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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俞倾盯着傅既沉看时,手上的活没停,还在那剁葱。
“怎么不饿了?”
“怕你累着。”
最终,傅既沉没敢说实话。
水开了,翻腾起来。
俞倾转过身忙活,她没注意观察傅既沉的表情,脑子累了一天,也没多想,以为他是心疼她。
她放了不少面条到锅里,“我给你做两碗,保证让你吃饱。”
傅既沉:“......”
半碗都不一定吃得下去。
他赶紧阻止她,“不用做那么多,吃多了不消化。”
为时已晚。
面条进锅了。
俞倾厨兴大发,虽然是第一次下厨。
她认真想象了一番,一会儿要怎么调佐料,“放心,我煮的面,你两碗都不一定够。”
傅既沉刚才捕捉到了她歪着脑袋思考的样子,她想出来的味道,跟她做的味道,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项目和案子,靠脑袋想就能解决。
她这么有兴致,不能扫了她的兴。
傅既沉移步到中岛台,在三个人的小群里发消息:【下楼吃宵夜。】
俞z择:【你做的?】
傅既沉:【不是。】但也没说谁做的。
俞z择:【马上。】
季清远一看不是傅既沉做的,那就是厨师或阿姨,岳父不可能下厨,俞z歆还在加班。
路过书房门口,他脚步顿了下。
俞z歆正埋头看风投方案,没注意门口有人。
“咚-咚”他指关节缓缓敲了两下门。
自从那条微博留言,俞z歆对季清远态度明显改善不少,“有事?”
季清远:“等会儿再忙,去吃宵夜。”
俞z歆摇头,“太晚了,吃了发胖。”
“你太瘦了,得多吃点。”他记得她产检报告上,快生宝宝时才109斤,现在也就九十多斤。
俞z歆还是拒绝了,在保持身材上,她向来对自己残忍,从来没吃饱过。
季清远现在是想方设法跟她多待一会儿,“那你陪我下楼,我想吃点。”
俞z歆默不吱声,又翻了一页报告书。
季清远明白了,她还不是很想原谅他。
他没像以往那样,她冷着脸他就会转身离开,他亲了她一下。
还是没离开。
他左手暗暗掐着自己大腿,硬着头皮说了句:“那我们家口嫌体正直的宝宝接着加班,我下楼吃宵夜,一会儿来陪你。”
俞z歆:“......”
季清远说完,大步走出书房。
走到楼梯口,他双手叉腰,大口呼吸。
第一次把这么肉麻的话说出口,大伤元气。
手机又震动,傅既沉催促。
季清远和俞z择差不多时间到楼下,看到厨房里正忙着的那个身影,他们突然却步,就说傅既沉哪来那么多好心。
还不等他们转身楼上,俞倾转过来了,“哥,姐夫,宵夜马上好,先坐吧。”
既来之则安之。
餐桌前,傅既沉倒了三杯红酒。
他们坐过去,觑他。
傅既沉给他们每人一杯,“喝得半醉不醉的,就尝不出面条味道了。”
“......”
季清远不知道俞倾什么厨艺,他问傅既沉:“就这么难以下咽?”
傅既沉:“不知道。我也没吃过。”
他解释自己为什么配着酒一起吃,“她把碗里的面条用煮面的汤已经洗了两遍,第一遍是盐放多了,第二遍是酱油放多了。”
季清远突然不说话了,默默喝了半杯酒。
来都已经来了,要是不吃,俞倾会不高兴。
在这个家里,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俞倾,不然日子会很难过。
只有俞z择,慢悠悠品着红酒。
季清远瞅着他,“你心倒是挺宽。”
俞z择:“跟她还有我爸同住一个屋檐下,要求就别太高,活着就行。”
季清远差点被酒呛着,不过话说回来,在俞家才过了两天,他深深感觉到了不容易。
“傅既沉,帮忙。面好了。”俞倾把之前剁碎的葱花在每个碗里撒了一小撮,青绿色,看上去很不错。
傅既沉放下酒杯,快步过去。
不管味道怎样,她忙了这么久,他给了她一个拥抱。
俞倾撒娇,“就是不好吃,你得说好吃。”
傅既沉点头,“嗯。我已经给你找来了拉拉队。”
俞倾笑出声,她知道自己的黑暗料理会让人很绝望。
餐厅那边,季清远等了两分钟,还不见人过来,他侧身看过去,“端个饭,两人都能聊半天。”
俞z择也回头看一眼,“所以你跟z歆才过得半死不活的。今晚要是换成z歆给你做宵夜,她默默做好,很难吃,你掐着腿吃下去,然后说,嗯,不错。刷碗,回楼上。”
俞z择说了那么多,季清远只抓到一句重点,‘掐着腿’,这个动作,他刚刚在楼上做过。
面来了,光是看样子,也就知道有多不好吃。
俞z择吃了一口面,她把葱油拌面的字面意思理解得格外到位,葱就是小葱,油就是酱油,然后把煮好的清水面用这两样拌一拌。
俞倾把自己辛苦一晚的成果拍下来,发了个朋友圈。
傅既沉刚才开红酒,趁着等面的间隙,他把瓶身上的品标揭下来,给俞倾做了一个小皇冠。
“俞厨师,过来。”
俞倾小跑着过去,趴在他背上,“干嘛?”
傅既沉把那个小皇冠戴她头上,“祝贺你成为米其林三星级大厨。”
俞倾按着小皇冠防止掉下来,“谢谢我的傅总。”顺势,她在他侧脸亲了一口。
季清远和俞z择生怕俞倾让他们评价厨艺,两人一直小声聊天,纯粹没说找话说,反正让俞倾插不进话就行。
俞倾贴着傅既沉后背,下巴搁在他肩头,她没顾得上他们俩,只顾刷手机,看看有谁点赞评论。
母亲点赞了。
庞林斌不仅点赞,还留言,【长大了。】
还有一个昵称‘亘古不变’的留言:【有机会品尝一下。】
俞倾蹙眉,怎么又出现了一个没有备注的人。
上次冯麦也是,没有真名备注。
这个人又是谁?
她翻看‘亘古不变’的朋友圈,什么都没有,仅三天可见。
资料上也看不出任何跟身份有关的信息。
俞倾回复:【我现在在北京哦。】
应该是在国外认识的,这人还以为她在国外。
亘古不变:【过几天我回北京,到时联系你。我忙了。】
俞倾:“?”
今天用脑过度,明天还要继续用,她瞅了傅既沉,这男人就等着收拾她,她不能输。
现在她也没精力关注这个‘更古不变’是谁。
那就等对方联系吧。
又有新的点赞,是表哥厉炎卓,上次她做梦做到的就是他。
已经许久许久不曾联系。
那么久之后,那个家的破碎带来的伤害,依旧历久弥新。
如果大舅和二舅之间念点手足情份,给亲情留一丝底线,外公或许不会被气得早早离开,外婆也能多活几年。
反正都回不去了。
俞倾正走神,有语音电话进来,是厉炎卓。
“家里没厨师?”这是厉炎卓的第一句话。
“有啊,米其林三星级大厨,刚评上的,姓俞,名倾。”
厉炎卓笑笑。
电话里有数秒的沉默。
厉炎卓道:“我在北京。”
“我知道。”
“等你不生气的时候来找我。晚安。”
“晚安。”
俞倾切断通话,恍若一场梦。
“谁啊?”俞z择问,他也隐约猜到了。
“厉炎卓。”俞倾把手机搁桌上,两手箍着傅既沉脖子,整个人都紧挨着他。
俞z择缓缓点了点头,就知道是他。“你少跟他联系。”
俞倾:“......”
俞z择对厉炎卓一贯没什么好印象,刚出国读书时,她经常会给厉炎卓打电话,俞z择不是很高兴,让她省点电话费。
有时她在电话里说到俞z择,厉炎卓说,能不能聊点让人高兴的事。
这大概就是来自哥哥们之间的敌意,互相吃醋。
傅既沉幽幽道,“我都还没吃醋了,你起的什么劲儿?”
只有季清远没插话,他在看手机。
一个十多人的小群里,一直刷屏,还有人@他。
这是他跟冷文凝的共同朋友圈,分手后,冷文凝退群。
这些朋友里,一部分是冷文凝的朋友,有几个是他的朋友,后来玩得多了,又一起投资过项目,全熟络起来。
【文凝的事你听说了没?傅既沉也是狠,把她公司所有客户都截了,她也是为了帮你岳父家。】
【她跟我们喝了一晚闷酒,也没说什么事。】
【后来喝多了她闺蜜把她给接走,还是她闺蜜跟我们说了说。】
【刚才她闺蜜打电话过来报平安,说到家了。还说文凝借着去洗手间自己偷偷哭了。你什么时候见她哭过?】
【不是指责你的意思。】
【你结婚了,我们不该跟你说这些,你看这四年,我们从来不在你跟前提她,在她跟前也不提你。】
【我们聚会,叫你就不会叫她。】
【当然,有时候碰巧了,你们都过来,但我们从来不开你们玩笑,她也主动回避,没跟你说过话,能离你多远就离你多远。】
【毕竟你有老婆有孩子,该避讳要避讳。但今天这事儿,对她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季清远继续往下翻看。
【之前四年她跟乐檬合作得好好的,结果俞倾刚上任就要换掉文凝策划,意思多明显你看不出来?】
【俞倾更狠的是把她当枪使,在合约期满前,让她制造傅既沉公司的舆论,借傅既沉的手报复她。】
【你别说,这不是俞z歆的意思。】
【我们也理解俞z歆,可不能因为文凝是你前任,就该被往死里整。】
【有个前任,不是都正常吗?再说,文凝这四年里找没找你,破没破坏你们婚姻,你最清楚,她都已经这样避嫌了,你还让她怎样?】
【说句可能不合适的话,你有老婆有孩子了,她还是一个人,她对你什么感情,你心里没数?】
【俞z歆这样对文凝,未免有点过分!】
【你给句话,这事到底怎么解决,总不能让她公司破产吧?@季清远】
季清远:【这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你们明晚叫上冷文凝还有她闺蜜,到会所当面解决。你们也都到场。】
放下手机,季清远再抬头时,餐厅只剩他一人。
边上还有张纸条:【吃完洗碗,把厨房也收拾干净。】
俞z择和傅既沉的碗也放在那,等着他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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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既沉和俞倾回到卧室,各忙各的,俞倾之前补了一觉,这会儿毫无困意,她打开笔记本搬到床上。
“傅总,我陪你加班。”
傅既沉见她坐上床,把平板壳合上。
他在计划明天的公关文案,不能让她看到。
俞倾哼了声,“小心眼。”
傅既沉瞅着她,“你不小心眼,那你把你们乐檬准备的方案给我看看。”
俞倾转过身,背对着他。
房间安静下来,只有两人敲键盘的声音。
傅既沉边写,边在工作群里分派任务给潘秘书和乔洋。
他插上耳机,看他们发过来的视频。
看完,他告诉陆琛,要截取多少秒到多少秒之间的部分。
陆琛:【看样子,我们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我正好在于菲跟前扬眉吐气一把,她今天给我打电话时,恨不得把我撕了。】
【看在我亲力亲为的份上,你帮我问问俞倾,于菲还没有可能原谅我?】
傅既沉:【会不会原谅,你心里没数?】
他毫不留情提醒陆琛:【以后你尽量少给我发消息,也别表现得跟我很熟,俞倾会以为我跟你是一丘之貉。】
陆琛:“......”【今晚是你主动找我的!】
傅既沉:【我利用你的时候除外。】
陆琛气了半晌,接着说于菲:【她今天把我当成了赵树群,我跟赵树群哪一样了?我身心清白!】
傅既沉忙着公关方案,偶尔看眼手机,回复他:【身清白,心就不好说了。】
陆琛:【行了,不提了。】
明天公关舆情的方案准备得差不多,傅既沉发给陆琛,叮嘱,【明早九点前,这几条必须出现在热搜上。】
陆琛:【你这个骚操作,一般人学不来。】
傅既沉关了平板,拔下键盘,放在床头柜。转头时,俞倾已经睡了,斜在床上,头枕着他的枕头。
他用酒瓶的瓶标给她做的小皇冠,她用发卡别在了头发上。
傅既沉把她侧脸上一缕长发拿下来,他想象着她戴上钻石皇冠,穿上婚纱,嫁给他时的样子。
他低头,吮吸她的唇。
俞倾感觉到被骚扰,把脸转过去。
傅既沉没再打扰她睡觉,他半起身,把她睡姿给挪正,她右手始终下意识放在小腹上。
他揉揉她的脸颊,又亲了一下。
--
翌日。
难得的晴空万里,点缀着几片云。
北京的天,有时蓝的沁人心脾,今天就是。
俞倾站在办公室窗边,远眺碧空下的cbd中心。
朵新的舆论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小时,公关舆情的最佳时间,他们仿佛是错过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想了一早,他们会出什么招。
未果。
桌上手机响了。
俞倾收回思绪,大步走过去。
是秦墨岭,只有简单一句:“看热搜。”
俞倾没多问,挂了电话迅速点开来。
傅既沉以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方式公关了,一个自称是傅氏集团的工作人员,在微博上原布了三段视频。
第一段,镜头里是她,傅既沉还有肖以琳,就是在食堂门口争执那天。
视频里,肖以琳在跟傅既沉解释为何争执:
“我想把钱老板换掉,换成有实力的卓华商贸,但我们跟钱老板的合同还没到期,我就想先跟卓华签了,钱老板那边我慢慢解决,俞律师不同意,说我是违规操作,让我必须先跟钱老板解除合同,然后我们俩就吵起来了。”
第二段视频,还是在食堂门口。
傅既沉公开她身份。
第三段视频,傅既沉吩咐潘秘书:
“让朵新总裁,下午三点,到我那汇报工作。让他着重汇报,他平时是怎么管理朵新的,公司的规章制度,是不是落实到位。”
视频里,傅既沉满足了女人对男人的所有幻想。
他有袒护她时的霸气,有宣示主权的强势,也有严肃起来的不怒自威。
这三段视频也足以证明,所谓的傅氏集团包庇合同欺诈行为,是子虚乌有,完全是朵新大区经理的个人行为。
而且在几个月前,集团总裁就已经敲过警钟,可肖以琳依旧置若罔闻。
今天视频的主角,除了她,傅既沉,肖以琳,还有傅氏集团的食堂招牌,每个视频里都有。
这应该是傅氏集团那些花痴女人们当时录下来的,没想到几个月后,挽救了傅氏集团的舆论危机。
评论里炸开了锅,更多讨论的是她。
就在十分钟前,傅氏集团官博发了第二条声明:一、朵新的‘一见倾心’,是老板和其未婚妻的爱情故事,我们朵新只追求柠檬的酸甜,绝不容忍‘合同欺诈’的苦涩。
二、公司已与朵新京津冀大区经理肖以琳,以及法务部几位参与此事的职工解除劳动合同。
三、朵新将重新与钱老板签订经销合同。
秦墨岭敲门进来了,“傅既沉怎么这么不要脸,他们的‘一见倾心’广告投放时,他跟你还不认识,用你做了回免费广告,你看把那些网友给感动的。”
俞倾:“我搞他的公司,他不利用我一下,他心里难受呀。”
但不得不说,傅氏集团这波公关,一百零一分。
在危机时刻,傅既沉力挽狂澜,既化解了公司舆论危机,又趁此做了一波撒狗粮式的产品广告,这波广告效果比几个亿的冠名广告还强。
俞倾给傅既沉发去消息:【恭喜啊,傅总,公关得漂亮。】
紧跟着,她以私人语气又发了一条:【傅渣渣!你竟然利用我给你们傅氏集团公关洗白!】
傅既沉:【嗯,利用你洗白,顺便秀恩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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