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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霸道的一刀!”那人负月凌空,形单影只,看向张潇侃侃而谈道:“楚某七十年苦修才涵养了四道剑魂,本以为圣阶之下我已无敌,不料第一战便被你一刀破掉一道剑魂,少年人,你这是什么刀法?”
他果然是楚歌邪。
“武夫的刀,无法也无道。”张潇道:“只知道全力以赴斩断面前之敌,比不得楚老先生的魂剑分身,一剑化四剑,剑剑通大道,你的剑气大阵可让我三弟吃了好大苦头。”
“他与吾王为敌,吃点苦头哪里够。”楚歌邪看着十丈之外悬空不动的‘五百载’赞道:“好一把武夫的刀,我这剑客的剑今天认栽了。”又道:“不过少年人别急着得意,今晚只是开始,待你离开北地势力范围时,咱们有缘再会。”
月空旷达,声落人已去,竟是化剑而走。
‘五百载’电射追击,俄顷之间失望而还。
欧桂花悠然神往的看着,问道:“让他逃了?”
张潇摇摇头,道:“确切地说是留不住,本体根本没来,刚才你我看到的只是器魂。”
“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欧桂花惊讶的说道:“这不是跟上古文献中描述的剑仙一样了?”
“嗯。”张潇凝重点头,道:“只是器魂分身就已经这么厉害了,这种神通越是接近本体施展威力越大,楚歌邪的实力恐怕不在楚王无忌之下。”
“他们还会再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张潇淡然一笑,看向一脸暴怒的三弟,道:“感觉如何?”
“好厉害的剑阵。”三弟惊魂稍定,连连摇头说道。
这小子一上来就挨了一顿暴打,人家有备而来,那剑阵就是专门针对他的。一顿胖揍压制的毫无脾气。
张潇笑道:“他这剑阵就是为你准备的,现在残了一道剑魂,威力势必大打折扣。”又道:“你也不必气馁,这个楚歌邪是天下有数强者,魂相入器已经登峰造极,到了魂剑分身的境界,论攻击力,圣阶强者也没几个能比得上的。”
欧桂花道:“你这算是自吹自擂吗?”
“我只是占了兵器的便宜。”张潇道:“他本体不在当场,少了个剑气池,魂剑分身不能发挥全部威力,不要以为他的宝剑断了就等于输了一招,他的剑法已经到了无剑胜有剑的境界,有没有剑,是不是残剑对他影响不大。”
三弟道:“这个陈无忌跟我杠上了。”
张潇点点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这时候船上的宁兰馨,周仓,白衣女和厉飞烟等人也来到码头上。宁兰馨和厉飞烟围着三弟嘘寒问暖。张潇对王箭点点头,说了声没事,不必担心。后者先是对潇哥释怀一笑,随即狠狠瞪了白衣女一眼。
“你不要怪她。”张潇道:“这次不是她通风报信。”又道:“杀虎口集市每天有数以万计的来自各方的流动人口,南楚在这边也是有据点的,他们选择在这里出手,其实是有试探首阳山防御力量的意思。”
王箭长出一口气,道:“素先生对我说舅舅在道业大会开始前不会针对你了,我还以为他要食言了。”
张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摆摆手,示意众人回到船上,转身独自走到码头上,招手将正指挥虎卫队成员收拾残局的朝吹铠唤过来。
这厮连跑带颠儿的过来,笑嘻嘻点头哈腰道:“公子爷,您看我有长进没?够不够资格跟您去长安?”
“屁话一箩筐。”张潇笑道:“表现确实不错,还是那么猥琐,不过去长安就算了,这边的场子更重要。”又道:“你这与人交手连魂相都不露是什么情况?”
“学了您传授的拳,又吃了您给的丹药,一年时间连破三阶,臣下现在已经是六级初境了。”朝吹铠道:“这是最近领悟的新魂技,叫做道隐,可以将魂力波动藏起,尤其适合对方目不视物的状态下偷袭对手。”
“难怪刚才那仨人拿你没办法。”张潇点点头,道:“看来把你调过来就对了,老郭搞内政还凑合,安防这方面就全交给你了,今后原石供应你拿第一等。”
潇哥深知想让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备足草料的道理。北地管理层实行的是等级年薪制,酬劳用原石结算。从第一等到第五等一共五个标准。根据实力,潜力和贡献制定。
朝吹铠之前是第三等。
张潇一句话,直接第一等了,跟曹洪,温仙州和宁东风同等待遇。比主政一城的陈新丰待遇还高。
这小子自然是大喜过望,伏地就要磕头。
张潇摆手拦下,淡淡吩咐道:“把南楚在首阳山里所有桩子全拔了。”
朝吹铠眼睛一亮,问道:“是抓还是杀?”
“抓了做什么?还要浪费粮食养着。”张潇冷然道:“全部枭首示众,让各方势力都看看。”
朝吹铠连忙应了一声:喏!又叹了口气,摇头道:“就是可惜了九香楼那几个永安城来的娘们儿。”
九香楼是一座青楼,南楚派到首阳山中的据点就在那里。主事的是个叫楚月奴的女人。在首阳山江湖,俨然是个叫得响字号的人物。代表南楚在这边,没少把南边的靓货倒腾过来,但更多是从十八行这边购买当下最紧俏的商品物资。
十八行的这些工厂作坊生产的多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货物,如今商品行销天下,在哪里都是深受世人追捧的紧俏货。东陆各方势力在这边都或明或暗设置了固定据点。不仅是南楚,西边的义军和大西南山里的叛军,中原九大世家,以及一些蛰伏于世的古老世家也都派驻了代表在首阳山中。
平日里他们搞些小动作,瞧在大家互利互惠的关系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但这次,南楚的动作太大,显然触及了张潇的底线。如果不予以重拳打击,首阳山的一切立即会成为众人眼中的唐僧肉。
因为三弟的缘故,跟陈无忌之间已经没有可能和平共处了。这厮在西边不知怎地跟诸神联盟工会的人勾搭上了,对张潇而言伯尔尼三兄弟不足为患,但诸神联盟工会和陈无忌勾结在一起,却是个极坏的消息。
......
长安,七公主府。
“你在忙什么呢?”叶凡一脚迈进屋子,看到白凌霄在收拾私人物品。不禁皱眉问道:“王庭内院从十八行定的那批劳动布和白铁为什么还不发货?九门口十八行货站的人呢?”
“没什么,提早做些准备。”白凌霄道:“官人要来接我了,现在做准备,免得到时候匆忙。”又道:“母亲说的那批货已经不由我负责,十八行的事官人亲自接手了。”
“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回到他身边了?”叶凡微微皱眉,冷笑道:“你想的太远了,他的船还没进长安城呢。”
“没关系,他一定会来的。”白凌霄认真的看着叶凡,道:“母亲大人只管拭目以待。”
叶凡冷冷道:“就算他能活着来到长安城,本宫若是不允你离开呢?”
“您一定会同意的。”白凌霄笃定的说道:“他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叶凡气极反笑:“这可真有意思了,本宫还真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怎么逼我同意你离开了。”
白凌霄看着她,道:“从今天起,我不会再为您做任何事,直到他接我离开。”又道:“您和爹爹成了亲,我理当敬您如母,虽然您一直在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选择。”
“我只是在帮你做正确的选择。”叶凡道:“你的天赋是如此之好,完全具备了承袭本宫衣钵的条件,作为宗元的妻子,我理当把你看做亲生的女儿,所以,无论如何,本宫都不会放你离开的。”
“不是您放我离开,而是他来接我离开。”白凌霄将紧抱布老虎的安安揽入怀中,稳当当坐下,道:“您不必派人盯着我,从今天起我就在这里等他,哪也不去。”
叶凡皱眉问道:“内院和十八行的合作怎么办?”
“只有终止。”白凌霄道:“劳动布,秋粮的良种,不爱生锈的白钢,还有那些能以假乱真的王庭原石,所有之前跟您签订的生意,都需要您亲自跟我官人重新谈。”
“呵呵。”叶凡笑了笑,道:“你们以为用这种法子就能逼本宫同意?”
“不。”白凌霄摇头道:“官人只是想您知道,我们可以对您说不。”
叶凡冷然道:“对本宫说不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白凌霄道:“我已经做了最糟糕的打算。”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最糟糕!”叶凡沉声怒喝道。
白凌霄看着她,道:“官人曾说过一句话,千古艰难唯一死,如果连死都不怕,便没什么更糟糕的事了。”
“你死不了,他可就难说了。”叶凡眼看她油盐不进,怒冲冲说道:“长安城从来不缺不怕死的人,出了这道门你去看看,想他死的人车载斗量,如果不是我挡着,十八行早就易主了。”
“没用的。”白凌霄摇头道:“我知道首相府那边想拆散我们,我也知道您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十八行和我归您,首阳山的原石生意和官人归首相府,北军归汉王陛下,你们早就分好了,我一直都知道。”
“既然知道,就更该晓得,凭你们几个年轻孩子是不可能改变这个结果的。”
“他不是孩子。”
叶凡面沉似水,沉吟良久才又说道:“如果可以,我绝不希望用一种你我都不喜欢的方式逼你就范,瞧在你爹爹的面子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限你今天傍晚前落实那批货的事,否则三天内汉王陛下的指婚旨意就会进府!”
......
出首阳山,入靖州地界,进入到浊河,向西两百里便是雁荡湖。
船儿行进在漫无边际的芦苇荡中,芦花飘飞赛雪,草木清香怡人。
三弟躺在船首的撞梁前端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芦花,很是闲在适意的样子。
青龙周仓一跃入水,冒出头的时候拖了一条白鳞大鱼上来。白衣女眼中含光看着他,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靖州自古称作千里水泊,芦苇荡里有一种鱼叫三道白,身上有三白,分别为白鳞,白肉,白膏合称三道白,味道各占着一绝,白鳞脆嫩极为爽口,最适合凉拌吃,白肉嫩滑鲜甜,切片蘸料吃堪称人间美味,最难得的是白膏,用当地的芦苇编织的笼屉上锅蒸个五分熟,吃上一口便是做神仙都不换。
青龙捉上来的这条白鳞鱼尤其难得,体态修长优雅健美,腹部饱满而不臃肿,鱼鳞如白银亮晶晶。吃三道白讲究个鲜亮大活,这条鱼把四个字占全了。堪称极品,弄到集市上少说能换一百五十金。
白衣女亲手炮制这条极品三道白,鱼鳞带皮凉拌,鱼肉切成薄如蝉翼的肉片,盛入木盘巧手罗列,阳光下银灿灿欺霜赛雪,极尽美观。惹人食指大动。
最难得是那白膏,蒸的宛如暖玉,颤巍巍果冻似的,香气扑鼻,沁人心脾。
小心翼翼端到张潇和王箭面前。
“美味不可多得。”张潇信手一挥,所有食物各取一半,划分的整整齐齐,示意白衣女把多余的端走。
白衣女看一眼王箭,道:“还有多的呢,这是选了三道白身上滋味最美的一点。”
王箭摇摇头,示意她按照张潇说的办。
张潇举箸夹起一片鱼肉塞进口中细细品嚼,赞叹道:“不愧是人间三鲜之一,比烤龙肉的味道好多了。”
王箭有点食不甘味,吃了一口便放下筷子,道:“你先得罪了我姑丈,又恶了楚王无忌和次相,现在又要跟汉王和七公主殿下划清界线,三方势力你全都不依靠,你这到底想哪样嘛。”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去接白凌霄的。”张潇道:“谁能帮我做到这件事,谁就是我的朋友。”
王箭道:“你千万不要指望我舅舅能帮你。”
张潇微微一笑:“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现在不想谈这个。”亲自夹起一片鱼递到王箭唇边,道:“好好吃饭。”
王箭揣着一腔心事,再妙的美味也吃不下去。张潇倒是吃的十分香甜。三弟更不必说。
周仓又到后面撑船掌舵,发现身后出现三艘大帆船正鼓足了风帆在追赶己方的船,刚要发出警报,就在这时那三艘大帆船的桅杆却忽然倒了。正感到奇怪时,那艘船上有人暴喝一声,一把拉住倒下的桅杆,硬是把这两人合抱的巨木桅杆当做投枪,发力一丢,气贯长虹,直奔己方的船儿射了过来。
与此同时,船儿前方一根苦竹飘荡江面上,一人单枪匹马立在上面,放歌震霄汉,镇波踏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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