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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做曹阳自称本帅的黑脸将军飞扑而至,他头顶雷云,身披霞光,气势不凡。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修为至少六级中境。算不得多强大的存在,但是满身宝光闪耀,流光溢彩透着异力神韵,一看就知道是靠一身厉害装备弥补了境界的不足。
别看嘴里叫嚣的厉害,这家伙也不敢轻举妄动。
长安城禁止异人用异力私斗,召唤几朵乌云,显摆一下他的小天象雷池魂相还凑合,真动手攻击他还没胆子。虽说他是奉命来办案拿人的,但如果张潇没有公然反抗,他就不能动用异力对张潇出手。
这曹阳的名头张潇听说过,此人是曹龙兵家的活宝。他自称本帅,具体身份是御林军副帅。张潇知道他这个位置是曹龙兵花了大价钱请动曹修道出头才拿到的。
他昂然来到张潇面前,先撇嘴瞪眼打量一番,道:“姓张的,你敢打我一拳吗?”
“好啊。”张潇笑眯眯答应。
声到人到!
一拳挥出打在曹阳当胸,他胸口有一面镜子,瞬间绽放豪光。张潇这一拳砸在镜子上,哗啦一下,宝镜破碎,一道黑虎兽魂从镜子里冲出,被张潇一把捏住了脖子提在手里。
曹阳身形暴退,黑脸一下子成了白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当胸破碎的镜子,这凡夫俗子竟一拳打爆了黑虎护心镜?他不知道这一拳的威力有多大,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黑虎护心镜作为神佑法宝,是能抵挡住多数圣阶强者全力一击的。
张潇一拳得手并不满足,一手提黑虎兽魂,足下猛地发力一蹬,身体比离弦之箭更快数倍,眨眼追击而至,速度快的让曹阳毫无反应。又用另一只手拿住了曹阳的脸面,手指间真气喷薄而出,制住了他身上主要经脉,这厮全身麻痹顿时动弹不得。只可怜那一身重金打造的装备,毫无用武之地。
“怎样?本官打的你还满意吗?初次见面,难得你提出这么有趣的要求,自当满足你。”张潇笑嘻嘻道:“上次在曹园,你爹曹龙兵跟我说过他有个熊儿子叫曹阳的,花了他十万原石,在神圣东盟买了个御林军副帅做,看来就是你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潇哥对待曹阳是又打脸又揭短。
真气压制下,曹阳身上零碎装备一件件掉落在地。
“住手!”
王泽紧随其后来到院子里,他的修为比曹阳高多了,刚才是故意慢一步让曹阳先跟张潇干一架。一是试探张潇的实力究竟如何,二是撺掇曹阳跟张潇结仇,削弱张潇在士族集团的影响。现在目的已经达到,是时候站出来装好人了。
这位王主薄也没想到张潇的战力如此惊人,没有动用异力,仅仅凭肉身的力量就把满身法宝的曹阳拿捏的毫无还手之力。曹阳再怎么差劲也是六级中境异人,加上这一身法宝,实际战力甚至比天人两榜上某些排名靠后的要强大。
他心中暗惊,面上不动声色,道:“张令尹,曹军门是奉命前来带你回去问案的,却遭到你公然反抗,你这是想挑战我神圣东盟至高法典的权威吗?”
“玩玩而已,你不用这么急着扣帽子。”张潇抖手将曹阳丢出去,笑道:“王主薄不要误会,当日我在曹园时,曹氏家主曾拜托张某翌日到了长安,遇到合适机会时给他儿子一个教训,此乃私人约定,跟什么法典没有关系。”
曹阳晕头转向,原地晃了几晃,终于站稳了没趴下。只这一下子便让他彻底丧失了挑衅张潇的勇气。
入长安以后,潇哥经历连番恶战,真气运用越发纯熟由心,日练夜练,勤修不止,加上称天下里的宝贝加持,体内七百二十道气穴开发了将近一半。每次负伤之后,五行真气都会对五脏六腑筋肉骨骼进行一次大改造。本身的恢复力和防御力都要比入长安以前有了成倍数的提升。
王泽面无表情听张潇说完,沉声道:“真的假不了,稍后本人会亲自向曹园求证此事。”
曹龙兵再看不上儿子,也不会拜托张潇做这种事。潇哥所以这么说,其实是想提醒曹阳,自己跟曹龙兵关系匪浅,让这小子分清楚远近,别傻兮兮的让人家当枪使唤了。
“一个小玩笑而已,刚才大家都听到了,是曹将军自己向我申请打他一拳的。”张潇笑嘻嘻道:“这么有意思的要求我一辈子都没听过第二次,如果你说这是拒捕,那接下来就什么都不必说了,咱们直接开打还来的痛快些。”
王泽是官场老江湖,自然晓得抓住矛盾的焦点才是最重要的,不能由着让张潇这么插科打诨下去。
“既然不是在拒捕,那就请张令尹随我等走一趟。”
“去哪?”张潇问道:“本官为何要跟你们走?”
“老夫收到消息,怀疑你之前派人用天源神兵杀了签押房的何老七,凶徒在行凶时被人认出是你十八行的人。”
“凶徒呢?”张潇问道:“无凭无据的,怎么确定是十八行的人?”
“一切都还在调查中,不能确定凶手与你有关,但也不能确定与你无关,所以才要把你带到京营殿帅府去询问事件过程,到了那里你能说清楚,自然是最好。”
“我没什么好说的,也不会去你说的这个京营殿帅府,因为这案子本官已经破了,你只需要把破案的消息带回去就够了。”张潇道:“凶手用的不是什么天源神兵,而是一种粗制滥造的火药暗器,这种暗器十分霸道,不过也有明显缺陷,比起构造严密威力巨大百倍不止的天源神兵来根本不值一提。”
“推测而已,无法佐证的事。”王泽不屑道:“就凭你这几句一面之词恐怕还不足以让你自证清白。”
“不是自证清白,而是在跟你讨论案情。”张潇道:“不过你有句话说的很对,无法佐证的推理始终是推理,不能认定为事实,所以我不得不发散思维,寻找能印证我推论的证据,于是就想到了捉拿真凶的办法。”
“你真的能找到真凶?”王泽完全不相信。
张潇点点头,道:“不错,我已经发现了寻找真凶的线索。”
“官场无戏言。”王泽沉声道:“张令尹,如果你找不出真凶来,可就不是带回去问询的事了。”
张潇微微一笑,转头对一旁严重关切,心心念念盼着潇哥出丑的小光头说道:“你就在此地不要动,我先去破个案。”
小光头自然不晓得买橘子的梗,懵懂的看着潇哥,这么凶险的局势下,这王八蛋怎么还如此淡定?难道他真的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找到真凶?如果是这样,那我可真被他比下去了。
她天赋绝佳,本命真魂五爪大金龙,按照龙族的规矩,是有资格与母亲大威天龙女竞争龙岛之主的。
作为这世界上最强大的生命个体之一,一般的人族很难入她们法眼。
龙岛选择延续后代的方式是传承真龙之魂为主,这种方式需要一个载体,所以龙女到了成熟期便要挑选人族精英来借种。这样诞生的后代,既有人族的智慧性灵,更兼具龙族的神通天赋。
名义上叫做龙族,其实传承的只是龙魂,与人族差异不大。
小光头已经到了成熟期,旬月前,她选择了张潇的基因。内心里自然是认可了张潇的能力配得上自己。但龙族的骄傲又让她本能的不服气这个男人。人类永远不可能比龙族更优秀。既然母亲可以压过惊才绝艳的九龙谢壁,婆娑天奴凭什么不能让这个凡夫俗子臣服裙下?
“我就在这里静静看着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把潇哥逗乐了,笑道:“你少说了两个字。”
小光头轻哼一声,明眸流转,瞥向别处。龙女战仙傲娇的样子像极了跟情郎别扭的怀春少女。
王泽在一旁饱餐狗粮,老头子眉头紧锁,不耐烦的说道:“张令尹,事已至此,你再怎么拖延下去也无意义。”
老家伙的目光时不时望向大堂内,其实有点担心夜长梦多。
大堂里还坐着个紫衣侯,这娘们儿多半是冲着老谢来的,张潇暂时还没打算请她出头帮忙。二人有约,苏畅保持沉默,除非张潇主动请她。
“王主薄请稍安勿躁。”张潇一派从容,微笑道:“这案子其实很简单,有人知道了你我之间发生矛盾,便借机生事企图让你我的矛盾激化,利用安插在长安府中的密谍炮制了此案。”
“空口无凭,何以为证?”王泽未置可否。
小光头心中暗赞:问得好。故弄玄虚没有用,我就不信你就凭那树上一点痕迹找出真凶来。
张潇道:“凶手此时此刻就在这里,他使用的武器也还没来得及销毁,如果人赃并获算不算证据?”
王泽点头道:“自然是算的。”又道:“如果张令尹果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真凶,老夫倒是真的佩服你几分了。”
张潇道:“不需要你佩服,只需要你配合。”又道:“王主薄,你应该很清楚我刚才说的就是事实的真相,只是还需要证据来证实,现在本官就把这个证人和证据找出来。”转身回到大堂上,大声喝问道:“站堂官何在?”
站堂官连忙步出,抱拳道:“末将在此。”
张潇点点头,吩咐道:“把你手下的所有御林军召集到堂前来,本官要向他们问案。”
不大会儿,所有在府衙轮值的御林军纷纷到场。
张潇目光逡巡打量了一番,问道:“可都来齐了?”
站堂官道:“御林军镇字旗第三小队,应到三十二人,实到三十一人,小校陆仁丙因病请假未达。”
“因病请假?什么时候的事?”
站堂官道:“两日前。”
张潇点点头,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转头对一旁被紫衣侯鹊巢鸠占赌气站在堂下的王泽说道:“王主薄,本官要开始问案了,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张令尹无需客套,本官拭目以待。”
此时此刻,王泽心中已经开始犯嘀咕,张潇把御林军召集上来做什么?莫非真凶就藏在其中?
“既如此,本官就开始了。”
张潇从容不迫道:“之前我已经就案情做了一番推论,本官认为此案是有人借你我之间的矛盾,炮制假消息挑唆府衙公差借机生事所致,消息走漏的如此之快,必然是因为内部有人通风报信,这个人把消息透露出去后,本案的幕后元凶便想到这条毒计来陷害本官。”
“消息未必是假,张大人新官上任疾风如火,一来就要彻查火耗银整顿风纪,下属们难免有些反弹情绪。”王泽道:“何老七之流性情暴躁,家庭负担比较重,闻听此事便按捺不住了,他纵然有冒犯之处,却也罪不至死。”
“王主薄言之有理。”张潇道:“府衙的工作作风慵懒,管理效能低下,内部无谓的消耗和多余臃肿的机构过多都是事实,不过与本案并无直接关联,我要说的重点是先前你我在堂上纷争几句,当时在场的只有几名御林军仪仗和站堂官,这个泄密者一定就在其中。”
“张潇,抓贼拿赃,抓奸拿双,你想把屎盆子扣到御林军头上可没这么简单。”缓过一口气来的曹阳闻听张潇说御林军内部有人通风报信,顿时按捺不住跳出来维护自家兄弟。
张潇笑道:“曹副帅且稍安勿躁,本官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不会无的放矢。”又道:“首先本官坚信王大人是不会做杀人栽赃这种既下作又小儿科的江湖无赖勾当。”
王泽面色稍霁。
“其次王主薄当时负气而走只是打算把本官晾一晾,绝非要让府衙彻底停摆,毕竟出身贵胄世家,又为官多年,本官相信这点觉悟王老大人还是不缺的,而那个阴毒小人却没有这个顾忌。”
王泽老脸一红,其实衙役差人们罢工就是他的意思。
“第三,既然王大人不会做,那就只剩下当时在堂上的御林军了。”
“那也未必。”曹阳道:“安不知张大人会不会自己派人行凶,现在却反咬我御林军?”
张潇深深注视他一眼,忽然叹了口气,道:“看着你,我真替曹龙兵老哥难过啊,上次在曹园,他跟我说士族集团退化现象严重,年青一代是黄鼠狼下豆刍子,一代不如一代,三十岁左右的一代人中竟然一个有机会问鼎圣阶的都找不到,当时还提到了你,我当时还劝他不要着急上火,如今看来你是崽卖爷田不心疼,而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潇哥用长辈的口气说话来恶心人的技能已经在小光头身上运用的炉火纯青。
曹阳闻言勃然大怒,不顾身上那些零碎还没佩戴整齐,便要冲上堂与潇哥再理论一番。
张潇嘿嘿冷笑,道:“本官现在堂上问案,你若敢暴冲干扰动手寻衅,再动起手来可就不会像之前那么容易过关了。”
曹阳想起刚才被支配的恐惧,意识到彼此差距太大,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瘪在那里不敢吭气了。
先前他还不服气,总觉得是谢壁在背后撑腰,江湖传说难免有所夸大。可就在刚才交手的段瞬间,张潇所展示出的战力已经完全符合了传说中那个力抗曹修道的北地神龙该有的水准。
这个天人两榜都榜上无名的凡夫俗子的确是堪比圣阶的存在了。
王泽适时开口给曹阳一个台阶:“曹副帅莫急,真的假不了,御林军上有忠诚伯宁帅主持大局,下有十五万兄弟同心,不管谁想栽赃陷害都要掂量一番,且听他下面怎么说。”
这番话软硬夹生,含着警告张潇的意思,曹阳听了十分受用,点点头,道:“本帅就看他如何收场!”
张潇等他们说完了,才又继续说道:“咱们继续说案情,本官既然敢做出那个推论,自然是有根据的,当时我和王大人争吵过后,离开大堂的只有王大人和几位换班的站堂仪仗成员,也就是说有机会传递消息到外面的只有这几位,王大人排除在外的情况下,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王泽道:“凭你能逆抗曹院长的修为,神魂传讯也未必没有可能。”
小光头又不禁暗赞:说的好。张潇这厮阴险狡诈得很,手段千奇百怪,你们可别被他蒙蔽了。
“也有你这一说。”张潇也不急着否认,道:“如果我想那么干,的确不排除这种可能,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既然我相信王大人的格局不会做这种勾当,王大人凭什么认为我一个新任长安令,要在长安府开宗立派自诩比肩叶玄的一派宗主,会自贬身价干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勾当?”
王泽道:“老夫只是说不排除这种可能,张大人不必急着自辩,你可以继续说案情,只要能拿出证据来证明是御林军出了问题,老夫对你的质疑自然不攻自破。”
小光头听到这里越发满意,这个王老头果然是个人物。每句话都说到关键点上。张潇这厮分明没有什么证据,全凭的是臆测推理。纵然他说的再有道理,没有证据也是白搭。
张潇低头沉吟不语,似乎理屈词穷,被逼入死角的样子。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硝烟反应和火药残留检测技术。潇哥只好用了一个最笨的法子。就是用阴神锁定一个范围,以无处不在的感知力搜索。一次三十丈方圆范围,找遍府衙区域必能找到那支喷子,而这么干势必需要一点时间。
时间到了。
“其实是有证据的。”张潇忽然抬头说道:“那支杀人的暗器就是证据,还有那只使用过暗器的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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