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森林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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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双臂结实的女仆，不顾她的抵抗,把她送到了庄园城堡里的某个房间。

就这？能称作文字？

花园里，亚历克斯单膝跪在芙瑞丝身前，握住她的一只手，“芙瑞丝，你要的人已经带来了，泥不高兴吗？”

“昨天夜里，我好像听到了有什么东西从我家门前经过的动静，早上起来一看，发现门前竟然有很多泥！”

芙瑞丝夫人：“是的，从今天起，我会教你学一些魔法。”

还在外面上了锁。

梅栗：“？？？”什、什么弟弟？稍等一下，这个我还真没猜出来。

芙瑞丝夫人对着她摆不出那张宽厚的长辈脸了，皱起好看的眉，“佩格这些年看来并没有好好教导你礼仪。”

梅栗默然半晌，拿起书问她：“从哪里到哪里是一句？这个点是字还是这个花一样的图案是字？怎么念？”

这是佩格夫人灵魂被妖精们撕咬殆尽后留下的，他顺手就捡回来了。

两人这么坐在一起说话，不听内容的话，还真有点母慈女孝的意思。

梅栗还处于震撼中,一时间脑子里只回荡着“那究竟是母亲还是父亲”的哲学问题。

灰色雕塑般的沼泽怪物从泥潭里爬出来，有些茫然地环顾着四周的残破房屋，站在原地转动脑袋似乎在寻找什么。

梅栗面不改色，“休息的不太好，临死前，人总忍不住想太多，您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他拿着那盏提灯转遍了整个屋子，又缓缓往森林走去。

“算了。”芙瑞丝夫人看上去放弃和她斗嘴了，一勾手指，抬起膝上的那本红色封皮书，让它飘飞着落到梅栗身前，“还是让我们来学习魔法吧。”

雨连续下了三天，从梅栗被骑士带走那天开始，这里就一直在下雨。

底下光溜溜的墙面,怕不是有十米高，跳下去不死也要摔断腿，如果想从这里逃跑，恐怕得学长发公主，用长长的头发做绳子吊下去。

芙瑞丝夫人于是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佩格是我的弟弟。”

那座被烧得只剩下一个空壳和几面墙壁的屋子，在雨中沉默伫立，三天来没有任何人和动物敢靠近，因为这是邪恶女巫和怪物出没的地方。

在外面的地上捡到一盏提灯。

梅栗：“这个和他倒是没什么关系，只要您不想杀我了，我可以立刻做一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梅栗欣然受教，换了个问法，“好的，那么请问您是不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

如今两条项链摆在一起，绿宝石项链被衬托得黯淡无光。

芙瑞丝拍拍他的脑袋，笑着不说话。

“我也听到了那种嘎吱嘎吱，好像提灯晃动的声音！”

“芙瑞丝，你准备什么时候举行仪式？”亚历克斯问道。“不急。”芙瑞丝又喝了一口茶。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芙瑞丝夫人像长辈一样关怀她。

芙瑞丝夫人缓缓叹了口气，“然而，是我太纵容他了，让他走上了歧路。我们森林女巫想要使用魔法，必须借助妖精的力量，而他为了更加强大的力量，囚禁杀害了许多的妖精，如今遭到了反噬……”

清脆的上锁声提醒了她,她不是被人请来做客的，那位芙瑞丝夫人再客气也不能当真。

“好吧。”亚历克斯一改在路上的油嘴滑舌和风骚，变得礼貌而乖巧，将她的手贴在脸上，“我等着芙瑞丝成功的那一天，到时候我们成婚，就在这里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

对她满脸的迷惑视而不见,芙瑞丝夫人自顾自地端详她,笑着抬手撩了一下她褐色的头发，“你长得不像你的母亲啊。”

“当然高兴。”芙瑞丝笑了一声，将手放在亚历克斯面前。

梅栗坐到对面的沙发上，见她膝上摊开着一本书，猫头鹰站在一边，殷勤地替她叼着一支羽毛笔。

几乎是被押送进房间的梅栗走到这房间唯一的一个窗户前看了看。

梅栗就像是被剧透了一半的观众,恨不得继续往下听,弄清楚她们究竟在搞什么，奈何人家不想说,还一挥手就招来两位仆人。

“你或许有一些疑问，但你赶路了这么多天一定累了，还是先去休息吧。”芙瑞丝夫人语气一转,做了安排。

“不是说女巫已经死了吗，怎么还有这样的事……”

书房的几扇窗户大开着，坐在里面能看到外面连绵进峡谷的森林。

“梅莉？”芙瑞丝夫人望着她,站起身朝她走过来，态度矜持而优雅,语气里带着长辈一般温和的笑：“从你出生我就知道你了，只是，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应该猜到我和佩格的关系了。”

就冲这长相，芙瑞丝夫人和佩格夫人一定是姐妹无疑了。

两个当事人稳稳坐着，旁观猫头鹰的毛都炸起来了，在桌子上站立不安。

芙瑞丝白皙的手掌托起两条项链，“这条属于佩格的魔法项链，还是我为他做的。”

梅栗果断闭了嘴，“好的，请你教我一些杀伤力强大的魔法。”

梅栗听着这些话，没什么反应。芙瑞丝夫人有没有说真话，她其实不在意，这些关于佩格夫人的事她也不是很关心，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

市集里最近因为女巫的事一直没有停下过议论，本就人心惶惶，许多人的屋子附近无端出现泥潭和泥痕，更让人觉得害怕，甚至有些人准备搬走。

梅栗：“教我学魔法？”

可惜她也没那么长头发。

梅栗：“我以为你是要杀我。”

所以这个“弟弟”是在逗她玩？

第二天早上，梅栗再次见到了芙瑞丝夫人，她在巨大的书房里等她，像是一位接见臣下的女王。

“确实,一眼就能看出来。”梅栗不卑不亢地回答。

芙瑞丝夫人微笑：“这两点并没有冲突啊。”

他像以前一样，在花园外面探头探脑，可是没有一个人会从屋子里跑出来见他了。

芙瑞丝夫人笑完，指着那片森林，“我和佩格出自于诺伊塔家族，有着森林女巫的血脉，只是到我们这一代，就只剩下我与佩格。女巫血脉只流淌在女性后裔的身上，佩格刚出生时，并不能使用魔法。”

他当然没能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于是又迈着拖沓的步子走到外面，绕着被烧毁的屋子走了一圈。

芙瑞丝还是那端庄而优雅的神情，含笑望他一眼，“不要急躁，亚历克斯，我要看一看她的身体被我的好弟弟改造成什么样了，虽然是他花费心血的杰作，但毕竟也是我今后要使用的东西，我要亲自验过才放心。”

“芙瑞丝夫人，您让人把我带来就是为了我这具躯体吧，佩格夫人想要这具躯体是因为她已经死了，需要一个躯壳复生，您呢？您也快要不行了？”

连妖精们也不再靠近这里。

她说完就一副准备聆听的模样。

梅栗猜了一路猫头鹰口中的“芙瑞丝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现在亲眼见到她，立刻明白了。

忽然，安静的泥潭里冒出一个泡，接着，有一只手从泥潭中伸了出来，然后是头、佝偻的身子、削瘦的肩背。

她本着多学一门外语，多掌握一项技能的心看向书籍，看到一堆像是图画一样，毫无规律，笔画潦草的……文字。

怼人归怼人，学魔法什么的肯定是要学的。说不定学好了能想办法逃跑呢，再不行也长长见识。

“我家附近还多了个泥潭，你说，这是不是……”

对于这些人的害怕一无所知，没人能看到的沼泽怪物日日夜夜在市集周围徘徊，走在他从未去过的街道上，循着一点将要消失的淡淡气息，提着一盏提灯，徒劳又茫然地寻找。

过了一会儿，沼泽怪物从森林里走出来，回到了那栋烧毁的屋子外面。

被学渣的无知所震惊，正统森林女巫出身的芙瑞丝夫人笑容消失了。

“只是，他慢慢长大，不甘心于自己只是个普通人，领略到魔法的神秘与奥妙之后，他沉迷于魔法，在他的恳求下，我找到办法将他变成了女人，他才如愿以偿，跟着我学习魔法，成为了森林女巫。”

“好的。”梅栗拿着那书，稍稍乖巧了一点。

“这是妖精的语言。”芙瑞丝夫人的手指点了点第一页的文字，“你先试着念一下这一句。”

森林水泽边，搭在树上的小棚子还没拆。

“可是，”亚历克斯转而坐到她身边，倾身凑近她，神情显得忧虑而深情，“我不忍心你再受折磨了，每到夜晚，你都无法入眠。”

她很确定佩格夫人是个女人，保真。

芙瑞丝夫人：“哦，是吗，那我教你一个沉睡魔法吧，能睡得好一点。”

芙瑞丝夫人再次叹气，“孩子，说话如此直接，并不是好的习惯。”

“嘘，别说，要是听到了会被缠上的！”

徘徊了许久，他终于再度离开这里，走向其他地方。

芙瑞丝夫人被她逗得笑出声，“你这孩子，我怎么会教你这种魔法，让你来对付我呢。”

附近清澈的湖泊里停了一只水鸟，岸边开了很多野花，他从旁边走过去，藏在野花底下的两个妖精窃窃私语，瞧见他回过头，又捂着嘴躲了起来。

不知道应该先感谢她这种要杀猪前先给猪打麻醉的行为，还是先惊讶她愿意教她魔法。

两人都不再说话，安静的书房里气氛紧绷，一下子只能听见猫头鹰“嘶……呃……咕……”之类被惊吓到发出的无意义声音。

他走进小棚子里探头看了看，里面空荡荡的，于是转身走了。

亚历克斯很快解下缠在腕上的蓝宝石项链递给了她，又从胸前掏出了另一条绿宝石项链，同样放在她手中。

屋子周围的泥潭，因为下雨的缘故扩大了许多，几乎要淹没花园里的金雀花和杜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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