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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听到此处,神情怔楞,良久之后,忽的“啊呀”一声,泪如雨下,手掌捏成拳头,大哭着锤地不止:“父皇,皇兄!”

他环视一周,怒发冲冠:“金人肆虐,害朕父兄枉死,朕身为赵姓子孙,有生之年必定北至上京,掘其宗庙,以报我大宋靖康之耻、二圣殒命之仇!”

身后孟太后等人听罢,旋即面北而跪,周遭大臣随之一道伤心痛哭,声传数里。

岳飞虽满心忠君报国的想法,但此前也因钦徽二帝的种种『骚』『操』作对二帝心怀怨言,现下听郑太后与崔贵妃讲了二圣北上之后发生的事情,遥想二人刚烈至此,也是眼眶发烫,泪湿衣襟,当即膝行几步近前,叩首道:“飞愿率军北上,迎还二帝圣体,奉其往皇陵安葬,还望官家恩准!”

李世民抬手止住了他话头,红着眼睛道:“二圣下罪己诏痛陈己过在先,刚烈殉国在后。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当下最重要的不是北上进军,而是为二圣建衣冠冢,将其临终所言传诸海内,昭彰其言行,痛改其前非,再发讨金檄文于天下州郡,臣民一心,共抗金贼,则大事可成矣!”

岳飞听得心虚激昂,悲怆泪落:“谨遵官家之令!”

众臣亦纷纷道:“官家圣明!”

李世民遂迎了郑太后及其余南下诸人回宫,请孟太后与魏皇后宽抚一众女眷,自己则在集英殿设宴款待南下的诸多朝臣,询问他们此番北上见闻,商讨此后二圣丧仪及北上出军诸事。

关于一众女眷该当如何处置,李世民早就同魏皇后和孟太后通过风,现下后宫里重聚过后,魏皇后将此事讲了,惹得众人又落了一场泪。

一众女眷被俘北上,吃尽了苦头,受尽了折辱,听闻可以南下归国之后,欢欣之余,也难免觉得胆怯畏惧,近乡情怯,唯恐故国之人觉得自己为金人所辱,归国之后也要一根白绫吊死,保全皇家声誉。

帝姬、宗姬们也便罢了,王妃乃至于后宫宫嫔们心中忐忑尤甚,现下听魏皇后如此言说,如何能不感恩戴德?

郑太后与崔贵妃、乔贵妃听后,也不禁感慨出声:“官家不仅仅是明君,也是个慈悲人,大抵是苍天有眼,见大宋颓势尽显,故而才派他来此力挽狂澜。”

待到晚间宫宴结束,魏皇后回到寝宫之后,方才显『露』出几分怜『色』,同丈夫道:“此前在城门处之时,郑太后与一干女眷不过强颜欢笑,待到了宫中,母女、姐妹相见,才真是分外凄惨……”

她卸了钗环,正对镜去摘耳铛,叹一口气,又低声道:“我也说起改嫁之事,但一时却无人应声,虽说不会叫帝姬姐妹们落发出家,可我怕她们此后也不会再想出嫁了。”

李世民只消想一下靖康之役后这群金枝玉叶遭遇过什么,便觉呼吸有些困难,他身为旁观者,只是思虑尚且如此,更别说帝姬们那些亲历者了。

他叹口气,手扶住妻子肩头,道:“都随她们去吧,左右宫里也不是养不起,也都是可怜人,你若得了空,便好生抚慰一番。”

魏皇后颔首应了,又低声问:“夫君,今日在城门口时,郑太后说二圣连遗言都交付给她了,此时必然业已殒命,这话可信得住吗?”

李世民莞尔一笑,道:“这话若是信不住,什么话才信得住?二圣被俘北上之后,郑太后与几位贵妃一直与他们被关在一处,难道她们还会撒谎?”

魏皇后失笑,神情中有些轻蔑的样子:“妾身却觉得二圣仿佛不是那般刚烈之人,恐怕做不出以身殉国这样的事情。”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李世民道:“郑太后说他们说了,也那么做了,几位贵妃也随之附和,朕又点头应了,李纲也领了为二圣修建衣冠冢的差事,那他们就是死了,即便是仍然活着,那也是死了!”

吏部统计了北上朝臣中大义殉节之人的名单出来,礼部则在李纲的催促之下迅速拟定了二圣衣冠冢的设置诸事,同时,又令文才出众的学士们连夜书就一篇朗朗上口的讨金檄文出来,官家与宰相们预览之后通传天下。

第二日朝议之时,李世民下令追谥大义殉节的朝臣们,同时,又大力启用年轻将领,如岳飞、孟珙、王坚、虞允文等人。

虞允文这名字把朱元璋炸出来了,探头去张望几眼,见他姿貌雄伟,慷慨不凡,不由长叹出声:“一看就知道是个好孩子。”

刘彻:“……”

是不是好孩子跟相貌有关系吗,你还不是纯粹有允文滤镜。

李世民也很唏嘘,叫了虞允文近前去仔细端详几眼,又问:“你是伯施之后?”

虞允文听官家称呼的这样亲切,心下暗暗生疑,脸上却不显『露』异『色』,恭敬道:“正是,先祖虞公世南,为大唐太宗皇帝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臣正是其后世子孙。”

李世民听得心『潮』翻涌,又在他脸上看见了故旧之人的影子,起身拍了拍他肩,勉励道:“伯施有五绝,德行、忠直、博学、文词、书翰,你是他的后嗣,万万不要叫朕失望啊!”

虞允文:“……”

虞允文躬身应了:“是!”

离开文德殿之后,一道接受召见的孟珙不禁道:“彬甫从前可曾拜见过当今天子?”

虞允文摇头道:“并不曾。”

“那便怪了,”孟珙疑『惑』道:“我方才听官家口气,倒像是识得你家先祖似的。”

虞允文:“……”

虞允文:“应该是错觉吧?”

孟珙:“哈哈哈哈肯定是啦!”

虞世南是大唐贞观时候的人物,官家怎么会识得他呢!

讨金檄文传诸天下的同时,金国使节也带着宗辅三人顺利抵达宗翰处,因为这三人身份不同寻常,宗翰亲自率领一干偏将出迎,站在寒风里等了半天,人没见到,只见到三个糊了的卷子。

宗翰扯着使节衣领子把他提起来了,面目狰狞道:“人呢?!”

使节艰难的一指旁边糊了的三人:“那儿呢。”

完颜宗翰面『色』阴沉,一把将他摔在地上,大怒道:“走的时候好好的,现在你跟我说变成这样了?!宋人竟敢欺辱我金国至此——”

宗辅三人身上的伤已经被简单处理过了,现下既到了宗翰处,自有医官再去查看,不多时,便去向宗翰回禀,面有戚然:“三太子几人的舌床都被刺伤了,说不出话来,饮食上不能吃过于酸甜苦辣咸的食物,酒水能不沾就不要沾,指甲都被拔掉,不能沾水,两条腿也算是废了,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宗翰听到一半,便合上眼去,额头青筋绷起。

军帐中金人将领更是义愤填膺,纷纷拔刀道:“宋人辱我大金太甚——元帅,还请下令,我等即刻南下,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为三太子几人雪耻!”

完颜宗翰神情阴鸷,良久不语,这时候外边忽然有侍从前来回话:“元帅,三太子他们想见你!”

完颜宗翰听得眉头一跳:“不是说舌床养好之前说不出话来了吗?”

侍从神情中有浓重的怜悯之『色』,语气不忍:“三太子他们好像有什么极其重要的话想讲,舌头流血也顾不上,元帅快去看看吧!”

完颜宗翰再不迟疑,往宗辅三人所在的军帐去了,门帘一掀,目光相对,便见对面那三个糊了的卷子情绪激动起来,口中含含糊糊的同他不断重复着一个字,奈何舌头受了伤,流血不止,咬音十分含糊。

宗翰反应迅速,当即便道:“别说了,写给我看!”

于是完颜希尹艰难的伸出被拔掉指甲的手指,慢腾腾的在桌上写了一个“秦”字,紧跟着写了个“杀”。

宗翰怔了一瞬,旋即明白过来:“你是说,是一个姓秦的人把你们害成这样的,让我杀了他?!”

宗辅三人大力的点头!

宗辅眉头微皱,又道:“可姓秦的人多了去了,你们可知晓他名姓?”

完颜希尹哆嗦着手指,在桌上“秦”字之后又写了个“桧”字。

完颜宗翰:“……”

认真的吗,兄弟。

这可是我安『插』过去的细作啊。

完颜宗翰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说:“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此人我倒也识得,虽是宋人,但早先便已经倒向大金,前不久才被我送回东京,想叫他当内线的……”

宗辅三人的情绪忽然间激烈起来,如果头顶能有弹幕的话,这时候肯定写满了p。

完颜希尹浑身都在抽搐,颤抖着在桌上写了“背金投宋”四个字,嘴角白沫儿都喷出来了。

完颜宗翰明白他话中未尽之意,脸『色』啥时间阴沉下去。

秦桧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宗翰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是一条得力的狗,但心中却毫无恩义可言,母国都可背弃,这样的一个人,还指望他对金朝有多忠贞吗?

名为内应,实际上却见宋国势强,重新倒了回去,故意折磨宗辅三人向宋国表态,以秦桧的品『性』,这种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

要说是宋国皇帝故意为之——笑话,秦桧算什么台面上的人物,一来并非宰相高官,二来此前又与宋国皇帝无甚交际,赵构那小儿为什么要专门为他设这陷阱让他跳?

完颜宗翰如此思虑几瞬,心头怒火更盛,温声安抚宗辅三人几句,转头便令人传书东京,责令宋人立即将伤害宗辅三人的宋臣秦桧秦会之交出,否则便要血洗河北境内的宋人城池。

李世民上午以钦徽二帝的名义下罪己诏,下午则与一干朝臣往二圣衣冠冢前哭祭,满朝悲愤,战意昂扬,正在这时候,完颜宗翰的书信被送到了东京城内。

李世民看了一眼,便猛一拍案,怒发冲冠道:“金贼欺我太甚!”

再传书于一众朝臣,自宰相至五品官吏皆是面有愠『色』,怒火滔天,宗泽、韩世忠、岳飞,及孟珙、王坚、虞允文等小将也纷纷请求出战。

秦桧眼见宗翰来书索取自己,当即就出了一身冷汗,再见皇帝与朝臣们的态度,又将那颗咚咚咚跳个飞快的心脏放回到肚子里去,跪下身去,说了些愿为家国现身的漂亮话。

宗泽却道:“臣请出征,为官家剿灭宗翰此贼!”

韩世忠与岳飞等人亦出列道:“臣等也愿为社稷尽绵薄之力!”

李世民站起身来,神情肃穆,环视一周后,轻轻颔首,又慨然道:“传朕旨意,尚书右丞李纲镇守东京,与尚书右丞朱胜非、侍中赵鼎协同理政——”

李纲几人听得眼皮子一跳,赶忙出列,朱胜非往外走的动作太大,一屁股把秦桧撞倒在地。

秦桧正奇怪于几位宰相为何这般激昂,然后便听金殿之上官家双目炯炯,一声断喝:“朕要御驾亲征!”

李纲:“……”

朱胜非:“……”

宗泽:“……”

主战派的其余朝臣:“……”

艹!(一种植物)

就知道会这样!

秦桧左右看看,便见几位宰相眉头紧锁,难掩忧『色』,看起来并不赞同,只是碍于官家态度强硬,到底也没有再出言反对。

也是,他也不禁在心中暗道荒唐。

官家今年不过双十年岁,皇太子年纪尚幼,宗室子弟又皆在北方,若他御驾亲征有个万一,刚刚才有些起『色』的大宋不是立即就要完蛋?

老实说,现在反水再倒向金国还来得及吗?

在线等,挺急的。

算了,别等了,网线都被宗辅他们剪了,还踏马指望什么呢!

秦桧心有戚戚,倒真是真心实意的盼望着这位年轻的官家别出事,不然他前脚挂在战场上,后脚大宋就得垮台,他连口气都来不及喘,就得被快递到宗翰帐下,到时候……

秦桧真不敢再想下去!

李世民迅速定下了北进诸事,又点齐兵将,随自己出征,摩拳擦掌许久,视线忽的落到了秦桧身上,当下亲近的唤着他的字,说:“会之?届时你也与朕同行,共同击贼,复我大宋河山!”

秦桧现下不过是个刑部郎官,德蒙天恩,能够随当今圣上北上出军,这是祖坟炸了才能有的待遇,自无推辞之理,心下惊喜,当下满口应下,连连称颂皇恩。

等下了朝回到家里,秦桧同王氏说起此事,后者也极为欢喜。

“官家说是御驾亲征,但不过也就是为了激励士气,做个样子罢了,你随从在侧,哪有什么危险?”

王氏喜不自胜:“可见官家眼里是瞧得见你的,此前着意切断你与金国联系,正是为了这会儿重用于你呀,否则以你的官职资历,伴驾这等美事如何轮得到你?”

秦桧也极得意,南归之后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正是这个道理啊。”

王氏又问:“除了你,还有谁伴驾在侧?”

秦桧道:“唯有一个名叫岳飞的低阶武官而已。”

王氏道:“此人是谁,什么来路?”

秦桧轻蔑道:“原是宗泽所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罢了!”

王氏便不再将此人放在心上,只再三叮嘱丈夫到了军中万事小心,一切皆以官家需求为上。

秦桧自无不应。

李世民往后宫去同两位太后和妻室辞别,第二日便率领一干将领士卒浩『荡』北上,渡过黄河,与宗翰部遥遥对峙。

如此休整三日,待到大军养精蓄锐之后,李世民便令人牵了爱马飒『露』紫来,手持长/枪,披挂上阵后,又转过头去,饶有兴趣的问秦桧:“会之擅长什么兵器啊?”

秦桧:“……”

秦桧看看披挂整齐的官家,再看看默默穿戴甲胄的岳飞,脑袋瞬间大了一圈。

这是要去打仗吗?

玩真的是吗??

看起来温文儒雅的官家要去打,叫岳飞的小白脸也要亲自上阵???

假的吧,摆拍是吗????

肯定是摆拍吧,官家身系天下,怎么可能真的上阵打仗呢!

秦桧平复了一下心绪,强笑道:“臣擅用刀。”

李世民“哦”了一声,当即吩咐左右去帮他取一把好刀来。

秦桧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艰难的挠了挠头,试探着问:“官家昔年可曾研习过兵法?”

“兵法还用学吗?”

李世民疑『惑』的看着他,反问道:“两军交战,不是冲上去打就行了吗?”

秦桧:“……”

果然官家没打算上战场吧!

看看他说的都是些什么屁话!

还冲上去打就行……军事专家牙都要笑掉了!

秦桧松一口气,笑着拍了几句马屁,接过左右呈上的大刀,没再多想。

约莫过了两刻钟,李世民催马出城,岳飞随从,秦桧见状,也赶忙跟上。

宋金双方将士对阵与城下,刀锋悍利,杀气冷冽,千万人列队严阵以待,兵戈铁马之气凛然。

秦桧拨马跟随官家往前走,马蹄声达达了一会儿,他就发觉出不对劲儿来了,这不是两国交锋前线吗,官家到这儿来干什么?

摆拍的话也太危险了吧喂有没有人来劝劝他?!

秦桧回过头去,目光渴望的看向宗泽。

宗泽眉头皱着——果然是要开口劝了吧,真是大宋好忠臣啊喂你把头转过去是什么意思?!

秦桧后背上都起了一层白『毛』汗,浑然没有发觉前方李世民已经走完了叫阵程序,暴喝一声“打!”,便催马冲向敌军阵营,骁勇冠绝当时,如入无人之境:“赵构赵德基在此!”

秦桧:“???”

秦桧:“!!!”

卧槽官家真冲出去了!!!

卧槽官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样子,为什么这么能打?!!!

卧槽这是真实存在的官家吗?!!!

岳飞一声断喝,随即冲了出去:“岳飞岳鹏举在此!”

秦桧:“???”

秦桧:“!!!”

卧槽小白脸岳飞也冲出去了!!!

卧槽小白脸为什么也这么能打?!!!

卧槽这是真实存在的小白脸吗?!!!

秦桧目瞪口呆,坐在马上呆愣如一只木鸡,这时候李世民忙里抽闲回头看了他一眼,兴高采烈的招呼他:“会之速来,前方有几万落单了的金人!”

岳飞亦道:“秦兄,快些来与我并肩作战!”

秦桧:“……”

那二人话音落地,周遭金人得知他便是秦桧秦会之,神情中不约而同的透『露』出几分凶戾。

秦桧看得心惊胆战,正犹豫着是不是该服个软退回去,忽听“啪”的一声脆响,宗泽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一鞭子抽在他坐骑屁股上,那骏马受惊,径直向远处金军冲去。

秦桧:“!!!!”

我去年买了个表老子是文官不会打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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