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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叫晏晏已经在北璇圣地的祖师堂内拥有一席之地的少年人背负着一只巨大的剑匣,不再刻意压制体内剑意的他周身剑意缠绕,竟然隐隐间形成了一座极小的“无法之地”。
而且在其背后剑匣中被自家老祖以玄妙的手段封禁陈列的名剑被晏晏剑意牵引,在剑匣内发出阵阵清澈的剑鸣之声。
这阵阵响彻云海的剑鸣落在了那些个以掌观山河的手段神通打量着晏晏的剑峰峰主耳中,几乎所有人都是赞叹不已。
在感慨圣地老祖后继有人衣钵得以传承之外还会艳羡这位后辈晚生天赋异禀,剑心纯粹透彻大道可期。
晏晏自然知道自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引来那些剑峰峰主们的窥探,若是换作平时他现在已经御剑下云海了,可现在他急于赶路已经顾不得这些琐碎小事了。
“二哥,等我。”晏晏喃喃自语道。
说完他右脚脚尖轻点长剑,左手捏作剑诀。
刹那间长剑如虹短短瞬息之间便掠过十数座剑峰。
从地面抬头望去,天幕之上的云海就如同被人以蛮横的手段撕裂开来一来,但凡那日见到这一幕的人皆是震惊不已。
“两岸”云海翻腾起伏宛若乱石拍空,可独独中间那一线之长不见半点云朵,空净湛蓝天幕可见。
等到晏晏将要离开北璇圣地的疆域之时,本就没有舒来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因为他在前方天幕处见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那位身形略微佝偻的白袍老人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仿若已经等待自己多时了。
晏晏本想调转导向想要从侧面绕过去,但他发现无论他怎样改变脚下长剑的方向,那位老人始终就现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被迫无奈的晏晏只得停下长剑,御剑而立,紧盯着那位长眉及肩的老人,无奈地说道:“师父,你就让开吧。”
晏晏的师父原本是北璇圣地的现任掌门人,距离那轮回境也只有一线之隔。
曾经有传言说是“洪荒古陆轮回境之下的一品的归真境,而大帝之下的的第一人是则是北璇圣地的掌门人闻仲”。
当然这传言其实也引来了不小的争议,毕竟因为年纪的原因闻仲没有登上那座号称“揽尽天下奇英才”的琅琊榜。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骊山长城那位统帅赤甲镶龙军的无涯。
这两人孰强孰弱山上修士一直众说纷纭,有说闻仲胜过无涯一筹的,也有说无涯压过闻仲一头的,甚至也有人说他们实力旗鼓相当难分高下的。
当时这个话题曾经热极一时,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且因为这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出面表过态,所以这桩非议极大的话题也慢慢就没人再提及了。
但晏晏是掌门嫡传在北璇圣地却是不争的事实。
但这桩本来没有任何争议的事实在狩春之猎结束后晏晏返回北璇圣地却变得模糊起来。
因为当年开创北璇圣地后那几位老祖便闭死关准备破境为帝,可数百年的光阴过去了,一直都没有动静传出。
有不少圣地中人以为那几位闭死关的老祖已经兵解转世了。
但就在前不久,当年其中一位闭死关的老祖却在某天入暮之时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尘封数百年的洞府。
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时,那位长眉老祖已经在祖师堂宣布,晏晏是他的关门弟子,而掌门闻仲在此之前则是一直代师收徒代师授业。
当日峰顶祖师堂内虽然明面上风平浪静,但在座的各位峰主心湖中皆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晏晏是长眉老祖的关门弟子?掌门闻仲也是长眉老祖的嫡传弟子?为何这种事从未听掌门提起过?
那闻仲先前所在峰的峰主又与端坐在祖师堂主位的上的这位白袍老人是什么关系?
只是这一些心中的疑问注定是得不到答案了。
没人会开口问,也没人敢开口问。
因为祖师堂内主位上那位眉目慈祥的老人是位货真价实的轮回境大帝强者。
所以也就是从那日起,原本是师徒关系的闻仲与晏晏两人在众人的惊愕当中变成了师兄师弟的微妙关系。
而心思单纯的晏晏仿若也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在接受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师父后依旧是每天下山买酒上山练剑。
只是剑心愈加纯粹,剑术境界更是一日千里。
所以圣地当中有人说是老祖身教的缘故,也有弟子认为是晏晏本身天资聪颖的原因,甚至还有人猜测是作为掌门师兄的闻仲传功于他。
但这一切仅仅只是猜测。
除了晏晏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之所以剑术精进剑心愈加纯粹皆是因为那个名叫姬歌的男子。
晏晏不想再见到身为二哥的他替自己抗下那份责任。
在晏晏看来这是件没道理的事。
“我让开任由你赶去骊山长城?”长眉老人笑眯眯地问道。
若是放在数百年前自己的弟子胆敢这般同自己说话,性情暴躁的他早就一脚将其踹下云海去了。
可对于当下眼前的这个少年郎他却不舍得。
一部分是因为闭死关的数百年间他心性沉稳了极多,毕竟已经是踏足轮回境的大帝强者了,该有的神仙风范还是得有的。
当然最重要的缘由还是因为作为自己关门弟子的晏晏是那洪荒古陆剑道气运一石而他独占八斗之人。
当然这并非是他大言不惭,而是因为数百年前他力排众议选址在此创立北璇圣地时就是为了在等数百年后的晏晏。
“师父,你不知道那人对我有多么重要。”素来清心寡欲的晏晏沉声说道。
白眉老人闻言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那个真名叫做姬歌的臣歌对自己的这个宝贝徒弟究竟有多么重要。
若是在光阴长河中连这点“逆流而上”的本事都没有的话那他这个轮回境不就是形同虚设了吗?
在那段被他截取出来的光阴长河的画卷中,他看到了臣歌,哦不对,是姬歌的所作所为。
虽然他这个人生来就不愿意欠人情,但这次他却不得不承认,是整座北璇圣地欠了他姬歌一份天大的恩情。
“即便现在我让你离开北璇圣地而且你顺利地赶到骊山长城,姬歌的境界修为就能够恢复吗?他从此以后就能够重新踏上修行之路吗?”
这位北璇圣地的老祖那双本来浑浊的眼眸此刻变得明亮清澈,在眸底还有缕精芒一闪而过摄人心魂。
御剑而立的晏晏听到师父这番话后神色讶异,他当然不是因为师父的质问,而是因为那番话里他老人家提及到的姬歌一名。
晏晏敢保证自己从未在师父面前提过臣歌的真名,那师父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难道是师父私自窥探了自己的心境?哪怕是平时极不喜欢思虑琐事的他此刻也有必要多想些,而且是想得极宽些。
猜到自己可能语出惊人,自己这个徒弟已经在胡思乱想的长眉老人伸出食指,继而轻轻一晃,在他的指尖便多出了一粒芥子大小的荧光。
在这粒荧光当中是被他在时间长河中掬起来的一小流河水。
轮回境大帝强者的手段就是这般...不可思议。
“怎么?当师父的在徒弟眼里就这般不堪?”老人没好气地反问道。
晏晏闻言挠挠头,笑着说道:“并非是我怀疑师父,而是在我返回圣地前二哥曾经嘱托过我事关重大所以他的身份绝不能够泄露出去。”
“确实是个心思极深的小子,不愧是姬青云的儿子。”长眉老人点点头,赞许说道。
晏晏继续说道:“师父,您到底放不放我过去?!”
长眉老人看向晏晏,微微摇头,说道:“你现在去骊山长城已经于事无补,而且骊山长城此时正是是非之地,你眼下去不合适。”
“跟我回去。”老人摆了摆手,正色说道。
晏晏神色执拗始终站在那里,不肯回头。
他就是要去骊山长城,就是要见二哥一面,哪怕他现在帮不上他任何忙。
“你现在过去说不定还会给他添不小的麻烦,本来现在的他就是在风口浪尖上,难道你还要他为了你而分出心神吗?”老人沉声质问道。
不等晏晏开口,老人便继续说道:“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够将背后剑匣中的那几柄剑御使自如,我便让你下山游历去。”
“此话当真?”晏晏闻言神色一凛,不确信地问道。
“那是自然。”老人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而且当师父的答应你,以后你练剑大成后可以替姬歌任意出剑,可以以你自己的名义也可以用北璇圣地这块招牌。”老人继续说道。
听到这番话的晏晏身躯一震差点一个不稳从剑身上跌落下去。
他自然清楚师父话里的意思。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只要二哥愿意他就能够让二哥处在北璇圣地的庇护之下。
哪怕姬歌自此不能够修行也会有一道天然的护身符,而且这护身符还是四大圣地中的以剑道立足的北璇圣地。
看着晏晏满脸的不可思议神色,长眉老人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苦笑一声,“自己这个傻徒弟吆。”
姬歌哪里用的上他们北璇圣地这块护身符,不说巫骊大战后整座骊山长城百万的将士会成为在这场大战中战功彪炳的姬歌的后台靠山,琅琊榜的榜眼注定会踏足轮回境的姬青云以及那座强者如云的青荫福地自始至终都是他姬歌的退路。
而且还有那座历史悠久历经变故却始终屹立不倒最终响彻洪荒的巫山段云谷。
“啧啧啧,这么算下来姬歌这小子的娘亲可都不是普通人啊。”长眉老人双手背后嘀咕道。
“师父,那我回去了。”晏晏沉声说道。
“回吧回吧。”老人笑眯眯地挥手说道。
其实也多亏了此事晏晏才暴露出了他真正的境界修为,就凭先前他御剑掠山岗的那股剑势,老人就知道现在的晏晏凭借着那柄三尺青锋并且是在背后剑匣飞剑不出的情况下就能够与寻常的造化境修士捉对厮杀。
老人面带笑意地看着御剑远去的渐渐小如芥子的背影,极为满意地点点头,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宝贝徒弟的赞赏之词,直言道:“大道可期天纵之才啊。”
随后他遥望向骊山长城所在的那个方向,沉默了许久后终于悠悠开口道:“就是可惜了。”
若是那个名叫姬歌的少年没有那场遭遇,没有自废大道根基,那他可以想象到作为晏晏二哥的他其大道成就绝不会在晏晏之下。
哪怕是说他可以登顶洪荒中的青年一辈他也会信上几分。
只是现在...老人一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只能感慨一句“世事无常”。
...
仙域。
清霄学宫。
一身素雅长裙的百里清酒独自一人坐在学殿的宫顶之上。
这位被轮回境大帝强者宁策点评为“此女只应天上有”,自小便名动整座洪荒甚至在金钗之年便已经获评胭脂榜前三甲的仙族圣女双手托腮,坐看远处天边如火如血的晚霞云翳。
她同样已经知道了骊山长城发生的一切,包括姬歌的境界跌落大道根本被毁。
可她不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在选择迈出那一步后姬歌的心思想法。
既然他不会后悔那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只要是他选择得那她都会支持。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没有了境界修为的他要千里迢迢赶来仙域得磨坏多少双靴子。
一想到可能他会拎着一双磨损的露出脚趾来的靴子站在自己面前,百里清酒那张不施粉黛但却倾国倾城的脸庞上就露出一抹嫣然笑意。
然后天边灿然的云霞就消散了些许。
实属动人太多以至于晚霞退散。
其实百里清酒不在乎他有没有境界修为,既然知道他以后可能再也不能够修行,那她就连他那份境界一起破了好了。
她要连连破境,然后带着他的那份荣光名动洪荒,最后百里清酒要让所有不看好姬歌的人都闭上嘴。
“姬歌,再等等我,若是你来寻我会路途遥远那就换作我去找你。”百里清酒莞尔一笑伸了一个无比慵懒的懒腰,呢喃细语道。
不经意间那玲珑有致绰约多姿的身段又让天边的晚霞消退了几分。
然后这一幕就看傻了许多清霄云宫的学生弟子。
...
骊山长城。
被白凉带上城头来的巫浅浅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独自坐在墙垛上的那袭青衫,满眼通红。
“看,他就在那里。”白凉指着那道将双腿落在城外双手按在墙垛上的青衫,轻声说道。
泫然欲泣的巫浅浅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抬头问道:“白凉哥哥,你告诉浅浅他以后是不是真的不能够修行了?”
看着身边的这个少女投递过来的殷切的期许目光,白凉一阵犹豫,最后还在点头轻嗯了一声,如实说道:“义父说小歌的大道根本被毁,长生桥已断,想要再踏上修行之路难如登天。”
“哦,是这样啊。”巫浅浅眉眸轻敛,神情沮丧地说道。
那他现在心里是该有多难受啊。巫浅浅心想道。
他们两人从巫域的奉天城一路走来已经彼此熟悉,都清楚各自的秉性心思。
虽然巫浅浅对姬歌动辄拳脚相向而且经常是“恶语”连连,但姬歌清楚这是已经失去所有亲人的她用这种方式来伪装坚强。
姬歌曾经好多次看到巫浅浅双手捧着那个老爷子留给她的已经破旧的荷包布袋痴痴发呆。
而巫浅浅亦是了解姬歌,在那极深的心思城府下是一颗其实也不怎么坚强的心。
她好几次看到深夜里独坐在篝火旁的他会仰头望向那轮圆月,神色不复白天的那般坚毅,也会流露出一丝的彷徨与不安。
也只有在那时巫浅浅才会意识到原来陪自己从奉天城出发行过万水千山,一路走来替自己遮下飘摇风雨的其实也是个少年,比起自己来其实并没有大出多少。
巫浅浅缓缓走向姬歌,她还没想到若是那道熟悉的背影回头或者是转身她要说什么。
但在她神海的最深处,有个声音告诉她她现在一定要走过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细碎的响动,姬歌停下了来回晃动的双腿,笑吟吟地说道:“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后我真的不是你的对手了。”
毕竟现在的巫浅浅已经是半步化婴境的练气士了。
站在姬歌身后地巫浅浅默不作声,只是紧盯着姬歌那高高束起的玉冠。
“对不起,答应爷爷的话可能没办法实现了,以后没办法再保护你了。”两两无言后,姬歌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开口道。
“我...”巫浅浅欲言又止,改口反驳道:“谁让你保护了?!”
姬歌闻言微微一愣,不过他很快转头看向巫浅浅,剑眉轻挑,面带笑意地说道:“那就最好了。”
巫浅浅黛眉微蹙,瞪了姬歌一眼,轻哼道:“呸!”
站在远处的白凉静静地瞧着这一幕,没有上前去打扰。
那张冷峻的面庞上破天荒的露出一抹和煦笑容,其实这种感觉挺好的。
他看得出来小歌现在是真的开心。
姬歌抹去脸上的口水,故作嫌弃地说道:“巫浅浅你恶不恶心啊。”
被指名道姓的巫浅浅冲着姬歌做了个鬼脸,还不忘揪了揪姬歌的耳朵。
被“挑衅”的姬歌从墙垛上站起身来,继而转过身来一跃而下落在了城头过马道上,“别以后我不敢揍你啊。”
巫浅浅冲着姬歌缓缓竖起大拇指,然后翻转朝下点了点地,不屑一顾地问道:“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
姬歌闻言撸起袖子,气笑道:“小爷我今天非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看在不远处在城头嬉戏打闹的那俩人,白凉都没有注意到已经站在自己身旁的佟冬冬。
“他真的已经放下了吗?”不远处的那一幕自然也也落在了后者的眼中,佟冬冬狐疑问道。
“能放下是最好,哪怕放不下...”白凉顿了顿,沉声说道:“最起码还有浅浅陪在他身边。”
佟冬冬闻言叹了口气。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值得你佟冬冬发愁吗?”白凉神色不解地问道。
身为赤甲镶龙军龙象营统帅的他抱臂环胸笑着说道:“就是没能够同他真正比试过一场觉得挺可惜的?”
“是吗?”白凉闻言战意凛然的说道:“小歌不能打那换我来。”
自己这不也算代弟出战了嘛。白凉心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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