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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够胖的了,如今还黑,你是想他将来大了砸手里是不是?”他奶一开始没注意,毕竟杜楠是一点一点变黑的,等到她后知后觉注意到这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大势已去。
于是她只能习惯性的去骂杜楠他爸:“你就不知道给他买个那个……那个防晒伞?”
他爸就很委屈地小声说:“买了,这不是五花长得太壮实了嘛,杏郎托着他已经很吃力,实在没有余力给他打伞了……”
看着边上内疚到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小杏郎,他奶能说什么呢,一跺脚,扛起锄头,她又出门了。
杜楠还想跟着,这回可跟不成了,他奶给杏郎下了死规定,没找到让杜楠变白的方法前,再不许它带着杜楠到地里去。
杜楠就叹口气。
他现在怎么了?不就是黑了点吗?他奶怎么光看见他黑了,没看见他因为太阳晒的勤补钙补的好,长得这么高呢!
习惯了自由自在漫山遍野疯跑的日子,乍一被禁足,杜楠闷闷不乐地坐在了炕上。
一边是气急败坏的老妈,一边是不高兴被关在家里的儿子,杜爸一方面觉得亲妈说得对,儿子再黑下去,在这边可能真的不好找对象,而另一方面又情不自禁想要惯着儿子。
胖点多好,富态,壮!上辈子他想把儿子养这么结实都不能够的说,何况上辈子儿子根本没童年,小时候天天被自己抱着缩在营地,两个人基本一天天的不挪地方,如今这么安稳的世道,儿子想要出去玩怎么就不行呢?
于是,绞尽脑汁思考了半天,杜爸当真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将家中最好的布料和丝线找出来,他给杜楠细细做了一顶帷帽,帽子内侧用了细棉布,透气又吸汗,还可以拆下来方便换洗,而垂下来的帽裙则用了一层要透不透的白纱,这纱还是他老婆偷偷买给他的,县里新出的好布料,他原想着设计成两件罩衫的,自己一件媳妇一件,不过如今显然儿子的事更要紧,他就紧着儿子用了。
帽子做好后,杜爸将杜楠拉过来试戴,别说,他的手艺当真不错,这样一顶帽子一戴,杜楠一个三头身的小黑胖愣是有了一种纤细秀美的感觉,杜爸试着用扇子朝帷帽扇了扇风,很好,帽裙微动,并没有被吹起来。
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个好方法呢?心里一边自责,杜爸一边抱了抱自己的儿子,又拍了拍旁边的小杏郎,宣布他们可以出去玩了,前提是要一直戴着这个帷帽。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还是避避风头的好,短时间内别出村了,就在村口玩就好。
有的出门总比被关在家里强,杜楠二话不说就出门了。
他的小伙伴们早就在老地方等着他。
就是村口那两棵大树中间,那张大草席上。
时间过去好几个月,原本的草席已经脏破不堪,不知道是谁家的家长给他们换了新的席子,新编的草席子,绿油油的,衬的草席子上的四个娃娃……
有点黑。
没错,这四个娃也变黑了,虽然比杜楠好许多,不过看起来也是又胖又黑。目前之所以还没大人说他们,还是因为有杜楠这个格外突出的黑大壮在那儿比较着。
几个月来,他们这个一张草席子上的娃娃小分队一直同进同出,其实基本上就是杜楠去哪儿他们就去哪儿,杜楠不是一直去地里吗?他们自然也跟着,日子久了,几个娃娃也都黑了,不过由于杏郎更大一点,有的进化出了叶子可以给他们遮阳,有的则用枝条编织成遮挡物挡在他们头顶,总之,除了杜楠以外,其他的娃娃多少都做了点防晒,所以没他那么黑。
看着别人家的白娃娃(?),又看看自己家的黑娃娃,杜楠家的小杏郎又自卑了几分,当即就往土里又扎了扎根。
感受到它这个小举动,杜楠轻轻拍了拍它:不是你的错,是我长得太……壮了。
壮……胖,他承认,也觉得太胖不太好,早晚他会慢慢减一减,可是黑就没必要吧?纯爷们,黑点就黑点,况且上辈子,在他生活过的营地里,黑才好呢!皮肤黑证明这个人有能力出门,只有天天缩在营地里哪里也不敢去的人才白的发光。
不过他爸辛辛苦苦给他做了帽子,戴就戴了。
戴着小帷帽,杜楠百无聊赖的扶着自家杏郎的树枝,闲着也是闲着,他索性开始练习行走。
小婴儿的生活就是这么无聊,无聊且刻苦。
重新活一回,杜楠再也不觉得婴儿整□□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也不用做了,事实上,小婴儿每天都可上进了!生来一具软软的无法控制的身体,小婴儿要在短短的时间内学习如何掌控自己的每一寸肌肉,他们要在一年内长高至少30厘米,还要在短短几个月内长出几倍于出生体重的肉,在这具一开始连抬头都无法做到的身体上醒来,杜楠感觉自己每天的生活就像是一名最刻苦的康复期病号。
他先是学抬头,然后学翻身,再然后是学爬,其实他长得壮,腿上的劲也比同龄的孩子强好些,原本早就可以试着学走路的,被他妈阻止了,末世前看过专门育儿书,他妈说爬行对小婴儿的发育来说特别重要,不可以越过爬直接行走,于是耐着性子爬了好几个月,终于,他妈说他可以开始试着行走了。
大概他妈说的是真的,杜楠发现自己练起走来练得特别顺,他记得大牛用了三个月才从扶站到走的,他这才练习没多久,就觉得自己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走稳了。
杜楠就看了看自己周围小伙伴的进度——
还在席子上翻来滚去的是杏花儿←这是个男娃儿,好像比他大两个月的样子,不过体型却比他小了好几圈,刚刚认识的时候杏花儿刚刚学坐,如今也不过刚开始学爬而已,不过他不爱动,他家杏郎每每将他放在席子上,他一开始是一动不动,他家杏郎就伸出树枝推推他,然后他就开始翻身,推一下翻一下。
是个懒蛋——杜楠评价。
然后就是正在学爬的杜英——也是个男娃,名字取得随意,就是村里家家户户都种的杜英,也是村里使用率最高的一个名字,就连杜楠他奶的名字也是从杜英而来,杜英→杜婴婴,对吧?
不知道是不是杜英他妈也知道爬行对婴儿的锻炼意义,还是杜英自己特别喜欢爬,总之,这孩子从杜楠认识他第一天就在学爬,如今还在爬,不过无论是爬的流利程度还是速度都已经今非昔比。这段时间,杜楠和其他几个娃娃都是被自家杏郎扛到地里看种田的,就他是自己爬过去的。
未来是个狠人——杜楠点评。
再然后就是春雪——虽然名字里又是春又是雪,然而叫这个名字的仍然是个男娃,杜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娃人如其名,白白嫩嫩,香香软软,睡在杏花雨下,旁边是他的杏郎温柔帮他捡发间花瓣的杏郎……那画面有点美。
然而——
和杜楠几个月混下来,春雪依旧叫春雪,然而整个人已经和名字基本没什么关系了……
他现在在睡觉,事实上,不吃东西的时候他基本都在睡觉。据说认识杜楠之前他就特别爱睡觉,宁愿不吃饭也要睡觉,为此他家家长愁的不行,直到他遇到杜楠。
遇到杜楠之后,他就从一直睡觉的春雪变成了不是在吃饭就是在睡觉的春雪,也是因为这个小小的变动,春雪整个小人儿吹气一样的长胖了,和大牛一样,他家杏郎也得了家长的吩咐,要他们“杜楠去哪儿他们就去哪儿”。于是,但凡杜楠一动,无论春雪是在吃饭还是在睡觉,他家的杏郎一定战战兢兢扛着自家小男娃跟上去,天天在田间地头吃饭睡觉,春雪变成了个黑胖儿。
他家居然还没派人过来揍我——对于春雪,杜楠没得点评。
然后就是大牛了,也是跟着杜楠长胖长壮了的小男娃,和其他人比,他的进度就正常许多,几个娃娃里属他年纪大,早几个月他就在练站了,如今已经能磕磕绊绊满地跑了,这么大的小孩子,正是最难看顾的时候,好在有杏郎,杜楠经常一会儿不见他,然后过了一会儿就看到他被他家杏郎扛回来。
没多久我就可以超过你了——看着大牛的背影,杜楠想。
然后大牛很快又跑没影儿了。
认识了这么久,他对这几个小娃娃就算不想认识也被迫认识了,他们就像一届幼儿园的同学,这块席子就是他们的班级,然后这个班级没有老师,几个娃娃自带保姆。
想到这儿,杜楠耸耸肩:他是认识他们了,可是他们呢?真的认识他吗?都是小屁孩的年纪,他们能搞明白自己叫什么就不错了……
心里这么想着,杜楠决定提升一下自己的程度,示意杏郎不要扶他,他自己开始尝试拄着小锄头慢慢走路。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响起了大牛的哭声。
杜楠向声音的方向望去,一开始他心里并没有在意,因为大牛走路莽撞,经常磕到绊到,当然,大部分时候他的杏郎不会让他受伤,只会把他往回扛,然后不愿回来的小野牛就会哇哇大哭。
只不过这一次,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大牛确实是被他家杏郎扛着往回跑的,不过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几个小女孩。
这是……被欺负了?杜楠有点惊讶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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