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霍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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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筒里的声音低沉而慵懒，仿佛是贴着他的耳朵响起。

霍知反而把他搂得更紧。

怎么回事？

不是，男人故作神秘，我们那时候不是《死亡笔记》很火嘛，我们都说他是不是有类似的东西。我记得我们班有个体育生，好像考试的时候扯他卷子，第二天早操的时候，从二楼楼梯滚下去了。还有啊，有个人他爸是老师，就把他比赛资格顶了，结果比赛当天忽然上吐下泻高烧不退。

分享完尘封的大新闻，安静了两秒，男人的朋友忽然眼神变了，问道：你同学确实是好看，看起来那么高冷，难道他也被……

奚迟猜测是不是那同学说了自己什么坏话，手松开往下握住了霍知的手腕，低声道：行了。

他还会打人啊？看不出来。

霍知心里盈满了一种自豪的感觉，他真的为实验室做出了一点小贡献，看着中央的神经球越看越觉得可爱，他一定是被奚迟传染了。

他下意识想要还击，抬头对上那双燃着怒火的眼睛时，却忽然害怕了，紧接着又被狠狠揍了一拳。

而且选的地方，也是奚迟学生时代喜欢的，了解这么清楚一定是图谋不轨。

奚迟看他犹豫，说道：我在旁边看着你。

霍知看黄文睿止不住脸红的样子,心里冷哼一声，有一丝得意地想你彻底没机会了，他已经跟霍闻泽复合了。

霍知侧脸线条微动了动，似乎在咬牙，语气僵硬地开口，但只说了他们前面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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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只能在他怀抱里放松下来，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咚咚地敲着自己胸口。

我是你的老师，你可能会因为我专业知识上比你们丰富，对我产生一种崇拜之情，然后混淆了对这一行业的憧憬，和对我本人的感觉，你仔细想，你并不了解生活中的我对么。你很优秀，但在我眼里只是学生。

霍知看到那人转身时跟身边人低声说了什么，回座位时刻意从他们那桌后面路过。

男人点点头：不过也不一定有关系，他是从楼顶跳下去自杀的，警察也来调查过了，估计是他那些猥亵小孩的证据被发现了，他平时都是装得像个好老师，还评过优秀教师呢，感觉要身败名裂去蹲监狱，就自己死了呗。

换完药时间还算充裕,奚迟准备查一圈房，然后去实验室，正好霍知也准备去,就等着他一起。

霍知把一抗加完，接下来就是放进恒温箱里等待了，这时他听见身后奚迟开口道：以后你正式加入我们课题组吧。

奚迟压住皱眉的冲动，语气冷淡道：你可以挂刘莉或唐荣教授的号。

奚迟第二天下班后，跟实验室几个人一起去了北门的火锅店，这一家他在上学时就经常去，生意一直很红火。

奚迟合上电脑，耳根猛地烧起来，他甚至觉得对方是不是在他房间装了摄像头。

他们坐下后，他先让最小的黄文睿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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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霍知还惦记着自己之前培养的细胞，问奚迟：奚老师，我之前养的细胞成功了么？

听人说你在济仁当医生，男人笑着说，我家有个亲戚心衰，你帮我找找专家，安排着看一下呗，老同学了。

黄文睿怔怔地听他讲完，说不出话来。

是说我初中那个数学老师吗？

这时，一旁的两个男人忽然看向他们，其中一个试探地问：奚迟？

他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

霍知愣了一下，这对他来说很有挑战性，他没想到奚迟会这么快让他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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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知心里难受到了极点，他虽然没有霍闻泽十四岁之前的记忆，但知道奚迟跳过两级，初三时也才十三岁，完全是个小孩子，他恨不得回去杀了那个禽兽。

这种情况饭肯定是没法接着吃了，他们跟火锅店老板解释了一下，奚迟就跟霍知一起离开了。

黄文睿抬头红着眼圈看着他。

奚迟措手不及，被他搂得密不透风，肩胛骨都被勒得有点痛。

他也不清楚对方的名字究竟是几声，就用常见的二声叫了。

huochen？他坐直了，对着电话中问道。

对面人语调里勾着一丝暧昧：因为你在想我。

霍知握紧了拳：我一定会的。

脱口而出后，奚迟便后悔了，他明明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为什么要讲这个。

心碎之余，他也没有放弃,大家汇报完实验进度后鼓起勇气问奚迟：奚老师,您明天下班有时间吗？我跟师姐打算明天一起去学校北门吃火锅，您也来吧？

奚迟接了拿到耳边。

突然，他放在枕边的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今天再通过他初中同学的描述回忆往事，他发觉，自己身边的确有很多离奇的地方。

怎么了？我们初中的时候，他也和刚才那样，一副冷不啦叽的样子，然后谁要是惹了他，必然会倒霉。

虽然他没能被绳之以法，但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畏罪……自杀了。

谁知道呢，他好像是喜欢男的。男人的语气里掺了一丝幸灾乐祸，反正那数学老师家里的收藏品都被警察搜走了……

回家洗漱完躺在床上，他想了想，又去拿了电脑，点开那个名字叫huochen的文件夹。

霍知紧抿着唇，视线仍然盯着奚迟那个同学，眼中翻涌着利刃般的狠劲，像随时会扑上去撕咬的狼。

还有件事，我们当时有个数学老师，是个变态，爱好跟普通人不一样，喜欢……小孩儿，反正他就是喜欢借着辅导竞赛的机会，对那种长得漂亮，听话的好学生下手，后来他好像盯上了我刚才那个同学，没过两天……他死了。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被揪着领子拎起来，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他听到奚迟的同学跟朋友这么说道。

那是挺诡异的。

他胸口滚烫，那股潮汐又开始疯狂起落，他看着面前立在白炽灯下的人，忽然庆幸他们此时都穿着白大褂，不远处还有其他人，否则他一定会冲上去抱住对方。

总觉得这些年，这个人无处不在，却又完全陌生，像一阵风或是一个孤独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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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响起男人的轻笑。

奚迟看见他眼里闪动的光，想到自己大学泡在实验室的日子，会因为一点小进步而雀跃。

这，不算是……违反规定么。他犹豫地问。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路灯把他们相拥的影子拖长，奚迟抬起手拍了两下他的背。

那男人立刻笑开了：真是你啊，我就说，还是跟从前一样出众。

奚迟猜测，他这样激烈的反应，应该不止如此，他眉心轻轻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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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

奚迟感觉现在回桌边面对学生的视线，有点尴尬，于是去自助区夹了点水果，霍知也和他一起去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实验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黄文睿明显眼神一顿,从霍知课后专门被奚迟叫走开始，他就觉得两个人之间气氛不对,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这么密切了？

接着黄文睿声音发颤道：您是单身吗？我，我喜欢你。

相差显微镜下拍的照片中，神经球又圆又饱满。

现在实验室有在用你养的细胞。奚迟道，电脑里有它们14天时的照片，你可以看。

是啊是啊，旁边的博士生也附和道,来吧奚老师，霍知也一起呗。

热忱的忱。对面收起笑意，很认真地回答了他，它是你给我起的名字。

他觉得有些惊喜，虽然霍知动作稍慢了点，但操作都很标准，没让他出声作任何提示，看得出是下了大功夫的。

当着朋友面被直接拒绝，男人笑容也尴尬起来，又假意寒暄了两句，便回去了。

奚迟也想起了这件事,告诉他：长得非常好，现在已经传代了。

他望着屏幕上的脸走了神。

以后学习别的，应该也会很快。

奚迟听见这边的动静，赶紧过来把霍知拉开了，握着对方的胳膊，他感觉到霍知在微微发抖。

霍知在一旁看着，眼见黄文睿点的全是奚迟爱吃的菜，肯定是上次不知道芒果过敏后，专门去打听并记下来。

我靠！男人的朋友惊叫出声，真死了啊？

你要不要试试做免疫组化？奚迟忽然问。

霍知冷静了下来，但依旧沉默不语。

你为什么会突然打来？奚迟问道。

霍知眼神亮了起来。

奚迟有一丝意外，把菜放到碗里，跟他说：生日快乐。

他们走在空旷的路边，走过一个又一个路灯的光影，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偶然和巧合？该不会这件事也……

果然，饭吃到一半，黄文睿忽然红着脸说：奚老师，其实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

黄文睿垂着脑袋跟他到了外面没人的地方，奚迟看他好像快哭了，放缓了些语气跟他说。

他表情有点不自在地说：我也去。

霍知有些忐忑地在他的监督下，进行了第一次的尝试，其实实验步骤他早已刻在了脑子里，但操作时难免手不太稳。

他惊讶地回过头，他本来的期望只是能帮帮忙，万一他有什么没做好岂不是连累奚迟。

奚迟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

卧室里一片寂静，只有视频里男人说话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我跟你说，他邪门得很。

可是他和霍闻泽同年出生，那个人格当时也只是十三岁的孩子啊。

两个博士师姐又一起震惊地看向他。

霍知跟他到了电脑前，一起凑近屏幕，有种看小鸡破壳记录的既视感。

我自己都差不多忘了。他轻声道，当时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发现不对我就跑了。

他说到最后，有一瞬间的凝滞。

霍知紧绷的肌肉这才松懈下来。

想完他自己一愣，他在开心什么啊？

霍知在他旁边想的是，奚迟现在是不是也把他当学生啊，不对，他想这个干嘛？

看来你终于想起了我的名字。

他不是。霍知先脱口而出。

奚迟想了想,这么长时间了，自己一直在忙,好像都没请学生们吃过饭，就同意了。

算，奚迟表情还是淡淡的，我工作之后还没做过违规的事，所以你一定要时刻注意。

<isrc=""alt="图片">魔蝎

他语气平静地说完，霍知猛地转过脸，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他。

我的确有男朋友，而且，你对我的感情不一定是喜欢。

奚迟转过身，辨认了一下眼前的面容，应该是自己一个初中同学，印象里这个人嘴很碎，喜欢传闲话，跟他关系并不好。

奚迟从指尖到后背，甚至呼吸都瞬间绷紧了。

我没有想你。他略有丝慌乱地移开话题，你名字究竟是哪个字？

说到这，奚迟顿了顿，眼底染上了一抹沉色，又很快消散开，接着道：如果我利用身份的优越，跟你有额外的接触，是非常不道德的。

奚迟觉得他估计还要消化一下心情，就先进门了，进去后看到霍知站在门口，扯起唇角无奈地笑了下，这种情况着实让人头痛。

奚迟感觉他眼里笑意中藏着一点别的味道，让人不太舒服。

这种场面下，奚迟站起来跟黄文睿说：你过来我跟你讲吧。

奚迟忍不住又问：他到底说了什么？

全桌的人都愣了，两个博士同学拼命交换眼神，没想到这师弟这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