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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阳其实也不算是吹牛,虽然他稍稍夸大了一下估值,但再融一轮资,估值破10亿还是有可能的。
当然了,估值归估值,收入归收入,完全是两码事。
许安阳这属于偷换概念,再说公司他也只是占了一部分股份而已。
管理的主导权、投票权都在他手上,但北京基金和叶家的投资入股是占大头的。
要说身家,他目前也就是千万级别身家,还破不了亿呢。
但大伯、二伯什么的哪里懂啊,被许安阳这一通计算,每秒赚30块钱给吓到了。
一秒30块,一分钟就是1800块钱了!
许安奇心想,当初他去江阴打工,辛辛苦苦搬地毯忙活一个月,老爹也只是给他发1000块钱的工钱,包吃包住。
现在许安阳一分钟赚的都比他多,这差距已经大到超出他的想象范围了。
的确,对于普通人,在金钱上有很多事的确已经超出想象了。
大伯一家离开许安阳家时,心情就好像外面无情的风雪,真是哇凉哇凉的。
成年人没有小孩子那么幸福和快乐的原因就在于,他们需要将自己的幸福快乐建立在与他人的对比上。
比过了,开心一些,比不过,别人开心自己不开心。
而小孩子不同,开心主要源自自己的内心,发自内心的快乐。
长大的过程就是逐渐失去这种心态的过程,小学开始比父母、比谁被老师表扬,中学开始比成绩,比谁能上更好的高中,大学比谁有女朋友,谁在学生会更出彩,谁能找到更好的工作,毕业上了社会开始比钱,比面子,比孩子的成绩,比一切能比的东西。
当你有一天发现,你沉迷于这种比较,却总是收获痛苦,失去了快乐时,你就开始悟了。
悟得人生的真谛,快乐和幸福来自于自己的内心。
许安阳看到大伯、二伯一家离开了,他也悟了,心想,原来之所以比来比去总是收获痛苦,主要是因为你tm的老是输!
如果比赢了?
那简直太tm的爽了!
某著名篮球运动员曾经说过,总要有人赢的,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许安阳此刻对这句名言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大伯、二伯家一走,许倩带着陆源也上了楼。
临走前,许倩让陆源把红包大部分的钱都还了回去,只留了四百,相当于每个人就收了一百。
许安阳也没有坚持,因为他看得出倩阿姨的眼珠子里有火光在冒出来。
不用说,可怜的陆源回家少不得要挨顿打了。
一般单亲家庭的孩子,单亲母亲或者父亲的教育模式容易走极端。
要么是极端溺爱,生怕一个人的爱不够,要给他两人份的。
要么就是非常严格,尤其是单亲母亲,没有父亲她要承担起父亲的责任,所以会对孩子很严格。
陆源今晚要红包的行为在许倩看来是出格了,打屁股估计是跑不掉的。
许安阳已经想好了,明天大年初一去许倩家拜年,给陆源带点好吃的慰劳一下他。
毕竟是因为答应他唱双簧而挨的揍嘛。
陆源母子也离开后,家里就剩下沈晓霞、许平志,许安阳,还有奶奶四个人。
奶奶已经进小房间睡觉去了,她年纪大了,每天九点钟就准时睡觉,四点钟起床。
所以客厅里就剩三人,沈晓霞双手环抱坐在沙发上,直勾勾盯着许安阳。
“戏演的不错啊,在你大伯、二伯面前露脸了!”沈晓霞言语中透露着严厉。
许安阳看到老妈板正面孔,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他坐到老妈身边,道:“妈,你看出来这是演戏啊?”
沈晓霞道:“我能不知道你?你和陆源那小子,是不是你让他要红包的?嗯?这小家伙平时是抠门了一点吧,但也不至于开口要红包啊。还有你后面说了一堆什么这个那个,算多少时间,每秒钟赚多少钱,一看就是你早就准备好的套路!剧本都写好了吧?”
许安阳道:“没有,我这是临场发挥的,脑子里只是大概有个想法。之前不是有个笑话么,说比尔盖茨走在街上掉了十万美元,人家捡都不会捡,因为捡一下要耗费4秒钟,而他4秒钟赚钱就超过十万美元了。所以,跟在比尔盖茨后面捡钱就能发财了。”
这种笑话当然也是偷换概念,把身家当现金赚的钱。
按这种算法,比尔盖茨也可以一秒钟亏一亿,因为股票一个波动,成万上亿的市值就消失了。
所以,这种算法显然是不科学的,只是为了强调比尔盖茨多有钱而使用的一种话术。
许安阳巧妙利用了这种话术,给大伯一家带来了比较沉重的心灵打击。
别说许安奇那个脑子无法指出许安阳算法里的破绽,就算指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许安阳开公司,获得投资,身家倍增是事实啊,他只是稍微夸张了一点而已。
艺术效果嘛。
沈晓霞作为一名老师,当然懂其中的猫腻,她敲了敲许安阳的脑壳,道:“你这个小子啊,还真是越来越油头滑脑的了,和你那个二伯伯一样一样的!不过也比你爸强!该吹牛的时候,还是要学着吹牛的。”
许平志再度无辜躺枪,谁让老妈都护着儿子呢?
他也有老妈,可惜年纪大已经睡着了,不然也能出来和儿媳妇大辩三百回合。
见沈晓霞站在自己这边,许安阳知道自己在家中取得了民意支持。
其实许平志也是支持自己的吧,从他略为得意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许平志在三兄弟中是最老实的那个,在哥哥那里没少受欺负。
虽说是一家人,但不同时代和不同生活环境成长的人,对待亲情的方式也是不同的。
农村长大的一般是面对外人的时候,那绝对是一致对外,帮亲不帮理。
因为早年农村穷啊,就这么一亩三分地,累死累活在地里刨食,人难免斤斤计较。
谁家的鸡跑到我家地里吃粮食了,还有你抢了我家的水了,踩了我家田埂等等,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来斗去,就为了自家日子好过一点。
所以自家人肯定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的。
但关起门来呢,斗争范围缩小了,那就是大的欺负小的,哥哥抢弟弟的饭吃,弟弟捡哥哥的衣服穿。
后来大家条件好了,明面上的争斗自然少了,但心理上的欺压还是存在的。
大伯和二伯就一直认为许平志人太老实,不会来事,做个穷教书匠没什么出息。
对于大伯、二伯这种看法,许平志一向是一笑而过,可他终究是个男人啊,泥菩萨还有几分土性呢。
现在好了,他找不回来场子,他儿子给他找回来了,也算小小扬眉吐气了一把。
因此对自己被牵连,许平志只是嘿嘿一笑,把话题转向另一个方向,“儿子,你现在真的一下子有十几亿的身家了?”
许安阳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还没有,不过几千万是不成问题的。哦,我卡里还有不少现金…嗯…在溧城买套房子不成问题。”
10年,溧城的房价也就三四千,许安阳虽然股份还没有变现,但他一年多攒下来的钱,买套十八线小城市的房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这么多的吗?”
“不算多啦,哪天网站上市,或者我把我的公司卖了,千万或者上亿是没问题的。”在爸妈面前,许安阳吹牛谨慎了一些,没敢说自己目标是中国首富。
沈老师和许老师面面相觑,对他们这种从小农村长大,后来找了个铁饭碗,靠死工资吃饭的工薪阶级来说,实在是难以想象,许安阳一个学生怎么在一年多时间里,就赚了一套房子的钱。
至于什么股票、上市,千万上亿,那真的是不敢多想。
其实许安阳想说,我才拿这么点钱,还是看在体恤员工的份上,多给他们发工资和奖金的结果啊。
和有些老板相比,许安阳可能更抠,但区别在于他对员工抠,可他对自己也抠。
他卡里的现金除了做了公司ceo后给自己发的工资外,有相当一部分是当初老刘承包工地食堂的钱。
所以,他给自己发的工资真的不多,在创业刚起步没有资金的时候,他都是不拿工资的。
后面盈利,有了投资,全公司工资最高的人是黄玉,排第二的是徐林义,他们俩一个贡献大,一个工作量大,拿多钱是应该的。
还有一点,许安阳抠归抠,他是白纸黑字的抠,干活之前就告诉你,就这么多,你爱干不干。
只要你干了,该发的钱、奖金、保险是一分不会少,公司的规章制度也合情合理,该扣的扣,同时设立了弹性空间。
许安阳知道,一个公司一旦开始在内控、人事管理上和员工较劲,那说明这个公司离完蛋不会太远了。
如果是小公司,可以收拾收拾东西跑路。
大公司,那就等着裁员或者过苦日子熬一熬了。
许安阳的公司不存在这样的情况,况且他作为老板拿钱少,大家还是服气的。
不像某些公司的高管、董事,公司整体经营不行,员工工资n久没动弹,自己给自己开超级高薪。
这些事,许安阳当然没法和老爸老妈说清楚,看他们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的样子,许安阳觉得这趟回来过年还是值的。
过年之前回家的烦躁一扫而空。
果然,年轻人讨厌回家过年的根本原因不是亲戚讨厌,而是自己的事业、感情等诸多方面的发展没有达到理想的状态。
少部分人达到了,衣锦还乡的感觉那是真的香。
三个人围坐在电视机前,沈晓霞显然需要时间消化一下儿子话传递出来的信息。
她又问了许安阳好些问题,生怕许安阳是吹牛,但许安阳加上许平志的话,让她打消了这种顾虑。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儿子,妈也不懂你什么几千万、几个亿的生意。有钱你妈肯定开心,你妈是个俗人,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但是呢,有钱归有钱,有些做人的话和道理,妈妈还是要和你说清楚的。”
许安阳知道,当老师的妈妈又要开始教育自己的。
长大成人之后,别人的自以为是的教育可以不屑一顾,老妈的教育该听还是要听的。
“第一个,今天你驳了大伯、堂哥的面子,也出了把风头,于情来说,情有可原,于理来说呢,还是有些欺人太甚了,特别是你堂哥,喝酒醉成那个样子,桌上喷一口不够,跑去厕所又喷了一口,到现在厕所里都一股子臭味…”
说到这儿,许安阳尽量忍住笑,没想到沈晓霞自己没忍住,先笑起来了。
“咳咳!严肃一点啊!”沈晓霞感觉不对,整理了一下表情,接着道:“但是,亲人毕竟是亲人,血浓于水。你这个堂哥呢,小时候还是挺照顾你的,长大了走了些弯路,作为兄弟你以后能帮还是要帮着点。当然啦,升米恩斗米的道理你肯定也懂,妈妈就不说了,自己掌握好度啊。”
一旁的许平志一听沈晓霞这话,嘴里嘀咕道:“你这还不如不讲呢……”
沈晓霞眼睛一瞪,许平志连忙道:“沈老师你接着发表讲话,我闭嘴我闭嘴。”
许平志知道,自己再一多嘴,这孩子的教育会,就要变成他许平志的批斗会了。
沈晓霞肯定会把以前在许家做媳妇吃的苦一件件说出来数落他,今天好容易儿子为她出口气,再让她显摆显摆,讲讲道理吧。
于是,母子俩接着复盘。
“第二个啊,儿子你创业这么大的事情,你一直瞒着妈妈没有讲,和你爸借钱你也不和我说。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怕我反对,但你不讲,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还不是你老妈子要操心吗?你看你那个哥哥,认识一群狐朋狗友,在外面偷东西,犯了事了,也不敢打电话告诉家里面。后来还是认识的朋友告诉他爸,才去把他捞了出来。后来就装辍学去打工了,他当别人不知道呢,溧城这小地方有不透风的墙嘛!”
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许安奇头上去了。
“妈,你怎么又说堂哥啊。再说堂哥是偷东西被抓,所以辍学打工的啊,这我还真不知道呢……”
母子俩这叫一个口是心非,许安阳还埋怨他妈别说堂哥,自己马上加了一句。
“哎呀,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告诉你啊,今天过后,你创业的事,肯定也是人尽皆知了!这是老妈要说的第三点了!做人做事,还是要低调!人性就是这样的儿子,见不得人好,尤其是熟悉的人。陌生人反而会衷心赞叹你的成功,熟人反过来,会妒忌。而熟悉的人往往是离你近的人,离你越近越容易给你伤害!除了你的父母。所以你要谨慎,不管以后做大做小,不要张狂要低调。今天这种事,少发生的好,知道没有?那种得意就嚣张,最后摔下来的人,妈妈见的多了呀,那些人不比你更厉害?”
这段话许安阳是同意的,他现在离成功还远着呢,前路漫漫,远没有到马放南山、志得意满的时候。
沈晓霞显然还没说完,补充道:“但你要记住,不管你成功了还是失败了,父母都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其实妈妈不在意你成功还是失败,你只要健康、幸福,妈妈就开心~”
这话许安阳就信一半,前半句他是信的,后半句?你儿子要是混的一事无成,您老人家要是还笑口常开,许安阳我倒立拉屎。
但老妈的心意,许安阳是感受得到的,所以还是用力点点头,道:“我知道,以后儿子尽量做你们的后盾。”
沈晓霞拉住许安阳的手,但她话还没说完……声音一下高八度:
“你看看你那个二伯,啊,当年做运输生意,有个拖拉机,多了不起啊!一会儿贩西瓜了,一会儿贩大枣了,就一破拖拉机当个卡车使呢,天天说以后要换大车,要建车队!要把他的生意做到俄罗斯去。人俄罗斯差你那破拖拉机嘛!后来呢?生意做不下去,拖拉机卖了,这里借钱那里借钱,找人托关系去交通管理局弄了个差事。再后来遇上好时候,临时工转正有了编制,放现在,他那初中文化程度他能考得上公务员嘛!”
许平志在一旁再度听不下去了,道:“我二哥以前是说去俄罗斯和华人老板做点贸易买卖,又不是去俄罗斯搞运输,那人不也是我们村上的么。再说了,你这是教育儿子,还是数落我们许家人呢?”
沈晓霞声音又高了几度,“怎么了?你儿子不是许家人啊?他是不是姓许啊?我教育儿子就是教育你们许家人,我堂堂一个高级教师,我教育两句还不行了?”
许平志心想,谁还不是个高级教师啊?我工龄还比你长呢。
许安阳眼看着对自己的教育感化会,又要成为夫妻俩的角斗场,心想不知该如何脱身。
这时,手机突然震了一下,许安阳拿出来一看。
好家伙,一坨短信,来自天南海北,屏幕已经被挤满了。
都是提前新年祝福的,当然还有那些美丽可爱的女孩子们发来的思念。
而最置顶的一条,是郝佳芸刚发来的,许安阳点开一看: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出来?
许安阳起身看了眼窗外,一片大雪白茫茫,地上应该都白了吧。
他想了想,这种天气郝佳芸还让他出来,肯定是家里待不下去了吧。
于是他回道:“马上出来,等我。”
于是许安阳穿上外套,拿着伞出门。
沈晓霞忙道:“哎,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外面还下着雪呢!”
许安阳道:“我有个朋友找我,她家里应该是有点事。没关系,离我们家不远,我去去就回。”
说着,许安阳开门,离开了家中。
留下沈晓霞和许平志两人,刚刚还吵得热闹呢,儿子一走也没心思吵了。
“老许,你是儿子说的那个‘他’,是哪个‘他’?单人旁还是女字旁的?”
“你管那么多干嘛你,我们儿子长大了,自有他的主张。接着看电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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