也会有要求的。”
“我也有。”
“什么?”
泽口靖子认真道:“我都这样决定自己的人生了,至少在面对我的时候,想办法让我觉得爱情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吧!”
陶知命看着她的眼神确认着,随后终于洒然一笑:“那我们来一次私奔!”
……
陶知命就这样从东京消失了,听他的私人飞机起飞后,只是先去了夏威夷,随后就不再知道方向。
电话还是联系得上的,最近很疲惫,要度个假。
秋元康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做主,确定了最后要用的是哪些录音版本。
以陶知命的关键地位,想要联络他的人有很多。
堤义明就想问问他,十月份的国铁分社上市计划,到底还有什么样的内情。
青田永臣也想问问他,让自己挑选一批最好的艺伎准备参演一个电影是什么意思。
桥本太郎也想问问他,能不能联络一些人合乎手续地再捐些款,帮助即将于7月下旬举办的参议院选举。
不甘心的宇野宗右也想问问他,听那个陶家在霓虹的媒体界能量庞大,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压下不停发酵的丑闻。
木下秀风更想问问他:“天国之门的项目你就不管了吗?”
“秀风大哥,安排了那么多资金,不就是用钱也要将这个项目堆着建设起来吗?预算那么宽裕,你很开心地享受建设商的招待,安排好人关注着建设进度和质量就行了啊。”
“但你这么突然消失,很让人心慌好不好?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真的没有,我在谈恋爱。”
“谈……”木下秀风人麻了,“我告诉上田君去!”
“别闹,下了飞机就没有卫星电话了,我在靠近南极的地方。”
“……”木下秀风彻底麻了。
南极……你怎么不上天去?
陶知命是真的在靠近南极的地方,在麦哲伦海峡旁边,在火地岛。
一栋租过来的民房里,壁炉熊熊地燃烧着。
泽口靖子双手撑在下巴上,眼波流动地看着他继续拿着笔在一个本子上继续写着。
【……吸引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独立地活成自己觉得最好的样子,而不是刻意地讨好、谄媚……】
【……你知道吗?从遇到你的那天起,我所走过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接近你。】
【……现在,我离你的距离只有这么近了。我伸出指尖,就能碰到你的心了。】
【……但是抱歉,空气不对了,空气在我们之间,筑起了一道墙,透明的,看不见,但它是真实存在的。】
【……再见了,渡边桑。这么多年来,对于您的关照,感激不尽……】
陶知命搁下了笔,看着这行字怅然道:“随后她就坚定地走远了,留下一个最美丽的背影,走入了鳞次栉比的屋舍间,走入了芸芸众生里。”
泽口靖子喃喃道:“我喜欢这个故事……”
陶知命伸出手,抚摸上了她的脸颊,看着她这张美丽的脸庞道:“你来演的话,一定会非常动人的。”
泽口靖子微微歪着头,在他掌上闭着眼睛摩挲起来:“陶会长,我们之间,会有那堵透明的墙吗?”
“试一试?”
泽口靖子睁开了眼睛看着他,想起他陪着自己跨过大半个世界来到这里,就两个人。
他聊起了那么多话题,做过了那么多事。
还有这个在这里写完的剧本,夜晚时他在书桌前的侧影,早晨时做过的早餐,唱过的一首首歌,还有每天去另一个房间前道的晚安。
“……你也是认真在演这一场戏吗?”泽口靖子不禁问道,因为她是真的彻底被打动了,这是一个像普通人一样和她一起共度了这么久的人。
除了交通上和租这套房子的花费,白天他在小镇上一个餐厅里,靠做夏国的食物拿着日结的薪水,晚上回来会陪着自己。
然后并没有先碰自己。
用他的话来,不想是交易。
听到她的问题,陶知命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演戏。自从开始准备游戏自己的人生之后,我也是第一次想真正打动一个人的心,很纯粹地打动。”
“那也是演戏。”泽口靖子搂上了他的脖子,“我知道你的身份和能力,你为我做的这些事,又怎么会显得纯粹呢?”
“我不管。”陶知命的脑子里一刹那闪过坂井泉水笑完又哭的脸,认真地,“我想这么做。”
泽口靖子凝视着他,许久才轻声:“谢谢你。陶知命,我确实被打动了。”
陶知命笑了起来:“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泽口靖子的眼里亮起不同以往的光芒,张开了唇:“我觉得……没有空气的墙。到我心里来,看看你吧。”
壁炉里的火在最冷的寒冬里熊熊燃烧,沙发被挪开了,被子铺在了地毯上。
昭和时代最后的绝色如同飞蛾一般,在这团火面前开始彻底的燃烧自己。
听了陶知命因为“疲惫”去度假了的坂井泉水,花了好多天的时间,终究是写完了最后那一首歌词。
7月下旬的第三天,桥本太郎面色严峻地走入了参议院。
三年前的改选,26人参选,25胜。
今天,也是26人参选,获胜的会有多少?
在野的党首土井多贺子面色红润,眼神锐利,就连双唇也涂得比以往更鲜艳。
很快之后,开票了。
速报传来:26人中,仅3人胜选,参议院的总席位,半数丢失。
桥本太郎沮丧地皱着眉头,握拳撑着下颚沉思起来:接下来会怎么样?
而土井多贺子狂喜而忘情地站起来,失态地握着双拳对着媒体狂呼:“大山动了!”
而这个时间点,陶知命的私人飞机总算是重新出现在了东京的机场。
入江雄太等在停机坪那边,车子的门已经开好。
挽着陶知命的手走下舷梯的泽口靖子显得更娇艳了,陶知命却多了一些琐碎的胡须。
东京仍旧处在最热的时候,陶知命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着对泽口靖子道:“等我刮掉,感觉又不一样的!”
泽口靖子看了他的眼神才明白,他的……不只是形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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