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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潜入梁府

那边一线天开了火,这边苏乙也迅速跑到了翻车的地方。

眼见一只持枪的手臂从车里伸出来对准他,苏乙立马蛇形走位,同时拔出一把飞刀猛地甩了出去。

砰!

噗!

对方的子弹打空,苏乙的刀子却准确钉在持枪手腕上,翻倒的车里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便在这短暂瞬间,苏乙身子猛地下潜贴地滑行,在看清楚车内情形后,手中早就准备好的又一枚飞刀脱手而出。

噗!

这枚飞刀准确插在那个刚才准备开枪的哲彭士兵太阳穴里,这人登时哼都不哼便毙命当场。

苏乙的身子此时也恰好滑行到了车子跟前。

他的目光正对上惊恐看向他的三野百吉,苏乙伸手狠狠一拳痛击其太阳穴。

咚!

三野百吉的脑袋受重击重重撞在了车前座椅背上,然后晕死过去。

此刻这辆翻倒的车里,就只剩下一个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刘海清还保持着清醒。

刘海清此刻也正错愕地看着苏乙。

在袭击刚发生的时候,他一度以为是戴春风派来的杀手。

可他没想到居然是苏乙!

苏乙看了他一眼,一边起身一边语速飞快问道:“受伤了吗?”

轰!

苏乙大力掰开了车门,晕死过去的三野百吉顿时斜斜倾倒出来。

“我没事,可以走!”车里的刘海清答道。

尽管脑海里有太多疑问,心中五味杂陈,但他知道,这不是磨叽的时候。

“跟上我!”苏乙像是抓着小鸡仔一把将三野百吉拎起来,健步如飞,向路边的汽车跑去。

车子里,刘海清咬牙迅速爬了出来,也顾不得狼狈不堪的样子,也急忙撒腿追上苏乙。

苏乙打开车后门,一把将三野百吉扔到了后座上。

这时另一边的一线天也向这边飞奔而来,远远对苏乙竖起大拇指,示意自己的工作完美解决。

“上车!”

苏乙钻进了驾驶室,刘海清微微一犹豫,钻进了副驾驶。一线天直接坐在了后排,关上了车门。

嗡!

车子猛地窜出,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走后不久,周边店铺和住宅里的人才小心翼翼探出头来,查探情况。

十分钟后,一队哲彭兵赶到……

“你不该来的!”

车上,刘海清有些焦躁地道:“我以为你会明白我的意思,你应该和小韩一起走,先避过这回的风头再做打算——嗷!”

话没说完,苏乙甩手一拳打在他鼻子上,痛得他眼泪当场就下来了,鼻血也长流。

“你打我干嘛!”刘海清不满大叫。

“打你?打你都是轻的!”苏乙冷笑,“你个大傻逼,别人都是想办法求活,你倒好,想尽办法求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很伟大?我告诉你刘海清,你就是个十足的蠢货!你这么做除了自己找死,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刘海清捂着不断出血的鼻子,激动挥舞着手臂,“只有我把事情全揽过来,只有我把所有事情都扛下来,你才能活!只要你出去躲一阵子,哪怕躲一年的时间,这件事就不会再有人追究,因为到时候你对他们来说,无论是生是死,都没有价值了!”

“我计划好了一切,我好不容易骗过了三野百吉,但现在,全被你毁了!耿良辰,你特么毁了我一片心血!”

刘海清非常激动。

“简直天真!”苏乙冷笑不止,“你的心血就是牺牲自我,恶心我们?”

“什么叫恶心你们?啊?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恶心你们!”刘海清气得炸毛,“你这叫什么话?啊?合着我牺牲自己,就是为了恶心你们?特么我的命就这点价值?姓耿的,你说这话你摸着你良心了吗?”

“明明可以齐心协力共度危机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自以为是地选择自己去死?”苏乙喝问道,“你问过我有没有办法了吗?你考虑过我需不需要你牺牲了吗?你自顾自死了,你倒是舒服了,我呢?我特么以后只要一想这事儿,我恶心到饭都吃不下!”

“丧良心啊丧良心,耿良辰你个白眼狼!”刘海清气得呼吸急促,两个手都发抖了,“我特么疯了,居然为了护着你去死?冤,我太冤了!”

“咳咳,那个,我插一句,”后座的一线天小心翼翼道,“海清,我听你们俩说话的意思,你原本是打算自己死,保护耿爷的?你不是告诉我你没事儿吗?”

“你就是个傻子,骗你还不容易啊?”刘海清气冲冲骂了句,然后又瞪着苏乙,“耿良辰,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了,我特么怎么就恶心你了,啊?你这话太伤人了,你说这话对得起我吗你?”

苏乙淡淡瞥了他一眼,道:“这会儿还想死吗?”

“谁特么想死谁是你孙子!”刘海清没好气道。

“行,那我跟你道歉,你没恶心我。”苏乙忍不住笑了,“海清,这回要是咱仨都活下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认真道:“不要轻言生死,更不要轻易舍身赴死!我知道你是为了保全我而要去死,但是海清,你相信我,我比你想象得更有能力。你以为的绝境,对我来说,也许如履平地。你以为的绝路,对我来说,也许只是一场考验。”

“我明明有办法改变局面,但海清你却因为不相信我的能力,先我一步而赴死了,这对我来说,真的是莫大的讽刺!”

“古人云,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你我都是性情中人,都不乏舍生取义,为成全彼此而赴死的勇气,但难得是,在死亡关头,哪怕是没有半点希望的绝境,依然努力为了对方而活下来。”

刘海清颇为动容,久久不语。

一线天看看苏乙,又看看刘海清,开口道:“海清啊,不管怎么说,你这回都让我刮目相看了,真的,你这回是条汉子,连我都骗过了,我佩服你。”

刘海清叹了口气,道:“小耿,我明白你一番苦心了。”

从上车后,苏乙先是打他,然后故意用言语刺激他,目的就是为了用“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这十个字来劝诫刘海清。

刘海清牺牲自己是为了苏乙,苏乙用恶劣的态度刺激刘海清,让刘海清动怒,从而怀疑自己的选择,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从偏激的自我认知中解脱出来,能够客观冷静地思考苏乙接下来说的话。

只有刘海清真的完全冷静并且不再钻牛角尖的时候,他才能真正领会到苏乙想要表达的意思。

“虽然不提倡,但我得说,这回你真是把我感动了。”苏乙道,“我长这么大,头一回有人愿意为我去死。”

刘海清矜持一笑,刚要煽情两句,却不料苏乙紧跟着叹息道:“如果你是个女的就好了,我一定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

刘海清的脸立马就黑了:“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一线天道:“两位,虽然我现在感觉我有点多余,但我还是要说,现在全津门都在找我们,包括哲彭人。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苏乙突然猛打方向盘,把车子开进一座废弃的院子里停下,然后道:“留在津门,只有死路一条,想要破局,唯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刘海清和一线天异口同声问道。

苏乙微微眯起了眼,看向两人:“一条九死一生的路,要走这条路,需要做一件泼天大事!海清,小韩,从现在开始,我要你们完全服从我的每一个决定,除非我主动告诉你们,否则你们什么也不要多问!”

“我让你们做的事情,理解要做,不理解也要做!相信我要做,不信我也要做!哪怕你们觉得是在陪我下地狱,哪怕你们觉得在陪我遗臭万年,你们也得跟我一起做!”

见苏乙说得如此严重,两人都有些心惊肉跳,面面相觑。

“反正我是想不出要怎么求活了。”刘海清叹了口气,“我听你的。”

苏乙的目光落在一线天身上。

一线天笑了笑:“耿爷,有事儿尽管吩咐。”

苏乙拍了拍一线天的肩膀,没有说话。

其实这件事跟一线天没有任何关系,他完全可以抽身而退,不蹚这趟浑水。但他毫无怨言,亦毫无退缩之意,毫不犹豫选择跟随苏乙赴险。

此情此谊,如何让苏乙不铭诸肺腑?

苏乙看向刘海清:“九哥的人还能联系上吗?”

刘海清心中一跳,点点头道:“能,上次巴延庆的事情之后,果然如你所料,九哥保留了这条联络渠道。”

“把联络方式告诉小韩,”苏乙看向一线天,“你让他转告给九哥一句话,然后要一个能和九哥联系到的方式。”

“什么话?”

“金陵谋大事!”苏乙一字一字地道。

刘海清和一线天齐齐悚然动容,心砰砰直跳。

但苏乙却没有解释的意思,道:“传完消息后,你立刻赶去梁炎卿的府邸,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鸣枪示警。如果没有,你隐藏暗处,我们一明一暗,以防有任何不测,都能有个照应,随时抽身遁走。”

梁炎卿?津门首富?怎么又跟这个人扯上关系了?

两人莫名其妙。

但苏乙有言在先,他们都不好多问。

刘海清把王雅桥的人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一线天,后者不敢怠慢,匆匆离去。

苏乙对一线天的能力很放心,见其离开后就立刻放下此事,对刘海清道:“知道这座废宅子原本是谁的吗?”

刘海清还真知道。

“梁炎卿的侄子,梁宏升的。”他道,“梁宏升被打死后,他的宅子也被人抢光搬空了,据说小妾丫鬟被糟蹋了不少,这里最终成了死宅,没人敢进来了。”

“要说起来,梁宏升的死跟我也有关系。”苏乙有些感慨,“商会参与脚行斗争,其实是我撺掇成的。我本来想在我争脚行龙头的时候,把商会也引为助力,没想到这步棋,却要用在现在。”

刘海清有些无语地看着苏乙:“你就说津门进来发生的大事儿,有哪件跟你没关系吧?”

“好像还真没有?”苏乙想了想,也哑然失笑。

他摇摇头道:“这个宅子的后面就是梁炎卿的宅子,海清,咱们要做一次不速之客了。”

“好久没翻过墙了,”刘海清嘀咕道,“也不知道还行不行。”

顿了顿,刘海清问道:“记者那边怎么办?如果等不到我,他们会把张敬尧的死,直接算在你头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苏乙淡淡道,“他们愿说什么就说什么,想要阻止他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同于刘海清,苏乙从知道果府反应的第一时间就清楚,自己的“出名”将不可避免。

刘海清竭力撇开自己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他管得了津门的记者,还管得了全国吗?

解决这次危机的着重点,应该放在“耿良辰太出名该怎么办”,这个问题上。

“找点绳子,我们得把他先藏起来。”苏乙看向仍昏迷的三野百吉,“这次最大的惊喜,就是他了。”

三野百吉一定不想做苏乙的惊喜,但他的抗议是无效的。

苏乙再一次弄晕了三野百吉,然后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确保这个人绝对不会挣脱逃走,还把他藏在了这座废宅的一处隐秘地方,这才和刘海清放心离开。

刘海清翻墙还是可以的,非常灵活。两人进了梁炎卿的府邸,在苏乙的带领下,悄然向北堂屋摸去。

这些深宅大院别看房子多,庭院深,但实际上主人家住在哪里,每家每户都是一样的。

主人不可能住在厢房里去,更不可能住到客房里去,他一定是在北堂屋里。

梁炎卿的宅邸不像是巴延庆的府邸那么戒备森严,苏乙虽然带着刘海清这个“累赘”,但两人还是很轻松就摸到了北堂屋。

里面隐隐传来一男一女说话声,显然是主人家已经起床了。

两人躲在一边,看着两个丫鬟端着水盆、提着冒着热气的水壶敲门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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