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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和书里的不少剧情对上了,她想不出要怎么问,才能从爸爸嘴里问出她之前的努力有没有起到作用。
要知道这可马上要秋播种了,水没了怎么播种?兹事体大,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偷懒了,赶快来通知大家。
宁知星知道,长水县的管辖范围内,由于地势奇特,倒也多少对不同村落农产平成熟的时间有了影响,不过这影响算不上大,误差加起来也就那么几天。
“阿中,你们读书辛不辛苦?”既然宁知中愿意说,他便也主动地问起了问题。
她低头从书包中掏出了本子,转过头微微向哥哥一笑:“哥,你也拿书包来啦!果然,我们什么都想到一起。”
“是咯,今年就不要你们撑袋子了,要不我们阿星又掉到袋子里去。”宁振伟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然后他和老三久违地被一起赶去面壁思过了。
以前还能不顾忌地摸一摸两个孩子的脸,现在就生怕自己粗手粗脚把他们吵醒影响他们学习,毕竟家里这两个孩子可有天一亮就起床读书的习惯。
看着哥哥哀怨的小眼神,宁知星心里立刻就开心了,她可还记得刚刚某人刨根揭底非得要问她黑历史的样子,不过这当然不是报复,这只是对哥哥的一点点小督促。
吕二正打算深入地往下问,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呼喊的声音。
“咦。”宁知星疑惑道,“爸,麦子都收仓库啦?”
她这就是彩衣娱亲,“被迫”活泼了,谁让大人们总觉得孩子们得每天精力旺盛才是身体健康呢?
刚刚宁知星看到的那些麦草,其实只有非常小的一部分,绝大多数已经被碾碎,还于田里。
这场景给了吕二尤其大的冲击,要知道他们家大虎可比宁知星还要大半年多,可现在这皮小子还每天都在那玩乐呢!
宁振伟今天又和吕二在一起做工,两人差不多都觉得累了,便打算开始休息,齐齐一回头,便见到两个孩子坐在那认真学习的模样。
什么课本每天睡醒先念个十遍、什么从第一页开始背诵、什么每个生字数字也写个百八十遍。
本不想打扰两个孩子念书的他,才凑过去没多久,便得到了宁知中的热情招待。
想着事情,便被拉到了目的地,之前宁知星常常待着的田边。
说到袋子事件,那还得说到两年前,当时确实还是个小萝卜头的她身体刚好,便生出雄心壮志,想要替家人分担,在家里撒娇闹脾气,非得要来帮忙不可。
水鱼村位于大河村环绕着的这条大河下游处不远的位置,两村的人关系一般,平日里少有来往,倒不是有什么矛盾,只是当年因为这条河上过鱼时鱼的归属吵过一次,后来便没怎么往来。
说什么天才、会读书,可他只希望两个孩子能吃好、喝好、睡好,就是没做个天才,大家日子不也这么过着吗?就说他们家三兄弟,也不见得不读书就不行。
可此刻的他,眉头紧皱,眼神惊慌,像是在找救兵,在看见宁振伟和吕二的时候,他便加快了速度,直直了冲了过来,喘着气地喊道:“吕哥、振伟哥,你们快、快些跟我去!”
他没忍住,拉着宁振伟凑过去前排围观,他很好奇,两个孩子具体在写什么。
“没捡。”
他这话一说,只得到了老三的支持,然后他们俩就被老二、妈和凤英三如秋风扫落叶般抨击了一番。
其实单从什么美学之类的角度来看,一定会觉得宁振伟干活时格外显得高大、孔武有力,比小孩还高的农具在他手上就像玩具,谁都能看出他的轻松。
听到“袋子”两个字,宁知星立刻就张牙舞爪起来:“爸爸,你不是答应不说了吗?”
宁振伟顺口解释:“今年队里中了头签,收割机我们先用。”
宁振伟被安排的工作便是翻地,他和村里另外几个壮劳力复杂把这停了两天的地重新翻一遍,将那些碎秸秆压入土中。
读书快乐论更是被强调又强调,什么作业考试,不存在的,那都是提升自己的工具,怎么能当做负担呢?
可看出来归看出来,这还不是得继续播种,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全家,都支持了宁振强的决定,而不像是从前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多人选择不掺和的原因。
之前有技术员来指导说是他们原先那烧麦草的方法太危险,还说这能让土地更肥沃,他们没听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也还是原样照做,只要能有更好的收成,无非也就是累些,累就累了。
以前说白了,这就是保存自身,就是他们想干,宁振强也不会想把全家拖下水。
“他们在搬石头、改道,要把我们这里的水给截断了!他们非说我们抢了他们的水,要他们的地收成不好!”
至于为什么要背书包,其实他也不知道,不过反正妹妹背了,他也背。
看了好一会,宁知星这才往旁边一看,便看到哥哥躺得四仰八叉,一副享受人身的模样。
当时毫无防备,对农活毫无经验的宁知星一脸自信,差点没举起来袋子,比起她小萝卜头还高的袋子好几回都差点把她绊倒,她当场就上演了一番《人类幼童早期驯服袋子的珍贵记录》,最后好不容易找到诀窍的她,试图从容地把袋子撑开,然后噩梦来袭。
他们大河村种地是种两季的,秋收后便要马上播种,这也是为什么当地秋收尤其繁重的原因之一,而这压秸秆的方法,也没推行多久。
“我们来做作业吧?一边做作业一边等爸爸,我还记得哥哥昨天演讲说了呢,周末的时候你经常在外头顶着太阳看书,不怕流汗不怕累,因为想多读点书。”宁知星把本子往腿上一摊,虽然没有桌子,可也能写,“我这是向哥哥学习!”
交公粮不仅辛苦,还时常要面对种种难堪,宁振强生怕宁知星和宁知中好奇,一大早便趁大家都还在睡就出发了。
她本来还担心自己的秋收假未必能赶得上那件事发生,甚至考虑过装病请病假的事情,现在想来,一切却是刚好。
“第二那可厉害了。”吕二先夸,又更疑惑了,期中考这个词,好像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什么。
哎,这假期明明还有那么多天呢,为什么一定要今天就开始做作业呢?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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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搞得面前的宁振伟和吕二都一愣,面面相觑,没听懂发生了什么。
可她这人实在太小,宁振伟心软把她带来,想来想去,就只能把撑袋子的活交给了她,这可是最轻省的活了。
“好,你开心就好。”牵着女儿的手,宁振伟的眼中带笑,他其实心里也很想念女儿。
宁知中:“什么不能说?”
宁振伟一直关注着宝贝女儿,眼疾手快地把女儿救出,当时被捞出来的宁知星灰头土脸,低头一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什么懂事不懂事,直接嚎啕大哭,被哄了好久才结束了抽泣。
吕二:“去哪?”他找了自己的水壶,递过去要这小年轻赶快喝上一口。
这被一通教育之后,他也想明白了,他这想法不对,孩子们自己都想要好好读书呢,哪能从他这先泄气?他这个当爹的,能做的就是鼓励。
等到大部队开始下一波工作,孩子们便会进场一道来个扫光工作,那些麦粒用火一烧,味道就很香。
要说这噩梦,就得先介绍一番袋子选手,在大河村,收的麦子无论是村里储藏下发的那部分还是交公粮的那部分,那都是得用袋子装好的,而这些袋子,那基本都是有了岁月痕迹被反复使用的。
身为孩子王的宁知中自然不可能错过这样的重要环节,他现在恍若遭受到了双重打击般西子捧心,一是没想到爸爸居然没和他说,二是没想到“小弟”们今年没带他一个不说,连给他留点都没,身为老大的权威被彻底动摇。
宁振强这段时间天天送人,不知道是从哪学来了开车的方法,现在在村里颇有点名声,被不少人夸一句精明的他,直接让大队长点了,今天和几个有力气的小伙一道去城里交公粮。
宁知中完全没意识到妹妹在糊弄自己,跟着往旁边那么一看,也惊讶了:“我们不是才放假吗?”
安然跟在爸爸旁边的宁知星听到了爸爸说的话,小脸上便有几分严肃。
在地里干活久了,便对地里的情况有一个判断,今年气候太热,还多生虫,宁振伟早就看出来地里收成会不好,他估计村里看出来的不止他一个。
听到爸爸信誓旦旦的承诺,宁知中心情大好,唱起了学校里新教的歌。
金黄色的麦草被层层叠起,巧妙地搭成了一个个山丘形状的麦草堆,旁边的地上干干净净,从这个距离看,那是一粒剩下的麦子都没。
长水县当地统共就两台收割机,是小型的自走收割机,每年到了秋收的时候,便会由各村的大队长去抽签,按照抽签的顺序先后收割,至于脱粒机,顺序也和收割机一样。
想到错过了好的玩耍时机,他立刻就有些失落起来。
男人迅速地解释,他其实今天是悄悄偷了懒,大队长叫他送麦草去猪圈那给宁振涛一起混厩肥,他想着顺路,就偷偷先去给家里打了点水,打水的时候他觉得奇怪,怎么水流越来越小,顺着水流走了好一段路,他才发现水鱼村的人居然直接在截流,而且明显已经预谋了一段时间,把之前的废水道都重新拿来用了。
要是能存更多的钱,那就再能添上一身衣服、一个书包……宁振伟每次想到这个就动力十足。
像是宁奶奶和吴凤英,最近就被安排去跟着计数、去食堂帮忙——这食堂只有秋收和杀猪的时候才会开,前者是家家户户赶工,来不及回家吃饭,就在大队吃;后者是老规矩,大锅煮杀猪菜。
他可太受打击了,妹妹难道现在不是跟他最好吗?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能听的。
什么演讲是编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哥哥就是这么勤快上进的人。
宁知中:“……”
“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在睡吗?”宁知星早上想过喊哥哥一起来的,只是当时宁知中在装睡,她又觉得这段是将哥哥学习辛苦,便想着让他休息一番,也就没有再叫了。
“我们得过去。”吕二下了决定,“大队长今天去交公粮了,你现在去城里找他,我们先过去拦人。”
另一份呢不多,宁振伟想的是等今年秋收完赶集,便让见多识广的二弟用这些去给两个孩子置办些礼物,他那天打东西的时候就听老二和客人说呢,现在都流行给买白力士鞋,他也想给两个娃娃一人买一双。
天色已经尽亮,太阳升到正空,之前那灼热又烦人的阳光,在现在便显得没这么烦人,抬头看天,便能看到颜色分明的蓝天白云。
这又不是十几年前,大家心里也有数,就是遭了荒,那也就是挨一挨,总会运来粮食,再说这也不至于到灾的程度,只是心里忐忑,这就总想着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存点东西。
宁知星看着爸爸干活不断出神,每次只要看到爸爸干活,她便总会感觉到内心深处翻涌着难言的情绪。
不过也许是宁振强的厩肥起了作用,也许是老天保佑,眼见作物要熟,大家意外地发现,这收成看着好像并不会那么严峻。
跑来的男人大概二十岁不到,是村里的一个后生,今年还没成婚,像是他这样的年轻人,平时最喜欢绷着,哪怕是遇到再大的事情,都会一副严肃模样。
宁振伟嘱咐着儿子看好女儿,便熟练地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挂,准备开始干活。
之前有埋伏笔,不过想不起来也没事,明天会解释清楚
被打得措手不及,他只能乖乖地把本子也拿了出来,做起了作业。
“不辛苦,学习知识怎么会辛苦呢?”宁知中一脸神圣,“吕叔叔,我们看书的时候,每多看一页书,就多懂了一点知识,这样的感觉,当然要说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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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得一般,期中考的时候,只考了班级第二,没办法,我还是不够细心,不够努力。”
只是当女儿就这么抬头看着他,一副被拒绝心里会可难过的样子,他怎么能说得出来不字呢?
“没事呢,爸,今天可凉快了。”宁知星拉着爸爸的手,一蹦一跳。
吕二若有所思,恍然大悟,跃跃欲试,他想到今天早上还在家门口用石头搭灶台的儿子,眼神中有一丝寒光闪过。
看出儿子闷闷不乐的宁振伟略一思索,多少猜到了一些,便开口又说了两句:“今年大队长说收成不好,麦粒都扫起来装袋子了。”
吕大队长签运一直很差,年年他们大队都被排在倒数的位置,今年难得提前,别说孩子们了,就是他们知道的时候都挺惊讶。
要知道无论是收麦子还是脱粒的时候,那都一定会有漏网之鱼,只要不是荒年,大人们便也都不会剥夺孩子们这点儿微小的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秃头,今明两天家里有事要请客,一直很忙,和大家说一下,明天要是不能准点更新之后会补给大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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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二又问:“那你觉得,还没去上学的话,要怎么开始读书?”
宁知中疑惑地看了过来,那本子是学校发的,如果没记错,那本子上应该是……
宁振伟最近拼命做工,将得来的东西分成了两份,一份呢,他打算交工,让妈存够了钱把房子扩一扩,两个孩子大了,也该有个新房间,现在只是分床隔个床帘还是不太妥当。
被分配来干这个,基本就等于接下来的播种也要打头阵,四舍五入,那就是全年无休,不过相应的一家出一个壮劳力,其他人便也能有个喘气的时间。
所以这袋子里,有种普通人难以想象接受的土臭味、潮湿味,当时宁知星一反胃,一腿软,竟是整个人栽进了袋子里。
宁振伟的眼神中是迷茫,他……他可能是还不够了解自己的儿子吧,他平时看儿子,总觉得儿子还蛮想偷懒的,时常还能从儿子身上看到老三的影子,可现在听儿子这么一讲,难道是他太不信任儿子?其实他们家阿中也很上进?
招不在老,有用就行。
宁知星深谙糊弄学**,瞥了眼哥哥:“恩恩,怎么会呢?”她迅速地往旁边一指,神态惊奇,好似遇到了什么世界难题一样,“哥,你看,今年爸爸他们居然已经收好了,我们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好神奇!”
麦草是他们当地流行的叫法,用来形容脱了粒只剩下秸秆的麦草,看到麦草堆就意味着脱粒机已经运行完毕,这秋收也马上要到结尾。
吕雄每次放假要回学校的时候,都一副不想上学的样子,回来做作业也拖拖拉拉,经常还说自己没什么作业。
她忘了一句话,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而这话,偏偏用在她亲哥身上非常合适。
前几天把粮食一收上秤一量,这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减产是真,可也没到糟糕得不行的程度,只是再要用粮食让孩子们一乐,大家也舍不得了。
他本来以为妹妹是喊他起来早读的,看妹妹出门他靠在门边一偷听,这才知道原来妹妹是想陪爸爸上工,不读书万事大吉的宁知中吃了个饭,便把书包背着,跟了过来。
“他们都没捡麦粒吗?”刚刚还一副斗败的公鸡模样的宁知中现在便立刻振作起来了,别人都玩了他没玩,这可是最痛苦的。
“阿星,难道你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吗?”宁知中一脸委屈,连连追问。
这事想起来就丢脸,便被宁知星当做黑历史永远封存,宁振伟这也是难得提起。
宁知中支支吾吾:“就,救起来了发现你们都不在了,我就来了。”
宁知星的眼底是一丝狡黠,她哥就继续吹牛吧,她肯定要让她哥吹的每一个字都变作现实,到时候哥哥可不要后悔。
他求助地看了眼宁振伟,在得到宁振伟肯定的眼神后定了神,有宁振伟在,他便也没这么心慌。
宁振伟低头看了眼女儿,眼神有几分担心:“阿星,热不热?要不要爸爸抱着你?”
他的忽然出现,让宁知星吓了一跳。
这段时间老二帮他介绍了不少客人和工作,他每天基本上都得在工作室里忙到挺晚,回房间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在妻子和母亲的催促下睡着了。
这么嚎了一句,宁知星这就立刻住嘴,对自己现在越发幼稚的行为有些无奈,可这回忆起袋子事件发生的那天,她便也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宁知星不知何时已经靠到了父亲的身边,她和父亲交换了下眼神。
说起来这段剧情……我怀疑大家都不记得了,咳咳。
说到这,宁知中便立刻来劲了:“吕叔叔,你问这个你就问对了!我和阿星之前就是在家自学的!”
宁振伟看得心疼,忍不住趁着孩子不在,在午饭的时候开口说过一次。
女儿粘着自己说想要一起去上工这事,宁振伟开心归开心,但心里是不赞同的,虽说现在天气没那么热了,可女儿平时读书辛苦,这难得放假,就该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又或者是和自己的那些个小伙伴一道出去外面玩。
眼见快到田边的仓库,宁知星便看见了仓库外头那被堆叠成小山峰一样的麦草。
吕二觉得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那你考试考得怎么样?我听人说,考试很累的。”吕二当年也没怎么读书,有关于读书的记忆早就不知道遗落在哪了,他说的这些,都是家里的侄子说的。
可作为女儿的她,看到的可不只是此刻的轻松,她看到的还有爸爸头上流淌的汗水,和偶尔回家,那明显累坏了的模样。
“去河边!”他一脸气愤,“水鱼村的人在截我们的水!”
“走,我们立刻过去。”
宁知星的快乐没能持续太长时间就被迫变成了无语。
宁知中一副权威模样开始对自己的求学方案进行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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