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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被起伏的山线横割出一条波浪线。

路无坷来ria车队找沈屹西,被门卫拦在门外。

她打电话给沈屹西他没接,最后是保安给齐思铭打电话,齐思铭才出来接的路无坷。

齐思铭是开车出来的,到大门口把路无坷接了进去。

车队基地很大,里头有各司其职的工厂部门、测试车队、赛道模拟、车队队员的生活别墅区。

齐思铭开车绕了一大圈才到赛道那边,包括维修人员在内那儿有十几个人头。

那边有车在等候区,口令发下后冲了出去。

路无坷没在人堆里找到沈屹西。

齐思铭到这儿才想起沈屹西不在,跟她解释道:“屹哥上邵司泽车指导去了,过会儿应该就回来了。”

路无坷从那边收回了视线,去看齐思铭:“谢谢。”

“客气什么,”齐思铭车停在一旁,问她,“下车看会儿赛车吧,看一堆大老爷们儿平时玩车都玩的什么,屹哥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路无坷于是推门跟齐思铭一起下了车。

齐思铭带她去了旁边的休息区,底下放了几张露天桌椅。

路无坷坐在圆桌边看间隔发出的赛车。

排气声像破碎粗嘎的声嗓,随着临近出发叫嚣得越来越高亢。

人即使没坐在车上头,都会被这排气声叫得心惊肉跳。

路无坷自己都没发觉随着声音变大她的睫毛下意识跟着轻颤。

齐思铭去冰柜那儿拿了两听可乐,走过来递了瓶给路无坷,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路无坷只起床那会儿喝了杯水,现在口干舌燥的,拉开了易拉罐拉环。

可乐铁罐上凝了层冰凉的水雾。

路无坷喝了一口,可乐里的碳酸直逼鼻腔,她一不小心被呛到,皱眉咳得耳朵尖都红了。

旁边的齐思铭被吓了一跳,摸了浑身上下摸不出一张纸巾,起身去那边一女工作员那儿拿了包纸巾回来。

“我靠,奶茶——”

他意识过来不对劲,收住脱口而出的话头。

“路无坷,没事吧你?”

路无坷接过纸巾,捂住鼻头打了个喷嚏:“没事。”

“没事就行,你这要有事,我这身皮还要不要了,肯定得被他扒了。”

路无坷知道是在开玩笑,她吸了吸发红的鼻尖。

被可乐呛到的酸意半点儿也没缓解。

她把可乐放回了桌上,不喝了。

齐思铭又在旁边坐下了,看了眼手机后疑惑中带着点儿焦急:“屹哥这趟去得有点久,这俩人干啥去了这是?”

齐思铭从沈屹西到这车队当教练那会儿跟着一起来的,他爹妈都学医的,他没继承他爸他妈的衣钵,反倒毕业后到沈屹西车队帮忙去了。钱虽然赚得比家里二老多,但回家经常被他爸念叨到耳朵长茧,在车队干了多久,就得被他爸念了多久。

不过也得亏他跟着沈屹西干了这么久,才知道沈屹西和邵司泽之间那些是非恩怨。

所以时时都怕这两人打起来。

这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怎么着都不可能车停哪儿谈人生聊梦想去了,一看就是出什么事儿了。

他妈的在这车队里管事管久了都变得婆婆妈妈的。

齐思铭连自己都骂。

他自己在这头设想了一百八十种血腥暴力场面和解决方法,突然被旁边插进来的一道话打断了。

“沈屹西和邵司泽关系不好是因为什么?”

齐思铭五指虚虚握着可乐晃了晃,看向了问话的路无坷。

他不解问:“你怎么知道沈屹西跟邵司泽这俩人不对付?是你看了什么八卦杂志还是?”

怎么着都不可能是沈屹西说的,沈屹西不可能是那种把这种事拿出来说的人,他太了解沈屹西这人了。

路无坷也没想到齐思铭会问她这个问题,愣了一下,下一秒果断出卖了沈屹西。

“沈屹西跟我说的。”

齐思铭可乐灌到一半差点儿被呛到,大跌眼镜:“屹哥跟你说的?”

路无坷点头点得跟真的似的:“他跟我说的。”

“操。”

小情侣他不懂。

原来他们屹哥还会搞让老婆心疼这套。

“他们之间是因为什么?”

路无坷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就她那张纯情脸,要想忽悠谁逮一个骗一个准,齐思铭俨然已经信了她说的了,问她:“这个屹哥没告诉你?”

她说话不眨眼:“没。”

齐思铭闲着没事易拉罐在手里捏着啪啪响:“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邵司泽这小孩儿吧,有点轴,轴到什么程度呢,他能在一个细节上抠个百来个小时,就是不听劝。这可能打小跟他那去世的爸有关,在赛车这事儿上对他太严格了。要不是因为他这性格,他俩现在也不至于闹这么僵。”

邵司泽脾气差,懒得搭理人还一根筋这事儿在赛车圈不是秘密。

只要稍微了解点这个圈子的都知道。

路无坷就知道。

这事儿还得从以前讲起,齐思铭问她:“还记得大学那会儿我生日在酒吧办趴不?”

路无坷记得,那天晚上她和沈屹西在一起了。

她说:“知道,他们还比赛了。”

“对头,还真跟这事儿脱不了关系,”齐思铭说,“邵司泽这人吧,他看不上的他还真的不屑比,这人就这样,傲得不行,所以也得罪了不少人。”

“那次你也在屹哥车上,应该知道邵司泽输给了屹哥,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邵司泽从那儿以后就把沈屹西定成了目标的,我接手这车队后他以前那经理告诉我的,他那经理你也见过,之前总想让屹哥加入他们车队的那个,现在退休了。”

那天晚上对路无坷来说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可能是因为和沈屹西在车内的那个吻加深了她对那个晚上的印象。

她清楚地记得每一个人,还记得洗手间走廊上那两个说沈屹西这小子撞过两条人命,早晚得出事的男人。

那头有辆车出了问题,维修人员正打开车前盖察看哪儿出了问题。

齐思铭看着那边:“他那经理还跟我说,这邵司泽吧,虽然把人当对手,但也是挺尊重对手的,他一直承认屹哥的厉害,就跟打篮球的男的都有点崇拜乔丹一样。”

“也只有比他强的人才配被当成目标,像我这种不会赛车的菜鸡,邵司泽鸟都懒得鸟。”

有一种人就是这样,他人生的不同阶段都有着清晰的目标,活着就是为了超越目标。

而当一个目标他超越不了的时候,不管是因为可抗力还是不可抗力,他就会永远停在那儿,不超过这个目标他不往前。

“后面就……屹哥出了点儿事,没比赛了。”

齐思铭讲到这事儿有点含糊其辞,这事儿如果路无坷不知道的话,还是由沈屹西自己告诉她比较好。

路无坷虽然不爱交际,但她其实打小在这方面上一点儿也不迟钝。

她只是不爱跟陌生人说话而已。

齐思铭犹豫这么一会儿她就懂了,没追问。

齐思铭继续说他的:“后来被杨敞他爸给挖到这儿当教练了,这俩人一碰着面就一直是这种状态。”

他叹了口气:“其实就是屹哥是懒得搭理,邵司泽觉得他因为这点儿事不上赛场不值,两人起了分歧。”

齐思铭以为路无坷至少会问他沈屹西是因为什么不比赛了的。

没想她问的却是一句很平常,又没什么意义的话。

“沈屹西这五年,”路无坷顿了一下,还是问了,“怎么样?”

齐思铭凝眉想了想:“怎么说,要说好也不算,要说不好也不太算。”他特意避开了当年的事不讲。

沈屹西这些年甚至没在他们任何一个人面前提过路无坷一句,要不是他身边没再出现女人了,他都要以为路无坷跟别的女的没区别。

好巧不巧的是他们这边话刚说完,邵司泽那辆车就从尽头那儿出现了。

齐思铭是第一个松了口气的,给路无坷指了指:“屹哥回来了,看见没,就那辆。”

路无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赛车速度要比平时路上的私家车快很多,眨眼就卷着风到了面前。

赛道上泛着一股沥青味,路无坷看见沈屹西从副驾驶推门下车。

沈屹西早在挡风玻璃里就看到她了,下车后甩上车门,眼睛是看着她的,往她这边走了过来。

他脸上瞧着找不到任何一丝不悦在,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倒是从主驾下来的邵司泽脸色不怎么好。

旁边的齐思铭操了声:“怎么回事儿?”

与此同时已经起身朝沈屹西走了过去。

齐思铭把沈屹西给拦在半路:“怎么回事儿呢这是?这架势是你把人家惹着了?”

沈屹西觑着他,笑了:“我他妈是有病?才跟一小孩儿置气?”

路无坷看见沈屹西向往着自己这儿走又被齐思铭给拉住了。

这回她倒是听到沈屹西的声音了,还带着笑。

“怎么,别人骂我我还得心情不好了?什么破理儿。”

路无坷看着他,听着赛道上几乎快冲破天际的声音引擎声。

沈屹西本应该也是这样的。

他又不知道和齐思铭来往说了两句什么,才用拳头碰了碰他肩膀走了过来。

“怎么过来了?”

路无坷答非所问:“你手机没接。”

这明明是在跟他算账,那张小脸却一点儿也没起到震慑作用。

或者说她的不开心都被她那乖样给柔化掉了。

有点像猫,再怎么凶都跟狐假虎威似的。

沈屹西拍了拍口袋,想起来了,抬手挠了挠眉心:“落休息室里了。”

又从眼皮底下瞧她:“你这什么表情,不信?”

他哼笑了声:“要不搜下口袋?”

路无坷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突然很乖地看着他。

沈屹西一瞧她这眼神就知道她要干嘛了。

一乖准是要干坏事儿。

果然她听了他的话后下一秒手就想往他口袋里伸。

“操,”他眼疾手快把她手抓住了,笑,“还真摸?”

“你说让我搜的。”

“我让你在这儿摸了?”沈屹西说她,“不知道男的口袋摸不得?”

路无坷假装听不懂:“为什么?”

沈屹西眯眼瞧她。

路无坷也回视。

但论厚脸皮的话,她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沈屹西跟前头那句男的口袋摸不得不是他说的似的,话里带笑:“要不你试试?”

“不是不知道?”

从沈屹西这角度看去,她的脸一只手就能兜住,很白,眼睛大,唇薄,巧嫩的鼻尖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有点儿红。

而路无坷也看懂了他眼里的东西。

沈屹西微盖的眼皮被爬上的一点儿情.欲拖曳得放浪不羁。

“想试不?”

路无坷一瞧自己占点儿上风就为所欲为。

她就要伸手,故意的。

这一天不气人浑身难受的。

沈屹西气得牙痒痒,把她拉起来进了附近的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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