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衣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四百三十三章 千年僵局将破,道听,江白衣,蛋蛋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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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歌眯了眯狭长的双眸,心想道:即便是真有龙阳之好就这副弱不禁风的身板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上边占据主攻的模样。
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佟冬冬赶紧收回目光轻咳两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一幕若是让龙象营的那群人看到肯定会难以置信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作为龙象营主帅的佟冬冬在战场上素来都是以杀伐果断铁血无情扬名,哪怕是对待同袍也很少会露出笑脸,所以就更别提现在这副窘态可掬的模样了。
但今日他之所以愿意同这个初次见面的同龄人说这么多若是换做旁人根本就只字不言的话,陪同他走过了一程的过马道,皆是因为自己已经无数次在统帅的口中听到过臣歌这个名字。
前一段时间师父他曾经消失过一次,虽然回到长城后他对自己去过哪里又去做过什么这些事情只字未提,可是素来心思聪慧的佟冬冬知道肯定是因为身边这个叫做臣歌的青年。
所以这次他出现在了茅屋门外,其实就是为了特意来见他一面。
见一见这个能够让师父他老人家在酩酊大醉后依旧赞不绝口的同龄人。
果然,眼前这个叫做臣歌的人族青年没有让自己失望。
其实这样就已经很足够了,特别是在他随心说出那番话来后,佟冬冬就觉得他更好了,配得上师父的那几坛子美酒佳酿。
“我要走了。”佟冬冬拍了拍双手,挺直身躯,仿若如释重负般伸了个懒腰轻吟一声道。
“不再聊聊?”姬歌笑着问道。
佟冬冬理了理身上的红甲轻胄,摇头说道:“不了,免得让人生出些不好的误会。”
“误会?”姬歌讪讪一笑,摸了摸鼻翼,反问道。
佟冬冬没有再解释什么,而是转身对着姬歌挥了挥手作别后径直朝那间茅屋走去。
佟冬冬担心的是那些戍守城头的将士会以为自己是找臣歌麻烦的,若是这些流言蜚语传到师父的耳朵里届时自己只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姬歌却不一样,他先前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姬歌看着缓缓远去的那道身影,眉头轻挑,这么看来这长城青年一辈的第一人也是个挺好说话的主嘛。
自己原本还以为在得知自己战败了大秦四牙之一的隋有武后佟冬冬会现身找到自己“切磋切磋”,结果没想到刚才交手之事他连提都没提。
姬歌收敛起那些个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杂乱念头,抹了把脸,在遥望了西边天幕一眼后沉声说道:“也该送曾牛他回去了。”
旋即他跃下城头,化作一抹流光向着城中的那座督军造飞掠而过。
已经走到茅屋前的佟冬冬目光深邃地看着那抹飞跃下城头去的流光,眸底深处有抹精芒一闪而过。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同这个“后起之秀”交手切磋呢,特别是在他得知后者先前在督军造中接连斩杀了两位造化境的强者,而且还在十数位造化境练气士的围攻下伤而不死。
单凭这桩战绩臣歌就已经能够问鼎第一人了。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仅仅只是化婴境的修为!
可哪怕佟冬冬再想与他交手也只得按耐下心中那份战意。
若是他敢同姬歌交手,那不管输亦或者是赢,他知道师父都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说不定师父在一怒之下还会对自己视而不见。
所以刚才自己在城头过马道上的时候一直对这件事避而不谈,因为没必要。
“怎么?看得心痒了?”突兀间在佟冬冬的想起了一道笑问之声。
佟冬冬闻声立刻收回那道炙热的目光转过身去,躬身行礼道:“佟冬冬拜见将军!”
“起来吧。”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茅屋门前的无涯淡淡说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不用这般。”
“不管是龙象营的统帅还是师父的弟子,这些都是佟冬冬应该做的。”佟冬冬直起身来,满脸正色地说道。
“师父怎么醒了?”佟冬冬问道。
按道理来说师父此时应该还在熟睡的,而他回来也是要守在门外避免有人打扰到师父的清净。
这种事佟冬冬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做了,现在近乎已经习惯成自然。
“人老了,这觉就少了。”无涯老前辈双手背后悠悠开口说道。
“师父...”佟冬冬欲言又止,本来他是想说师父一点都不老的,可是一想到眼前的这位白发苍苍那张脸上更是饱经风霜的沧桑老人已经陪伴了这座骊山长城千年之久了。
哪怕是已经跻身归真境的他只怕也不会再有一个千年了。
所以,自己的师父其实是真的已经老了。
“好了。”无涯老前辈轻声说道:“知道你小子要说什么,可这人不服老怎么能行呢。”
佟冬冬闻言低下头来,缄默不语。
若是姬歌在这肯定会说一句“小子最见不得的就是美人白头英雄迟暮”,可佟冬冬不是姬歌,他只是佟冬冬,所以他在此时沉默不语。
“见到那小子了?”无涯倒是并不在意这种事,而是话机一转,笑吟吟地问道。
佟冬冬闻言抬起头来点点头,说道:“见过了,确实同师父说得一样。”
“看样子你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无涯看着这个被自己收为弟子并且打算将自己的衣钵尽数传承给他的佟冬冬,笑着问道。
“是很不错。”佟冬冬如实说道:“最起码在长城上我还没见过比他还要优秀的年轻人。”
当然这句话仅仅是针对于说出了那番“堂而皇之”话来的姬歌,并非是指他的战力修为。
在大道修行之上他是否比自己优秀那要打过以后才会知道。
看到自己弟子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已经猜到他心思了的无涯答应道:“你确定你能够胜过那小子?”
“先前从城中传来的消息并非是空穴来风,那小子确实是先斩杀了一众提律郎,而且还是一招毙命,紧接着他又在督军造中接连诛杀了两名造化境的练气士。”
说到这里无涯眯了眯眼眸,说道:“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厚道,但谁让你是我弟子呢,而且这种事你早晚也会知道的,所以告诉你也无妨。”
佟冬冬闻言瞪大了双眼,神情略显凝重,能够让师父都特意交代的,肯定不会是简单的事。
“臣歌那小子是炼化了摘星珠才跻身入得化婴境,所以不管是机缘巧合还是有意为之,现在的他都是千百年来前无古人世间最强的化婴境。”
听到师父这么说,佟冬冬脸上笑容更盛,身上的战意如同决堤的江渎之水澎湃奔涌而出。
难怪他能够以化婴敌造化,而且还是以一敌二,原来是世间最强化婴境。
如此一来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弟子想试一试!”佟冬冬铿锵有力地回道。
不等无涯嘱咐什么,他已经先行开口说道:“我和他会点到即止绝不会互有损伤。”
无涯点点头,“那你与他的这场此时就放在下一场大战结束之后吧。”
“臣歌那边会答应吗?”佟冬冬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在骊山长城一般都是旁人向他挑战,而他挑战别人这还是新媳妇上轿头一回。
接下来无涯老前辈说的这句话若是让姬歌听到了想必后者不只是心疼他送出去的那两坛杏花村,估计还会忍不住跳起来骂娘。
“没事,他那边我替他答应了。”无涯笑呵呵地说道。
刚好落在了督军造门前的姬歌还未站稳脚就打了个喷嚏,压根没往这件事情上想的抹了抹鼻子裹了裹身上的衣袍,等到他再抬起头来时正好碰上了坐在署衙门前的曾牛投递过来的目光。
“臣将军!”看到来人是臣歌后,曾牛欣喜地站起身来,快步迈下台阶朝姬歌这边跑来。
自从知道臣歌的真正身份以后,曾牛也有意无意地改变了对他的称呼。
“怎么没在府里边待着?”姬歌迎面走上前去,狐疑问道。
按理来说哪怕是陈旧重伤昏迷可负伤的黄朴也该安顿好曾牛的,怎么能让他露宿门前呢?
“我是嫌府里边太闷了,所以这才出来散散心。”其实很擅长察言观色的曾牛觉得姬歌可能是误会了什么,赶忙开口解释道:“黄大人很照顾我的,还给我安排的房间,不过我还是担心臣将军你的伤势,所以这才在门口等你的消息。”
“我没事。”姬歌嘴角噙笑说道:“而且我已经把你兄长的事同上将军说了,他答应我会给你们曾家一个满意交代。”
“真的?!”曾牛闻言欣喜若狂不知所措地问道。
姬歌轻拍他的肩头,故意板着脸说道:“我有骗过你吗?”
曾牛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
他说要带自己来长城,结果现在自己现在就身在长城。
他说要还自己兄长一个清白要给自己一个公道,结果自己现在就站在督军造署衙门前,而且还惊动了那位上将军。
曾牛觉得这世间哪怕任何人都会骗自己可唯独眼前的这个青年不会欺骗自己。
“那不就行了。”姬歌抿了抿薄唇,说道:“既然这边的事已经结束了那我就先送你回敛兵镇地吧。”
“这么快吗?”曾牛不解地问道。
姬歌双手拢袖笑着说道:“长城这种兵荒马乱的是非之地待在这里做什么?”
曾牛神情羞赧地挠挠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再看一看大哥待过的地方。”
姬歌沉吟了片刻后还是摇摇头拒绝道:“很抱歉,这件事我不能够答应你。”
先不说带曾牛这个外人游览长城可能会泄露整座骊山长城的军营驻扎,兵力布防,而且最近长城这边因为仲秋之死肯定会有大动作,这种军事机密绝对不能够让他一个城外之人知晓。
“没关系。”曾牛笑呵呵地摆手说道,只是眼角流露出来的那抹落寂却依旧没有逃过姬歌的眼睛。
不过姬歌对此并没有再说什么,“走吧,我带你去传送法阵。”
曾牛点点头,最后回头看了眼夜幕之下如同星光点点的军营,这就是当初兄长曾经在家书里同自己描绘过的景象。
“那块螭龙令牌你没丢吧?”姬歌轻声问道。
曾牛闻言从怀中掏出那块入手温凉的令牌,说道:“在这呢,没丢。”
姬歌轻嗯一声,一手搭在了他的肩头,“没有这块令牌可能就回不去了。”
旋即他右脚猛然一踏地面,身形化作一抹流光腾空而起,横过天幕在夜幕上空留下一道淡淡的灵线后朝着那座传送法阵疾掠而去。
“拜见臣将军!”看到姬歌带着那个不属于长城上的青年来到传送法阵之后,郭川以及众将士单膝跪地声如洪钟地喊道。
“又是你当值吗?”姬歌双手拢袖眉眼带笑地问道。
听到姬歌这么一问,郭川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他不会告诉姬歌他就是猜到了后者会送那个年轻人返回敛兵镇地才特意与同袍调换了当值的日子为的就是能够多瞻仰他一眼。
“开启法阵吧。”姬歌报以微笑地说道。
“末将遵命!”郭川站起身来满脸正色地说道。
随后当值的衔官郭川从腰上解下那枚看不出是何质地的令牌,紧接着郑重其事地将其按在了传送法阵的某处枢纽处。
霎那间本来平静祥和的传送法阵绽放出刺透了云霄夜幕的光芒。
姬歌眼前的这座传送法阵华光大作,浩瀚无穷且玄妙无尽的气机涟漪自法阵中荡漾开来,继而层层扩散入虚空。
“走吧。”姬歌对身边的曾牛说道:“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别再向上次那么露出窘态了。”
曾牛讪讪一笑,说道:“不会了,那种感觉大概已经熟悉了。”
“那就好。”姬歌点点头,继而率先一步踏入了传送法阵。
曾牛紧随其后,右手紧握那枚螭龙令牌,迈进法阵当中。
“恭送臣将军!”郭川以及众将士右手握拳置心口处,嗓音洪亮地喊道。
“咻!”
随着传送法阵中传出一阵耀眼璀璨的光芒,姬歌同曾牛两人的身形便消失不见了踪迹。
与此同时,敛兵镇地的那座传送法阵中有光芒闪烁照亮了这方上空的天幕。
出现在法阵中央的姬歌与曾牛两人缓缓走了出来,后者这次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之外倒是没有再弓身干呕。
“好了,我就送你到这了。”姬歌停下脚步,神色平静地说道。
“啊?”曾牛看着那张熟悉面孔惊讶地问道:“臣将军你不去酒铺里坐坐吗?我还没报答你的恩情呢?”
姬歌挥挥手,拒绝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就不去打扰老掌柜了。”
“那好吧。”曾牛有些失望地说道。
“放心,会有机会的。”姬歌轻拍他的肩头,笑着说道:“走了。”
说完姬歌便转身朝那座法阵走去。
“将军!”犹豫了许久的曾牛终于鼓起勇气喊道。
听到曾牛喊自己后,姬歌穆然转过身去,在其身后是那金光冲天的法阵。
“还有事吗?”姬歌淡淡问道。
“最近长城那边是不是有场硬仗要打?”曾牛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身后金光的映射之下,曾牛看不清面朝自己逆光着的姬歌脸上的神情。
“这些都是我听督军造的那些大人们说的。”曾牛害怕姬歌心生误会,慌忙解释说道。
站在对面的姬歌依旧没有出声。
“我知道臣歌你可能会奔赴战场。”曾牛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没有别的请求,我只求臣歌你若是身在战场一定一定不要死在那里,一定要平安无恙地回到长城。”
说到这里曾牛已经嗓音哽咽,“我会在董记酒铺一直等你凯旋归来的消息。”
对面的姬歌沉默了良久,终于缓缓开口说道:“放心,会的。”
旋即他转过身去走进传送法阵当中,背对着曾牛,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曾牛双眼通红地看着那道背影,紧要嘴唇,神情悲切。
“轰!”
一阵耀眼的金芒过后,法阵当中的那道人影消失不见。
“一定要平安回来啊。”曾牛泫然欲泣,低声说道。
他不想再听到自己在意之人的死讯从长城那边传来,那种悲痛之情一次就够了。
重新回到骊山长城的姬歌走出传送法阵,对着满脸崇敬的当值衔官郭川点点头,随后朝着那座将军府缓缓走去。
“我怎么瞅着臣将军有点不对劲啊。”站在郭川身后的那名将士看着姬歌走远以后小声地说道。
“去去去,有什么不对劲的。”最为追捧姬歌的郭川不耐烦地反驳道:“你能瞧出个卵子来!”
“不就是送走了一个城外人嘛,有什么不对劲的。”郭川小声嘀咕道。
到了最后其实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其实他也觉得臣将军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独自走在月下的姬歌身披一层薄薄的月色不急不缓地向前走去。
“就是这种感觉吗?”姬歌眯了眯眼睛,嘴唇嗫诺地说道。
“被一个其实没有任何干系的人牵挂原来是这种感觉。”姬歌摊开手掌,掌心中脉络清晰,重复说道。
“我当然不会死。”姬歌仰头看向那轮明月,轻声说道。
“我怎么会死呢?!”姬歌紧握右掌,神色坚毅地说道。
这一战他势必要让整座骊山长城以及长城后的那座天下那片古陆都记住臣歌这个名字。
巫族,巫域。
函谷兵镇。
自从上次消息被那支红鸾骑军成功送回长城以后,函谷兵镇的重军便在兵镇大将军阡陌长风的带领下撤了回来。
而后他便接到了来自万里之外的那座天上云宫的金笺。
在金笺之上大祭司责备的意思已经明显得不能够再明显,就差他人从云宫不远万里赶来指着他的脑门说教了,当然也仅仅只是责备。
毕竟阡陌长风的心思那位老道人可能不清楚但那位端坐云巅垂钓人间气运的白袍老者肯定是知道的。
正因为知道所以只是责备了几句,甚至金笺连句过重的话都没有。
这夜,大将军阡陌长风站在城楼之上,负手而立望向东边。
哪怕他穷极目光在夜幕之下也看不到那座阻拦了他们巫族千年脚步的巍峨城头。
“报。”有一名身着甲胄的男子快步登上了城楼,同时也打破了此间的寂静。
“说。”阡陌长风面无表情地说道。
自从他的副将被十二祖巫之一的帝江毫无理由地斩杀之后,整座函谷兵镇的将士便很少会从他们大将军的脸上看到笑容了。
哪怕是有,也只是转瞬即逝。
“安插在骊山长城中的探子有密信传来。”那名巫族将士双手捧着一道玉简,毕恭毕敬地说道。
阡陌长风闻言终于将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他冷冷地盯着双手呈递上前的那道玉简,眉头微皱。
不过很快他便接过玉简,握在手中,用听不出半点情绪的嗓音吩咐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卑职告退。”那名巫族将士拱手行礼后,缓缓从城楼上退了下来。
而后他才用神识将手中玉简上的密信扫了一遍,旋即他的脸色惊变,然后又仔细地将那封密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再确认无误后他讶异地说道:“仲秋竟然死了?!”
其实当初仲秋第一次传信给他的时候他也是同样的惊愕讶异。
他没想到那座骊山长城第一个投诚的人竟然会是大秦虎师的大将军。
当然他同样也对仲秋产生过怀疑,若是对方是诈降而他函谷兵镇贸然出兵势必会落入敌人的圈套继而损失惨重。
所以他才会在给仲秋的回信上表示若他真有诚意那就要有所表示。
所以便有了这封密信上的督军造暴乱,三位指挥使一死两重伤,而且因为东窗事发仲秋身死整支大秦虎师的百万将士已经人心惶惶。
而且密信上还说此时正是攻克骊山长城最佳时机,还请大将军尽快做出决定免得坐失良机。
看完整封密信的阡陌长风眯缝着眼睛,将手中的那道玉简碾至齑粉,眼神森然地呢喃道:“终于要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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