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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时甚少人手——废话,一般谁天天打打杀杀啊?

此刻却是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了人家背上,用了些巧劲,将人死死地按在地上,弹不得。他心里有点小得意,心想之前亏得学点防身术的时候他忍着挨打坚持了下来,如今终有了回报。

看,这不就可拿出来装『逼』了吗!

李文柏眼角一跳,他实在是没想有人说手就手,也没有想看似斯文孱弱的南时手上功夫居然也不弱,更何况南时身后隐隐约约的浮现出两道阴气,显然他家的鬼仆也是跟着来的。

再这么发展下去,肯要出大事。

可有人比他上得更快,只见有一个长相阴沉的四五岁的男人挤开人群,对着南时拱了拱手:“这钱我们会退的,您松开他吧。”

南时反问道:“你说的话管用吗?”

南时对这人挺有好感的,这人长得不行,仆役宫却饱满,是个在朋友上很有运道的人,一多有贵人扶持,反向推论,这人应该很讲义气。不过这人前头见过的摊主一样,都是阴德有亏,活不长久。

“管用。”对方答道。

被南时踩着的那人叫了一声:“大哥!我们凭什么退钱!你干嘛——”

他话未说完,就叫南时一脚给踩没了,那男人低头喝了一句:“你闭嘴!这里轮得你来说话?老六,这件事你做的太过分了!……这位先,我老杨一口唾沫一个钉,来这里的都是李先的熟人,我这张老脸是要的。”

南时这才挪了尊脚:“行啊,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信你一回。”

地上那人骂骂咧咧的爬了起来,想说什么,被老杨瞪了一眼,没有再敢吭声。

老杨对着南时点了点头,立刻就走了一旁找了邹志东,拉着老六当场就钱给退了。

邹志东的脸『色』实在是不算太好,他就这么两个孩子,邹进是小的那个,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心头宝。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上午叫邹进去见南时,更不会下午带他来这里——他,叫这孩子长点见识,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没想自己人带来,转手就儿子给坑了,他脸『色』怎么能好?

这五百万他不放在心上,是那个自称是他儿子朋友的人说的话确让他很在意,他上前问道:“你好,你是阿进他朋友吧?这次多谢你。”

南时摇了摇头,转而邹进叫了过来,他伸手在邹进肩头拍了两下:“邹先,你带邹进快去庙里拜一拜吧——记着,出了门不要回头,谁叫你都别回头。”

“好好!”邹志东连声应着。

这里的主人李文柏本就是玄乎的那一道上的,邹志东听南时这么说,当下就明悟过来南时应该也是这一道上的,这种人的话他可不敢不听。

后面这半句明显是对邹进说的,邹进人都傻了,一起傻了的有冯子恒:“哈……?南时,底是怎么回事啊?要去上香搞拜拜?”

“别多问!”邹志东骂了一句儿子,转而对着南时致谢:“多谢南先,我现在就带着这个兔崽子过去!回头等我处理完阿进的事,再登门拜谢。”

“不用这么客气。”南时回了一句,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反手就手机给掏了出来,『露』出了收款码,对邹进说:“来,给我一千块钱,不要多给,也不要少给。”

这一千块钱真不算什么,邹进想问,被他老子踹了一脚,乖乖的钱付了。邹志东点了点头,拉着邹进就走,边走边嘱咐道:“听见没有,南先让你别回头!一会儿你要是敢回头我弄死你……”

南时推了一下在一旁发愣的冯子恒:“你也一起去,拜一拜没坏处。”

“……哎好。”冯子恒犹豫了一下就应了下来,在一旁围观的亲爹打了声招呼,就急急的追过去了。

而另一头李文柏见一桩事平了下来,他也松了口气,老杨是他的熟人,他安抚了南时两句,便悄悄人拉了一旁:“怎么回事?老杨,怎么闹成这样?”

“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回头我教训一下老六。”老杨又瞪了一眼老六:“你也是,有什么问题不能问问你李哥?!至做这种事吗?!”

老六叫屈:“大哥,我命都快没了,讲究这个?而且大哥你刚刚干嘛要退钱!这不符规矩!五百万呐!整整五百万!”

老杨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他是老四的恩人!你忘了?!这才天!”

老六一怔:“哈?是他?!”

这事儿说来也简单,他们兄弟一共六个,做点『摸』金校尉的勾当,这些年折进去三个,剩下老杨这个大哥,他这个小的,有个老四。是老四他老娘当时病手术,老四花完了存款,借遍了兄弟们,差万块钱。

他们这个行当,说白了就是走的地下交易,见不得光的东西,各『色』正规的典当行是不能去的。他们本来是等着李文柏这个交易会来卖钱的,是医院催得紧,老四一咬牙,就趁着前天出来摆摊,没想被盯着的便衣给抓了。

当时他卖出去了一样东西,整整五万块钱,虽说是便宜出手的,医院也不收明器不是?后面老四被抓进后按理这是赃款不能,打了电话联系了买家,买家却说是不要了,局子里的条子看他老娘可怜,这五万给划了出来替他交给了医院,老四他老娘才给救了回来。

他们趁着大年夜那天装作是老四亲戚给老四来报好信的,才见了一面,老四就趁机说了这话。

他们人别的没有,就是讲义,否则早就折完了。

“真是瞎了你!那你也要挑对人,有你这样坏你李哥的场子的吗?!”老杨作势要打,李文柏赶紧拉住了他:“别别别,大过年的犯不上,一件小事,我有事跟你讲。”

他说这里,含蓄的提点了一句:“老杨,我话放这儿,你随便听听……”

“我们两谁跟谁?你说!”老杨分豪爽的道。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是看出来了。”李文柏瞧了一眼南时:“刚刚那个年轻人你别去招惹,人家背后不简单。”

老杨这才有些讶异的道:“有这一着?我是真的没看出来。”

李文柏也有些奇怪,平时老杨可不是个好『性』子的人,南时要退钱可谓是踩在了行规上蹦迪,这话一出口被人打也不稀奇,他为老杨看出来南时不简单所才退让了一步,原来是因为其他:“那你是为了什么?”

老杨老四的事简单说了两句,李文柏这才恍然大悟道:“要不这样,我做中,给你们两拉个纤儿,你带着老六去给人道个歉,这事儿就算是结了……我也不蒙你,他手中有一样东西,很适合你们用。”

老杨想了想,狠狠地点头了点头:“行!”

这会儿南时已经乐滋滋的掏钱买了个挺好看的件,不是什么古玩,是人家自己雕的,是料子选得好,取『色』也巧,不是很贵,刚好踩在了南时的心理底线上,南时就下手了,也算是填补之前那条鱼没买的遗憾。

这个交易会人本来就不多,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换得买的差不多了,南时那个手串也不知道怎么的也没人问价,他本着来逛逛的心态,没人买他也不觉得亏。

——其实纯粹是因为南时年轻,叫人一看就觉得是跟着家里长辈过来的,再加上刚刚闹了一场,『逼』得老杨都退了钱,谁也不想招惹这个刺头。

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告辞了,南时瞅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也打算告辞,没想李文柏却叫住了他:“南时,刚刚那事儿……”

南时为李文柏是不满他在他的场子里找事,仔细一想也觉得有点对不住,就道:“对不住啊李哥,我也不是故意挑事儿的,就是有点看不过眼。你也懂的,打眼这没什么,谁没交过学费,是交个学费要命交上去那也太过分了一点。”

“是这个道理……我也不是怪你,刚刚那个老杨托我做个中,想给你再道个歉。”李文柏道。

“是算了。”南时微微一想就拒绝了,那个老杨虽然对方对朋友讲义气,也得是他朋友才行,而且那个‘老六’的行为他就看不上眼,并不太想与他们有什么交际,便『露』出了一点非常官方的笑容:“我急着回家吃饭呢。”

“算我欠你一次,怎么样?”李文柏却坚持道:“老杨对我有点恩,你也看得出来他们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了这个份上,我能为力,只好求你这里了。”

李文柏的人……

南时犹豫了一下,便点头道:“行吧。”

李文柏这才带着他进了一个前面的厅堂里,然老杨老六就已经在里头等着了,见南时进来便拱了拱手:“南先。”

“不用太客气。”

南时随手挑了一椅子坐了,李文柏也坐下了,四人围着一张八仙桌,老杨抬手倒了茶,又踩了老六一脚,便带着他一道起身,端着茶弯腰向南时道歉:“刚刚老六有眼珠,冒犯了南先,我是他大哥,我茶代酒,请南先原谅。”

这是江湖上的老规矩,接了茶就算是这一桩子事揭过了。

南时不太懂这些,是明眼人都知道别人端茶递过来腰弯下来是在道歉的意思,南时便接过了茶,低头啜饮了一口,两杯茶都喝过了,老杨又对着南时拱了拱手:“多谢南先宽宏大量。”

南时也不含糊,他既然是有意给李文柏做人,便也不磨叽,当即仔细打量了一下老杨老六:“虽然是李哥托我,是该有的规矩是要的。”

老杨愣了愣,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

他刚说完,就看见南时掏出了收款码:“一千,两个人就是两千。”

老杨『迷』『迷』糊糊的钱付了,他为南时是要他们赔礼——这也是正常的,光道歉就能完事儿,他这张脸没有那么大,就是这个金额是不是有点太低了?就是平时托人买件东西给个抽成都不止这么多。

他们已经不是过年前的他们了,每个人身上穷得只剩块,交易会过去,他们身上也有了二三百万。

南时收了钱,这才道:“你好,后金盆洗手,你那些钱捐了,后能好好过,你这个兄弟么……不大好救,避一时不能避一世。”

老杨老六都是一怔,下意识的看向了李文柏,却见李文柏微微摇头,示意他们别声张,应下去——他本意是想让南时那个手串出给他们,没想南时竟然愿意给他们看一看命理,他之前能看出来南时是学这一行当的,却不知道他水平如何,刚好趁着这个机会看一看。

老杨极有眼『色』的问:“那如要救老六,有什么法子吗?避一时也是好的。”

原来‘南先’是这个‘先’。

南时慢悠悠地看了老六一眼,问道:“辰八字给我……有你那块玉,没又卖了吧?”

“没没!”老六这下子也反应了过来,手忙脚『乱』的那块要人命的东西给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又报了自己的日:“1945年6月21日,点的我不太清楚。”

南时刚刚已经看过了一回这玉佩,却没有细看,这会儿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抬眼轻笑道:“这天都没睡好吧?”

老六连连点头:“是,南先您真是神了!这天一晚上就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觉得有人跟着!干他娘的!我就知道那里头不干净的东西跟着我了!不过之前有先说我命硬,之前熬天去庙里上个香也就好了,没想这次拜了也不管用!”

这玉佩上面阴气很重,基本可断不是放在侧墓室里面的陪葬品,至少也是主人的随身品——其主人应该不是厉鬼,如像他师兄那样的话,这老六也活不从墓里出来。

大部分人去世后,是会去投胎的,当厉鬼又不是什么好事,人人都要抢着上。

这老六应该是一开始拿玉佩后就见猎心喜,给贴身戴在了自己身上,这人阳气一弱,自然就能听一些不应该听的声音。如只是这样就很好解决,是问题在他阴德亏得太严重了,死劫将至。

比如老杨也属这一挂,是他的况比老六好不少,后金盆洗手,不法所得全捐出去,不干撅人坟墓的事就没什么问题了,他这个做算命先的指点对方从此向善,天道爸爸也不会怎么为难他。

老六不同,如只避这一劫,南时是好解决,是这人该死而不死,他要是真的指点对方躲过这一劫,对方接着该干嘛干嘛,南时怀疑天道爸爸不他揍个半死绝不停手,除非……

南时从兜里面铜钱『摸』了出来算了一卦,不是算老六怎么才能活,他起卦的内容是:要花多少钱才能弥补一下自己帮老六亏掉的阴德,这个钱补给阳间或者阴间都行,一得补。

“很贵的。”

没有给人人反而自己送进去的道理,他才从医院出来呢!

老六没说话,看向了老杨,老杨则是斟酌了一下:“我们手里大概能拿出三百万,您看呢?”

李文柏没吭声,玄门里面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算命的钱是不能问人借的,或多或少,全看先怎么要。

南时也不乐意多收人家,他大不了一份不要就是了:“两百万,能躲这一劫,是日后你们要是坚持干这一行,我就不能保证了。”

南时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今天死明天死,差距也不是很大。”

在场众人都是脸『色』一变,老杨叫道:“怎么会这样!我们一向讲规矩,开工做事一向是我打头,要死也是先我才对!他怎么会这么快!”

干『摸』金校尉这一行当的,要么就是不信,要么就是全信。地底下去多了,总能知道一点别人不知道的东西,老杨是全信的,所他做事一向讲规矩,次次取财都点蜡烛询问,要是灭了绝对是一件不取,如数奉,要是蜡烛不灭,他才会拿。

就是再讲规矩,他们也知道干这一行鲜少有人能活得长久的——要不是活不下去了,谁想干这种缺德事儿?

“你不如问问他?”南时犹觉得不足:“不过你也别急,你也快了,要是他等一等你,你们俩能路上做个伴。”

李文柏迟疑的问道:“……可救吗?老杨他女儿才三岁……”

南时玩着铜钱,铜钱叮咚,在他的掌中作响:“可,刚刚就说了,只要不做这一行就行。老杨八字我没看过,不好多说,是老六,也就是这天的事了,大不了等过完正月五,也就结了……舍不得钱,就早点办后事去吧,能留点给家里人。”

老杨看向了老六,怒骂道:“你底做了什么事儿?!老实交代了!”

老六张了张嘴,冷汗都下来了:“……我也没……”

“说!”老杨指着桌上的玉佩:“我上次我点了蜡烛,火苗小,就只拿了侧墓室里的东西!侧墓室里我记得没有这件东西!你哪弄来的?!”

“……我就是……”老六心虚的说:“我觉得有点可惜,又返回去从人家身上『摸』的。”

老杨听罢,瞪着他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骂了一句脏话。

南时答道:“不止吧。”

这话南时纯粹诈他的,这玉佩就是阴气重,也没有鬼跟着,他知道个锤子。

深冬腊月,老六觉得自己『毛』衣里都是湿的,耳旁又听见了声响,有些模糊不清,却是能听得出来个字:“少爷……该……回……”

他惊恐的尖叫了一声,抱着头鼠窜了墙角,脚胡『乱』地蹬着:“别过来!别过来!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老杨看这里,就知道事肯没有那么简单,他上前步抓住了他的肩膀使劲的晃了下:“你底干什么了!”

老六又胡『乱』的喊了两句,这才恢复过来,他拉着老杨的手臂急切的道:“哥!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那个罐子里是酒啊!这么百年都过去了那酒精在呢!蜡烛没拿稳,就给烧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南时听此处看向了李文柏,意思很明显:这你要我救?

都放火烧墓了,想怎么样?八成墓主去投胎了,要不然当场拧了他的狗头!

李文柏苦笑着对着南时拱了拱手,求他见谅。

老杨喝道:“那你火灭了没有?!”

老六又喊道:“灭了!我真的灭了!就棺材烧了一角!骨头真没有事!我意脱了衣服盖在了棺材上,算是我赔礼道歉!我真不知道会这样啊!”

南时摇了摇头,衣服盖在人家棺材上,怕人家不来找你麻烦是吧?

老杨拉着老六的衣领他扯了南时面前:“只要能保住他这条命,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哪怕我替他死也行!”

替人挡灾那就是歪门左道了,南时会也不会做,更何况老杨有条命能替他挡?

“你说这话那我就信了。”南时颔首道:“你出门就去买点纸钱,往东南方烧了,紧接着老六的钱全部捐掉,一分都不能留。”

老杨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时:“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做完这些,你让他去东西了,在棺材面前跪二个时辰。”南时道:“要是过了关,后这种勾当是不能做了,老老实实找个正经工作吧,有手有脚,饿不死。”

老六下意识的问:“那要是没过关呢?”

南时微微一笑:“那我岂不是要砸了招牌?老实跪着,谁叫你起来你都别起来,你要是起来了,那我可就管不你了。”

老杨重重地点了点头:“您放心,时候我带他一起去!”

“好。”老杨当场跪了下来,给南时磕了三个响头:“要是能救我兄弟一命,后南先有所求,我必应!”

“倒也不必。”南时举起了收款码:“花钱消灾,你我两清。”

老杨利索的转了账,南时方道:“这事儿宜早不宜晚,去吧。”

两人便立刻出了门,李文柏对着南时拱了拱手:“有劳你了,南先。”

“李哥,别啊……”南时话音未落,手机就响了起来,点开一看,手机上就显示出了邹进哭唧唧的脸:“南时,我要是回头了怎么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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