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悠悠万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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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沉浮，大世更迭，犹如一个个翻滚的浪花，转瞬间便逝去。

华云飞八千岁了，气血仍然在不断的上涨，道行也在增加，他不受岁月的束缚，但气血巅峰仍然有尽头。

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尽头在哪里，或许是十万年，亦或许是十五万年。

这种事别无他法，只能等待，也算是一场磨砺，在岁月洗礼中打磨自身。

到了而今，华云飞除了自然增长的气血之外，其他的东西难有寸进，真正到了尽头，说是此境古来最强也不为过。

他盘坐在密室中，一念便可斩落域外神灵，一念便可让天地乾坤颠倒破碎，极尽强大，恐怖滔天。

华云飞站起了身，在一阵光雨中踏出密室，来到三生殿外。

他的神念何其强大？只一瞬间就将整个北斗的情形收入眼底。

良久之后，华云飞长叹了一声，一坐五千七百年，存在于他记忆中的那个时代，如今还剩下什么？

三生殿，许多惊艳的天骄都已老去，他们仍然在准备着证道，哪怕头发花白，也不曾请求封印。

五千七百年，意味着五十七次证道的机会，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些惊才艳艳的天骄已经失败了五十七次了。

原以为有命主清除天心印记的痕迹，给予众生百年一次的证道机会，他们就有很大的希望，然而，事实是那样的残酷，给了他们当头棒喝。

华云飞一路走来，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都曾经历过他开坛讲道，那时的他们都很年轻，生机勃勃，现在却都老了，开始走下坡路。

“命主！”

“拜见命主大人。”

……

许多三生殿修士看到了黑发如瀑，英姿伟岸的华云飞，全都激动下跪，他们知道，平时出世清除天心印记痕迹的是命主的信仰身，此时见到的才是命主本尊。

“起来！”

华云飞轻语，一股柔和的力量将所有修士托起。

“封印吧，未来自有你们的成道的时候。”他这般说道，让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接收封印的现实，因为他们的气血在下降，继续熬下去只会越来越差，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最终的结果便是化成一抔黄土。

那些老修士心有不甘，认为百年一次的证道名额他们都抓不住，实在是愧对三生殿的倾力培养。

但是最后，他们还是遵从了华云飞的话语，从华云飞的话语中不难猜到，后面还有机会。

华云飞亲自出手，将这些奇才一个个都封印了起来，他们不弱，若是在以往的时代，必然成道。

可惜，他们赶上了璀璨的黄金大世，一个个逆天无比的存在出世，无论你多么强绝，都会被他们的光芒遮盖，不是每一个人都如华云飞叶凡这般，能从最恐怖的世代中杀出。

下一秒，华云飞驾临太玄，在这里，他竟然奇迹般地有些踌躇，若是让别人看到这种姿态的命主，必然不敢相信。

此刻，那座从峰上，传来了悠扬的琴声，其中蕴含着不俗的大道，在虚空中肆意挥洒，无比的悦耳，与自然交融。

华云飞怀着复杂的心情沿着山间小路走上去，到达峰顶时，立在那里不动了。

那片绿茵中，那张案桌前，有一个气质除尘，空灵若谪仙的男子，正沉醉于琴声之中，十指连弹。

琴音叮咚，百鸟朝凤，洁白花瓣飞舞，男子白发如雪，超尘脱俗，在奏一曲仙音。

通过信仰身元神中的记忆，华云飞知晓这是谁，哪怕没有这段记忆，华云飞也能知道。

因为，血脉之力是骗不了人的，并且，他的容貌与曾经的华云飞是那样的相似，几乎就是华云飞长大之后的样子。

与而今的华云飞也有几分相似，若不是他这位命主经历蜕变时容貌有所改变，说不定现在的场景就会变成照镜子一般。

这是他的亲弟弟，是他的父母思念他，再生了一胎。

“华云飞。”

他念出了自己弟弟的名字，有些怅惘，从因果层面来说，他的弟弟与曾经的华云飞只有兄与弟的因果，可是，他们的爱好与行为举止是那样的相似，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第一世轮回。”

华云飞自语，他在观察自己亲弟弟的真灵，晶莹通透，不曾被其他大道侵蚀，这说明他是第一世轮回，后面还有五次轮回的机会。

而那个逝去的华云飞是第六次轮回，是永远的消逝。

这一尾一头，接的太过巧合了，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华云飞沉思了很久都没有得到答案，或许有一天他登临至高，超脱在上，便能明白了吧。

他离开了从峰，这个与他同名的亲弟弟由琴音入道，已然臻至大圣之境，寿元暂时无需担忧。

总之华云飞不会让其陨落在黄土中，他亏欠了父母亲人很多，未来还要专致于进化之路，有一个弟弟在，父母和爷爷也能多一些快乐。

……

俯瞰太玄，望着那一个个生动的面孔，华云飞却找不到一丝熟悉，他那个年代的人，封印的封印，陨落的陨落，真的没剩下一个。

华云飞摇了摇头，走向宇宙星空，此刻，他真正见识到了何谓大世凋零，举世茫茫，难以见到一个故人。

即便有百年一次的证道之机，竞争也是无比的激烈，像三生殿中的那些老修士一般连年失败的天骄不在少数，他们没有自封，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气血已然不在巅峰，未来想要证道，困难不言而喻。

他走遍九天十地，看到的皆是一副落寞的景象，黄金大世，并不是每一个时代都能冠以这个称呼，而今已然出现了青黄不接的现象。

现在最有希望证道的人，依旧是华云飞那个时代耳熟能详的人物，这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他能见到的故人，也只有他们了，有的天骄从最激烈的竞争中杀出，证道成帝，有的则失败，化作帝路之上的一堆枯骨。

华云飞感到一丝孤独，他的亲朋好友在这些年间已经被封印，而今能抵的住岁月冲刷的，只有成道者。

而世间的成道者，都在各自研究长生法，入世的基本没有几个，有三生殿和天庭在，就是大帝也不敢作乱。

他踏着光阴长河，在宇宙中穿行，只一瞬间便来到一处旧地。

这里终年被黑暗所笼罩，不见天日，是宇宙中被遗弃的地方，无人问津。

但华云飞知晓这里的秘密，一步踏出，径直进入其中，来到一片废弃的世界。

再一次降临界坟，华云飞无需像当年一般忌惮强大的生灵，各种绕路。

以他红尘仙的道行，足可以横行无阻，不必惧怕什么。

时光悠悠，不知不觉间，华云飞一万二千多岁了，他已经在界坟闯荡了四千多年，走遍无数残破的古界，发掘了不知多少古代遗迹，亦经历过恐怖的仙道大战，击杀了超过两位数的真仙，威名动界坟。

并且，华云飞的气血依旧在上涨，他变得愈发的强大，古来罕见。

这一天，他沿着前人铺就的石子路，回到了九天十地。

哪怕过去一万二千多年，华云飞的容貌依然如旧，蓝衣绝世，乌黑发丝披散在肩，肌体晶莹，看上去和二十多岁一般。

时光难以磨灭他的容颜，更无法磨灭他的身躯，到了这一步，已经能称之为永恒不朽了，可惜，这个世间还有仙王，还有仙帝，想要真正的永恒，唯有超脱出去，化作至高无上。

遥望浩瀚无垠的宇宙，华云飞心如止水，再生不起一丝波澜。

这并不是说他在变得无情与冷漠，而是他的一颗心饱受岁月的磨砺，早已经波澜不惊。

正如鸟爷所说，岁月是最好的磨刀石，道心在其中积淀，浮浮沉沉，洗净铅尘，极尽升华。

其实早在太神界的梦境中，华云飞的道心就得到了长足的锻炼，可那不够，因为不涉及亲朋好友与故人的一个个离去，不完满，这一次是完完整整的真实经历，自然意义非凡。

华云飞一步踏出，径直来到紫薇帝星，而后又走进龙珠光门内，到达祭坛前。

“你……好像变了一些。”鸟爷感叹，话语中带着肯定与欣慰。

“岁月太无情，在通向巅峰的路上，总会经历这些。”

华云飞微笑，能和鸟爷说上几句话，他真的很高兴，故人难寻，而今还不曾封印的，只有叶凡、盖九幽和一干已然证道的天骄，而那些已经证道的天骄，也开始走下坡路了，气血开始衰败。

他接着说道：“这一次，我踏遍界坟，终是寻齐了丹方之上所有的神珍，并炼成了一炉大药，足够补齐你的根基，不久之后鸟爷你就能出世了。”

一团朦胧的事物出现在华云飞的手掌心，它实在是太过神圣了，有一种原初的气息，像是连天都能补齐。

祭坛上的真龙卵微微晃动，溢出无尽真龙气，可以看出，鸟爷很兴奋，苦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了希望，有了这炉帝落时代丹方所记载的大药，他能节省不知多少时间。

“终于可以出世了吗？这一天我等待了太久。”鸟爷声音发颤，哪怕曾是绝顶仙王，此刻也情绪激动，难以自己。

他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仙古一战，被钉穿头颅，锁在天兽森林，元神入虚神，浑浑噩噩上百万年。

复活之后，又在界海堤坝大战中身陨，只剩一点残缺真灵，被石昊故人埋入这片真龙腾仙地势中，以期复活，结果，又因为众生因果的反噬而遭遇了胎中之谜，可谓是起起落落，波折不息。

现在，又能再现世间，是多么的不易。

华云飞将大药给予鸟爷，了结了一桩心事，随后离开龙珠，回到三生总殿。

得知命主真身时隔四千多年回归，三生殿的大帝级强者们都来了，围在他身边，听他诉说界坟中的情形。

当知晓其中有真仙级数的生灵时，他们都跃跃欲试，似是想要与之一较高下。

华云飞摇了摇头：“人道领域逆行伐真仙，需要走到极致之上，进行本质上的蜕变才可。

能进阶仙道领域者，他们本身在人道领域的成就就很惊人，如此再升华，不可想象。

况且，那里的真仙血脉都强大的可怕，来自真正的混沌

你们还需再接再厉，踏出自己的通天大道，方可走上万古之巅，在未来的灵气复苏中才能最大限度的爆发。”

帝天、黄帝、神农、天妖、光明等大帝级强者面色凝重的点头，他们丝毫不怀疑华云飞话语的真实性，因为，华云飞手上沾满了混沌种族真仙的血液，强大的令人颤栗，关于战力这方面，他无疑是最有发言权的。

这一次三生殿内部聚集过后，天庭之主叶凡也找了过来，华云飞没有吝啬，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描述出来，让叶凡大开眼界，知晓了自身的种种不足。

接下来，九天十地渡过了一段平稳时期，帝路之争仍然激烈，最终成道之人都很强大，三生殿、天庭、其他，皆有之，全凭自身实力，没有人去搞垄断，形成了一种良性竞争。

眨眼间三千年逝去，这一日，紫薇帝星爆发出难以形容的光芒，十轮天日横空，真龙嘶吼，白虎啸鸣，仙灵飞舞，像是与一个浩大的仙界对接了一般，极尽神圣。

整个宇宙都能观察到紫薇帝星爆发的异象，全都震惊，皆以为成仙路又开了。

一个个大帝出世，欲要一探究竟，可是，见到深空中那个立着的蓝衣身影后，全都退却，那是命主，神威盖世，当世无敌。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真龙卵升空，无尽仙界真灵环绕下，一声咔嚓脆响，无数道光束激射而出，鸟爷真正出世，震撼万古青天。

他的身躯很奇异，真龙之身，却有一双恐怖的羽翼，只有华云飞知道，这是两大原始龙族的集合体，集至高天赋于一身，强的可怕。

始一出世，鸟爷便登临圣人王巅峰之境，让所有人瞳孔骤缩，下一刻，鸟爷伸展躯体，进阶大圣，傲古凌今。

“熟悉的九天十地。”

他眼眸沧桑，感受着这片天地的气息，一些深埋的记忆不自觉的浮现在眼前。

“鸟爷，你这起点高的有点可怕啊。”华云飞也有些惊讶，始一出世便登临大圣，这种清形，古来也难以见到几次。

“两大原始龙族的天赋集于一身，又有悠长岁月的积累，以及那帝落丹方的巩固，仅到这一步也是我压缩的结果，害怕进阶太快。”鸟爷平静的说道。

华云飞微微咋舌，这实在是太变态了，比无始大帝生而为圣还要可怖。

“世界是平衡的，而今我进阶多块，后面便会有多慢。”

华云飞深感认同的点了点头，时光是所有生灵都难逃过的洗礼，也是必须要经历的洗礼。

举世皆惊！

一条真龙横空出世，生而大圣，极尽强势，古今从未有之。

先前的十多头鲲鹏就已经很惊人了，没想到还有一条真正的龙，让人惊颤，像是神话复苏了一般。

当人们得知他们都和华云飞有关时，便不感到意外了，他们都相信，只有命主有这样通天的本领，能让真正的神兽再现九天十地。

……

华云飞一万五千岁了，他眸光深邃，心有所感，于是来到天庭。

叶凡从闭关中醒来，将华云飞迎了进去。

“举世皆寂，一些故人也将逝去，我来邀你一同去为他们送行。”华云飞直接说明了来意，让叶凡感同身受。

时光带走了太多，叶凡也经历了同样的事，亲人故友一个接着一个老去，封印的封印，坐化的坐化，举世茫茫，难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或许，他们这样的人才算是真正的道友吧，能在进化路上结伴前行。

“好！”

“第一站，我们去为那个死胖子送行，他这一世走到终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