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六百四十三章:飞蛾扑火和羊入虎口,长夜行,北獠,蛋蛋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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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安与苏靖相隔不远,叶书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她身下地面间结着数轮莲火印阵。
其阵规模不大,堪堪在她周身三尺范围以内,偶有余火在印阵之中隐现流动,形成一道柱形的光帘,将她周身浓重失控的煞气尽数封存隐藏于其中,无法为外界感应到半分。
若是眼睛瞧不见的人,听了那声呼唤,怕还真是察觉不得半分异样来。
在叶书的急声下,百里安脚步一顿,然而还容不得叶书松上一口气,百里安就已经侧过半张脸来,对他平静嘱咐了一句:“叶兄,你站远些。”
叶书愣住,已经猜出他的想法,心头悚然正欲阻拦出声,百里安一个箭步竟是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那片莲火印阵之中。
“司尘兄!”叶书面色大变,听百里安方才那句话,如何猜测不出他早已知晓苏靖入魔。
一个渡劫二境的仙人失控成魔,那股不为之人毁灭性力量足以毁去一切,堪比邪神,此刻的苏靖怕是比那茕茕无尽的鬼手凶灵还要可怕危险。
他这般脑子发热毫无顾防地近身冲上去的行为当真是飞蛾赴火,天真找死!
光幕在吞噬百里安的身影后,泛起了层层涟漪。
半跪在火印之中的苏靖蓦然抬首,一双幽幽黑瞳正慢慢渗透出不详的黑红色泽,将眼瞳深处那两朵缓缓旋转的莲火吞噬得轮廓格外模糊。
她双眸混沌,杀机四伏,眼神全无半分人类的温情。
百里安刚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正欲探她脉门。
按在心口处的那只纤白的手掌陡然如电般朝着百里安的脖子箍扼过来。
白皙漂亮的指尖充满杀机,深深没入他颈项间的肌肤之中,力度极狠,在他身上留下了五道醒目的淤青指印。
百里安是尸魔之体,肉身极强,若非如此,这五根手指怕是直接贯穿了他的脖子。
他吃痛蹙眉,面上却未见慌乱之色:“苏……”
一个字尚且卡在口中未吐全音,他就被一股大力掀地而起,后背重重撞在地面间,火印被震得闪烁不绝。
扼在脖子上的那只手掌力度越来越深,无尽的黑红魔气铺天盖地朝着百里安覆压下来,那种浓重的煞气几乎要浸到他骨髓最深处。
百里安忍着颈骨的巨疼,动作温和地握住她纤瘦的手腕,轻轻唤了一声,道:“靖姑娘,我知道你此刻并没有完全失去神志,你还认识我,对吗?”
戾煞之气在她眉心灵台之中恣意肆虐,苏靖难以自持,双眸中的莲火模糊的轮廓一点点地被那煞气不知吞噬到了何方。
按照常理而言,沦落成这般模样,即便是九重天上的净池天水也难以濯清她周身上下黑染的气机魔意。
若是此刻掏开这具皮囊,便能够发现她的五脏六腑乃至灵魂都被那黑绳业水的魔气尽数侵占。
可不知为何,百里安却能够肯定,此时此刻的苏靖,还压着最后一丝灵性未灭。
冰凉地发丝自苏靖雪白衣衫的肩头滑落,扫在百里安的脸颊边,她神情麻木冷漠地看着他,眼中深处却不断浮掠着苦楚挣扎。
被压在身下的百里安甚至都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栗着,仿佛正在承受肉体上的极限痛苦。
发丝扫动间,百里安听到了一声细细的轻语。
他没能听清那个字是什么,但那的的确确是苏靖发出来的声音。
百里安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她的手腕,轻声道:“你说了什么?”
苏靖手指间的力道不松,身子压低了些,藏匿着一抹血色的薄唇微张,她低低发音,轻若鸿羽呼吸吐落在他的鼻翼间:“很疼……”
百里安眼眸微微睁大了些,有些怔楞,在那轻凉的呼吸里,他似捕捉到了些什么,握着她腕骨的手掌松开,指尖沿着她雪白的下巴摸索,触碰到了她染血的唇畔。
扼在脖颈出的那只手微微一颤,苏靖眸色愈渐深沉,薄唇微微抿合,那抹血色随之隐秘不见。
她未言,但手掌间的力道却微妙地松开了几许。
百里安试探性地揉了揉她的唇角,许是因为方才某人喊疼的缘故,他温和的语调之中带着一丝哄意,道:“张嘴。”
仙人魔化,本应大杀四方,生灵涂炭,引戮入心,从心从魔。
可百里安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复杂的言语,简简单单地两个字像风起浮萍,微微掀动波澜,直见莺飞草长。
苏靖眼中微显茫然,敛首之间,竟是乖乖听话,张开了嘴巴。
百里安未曾看见,她张口之际,唇畔下的柔软舌间,落拓了一抹玄色勾勒出的一朵醒目黑莲。
九经生黑莲,藏匿于舌。
正是那黑绳业水完全侵蚀化的体现。
太玄宗以莲为尊,九经各自皆奉莲白,唯有首经道莲,为紫极之色。
色极至意深,则黑,则魔。
大浮屠诀,本就是无比霸道的修真至法,稍有不慎,一步堕渊,仙魔却也不过一念之间。
故此,由大浮屠诀衍生出来的太玄九经,紫黑二意的界度掌控,极为不易。
修道千年成仙,一步行错,则是一念成魔。
这也就是,为何苏靖能够跨越人类乃至是仙人的极限,三步合神的缘故。
百里安根据她方才的那抹吐息,便察觉到了她口中似含业咒。
一时之间却也无法确认这业咒是下在了身体深处还是哪里,沉吟片刻,便试探性地将手指轻轻探入唇中。
修长的手指穿过她两排微凉的玉齿,指尖触舌一瞬,舌尖出奇意料的那份柔软,荡入人心,百里安难免失神了片刻。
忽然,指节忽然刺痛,苏靖齿关微合,咬住他的一截手指,乌黑的眼睛半眯半寐,目光里竟是渐渐起了几分危险之意。
百里安见她不愿配合,余下一只手掌抚上她的后颈,安慰似的轻轻抚摸了两下她纤白的细颈。
此举果然有效,苏靖眼眸眯得更深,似是十分享受着这份抚摸,很乖地将齿关松开几许,给予了他触碰的权利。
形式紧迫,百里安也未同她多加客气,只简单道了一声‘得罪了’,便端起她的下巴,捏住她的脸颊,手指探得更深了些,漾出一片柔软。
苏靖含糊不清地哼吟了一声,清冷的声线竟是多了一丝天成的妩媚。
扣在百里安脖颈间的手指蓦然轻蜷无力,指尖猫爪轻挠似地勾在他的肌肤间,像是一下子磨到了伤人的指甲,再也没有半分尖锐冰冷的力道。
接下来,百里安指尖的每一次触碰与摩挲,将那朵格外阴险藏匿在暗处的业水黑莲临摹观察了个彻底。
百里安神情凝重,面色说不出的沉重难看,手指微微抽离些去,在她唇齿间擦掠而过,指腹破裂开来。
随之百里安强忍着身体深处的亏空虚弱,再度催生出一滴尊仙之血,涂于那朵黑莲之上,稍做镇压。
做完这些,百里安收回手指,低声道:“此道黑莲魔引以你我如今的修为根本无法度化,却也绝对不能就此放任不管。
苏靖姑娘,如今只有一个法子,若是捉来大批量活的阴物或是魔物,可以将你口中那朵黑莲尽可能地分渡部分出去,而后余下的黑莲,便只能依靠你自己的修为来镇压净化了。”
话语声渐渐变小。
因为百里安发现自己说了一堆无用的废话。
苏靖魔化开了杀戒,方圆百里的凶灵鬼手尽数灭杀,一只不存,若是此刻背着她去百里之外,势必就要打破这锢身火印。
如此苏靖这一身魔气怕是直接就将冥龙给喂了个半饱了。
如今此地离是离不得的,地宫之中又没有魔物……
百里安思绪忽然凝滞了一下,面色微僵。
谁说没有?
他既为尸魔,身兼逝者阴物,又见魔物,此时正是苏靖渡莲的最佳承载物。
百里安大松了一口气,忙抬手将自己的衣领拉低了些,示意可以帮她承担一些痛苦与魔气侵蚀的压力。
他重生成魔,自是不畏这些魔气侵蚀神志。
在那滴尊仙之血的韵烫镇压之下,苏靖的神志稍稍恢复了些许清明,目光清冷不再如方才那般麻木不仁,她看着少年侧现出来的一只苍白脖颈,上头还残留着青淤的指印,被摧残的不像样。
苏靖抿了抿唇,微微撑起身体,以食指拭去唇边的湿润痕迹,状似平静地道:“过会儿可能会有些疼。”
她的手指在他侧颈间轻轻摸了摸,似是在测试手感,想寻一块好肉下口:“你若忍不住,可以喊出来。”
一时间,百里安不知为何,竟是生出一种自己有被磨拳霍霍向猪羊预备待宰的错觉。
想他好歹也是一只纯血种的尸魔,有朝一日竟然也会沦落到被人类女子啃咬脖子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尸魔之耻。
百里安很老实地点了点头,道“嗯,若是疼的话,我不同你客气,知道喊出来……唔!”
话未说完,出乎意料的是……薄凉的嘴唇,瞬间贴近柔软,直接堵死了百里安的话语。
这真是猝不及防地、超乎计划之外的大意外。
百里安大脑嗡地一下,血流上涌,摧毁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扶住对方的腰,而苏靖十分‘贴心’地顾及到了他身为尸魔的尊严,认真地挑了一块‘好肉’下口。
可这根本不似平时状态的她。
她重重地吻在他的唇上,强硬而激烈,几乎带着疯狂撕咬的意味,牙齿咬合,瞬间弥漫开一丝血腥味,但又很快克制住,收起了那危险的牙齿,柔软的舌尖抵了过去,强硬地分开他的嘴。
黑莲印记散发着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两人烫伤,双唇相贴,那道养在苏靖体内两百余年的黑绳业水在吸噬了她的修为后,顷刻之间爆发了出来,无与伦比的魔气汹涌地灌入到了百里安的身体之中。
这种被迫承受的感觉实在是过于难受,百里安只觉得自己还来不及消化那股能量转换至尸珠内储藏,那股强势得不讲道理的气意如海水般强势灌了进来,嗓子都被冲得生疼无比。
在光幕外,将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地叶书下巴都要惊掉在地上了。
他吓得连退三步,那张清瘦苍白的脸上也因眼前那女压男不成体统的画面而激起了一片红润之色。
叶书觉得这不是自己应该能看的,心脏狂跳,心道这不听人劝的家伙,主动送上门去给入了魔的仙人送阳气,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自古以来,渡劫魔化者,堕心堕身堕魂灵,当受六欲之苦毒折磨。
瞧这寸土不生,片鬼不留的煞气绝地,便不难猜出苏靖方才所受的正是杀欲之苦。
只是不知为何,在百里安冲进去后没多久,这杀欲竟是活生生地止了。
杀欲并不是六欲之中最为可怕的,但凡你若是比入魔者强,或是有自保之力,这杀欲倒也奈你不得。
可若是强撑着杀意不释,这杀意转为了念欲,那才真是磨人磨己,要人老命的啊。
叶书心知这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控制解决的问题了,他面上变幻莫测,怀着深深地同情,对百里安大声道:“司尘兄,你且先撑一撑,我去搬救兵来救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找尹白霜尹大姑娘救命去了!
百里安听着叶书那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吼,心中奇怪我就吃半朵黑莲,怎么就要沦落到让你帮忙去搬救兵去了。
他极为痛苦地接受着苏靖口中渡过来的那股力量,胸腹之间都撑胀极了地难受,他难受极了,想要开口喊上一喊,让她别这么凶。
可事到临头了才发现苏靖这个冰块脸当真是好深的心机啊。
方才还搁那同他唱白脸,好声好气地同他说若是疼就喊出来,她会轻一些,可如今嘴巴被堵得死死的,哪里喊得出来半句话。
谁又能想到,外边清冷斯文的靖姑娘内里藏着的疯劲儿竟是叫人这么难以消受。
扶着她腰肢的手上移,撑在她的双肩处,百里安手臂发力用力一推。
双唇分开那一瞬,百里安只觉得自己的嘴巴火辣辣地疼,仿佛被磨掉了一层皮,饶是好脾气的他一时间不由也有些微恼了,支起身子,一脑瓜子撞在苏靖的额头上:“你亲就亲,能不能别像小狗狗似的胡乱咬人舌头!”
苏靖雪白的额头很快红了一片,看着都疼,可她揉都不带揉一下的,唇边勾起一个很淡的弧度,圆润干净的指尖温柔地压在百里安微微红肿的唇上:“怎么,你被小狗狗咬过?”
百里安总感觉她此刻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给她脖子不咬,全无半点生人勿进的气场不说,竟是毫无男女之防地直接上口啃嘴,言辞之间也带着平日里不曾听到过的微妙调戏的调调。
居然还学他叠词词?
总而言之,眼下的苏靖……很是诡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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