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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珏从练兵场里走出来,跟在伍长身后,一句话也不说的走着。其实心里是明白的,与这些普通凡人相比,他有太多的优势,这些优势足够让他从这些默默无闻的兵士里脱颖而出,从而引起旁人的注意。不过一个月,已经有几名副将想用他效力了。只是,他想要吸引的视线,却一直不曾停在自己身上。爹爹。沈珏在心里默默喊着,一个简单称呼,舌尖抵住上颚,而后轻轻的发出那道声音。虽没有骨血相溶,却从来没有忘记过。是他抚养自己长大的,约束自己的顽劣,严苛又温慈。会将自己抱在怀中,攥着自己的手,脸颊贴着脸颊,一笔一划的描摹画中山水。无论他画的好或不好,那些笔墨都悉数收藏了,从来不会遗弃。虽是孤儿,在没有母亲的复杂家庭里长大,却没有谁敢委屈他,不过是那个并不强壮的男人为他支撑着头将这么出类拔萃的青年留在身边侍卫,堙没人才。季玖这才将沈珏提拔,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沈珏当了贴身侍卫,与季玖近了些,偶尔也会说话,都是季玖问,沈珏答,季玖问他,“珏乃双玉,你父亲给你取名时可曾说是哪双玉?”

沈珏想了想道:“我爹没说。”

季玖听不出那“父亲”与“爹”的不同,当下问道:“你爹怎么说?”

“我爹不说。”沈珏看着他的脸,略顿一下道:“将军可以唤我小宝。”

“小宝?”季玖望着眼前浓眉大眼的青年忍不住笑了,“乳名?”几乎可以想象这小子幼时那虎头虎脑的模样。

“嗯,”沈珏说:“将军可以唤我乳名。”

他说的坦诚,季玖却为难了一下,等了一会道:“你早已戴冠成年,如何还唤得乳名。这名字,只有家中长辈能唤的,你虽是我属下,却也无这份关系。还是不唤的好。”

季玖说的理所当然,却在话尾处,清清楚楚看见眼前青年脸上滑过的一丝失望。莫名的心动了一下,季玖明明不知他为何失望,却又分明感到,这人是拿自己当亲人的,况且,他也曾说过他是孤儿,后被人收养。就这么,季玖心中起了一丝怜意,看沈珏的目光,也仿佛看到自己孩子似的柔软。

季玖说:“晚了,你去吧,我要歇息了。”

虽是软了心肠,到底也没遂了他的愿。

沈珏失落了一下,也就恢复了,他知道来日方长,非朝夕可得,急不得。

季玖刚刚睡下,那妖却又来了,立在床边站了片刻,就上了榻,仍是那样,先将他抱进怀中,拥了一会,才开始动作。季玖知道自己不应该轻举妄动的,毕竟对方是妖,法力高深,他一介凡人如何是他对手。可杀心一起,再按捺下去就难了。

他心中杀意涌动,不死不休!

手指在被子里缓缓移动着,逐渐靠近床沿的褥子,身上人却陡然停了一下,季玖一惊,以为他有所察觉,却不料自外冲进来一个人,脚步慌乱的冲将进来,还喊了一声:“将军!”

却是沈珏。

沈珏守在帐外,听见屋内响动,以为有异,想也不想的冲了进来,却不料看见一盏油灯下,自己父亲正覆在自己爹爹身上,被子虽是盖着的,却因为身形的隆起,那被中光景无须想就知是怎样,顿时呆住,面红耳赤。

季玖转过头,脸上也是通红,却怒喝一声:“出去!”

沈珏才慌忙掉头,又冲将出去,脑子里已然一团乱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样的事,他也是见过的,那时他还小,不过一岁大,沈清轩将他带在身边,有时同伊墨翻云覆雨,一岁大的沈珏就睡在床边的小摇床上。虽是一岁,沈珏因是狼母所生,却是有记忆了。沈清轩却不知道,所以隐隐约约透过帐蔓,一岁大的沈珏将其中光景已经看的清清楚楚。后来懂事了些,就知道这是不该看的,自己就躲了起来,也不看了。

其实还是觉得,也无甚了不起的,他们愈是这样亲热,感情就愈好,一家三口俱是男子,也不亚于那些寻常家庭的幸福。

现在他们两人又做这事,沈珏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长舒一口气。随后突然顿住,想到事情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若是爹爹知晓往事,愿意同父亲一起,岂会不知自己?若是他们两情相悦,爹爹方才怎么会是那样被动的姿势,气氛又那般沉闷?沈珏是知道自家爹爹的,若真是愿意,仅仅是叫声就足以让人脸红了。

若他真的愿意……方才自己闯进去时,他脸上出现的是惊怒,甚至隐约露出了杀意。

沈珏自幼聪慧,在外面站了一会,就已经想的清楚。这事十有八九,是父亲逼迫的。脑中又乱成了一团麻。

季玖青白着脸,也不知是惊的还是怕的,在伊墨身下颤抖着,每一处关节都僵硬的仿佛死去。他不曾想自己会被人这样撞破,从来没有想过。却还是发生了,让自己的侍卫,撞破自己被人骑在身上的难堪模样。

伊墨也能体味他的心情,停下动作,将他抱紧了,一手绕在他背上,仿佛安慰般抚摸,低声道:“不怕,无事的。”

季玖被他安慰着,逐渐回了神,闻言气苦三分,喉头都涌上了一股腥甜,脑中发黑。

也不知多久,才冷静了下来,经此事一激,恨意压不住,杀意更是汹涌。季玖迟疑片刻,抬起一只手,揽住了他的颈项,将伊墨搂住了。

战国时有一个故事,说的是秦国强盛,灭了赵、韩后欲出兵攻燕,燕太子丹命勇士荆轲携了秦叛将头颅与地图,前去刺杀秦王。荆轲在秦王面前,献上头颅,取出地图,燕国山川水陆逐渐在图上展现,到末端时,一柄匕首跃然纸面。

季玖搂紧了身上那人,发出低低呻吟,似是惊吓过后的情不自禁。伊墨情动,埋首在他胸前舔咬,动作益发狂野。

正是濒临高峰时,季玖手腕回缩,腕骨精妙的折回,睁开的眼睛光芒璀璨。他握在手中的匕首只在伊墨眼角处闪烁出一道锐利的光,随后就斜刺而上,精准的刺入他第三条肋下。

正是心脏的位置。

匕首太过尖锐锋利,刺入血肉时,并无痛感,也无甚声响,伊墨只觉胸前凉了一下。再低头看时,看见季玖眼底虽是杀气漫腾,却又是平静的,如死水之渊。

季玖的手握在柄上,仍躺在他身下,神色竟也是平静的,盯着那双眼睛,他就那般平静的将匕首又往前推进两分,直接末了底。

利器推入血肉的感觉让伊墨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还是那样淡漠神情,声音低沉的问:“真要杀我?”

季玖看着他,松了手,垂放于身侧,也镇定的答:“当然。”

伊墨低下头去,满头黑发散落在两人身侧,季玖再看不清他的脸。

直到这时,血珠才从他心口渗出来,一滴滴滑落,滴在季玖身上,随后变成流动,如细小泉眼,往外流淌。

血腥味开始弥漫。

季玖抬起膝盖,欲撞开他,却被伊墨制住,那人只低着头,低声道:“还没做完。”

季玖愣了一下,身上人却起了身,将他翻过去,趴在床上,随后又从背后野蛮的闯进去,这一次是存心要他痛的,那些原本抹上的脂膏一下子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干涩无比,被他生生闯入后,似乎之前的扩张润滑都消失了,季玖撕心裂肺的痛起来。仿佛第一次被侵占一样,痛的歇斯底里。

季玖说:“混蛋!”

伊墨不答。

季玖欲翻过身,却被他死死摁住了腰,一下又一下的顶撞,季玖挣扎着,逐渐感觉到粘稠的湿意在自己股间散开,却没那么痛了。与此同时,那血腥味愈发浓重,仿佛整个人都泡在血池里一样让人晕眩作呕。

他不用回头看,也知道那人是带着那把刺在心口上的匕首,在摆弄自己。季玖突然安静下来。

血液从他心口流淌,漫过结实肌理,流过小腹,最终随着他的腰杆摆动,流到了两人联结之处。

季玖是痛的。却不知为何,随着时间拉长,身体的疼痛之外,心口也像是被感染了一样,一阵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起来。

他终是肯承认,这样的事,除了第一次之外、除了疼痛之外……这么多次,也不全然是痛的。

因为终于肯承认这点,季玖心口,就痛的益发强烈起来。脑中昏沉着,像是有巨锤敲打,季玖呕出一口血。

那么多回,他都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疼痛。

正是除了疼痛以外的东西,季玖才不得不把自己逼入绝境。他不能。

很多事情,他不能。

血液弥漫在四周,连被子上都染了红,季玖闻着那味道,本该是尸骨成堆中历练出来的将领,终于在这样绝望的血腥里,干呕出声。

季玖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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