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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让开!”

白优顾不上面前这一片混乱,直接撂倒了来抓她的守卫,当即用朱砂追捕土里的东西,洒向地面。

这下面的阴物应该是借着土的力量能更好的穿梭,但离开土里的话,恐怕便会受到局限。

白优为了避免它再次乱窜,只好拿着手里的糯米画出更大的圈。

它往哪里跑,她就堵哪里。

而土里挪动着的东西,像是终于发现自己无能为力逃走,当即调转冲着桃树而去。

眨眼的功夫,那土里翻起的浪就在桃树那停了下来。

显然这阴物也知道,只有待在这树里才是最安全的。

“在桃树里面。”白优当即冲侍卫们喊道,“别管他们了,先动手把树拔起来。”

盛千夷这一批贴身的精锐虽然不比死士们出手狠辣,但也绝非泛泛之辈。

在这附近的禁军一时半会想要通过他们拦下白优,并非易事。

“别让他们进我画的圈里。”白优提醒着侍卫们。

侍卫只好把禁军往圈外赶。

月贵妃好歹也是个宠妃,何曾见过这阵仗。

不如管束也就算了,居然连皇宫的人都敢动手?

不要命了?

真以为有太后撑腰就能如此为所欲为?

“你们还发什么愣,去叫人啊?”月贵妃气得跺脚,冲其中的一个禁军统领喊道。

内廷禁军毕竟听命于后宫主子,再犹豫也不敢真忤逆了贵妃的旨意,只能吹响哨子,将人召集过来。

白优这边为了抓紧时间,已经亲自上手去挖桃树周围的土。

土里蠕动的东西,因为四周都被白优所封死,只能随着他们的挖动一直向下跑。

这东西居然还有脑子?知道如何趋吉避凶?

白优心下焦灼,抬头看了一眼天,太阳当空,正值午时阳光最烈之际。

却也是一天之日盛极必衰,极阴之时。

任何极阴地的形成都避免不了对天地自然的吸纳,此物怕是阴养太久,此时更借着天地间的阴气日趋强大起来。

不好!

在不确定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之际,这些朱砂和糯米也不过是因为阳气过盛可以暂时干扰到它的行动,一旦它适应了,那便会是它反击的开始。

宫里会有这种东西是她始料未及的,再拖下去,在场所有人的阳气都会被它吸干的。

必须要速战速决。

“你们先退出去,这里交给我。”白优看了一眼侍卫,示意他们不要靠近桃树。

侍卫们虽有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月贵妃看着她那株心心爱的宝贝桃树,被白优等人挖得坑坑洼洼,气得天灵盖都要掀起来了,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本宫告诉你,今天就是陛下来了,本宫也得好好教训你,他们不敢动手,本宫亲自来!”

月贵妃说着,直接拨开守卫们往白优的方向走。

盛千夷的侍卫可以动同样的守卫,但是月贵妃身份尊贵,又是宠妃,他们顶多拦一下,却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了。

月贵妃就是因为如此,才无所畏惧地朝着白优而去。

白优此时一边挖一边全神贯注地盯着土里的动向,根本没有注意到月贵妃的靠近。

直到一只手蓦地抓住了她,把她用力往后一拽,差点拽倒。

白优抬头,这才看到面前气势汹汹的月贵妃。

“本宫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好歹也是个皇贵妃,怎么跟个泼妇一样?

白优瞥了一眼身后的土,没工夫跟她争一时意气,“这里危险,贵妃你先出去。”

月贵妃权当没听到,去抢她手里的铲子,“你再敢碰本宫的树试试。”

白优冷下脸来,她怎么这么烦人?

“月贵妃,此处不是玩闹之地,这之后你要罚我怎么样我都悉听尊便,但现在时间紧迫,这桃树已经不是你所认为的那样了,再不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整个后宫都不会安宁的!”白优咬牙再次耐着性子劝了一句。

月贵妃根本不信她的话,“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你是想说后宫不宁都是因为本宫这棵树造成的?”

“不单单是一棵树的事情。还有……”

“够了!”月贵妃没心思听她狡辩,与白优争抢着她手里的铲子,“本宫就没听过挖棵树能怎么样的!别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污蔑本宫,这树好好的,就连陛下避暑都在此地,你说它有问题就有问题了?今天你休想碰本宫的树!”

白优低头,看到月贵妃正好踩在她重新画好的线上,那土里的东西已经跃跃欲试朝着这边涌动。

白优不能让她坏了自己的事,当即松手,月贵妃一个后劲儿直接摔倒在地。

手正好划到了旁边其他的铲子边缘,立马就割开了一个口子。

鲜血滴落到了土里。

月贵妃疼地尖叫,站了起来,“你敢对本宫动手?”

白优:“……”糟了!

白优感知到脚下所处的地面已经开始更剧烈的涌动起来。

“你先出去!”

已经来不及管她了,白优急忙用糯米重新补了一道她踩过的地方,然后将她推了出去。

月贵妃自己没站稳,一个踉跄再次摔倒,接连倒下两次,月贵妃的愤怒也已经达到了顶峰,不断地重复着:“你敢对本宫动手?敢对本宫动手?”

白优看了一眼侍卫,“把人清走,快!”

侍卫们刚才挖土的时候,也都明显感觉到了土里有东西,这会儿她一说,纷纷变色,挥剑就要把人往后赶。

“娘娘,这里不太安全,还请你先退出院子。”白优背对着月贵妃喊了一句。

然后抽出手里的匕首对准土里蠕动最厉害的地方扎了进去。

土下有一瞬间的寂静。

匕首到肉的触感让白优的心一沉再沉。

可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月贵妃那边已经闹了起来,“来人啊!你们都瞎了嘛?她都要杀本宫了你们看不到吗?她手里有刀,她是刺客!她是刺客,给本宫拿下!”

伴随着她的尖叫声,接到消息的禁军也已经赶了过来。

一听是刺客,二话不说直接拔剑冲着白优而去。

盛千夷安排给白优的侍卫数量毕竟有限,抵挡不住上百禁军的出现。

没一会儿就全部被压制住了。

白优通过匕首的顶端感知到了下面活物的挣扎,时机正好。

白优正要往里再刺几分拔出来,剩下的禁军则直接冲了进去压住白优的胳膊将她按在地上。

看着匕首突然倒下的白优:“……”草!

终于忍不住骂人了。

那东西逃了!

月贵妃这会儿重新抓住白优,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白优试图挣脱,却被好几个体型彪悍的禁军死死按住。

考虑到目前是在宫里,她又是盛千夷带来的人,她想要反击逃脱的想法还是按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给盛千夷带去麻烦。

白优冷着一张脸,对月贵妃说道,“娘娘,我是奉命调查宫里风水之事,这桃树下并不干净,现在你这般强行阻拦,闹到太后那恐怕你也难以收场。”

月贵妃捂着受伤的手,走到白优的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少拿太后来压本宫,这夏园里本宫说了算,敢动本宫的东西,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头顶一片厚重的云朵遮挡住了刺眼的光线,院子里也随之暗了下来。

白优眼角的余光扫过桃树下,坑坑洼洼的土里以不易察觉的速度开始下沉,松散的土面上那些围成一圈的朱砂和糯米混杂在土里一点点被吞没。

白优抬头看了一眼月贵妃淡淡地笑了。

月贵妃被她笑得头皮发麻,“你笑什么?”

“贵妃娘娘,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月贵妃不知为何,那种发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白优却反而淡定下来,“……待会你可千万要保持住现在的嚣张,别后悔。”

月贵妃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怒斥道:“大胆!你竟敢威胁本宫!本宫行事从不后悔!”

白优不说话了,含笑平静地看着她。

月贵妃受不了她这种笑,“你们在这里发什么呆,她今天不仅伤了本宫,还毁了本宫的园子,将她送进天牢去!”

话音刚落,一道平和却又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从园子外响了起来。

“慢!”

所有人闻声一怔。

除了月贵妃,其余的人纷纷屈身行礼,“见过宋司主。”

月贵妃看到宋从极出现在这里有些怔愣,“宋司主?你怎么来了?”

面对宋从极时,月贵妃当即收敛了那一身的戾气,态度客气地与他打招呼。

宋从极扫了白优一眼,直接问道:“不知她犯了什么罪,娘娘要将她送进牢里?”

月贵妃抬起自己受伤的手,“她是刺客,伤了本宫,自然要交由陛下处置。”

白优对于宋从极的出现倒是有些意外,怕他不了解情况,及时补充道:“大人,是太后命我来查看这后宫风水的。”

月贵妃勾了勾嘴角,“后宫这么大,你哪儿都不去,非要来本宫这里,谁知道你背后真正的人是谁?安的又是什么居心?”

白优翻了个白眼,实在跟她难以沟通。这月贵妃怕是有什么大病?

这可是后宫,她难道还能假传懿旨不成?

宋从极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转头看了看白优,平静地询问了一句,“为何不将令牌拿出来?”

月贵妃:“???”

白优:“???”

白优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从极却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

白优亲眼看着他从自己的袖子里抖了一个小小的牌子握在手里,然后假意从她腰间摸出了牌子,再回头看向月贵妃。

白优:“……”这也可以?

宋从极摊开掌心,那是一块天玄司的令牌。

月贵妃惊住了,“你是天玄司的人?”

白优顺势点头。

就……挺突然的。

宋从极看向月贵妃缓慢说道,“陛下亲封,天玄司不管在何处,一旦发现不妥,可直接动手处置,贵妃娘娘还有何异议?”

“她之前并未提过,本宫又怎么知道她是天玄司的人?”月贵妃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宋从极脸上没什么变化,平和反问道,“难道是太后的人,就能随意欺辱?贵妃娘娘,你将太后置于何地?”

月贵妃脸色一变,到底宠妃,虽然有些怵宋从极,却也不能让他污蔑自己,“放肆!本宫可没听说过太后有安排什么风水师来后宫当差,不管她是谁的人,听宋司主的意思,她一来就要拆了本宫的树,难道还不许本宫拦着?”

白优这回忍不了了,扬声道,“娘娘可真是会恶人先告状,当时情况为危机,面临着什么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也告诉你了等抓到东西,我自会和你解释清楚,是你一意孤行非要阻止,怎么到头来却反倒成我们的错了?”

“这棵桃花乃是陛下亲自种下,这地方也是陛下找了有名的风水师所打造,你算什么东西,三言两语说毁就毁?你当本宫,当陛下是什么?”月贵妃力气小,嗓门倒挺大,这一嗓子吼下来,白优耳朵里都嗡嗡嗡的响。

白优被她的胡搅蛮缠气笑了,看了一眼桃树的方向,忽然决定不吵了,反正待会有她的气受。

“大人,这桃树下有阴物。”白优扭头,直接对宋从极说出了她挖树的目的。

宋从极点了点头,冲天相递过去一个眼神。

天相当即出手,准备把白优从禁军手里给抢回来。

月贵妃惊住了,拦在他们面前,“宋司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玄司的人,还由不得旁人动手。”宋从极冷冷说道。

反正事情已经闹大了,月贵妃心知不能把人就这么放了,“所以……宋司主的意思,她刺伤本宫,毁了本宫的院子,天玄司还要保她?”

“不错。”

“……”

“宋从极,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你乃朝廷命官,还懂不懂法度?还知不知道什么才是一个臣子该做的?”

宋从极微微抬眸,丝毫没将她的话放在眼里,漆黑的瞳仁里透着肃然的煞气,“所以……娘娘的意思今天执意要动我的人了?”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月贵妃甚至愣了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打量着二人,“你的人?”

白优:“???”

宋从极素来冷血无情,只有他逼死别人的份,何时这般护过谁?

更何况,大家也敏感又清楚的捕捉到了,他说的那三个字,不是天玄司的人,也不是太后的人,而是——我的人。

这三个字背后的含义,可就有着太多的解读了。

能让宋从极说出这三个字的,她可是第一人!

天玄司很少参与后宫之事,但现在,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了,宋从极今天不管月贵妃说什么,都护白优护定了。

月贵妃打量着白优,一来,不认识,想必绝不是什么重臣之女,不足为惧怕,二来,身边带着的还是盛千夷的人,一个本就不受待见的私生子,陛下眼得再亲善,也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他护的人想必也没多了不起。

但宋从极也护着,这就让人不得不在意了。

可是,这毕竟是后宫,今天要是真放了他们,以后月贵妃在这后宫里怕也就要沦为笑柄了,今天不处理了白优,她自然不会罢休。

“宋司主,你要保她,本宫无话可说,你可是陛下最亲近的臣子,本宫一个妇道人家能说得了什么。但你别忘了,本宫可是贵妃,她将本宫伤成这样,你真以为你带她走了,这事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月贵妃说着,抬起了自己还在流血的手。

白优看了一眼上面屁大点的伤口,刚要说是她自己非要来送的,宋从极抬手,打断了白优将要说出口的话。

“既然她是天玄司的人,伤了贵妃娘娘自然要罚。”宋从极忽地开口道。

月贵妃惊了一下,“那宋司主的意思……?”

“但是——”宋从极继续道,“我作为她的上司,是我管教无方,难辞其咎,这罚便由我来承担。”

“大人!”白优急忙喊了一声。

在场的人也都纷纷愣住了。

宋从极要帮这么一个人抗罚?

不至于吧?

谁敢真的罚他啊?

月贵妃也愣住了,纯粹是吓的。

要她罚一个无名小卒可以,但是要对宋从极动手,那她就得掂量掂量这个后果了。

偏偏话都说出来了,宋从极甚至也没给她找补的机会,直接走到了禁军统领的面前,“卫统领,按律,伤及后宫主位,该当如何?”

卫统领吓了一跳,看了看月贵妃,又看了看宋从极。

“如何?”宋从极再次逼问。

卫统领只能硬着头皮道,“……五十杖。”

“好。”宋从极直接脱了披风,将后背露给他们,“动手吧。”

“……”

“宋司主,你可想清楚了,今日是你要替她受罚,并非是本宫所逼?”月贵妃怕他将来翻旧账,再次提醒了一句。

宋从极不为所动,“动手。”

“……”

白优看着宋从极冷然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小辣椒,当真是辣人啊。

但是,要想动宋从极,那也得问问她同不同意才行。

宋从极碍于身份,不得不抗下这个刑罚,但他们也别忘了,她还有太后这个杀手锏呢。

“等等。”白优走到了宋从极的面前,在那一杖即将落下的时候,徒手接住了,“刚才到底什么情况,娘娘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把宋司主牵连进来?既然要罚,谁犯的错,自然应该谁来受。”

“白优。”宋从极皱眉叫她。

白优回头冲他快速地挤了挤眼睛,然后又转回头来看向月贵妃,“这一切的起因,都在于我说这桃树有问题,娘娘却觉得我在生事,所以才会发生后来一系列的冲突和矛盾,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先打个堵如何?”

月贵妃冷眼看着这个放肆的女人,“什么赌?”

“挖开这个树,要是下面什么都没有,不用大人替我,这五十杖我自己受,顺便我还能把娘娘的桃树完好无损的放回去,我可以保证挖之前什么样,挖后也什么样。但是,如果树下有东西——”白优摸了摸刚才被她打了一巴掌的脸,“当然,我也不可能真的打你一巴掌报仇,毕竟你可是皇贵妃,你就自己给自己两巴掌吧,如何?”

月贵妃笑了,觉得她简直在自寻死路,“好,本宫答应你。”

白优回头冲宋从极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反正那东西已经跑了,这种时候挖不挖树也没什么意义,既然如此,那就彻底引出来好了。

“给我拿一盆鸡血一盆糯米过来。”

白优对侍卫们喊道。

不一会儿,侍卫就拿着鸡血和糯米来了。

白优将糯米倒进鸡血里,然后直接泼到了桃树上。

白优又回头看了看天相,“烦请天相大人叫几个人,来对着这个桃树吐吐沫。”

天相:“???”

天相有点懵,这什么奇怪的办法?

“越阴的东西,越怕污秽。吐吧。”白优轻声解释了一句。

天相秒懂,叫上了几个兄弟,对着那桃树就是一顿喷口水,he-tuituitui。

可还没喷几下,桃树像是被激怒的暴躁老人,枝叶剧烈地颤动起来。

平地而起一阵阴风,吹起地上的沙子乱石到处飞。

“退!”

白优喝了一声,带着天相等人退出了桃树圈外。

紧接着,大家就看到那桃树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地蠕动,就连平整的地面都被掀了起来。

然后,桃树直接从土里被掀倒。

砰地一声压到了旁边的凉亭。

而树根所牵连着的地方,宛如一个巨大的深渊,谁也不敢轻易过去查看。

忽然,身后的宫人们叫了起来。

“啊……那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墙面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阴影。

明明头顶的阳光已经被云层遮挡,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影子,但那阴影却依然强烈的打在那里。

大家明显感觉到空气都变冷了。

宋从极的剑光一闪,朝着墙面而去。

可就在他剑光即将落入到洞口的时候,一个那团墙上的阴影却在瞬间变成了实体,从洞里窜了出来。

所有人纷纷变色。

“是……老鼠啊……啊啊啊啊啊……”

有人已经当场吓得晕了过去。

白优看了一眼那团东西……果然,倒是跟月贵妃一样,是个暴脾气,受不得气啊。

白优仔细打量着老鼠,体型已经快有五六岁孩子那么大了。

站起来的时候,像一头灰色的熊,轻轻便能将人推倒。

只是,明明是一副老鼠的样子,那四肢却是人的四肢。

像是被组装,又像是由不同的人所共生而成。

诡异的形态简直说不出的骇人。

尤其老鼠的眼睛……阴森冷郁,是让人畏惧的绿色。

就连老鼠眼睛里的血丝都像是活着一样,在诡异的跳动着。

白优才瞥了一眼就一阵头晕恶心,急忙将头扭开了。

果然,这阴物不太好对付。

原本安静的院子里,因为这个老鼠的突然出现,吓得乱作一团。

咦?

白优注意到这老鼠左眼还在流血,刚才应该是扎它眼睛上了,怪不得半天没动。

从那眼睛受伤的部位来看,刚才它应该只有巴掌那么大。

但却能根据四周的情况来改变自己的形态,这种阴物所滋生的怪物,当真是没一个地方是正常的。

估计是在吸引了天地之气之后,又因为沾了人血,能量倍增,才成了现在这副大号的模样。

“别看它的眼睛!”白优友情提醒了一句之后,便再不说话了。

刚才她急的要死,他们一个个都在这里阻拦,现在,白优反而躺平了。

月贵妃刚才有多嚣张,此时被吓得就有多厉害。

有些人也该吃点苦才能学点乖。

宋从极发现白优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当下了然,自己也退到了一边,并将院子的门悄然关上了。

天玄司的人没有命令不会轻易动手,宋从极在哪儿,他们就在哪儿。

而盛千夷的侍卫只负责管白优的安危,也顺势退到了一边。

白优让天相他们吐口水当屏障,他们所在的位置外围被喷了一圈口水,那老鼠果真就一点没往他们这边跑过。

院子里只剩下月贵妃和她的人马被老鼠追得到处乱窜。

一些禁军鼓起勇气追着老鼠去砍杀,却反而激怒了它,老鼠一口咬住对它出手的人,直接三下两下就咬烂吃到了肚子里。

从未见过这般凶残景象的人,已经吓得崩溃了。

这哪里是老鼠啊,简直就是吃人的怪物!

月贵妃路过他们面前,气得跳脚,“你们没看到老鼠吃人吗?为什么还不动手?”

白优气定神闲地看了看她,“娘娘,是你把它放出来的,你得自己想办法解决啊?刚才我要处理它的时候,你不是不相信的嘛。”

月贵妃当时只想着得保住陛下的树,那可是她在后宫地位的象征,谁能想得到她说的居然是真的。

“你既然是奉命过来,本宫不懂那不是正常的,现在这老鼠都吃了人了,你还不快阻止它?”月贵妃自知理亏,却也只能强词夺理了。

白优掏了掏耳朵,“娘娘,是你说的不会后悔自己做的决定,我不能打你脸啊。”

“……”

月贵妃从未遇到敢如此顶撞她的人,但现在情况危急也没办法了,只能转向宋从极,“宋司主,连你也这么看着吗?保护皇城安全可是你的职责,你还不过来帮忙?”

“这是贵妃的院子,我不敢动手。”宋从极语气平和地说道,“况且,天玄司是负责查案,不是打架。皇城安全有娘娘手上的这些禁军。”

“你……”月贵妃已经被他们两个人气死了。

在后宫横行霸道了那么久,她还是头一遭被人怼得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骂人,可是,宋从极往那一站,再大的脾气她也只能忍了。

更何况,老鼠还在不停地攻击他们。

“司主,我们真的不出手吗?”天相看到月贵妃气得脸都绿了,忍不住问了一句。

宋从极低头看了白优一眼,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白家的人当真……都是一个脾气啊。

也真是只有她敢这么对待宠妃了。

“不必。”宋从极回答道。

白优一直观察着老鼠的路线,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横竖她都占理,在讲理这一块,不管谁来了,她都不可能会输。

而且那老鼠倒是还算懂事,追了一会儿就发现追其他人没用,直接改道追着月贵妃咬了。

月贵妃被它追得到处乱窜,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明明累的半死,却也不敢停下来。

好不容易禁军联手,用网兜将老鼠暂时压制住了,月贵妃再次跑了他们面前,“宋司主!你身为朝廷命官,难道就要这么看着后宫血流成河吗?”

宋从极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娘娘严重了,宋某不懂这些,处理不了。”

月贵妃看出来了,宋从极根本就是在帮面前这个女人出气。

再不甘心,也只能对白优说道,“本宫允许你砍树了,你现在动手吧!”

白优表情淡淡,“娘娘,晚了,现在砍也没什么用了。”

月贵妃:“你到底怎么才肯出手?”

白优挑眉:“娘娘这是认输了?”

月贵妃一怔,她都忘了两人刚才打赌了。

身后的老鼠拼命地挣扎着,虽然人手不能撕烂网兜,但牙齿却可以。

看着它尖利带血的牙齿,月贵妃后背全是冷汗,转过头来对白优咬牙道:“是。”

“那娘娘还是先认罚吧,不然待会儿大家都忙不过来。”白优依然气定神闲。

“……”

身后的老鼠已经咬开一角网兜了,月贵妃看到那老鼠幽绿的眼睛紧盯着自己,腿软了一半,后牙槽都咬碎了,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

“你满意了?”

白优点了点头,“这只是其一啊,娘娘不会以为就这样打自己两下就算了吧?”

“你别得寸进尺!”月贵妃气归气,这个时候却也只能依赖她,又只能放软口气,“你还想怎么样?”

“很简单,诚诚恳恳地向我道歉。”

她一个皇贵妃,跟一个平民道歉?

有没有搞错?

她连自己都打了,再跟她认错,她还以后还怎么在后宫抬起头来?

以后传出去了,她的脸还能要吗?

月贵妃还在犹豫。

白优当着外人的面,毕竟不太方便直接叫宋从极的名字,所以还是喊了一声:“大人。”

宋从极回头。

白优:“这老鼠反正也抓不到,我们还是去请禁军来吧。”

宋从极:“好。”

月贵妃眼看两人要走,更急了,面前这已经是皇城里最厉害的禁军了,他们都搞不定这个老鼠,两人去请个鬼的禁军。

再说了,等到他们请来,她还能活着嘛!

“你回来,本宫答应你!”

白优:“娘娘确定?”

“确定!”

白优看了看天,午时已过。

极阴的时候过去了。

时间刚刚好。

而这老鼠,也差不多被他们耗尽了大部分的力气。

正是动手最佳时机。

“行吧。”白优看了一眼宋从极,“大人,砍掉它的四肢,剩下的交给我。”

宋从极拔剑,足尖点地,朝着老鼠而去。

此时的老鼠已经彻底咬开了网兜,抓住一个人就发狂一样去咬。

铮——

宋从极手里的剑刺穿它的嘴,老鼠的嘴因为疼痛而松开。

刚赛进去的人掉到地上,急忙往后撤。

老鼠被他的剑激怒,转向了目标。

宋从极毫不迟疑地对它的四肢下手,刷刷几剑,老鼠的手脚就已经被尽数砍下。

老鼠的嗓子里发出刺耳的尖叫。

宋从极与老鼠缠斗的空隙,白优已经回到了桃树下,把手里剩下的糯米都倒了进去。

“这桃树都毁了你还在做什么?”月贵妃紧紧地跟在白优身后,生怕被那老鼠缠上。

白优面色沉稳地看了老鼠一眼,“把它引进来杀死。”

“可是……这样就行了嘛?”月贵妃看了一眼这里面的糯米。

白优扭头看着她,“当然不行。刚才可是娘娘把它喂成这样的。”

月贵妃怔了怔,想到自己手上的伤口,瞬间明白了什么,整个人都在发抖。

白优:“刚才娘娘的血既然已经让它吃到了,现在也就只有用娘娘的血将它引进来了。”

“放肆!你要对本宫做什么?”月贵妃吓了一跳。

但白优却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对着掌心就是一刀,然后将血滴了进去。

月贵妃:“……”

而这一边的老鼠闻到气息,更加疯狂,也不管宋从极和断掉的四肢了,像是受到某种召唤一样,即便用爬用滚,也朝着桃花树的那个坑而去。

月贵妃吓懵了,老鼠过来了都没敢动。

白优用布迅速包好她的手止血,然后以最快的地速度拽住了她,将她从桃树圈里跑了出去。

老鼠犹如沙漠里渴水的人一头扎进里面坑里,可是,就在它进去的一瞬间,与鲜血混合的糯米却以极强的阳气将它灼伤。

老鼠的身上开始冒起了烟。

老鼠的挣扎一如穷弩之末,它想要从坑里跳出来,但急速被吸收散失走的阳气却让它变回了之前巴掌大小的样子。

宋从极趁着它陷入到混乱,再次挥剑,从上而下,将老鼠劈成了两半。

白优丢开月贵妃,在旁边一直等着机会。

老鼠由阴物而养成,身死的话,它的血就会流回本来生养它的地方。

老鼠被宋从极斩杀之后,身体里流出的血像是有某种指引,一直顺着土在走。

白优指挥着天相等人就在旁边继续挖。

桃树虽然刚才被老鼠拔起来了,但是根系却依然有一部分连同着地下。

挖着挖着,在桃树根系的尽头,大家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包裹。

打开一看,包裹里蜘蛛、蝎子、毒蛇、蜈蚣、蟾蜍,五毒俱全,虽然都已经死了,却也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

在这里面还有一具具差不多大小的腐尸烂骨,看样子倒像是老鼠。

这么阴秽的东西,想不到会埋在皇宫之中。

“就是这些东西……养出来的那老鼠。”白优面色凝重地说道。

宋从极眼神渐冷。

此时,盛千夷带着太后也来了,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不少后宫嫔妃,看到院子里发生的一切,所有人都惊呆了。

因为所看到的场面太过于震惊,谁都没有注意到宋从极此时在后宫出现有多么的突兀。

倒是盛千夷瞥了他一眼,然后将视线停留到了白优的身上。

白优也没料到会在皇宫挖出这种东西,率先过去,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太后的脸色极其难看,后宫私养此物已是大忌,谁能想到居然还是出自宠妃的院子里?

“月贵妃,这可是你的院子,在皇宫里养这些东西,到底怎么回事?”太后厉声询问道。

众人回头,只见月贵妃眼神无光,像是中邪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白优想到刚才看到老鼠眼睛时的恶心感,“这阴物有扰人神智的能力,刚才月贵妃应该是与它对视,导致失了神。”

太后冷着一张脸,“把她弄醒!”

白优想了想,“阴物怕脏,要想月贵妃清醒过来,只有一个办法。”

太后:“那快用啊。”

白优:“就是……这办法有点恶心。”

太后指了指包裹里的东西,“有什么能比这个更恶心的?你大胆的用,我给你撑腰。”

白优等的就是这句话,“挑一桶大粪来。”

“……”

宫人们很快就挑着大粪过来了。

这恶心的气息熏得大家纷纷后退。

“白小姐,大粪来了,要怎么用?”宫人轻声询问。

白优伸手指了指月贵妃,“泼她身上。”

“???”

“这……不太好吧?”丰逦站在太后的身侧,皱了皱眉道。

白优无所谓地摊手,刚才她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只有这一个办法。

太后这会儿气得要死,哪管那么多,“泼!”

宫人领了命,硬着头皮把那一桶大粪全泼到了月贵妃的身上。

月贵妃回过神来,闻着一身臭味的自己,气晕过去了。

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落到了白优身上。

白优无奈再次摊手:“……”无我无关。

月贵妃刚才不找事,三番四次阻拦她,也用不着这样。

活该。

这也算是她自找麻烦了。

太后见她醒,也不在乎这气味了,“继续弄醒。”

大粪让她恢复了神智,接着再泼月贵妃就成了清水。

月贵妃再次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哭诉,太后就质问起这包裹的事情。

月贵妃此时哪里还有半分嚣张的气焰,一听说自己院子里有这些东西,直接跪了下来,“太后,我根本不知道啊……我都不知道这里有东西,这桃树还是陛下亲自种下的呢……我要知道哪里敢在这里呆着啊……”

白优看了一眼月贵妃客观地说了一句,“太后,贵妃娘娘应该没有说谎,听闻这里是陛下送给四个妃子的院子,这毕竟是个阵法,单靠一个是不能成型的。”

太后脸色白了白,“你的意思……这东西有四个?”

白优点了点头。

“这都是些什么?”太后追问道。

白优:“暂时还不能完全确定,四个地方应该都是一样的,大可挖开看看。”

太后:“挖!”

白优教了他们办法,宋从极即刻就带着不同的人去了。

盛帝听闻后宫出事,处理完手上的奏章,这会儿也赶了过来。

他刚一坐下,宋从极就带着三个大包裹进来了。

打开一看,是一样的东西。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里面的尸骨。

宋从极将刚才杀死的老鼠,连同其他三个地方一并杀死的阴物带了过来。

老鼠、蛇、蝎子、蜈蚣。

皇宫四角,由这些五毒之物,阴养出了这四种诡异的生物。

太后看得心惊肉跳,怪不得后宫里阴气常年不散,谁能想到他们每天生活的地方会有这种东西?

这可曾是皇宫里的吉祥四角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盛帝愠怒,看向白优问道。

白优围着这些东西转了一圈,看来和她猜想的一样,“陛下,这是利用阴物所制造的一种煞气风水局。”

盛帝脸色一沉:“用了做什么?”

“这是能让陛下彻底断子绝孙的绝命煞……”

作者有话要说:月贵妃:汏,你们两有jq。

宋从极:不然呢?

——

给大家补两个生活小tips:

1如若家里阴气重,可用朱砂研成粉末拖地辟邪哟……

2如若去了阴气重的地方,感觉周围不干净的话,要么骂脏话越脏越好,要么脑海里就想着各种茅坑厕所屎粑粑,越恶心越脏越有奇效……(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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