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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安闻见很惊讶。

面前的小姑娘,不管从哪里,怎么看,都和安小芙一般大——不止是身体发育程度,连气质都差不多,甚至解析能力都判断这姑娘还小。

“不是…”

安闻见皱起眉头问:“你要有二十八岁,怎么各方面还跟个孩子一样?”

小姑娘闭口不言,目光下沉,不知道想起什么。

“你好像,非常不愿意说自己的事情。”

安闻见瞪起个大小眼(o_o),提议道:“但还是说说吧。只要你能说服我,我就不管你死活,甚至可以帮忙,让你毫无痛苦地死。”

“真的,吗?”

小姑娘转动眼球,看向安闻见:“只要我说,自己的事,你就,让我去死?”

安闻见注意到小姑娘说话越发顺畅:“前提是你的经历,真有那么糟糕。”

“……我叫,嘉怡。”

再次沉默几秒后,小姑娘缓缓开口:“从我有记忆开始,一直都只有一个人在我身边。她照顾我,养育我,教会我读书写字,还有修行。我的名字也是她取的。她是我的母亲,也是我的师傅。”

“在她指导下,我修为进境很快,九岁那年便达到蜕凡境极限。那年开始,我的身体就停止生长。之后十九年,我一直保持九岁的模样,修为境界也没有再突破。”

“从我九岁到二十八岁,十九年间,她一直带着我四处行走,寻找什么。然后,她找到了。”

“那天晚上,她拿走我的灵根,说出了我的身世——她是杀死我亲生父母,摧毁我故乡的邪修。我只是一个,把仇人当做母亲,二十八年人生全部为她做嫁衣的傻子。”

“最后,她把我,丢下断崖…”

说到这里,小姑娘,嘉怡,终于说不下去,双手捂脸,却不见眼泪:“我、我到底,为什么活着……”

“嗯,就这?”

安闻见表情几乎没变,看起来甚至有些无聊:“这就是你想死的理由?”

“果然,我的人生,我活过的二十八年,只是一个笑话。”

嘉怡失去神采的双眼里,满是“想死”的负面情绪。

“哈、哈、哈。”

安闻见很假地笑三声,道:“你说的没错,你这二十八年人生确实很可笑。不但认贼作母,还主动剥离自己的灵根,二十四孝都没有你这么孝。”

嘉怡听不懂安闻见说什么,但她大受打击,本以为到谷底的情绪,竟变得更低落。

“但你还活着,所以,仅此而已。”

安闻见话锋突然180°大转变:“过去那二十八年留给你的,也不全是痛苦,所以你现在才纠结到想死的地步。”

嘉怡闭上双眼,往日一幕幕在心里浮现——师傅(母亲)第一次给她做好吃的;第一次给她换上新衣服;第一次教她读书写字;第一次夸奖她修炼快……

“就算夺走我的灵根,就算要杀我,她也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嘉怡终于哭出来,复杂的心情直接变成怪异且扭曲的表情:“我到底该怎么做?要用什么态度对她?往后又该为了什么活下去?”

“你想看我活下去,”

嘉怡对安闻见发出声嘶力竭地呼喊:“那就告诉我答案啊!”

“别强人所难。”

安闻见一脸平静道:“我连修行的尽头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这个?”

说归说,安闻见还是试着开解:“大部分人活着都有目标,但也有单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人们。你的人生属于你自己,该做什么,应该由你自己决定,包括你对她的态度。比如我说,你应该杀了她,你就能下得去手吗?或者我说,你应该原谅她,你就能原谅她吗?即便有像我这样,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你的人,最终做出决定的,还是你自己。”

嘉怡似懂非懂,但很清楚面前的人在开导自己:“就不能让我去死吗?”

“很遗憾,但我感觉这种程度的打击,完全没必要寻死觅活,所以还是要你活下去。”

安闻见耳朵动了动:“小芙喊我吃早饭了,一会儿我再来,顺便给你带点吃的。”

看安闻见离开,嘉怡再次转头看向窗外,边看边想边抹眼泪,但脸上麻木的感觉逐渐消失。

安闻见很快吃完早饭,和安小芙一起来到医务室,给嘉怡带了一碗粥。

“尝尝吧,小芙做的,味道不错。”

安闻见把粥放到床头柜,轻轻在自己脑壳上点一点:“吃东西,你的脑子才有力气继续思考。”

不知道粥里面加了什么,米香混着其他食材的香味,顺着嘉怡的鼻子直达大脑:真香!

嘉怡朝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眼看快碰到时,安小芙忽然上前,端起粥:“你手不稳,万一打翻就太浪费,我喂你吧。”

嘉怡看自己有些干瘦的手臂,选择接受好意:“谢、谢谢。”

安小芙舀起一匙粥,仔细吹凉,慢慢递到嘉怡嘴边,心想:【哼哼,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贤惠?】

【是不是贤惠我不知道,但闻见根本没看我们。】

【诶!?】

从放下碗开始,安闻见就在低头思索,安小芙试图展现自己贤惠一面的心机没能取得任何效果。

安小芙郁闷地喂嘉怡喝完粥,丢下一句“我去练剑”,便端着碗离开医务室。

“那个…”

嘉怡先开口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安闻见,道号-平安。你想叫哪个都行。”

安闻见暂停思绪,抬头看嘉怡:“你现在看上去,比刚才好很多。已经想通了吗?”

“没有。”

嘉怡摇摇头:“不过,暂时不想死。”

“那就够了。”

安闻见坐直:“我以安建派现任宗主的身份,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安建派。”

“我已经失去灵根,无法修行。”

嘉怡一脸平静问:“为什么还要我加入你们?”

“两个目的。”

安闻见竖起两根手指:“第一,我想通过你多了解一些修行界的情况。按你之前所说,你仇人兼师傅兼养母的那个人,十九年间一直带你四处走动。想来,你对修行界的了解,应该远比我多。”

嘉怡听安闻见说完第一点,直接问:“这是你救我的目的之一吗?”

“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能多用用。”

安闻见鄙视道:“我救你的时候,对你根本一无所知。”

嘉怡顿时尬住,不敢看安闻见。

“知道自己错了就行。”

安闻见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第二,你虽然失去灵根,但那不代表你无法修行。”

“什么意思?”

嘉怡满脸意外:“我的灵根可不是品质低劣的问题,而是整个剥离。这种情况下还能修行吗?”

“一般人不行,但你不同。”

安闻见指着嘉怡:“你拥有特别的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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