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章 战局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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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团二营六连连长朱星云上尉，曾经作为联络官屡次与八路军徐旅二营打交道，对徐旅二营的5连尤为熟悉。此刻，当他的部下与5连的这个排汇合后，朱星云很快就搞清楚了徐旅二营5连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并向自己的参谋长张宏做了汇报。

张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听到的打炮声并非日本人所为，而是八路军的炮兵排——区区一个所谓的炮兵排，竟然把炮打得如此轰轰烈烈！——他同样无从得知从哪里开来了一长串的日军卡车，但眼前391团二营的三个连正与之分头作战的日军，显然就是搭乘那些卡车到达的这里。八路军的迫击炮意外地打掉了他们的汽车，好得很。

“日本人退了！”

朱星云六连的官兵突然发喊鼓噪起来，被他们和友军共同抵挡的日本兵，竟然开始了主动后撤。而就在此前，张宏身边的团部参谋，刚刚向天空垂直打出了第二发信号弹。

正在主动退却的日军一个中队，执行的当然是菊池少佐的命令。受阻在黑暗中的少佐无法判断正面支那军的数量，又将391团连续发射的信号弹误当成了某种攻击乃至合围的预兆，缺乏实战经验的旅团部参谋，最终这手握优势兵力的情况下，选择了谨小慎微的求稳战术，下令重新向身后作战的另一个中队靠拢，合兵一处之后，再图新的部署。

发现对面的日军开始后退，苦苦吃撑而且即将不支的八路军、以及中央军的队伍都多少感到意外，但战场上的机会稍纵即逝，徐旅二营5连的排长本来就是被派来临时监视这片战场的，却险些被凶猛的日军吃掉，趁此时机，他立即向友军朱连长提出，本部将返回两里以外的战场，与5连的另一个排以及营部炮兵排会合。

得知了八路军这一意图的参谋长张宏，鼻子里哼了哼未置可否：今夜虽说是两军联合作战，但他毕竟没有权利指挥八路军的人。眼下，他的首要任务是接应本团二营主力全力向这里突围；而对面日本人的后撤，也正好给了他向前挤压的空间。

“朱连长，不要给鬼子留下喘息的机会，全连立即前冲，靠拢接应陈营长！”张宏果决地下着命令，同时转身对身边的那个参谋喊：“继续发射信号弹！”

391团二营营长陈浩少校，眼睛紧盯着信号弹接连升起的方位，督促第四连拼命突击。但是，挡在他面前的日军是整整一个步兵中队，加上四连刚才被这股日军掏了后心，死伤较重，因此反复冲击了几次，都遭到对方强大火力的压制而被迫退回。陈浩在步话机里获悉，张参谋长带来的正是他二营的第六连，如此说来，眼下二营的三个连在这一带被日伪军分割成了三块各自为战：五连架设的阵地居于中心，北边是他率领的四连，南边则是参谋长和朱星云率领的六连。

陈浩的眼睛甚至看得到五连阵地上那挺马克沁重机枪喷射的火舌，目测四连与五连的距离多说半里地左右；而信号弹升起的地方也就是第六连的位置，大概离他两三里远。但是，这两段距离他就是突不过去。

被菊池少佐无奈抛弃了的汽车队，此时正经受着八路军徐旅二营5连另一个排的持续攻击。

赵野郊指挥的对日军卡车的炮击停止后，5连副连长就带着这个排冲上去了。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守卫卡车队的几十名日本兵表现得异常顽强，他们多半集中在已经被击毁以及仍旧完好的卡车旁，奋力阻击试图靠上来的八路军。5连副连长发起的冲锋完全是在无遮挡的旷野上，日军则有着卡车作为临时掩体工事。濑名师团这些常备师团身份的老兵，单兵作战能力很强，枪打得也极有准头，一时间，作为攻方的八路军徐旅二营的战士吃亏不小。

正急怒交加之际，偏偏从他们后面的方向，又逐渐传来了枪炮轰鸣声，而且在越来越向他们靠近——应该是断后的吴子健副营长和连长李天林他们撤过来了！

5连副连长的脑子顿时“嗡”地一声，一道冷汗从他的前额滑落：主力就要赶到，而撤退路线的前方仍被日军的卡车和卫兵阻挡着，再这么胶着下去将相当危险。他当即命令停止进攻，随即跑到后面的炮兵排阵地旁边，请求赵野郊再度发炮，迅速解决当面之敌。

仗打到目前，八路军的炮兵排长觉得已经可以偃旗息鼓了，前面就是西坪村根据地，无论是进村还是再深一步进入关门山，都意味着这场联合作战的正式结束。有了这样的想法，赵野郊便又开始计较手头的弹药存量，刚才一口气打出十几发炮弹的豪气不复存在。所以一听说还要打炮，他就迟疑起来，转而质问5连副连长：怎么连几辆鬼子的汽车都迟迟拿不下！？副连长大为不悦，有心发作又恐贻误时机，只好耐着性子劝说对方。

就这么一耽搁，吴子健、李天林的队伍离这里又近了一步，5连主力派在前面的尖兵，已经到达。激烈交火的枪炮声甚至清晰可鉴，副连长禁不住急了，不顾一切地大声命令赵野郊立即开炮。

尽管心有不甘、且对副连长越级指挥的态度不满，炮兵排长还是权衡出了轻重缓急，于是命令三门迫击炮按照刚才的射界，打一轮炮弹。就在这时，5连的另一个排也从侧翼战场跑回来了，报告了友军朱星云连在那一带的战况。副连长没有心思理会中央军，看赵野郊又打出了第二轮炮弹，他一声令下，两个排的人重新朝着日军的卡车阵冲杀了过去。

这两轮炮击，相继打中了两辆日军卡车，并将一辆已经被击得半残的卡车彻底炸上了天。守卫卡车的日本兵们终于撑不住了，幸存的汽车兵也开始纷纷发动汽车，驶离这片危险区域。八路军的两个排顺势一冲，终于打开了前方的通道。

迫击炮炮弹的轰鸣，加上被命中卡车的爆炸、燃烧，制造出了巨大的声响和冲天火光，引起了十里开外的日军联队长大冢康介的注意。

同样由车队搭载的大冢率领的丰店援兵，刚刚彻底摆脱了八路军的纠缠，开足马力冲到了前方着片新战场。耀眼的汽车大灯映照之下，蒙疆军骑兵的身影一目了然。

骑兵团长杜东强立即向联队长大佐汇报了战况，声称支那军在这里设立了又一道防线，而且有重机枪压阵，骑兵团屡屡进攻无法得手。话音刚落，先期抵达这里加入战局的大冢手下的那名中队长，也在看见汽车灯光之后，率部靠拢了过来。

此前，大冢康介收到了文城萩原旅团部的最新来电，告知铁道线附近的支那军主力已经东逃，文城派出的皇军援军正在追击掩杀；同时，临汾派出的援兵已经脱离铁道线、斜刺楔入支那军后撤路线；萩原少将要求大冢康介带领丰店援兵，全力突击阻截支那军，并随时掌握战局、策动指挥各部对支那军主力的围歼。

被寄予厚望的日军联队长此时当然还不清楚，中央军391团的半数人马包括重炮，已然撤入了关门山脚下的西坪村——那时他正被八路军徐旅二营7连和6连一部死死缠在距离河口村不远的地方——他与手下的两个中队长以及蒙疆军骑兵团长简要开了个会议，他们判断支那军主力应当就在附近尚未逃离，决定立即对当面之敌发起总攻。

“杜，你的骑兵团马上掉头，向来时方向搜索攻击，严防被我军甩在后面的支那军残部追上来纠缠！”日军联队长给战力羸弱的蒙疆军安排了新任务，让他们去对付刚才那股死缠烂打的八路军，以解皇军后顾之忧。

刚才在向这里疾驰的路上，大冢还突然接到了来自丰店县城的急电，守卫县城的野村少佐报告，县城东门一带出现数量不明的支那军，向城头守军开火。联队长大佐不仅暗暗一晒，回电告知野村不要理睬，稳守城池不出——这显然又是支那人擅长搞的围魏救赵诡计！今夜，支那军大举攻击南同蒲铁路线，显然已是主力全出，此刻出现在丰店城下的敌人，充其量是骚扰性质的小股部队，根本不可能对坚固的丰店城池构成威胁。上次他率队夜袭河口村时，曾经上过支那军的恶当，这一次，无论如何不会再让对方得逞。

打发走了杜东强和他的骑兵，大冢康介命令手下的两个步兵中队，立即发动总攻：对面支那军阵地的侧后方向，显然有皇军在作战，大冢分析该部要么是文城派来的毛利大尉的队伍，要么就是临汾援军已经赶到。总之，面前的战场应该就是围歼支那军主力的最佳地点。

联队长大佐拔出了自己的指挥刀，总攻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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