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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有些摇晃,姬玉还像我们上车时那样抓住我的手。
昌义伯府这样的家门秘事被直接捅破在许多人面前,这该有多么羞愤。如此这般,杨家和昌义伯家算是翻脸了。姬玉从一开始就知道吕姝和昌义伯之间的关系,精心布这个局让莫澜来当这个戳穿事实的坏人。
方妈和顾妈妈一向交好,不难猜测这个伪造信件的手段是谁怂恿的。
要杀顾妈妈的人是姬玉安排的,刻意让顾妈妈逃走之后,顾妈妈大约会去找她的好友方妈寻求帮助,再被她引导着说出事实以换取莫澜的庇护。
于是这么一出好戏就上演了,看起来是受害者的人是施害者,设局的人反被局中之人设计。
我和宋长均是这个局里最无关紧要的人,又是最不可或缺的引线。
我转眼看着姬玉,微微一笑说:“能被你认为是棋逢对手,真是我的荣幸。”
“哪里,九九可不要妄自菲薄。”姬玉谦逊地回答。
“杨将军那边你是怎么安排的?”
姬玉笑而不语,我便知道他又要我猜了。
我把我知道的信息理了理,说道:“你之前跟杨将军透露过赵国贩卖大量的米给樊国,杨将军起疑心必然会派人去调查,想来你早已经在那里准备好了你想让杨将军看到的所谓证据。过不了多久这些证据被送回杨将军这里,他肯定会怀疑赵国真的已经背叛吴国倒向樊国。”
“但是吴赵王公贵族之间的交流掌握在昌义伯手里,他的女儿嫁到赵国他又力保吴赵联盟,定然不愿意相信赵国背叛。若是在平时杨即或许还可以和昌义伯谈一谈,从他那里获取赵国王宫里的态度,并且将赵国反叛的证据交与他同赵国对质。但是如今两家闹翻,杨即说什么昌义伯都觉得是在同他作对,也不会愿意替他质询赵国。”
“杨即多半会怀着疑心返回吴赵前线。疑心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他会盯紧了赵国的军队,一旦有任何蛛丝马迹就将他们捉拿管控起来。你若从中挑起事端,赵国军队一旦被杨即缴械甚至于屠戮,赵国便是不想背叛也得背叛了。”
我长篇大论之后姬玉拍拍手,笑道:“精彩!”
“什么精彩不精彩,我只是个看戏人。”我摇摇头说着。
姬玉也跟着摇头,眉眼弯弯:“就要演给懂戏的人看,演戏的人才过瘾啊。”
“那么我们何时前往赵国?”
“后天。”
马车停了下来,姬玉掀开帘子下车,然后对我伸出手:“等我处理完最后那桩事。”
我于是想起来了,后天是秦沐处斩的日子。
依秦沐的脾气,如果不是一直在等秦禹去看他,恐怕早就在狱中自尽了,可是秦禹一直都没有去探望秦沐。
在他被处刑前的这天夜里,我去探望他,给他带了秦禹做的糕点。秦沐吃着吃着就哭了,他是害怕秦禹受威胁才认罪的。他这几天迅速地老下去,显露出行将就木的衰败气息。
他问我:“秦禹为什么不肯来见我?”
我把装糕点的盒子一层层放好,抬眼笑着看着他:“因为我跟秦禹说,你恨他,你不想看见他。不过今天他来了,一会儿你们可以好好聊聊。”
秦沐愣愣地看着我,好像不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拿起装糕点的盒子退到门边,姬玉的紫色衣袂拂过干燥的杂草拾级而下立在秦沐面前。姬玉笑盈盈地看着秦沐行礼,行的是已经灭亡的燕国的礼。
“好久不见了,天下第一神医,裴牧先生。”
裴牧流露出惊恐的神情,他向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靠着墙壁望着姬玉,问道:“你……你是谁?”
姬玉拂一拂衣袖,笑着看着裴牧:“我是谁不重要,我是来替一位朋友看望你的。”
“谁?!”
“姬玉公子,您不会忘了吧。”
裴牧听到这个名字愣了愣,警惕地看着姬玉一言不发。
我朝牢狱门口看去,那些狱卒早已喝得烂醉不省人事。迷烟的效果下,秦禹正靠着墙壁熟睡,整个牢房里就只有我姬玉和秦沐还醒着。我把中了迷烟的秦禹唤醒,他迷茫地看着我,我说道:“秦沐在等你呢。”
哦,不对,是裴牧。
秦禹懵懵懂懂地被我带进了裴牧的牢房,他看到裴牧的一瞬间清醒过来,拉着我的衣裙,不安地颤抖着。秦沐整个人露出欣喜继而愤怒的神情,他对姬玉说道:“你……你想对秦禹做什么?”
姬玉也只是弯下腰与秦禹对视,温言道:“你的原名是裴禹对不对?”
秦禹惊讶地点点头,然后马上慌张地看向裴牧,辩解道:“父亲,不是我说的,我没有说。你的名字你的身份我……”
“是我自己查出来的,不关你的事。事实上我在暮云就是为了等你们来,裴禹,我和你父亲是老相识了。”姬玉笑得人畜无害。
裴牧想要阻止姬玉继续说下去,刚刚站起来却又无力地跌了下去,秦禹连忙跑过去扶住裴牧,却和他一起跌坐在干草上。
姬玉也没有阻拦,好整以暇地盘腿坐在裴牧和秦禹面前,平视着裴牧:“看来您真的记不清了,那我替您回忆一下。十年前在燕国,燕国世子,姬玉公子和白梧公子身中绝息之毒。此毒用二十种剧毒物炼制号称无药可解,您用了两年时间硬是给他们解了毒,从此神医之名名满天下。您是姬玉公子的救命恩人,他一直想找机会好好感谢您,您却隐姓埋名四处流浪,找到您可真是不容易。”
裴牧的瞳孔一阵紧缩,他低声说:“你……你就是……”
“裴先生怎么如此害怕呢?”姬玉笑着笑着,笑容里就有了几分狠毒:“看来裴先生也很清楚,当年你对他做了什么。”
裴牧的震惊变成某种悲戚,他颤抖道:“你……你都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一开始我就什么都知道。”姬玉从地上拿起一根干草,在指间绕着。
“燕国的世子殿下多么金贵多么惜命,绝息之毒本身就极难炼制,他中毒又最深,自然得有万全之法才能解毒。可万全之法怎么来?正巧这里有两个也中了绝息毒的人,只是中毒不深比较好解,但是解了不就白白失去了试验的对象,多么可惜。”
“于是你就行针激发这两个人身上的毒性,生生把他们弄到和燕世子同样严重的地步。然后在他们身上试验你以毒攻毒’的解药,结果他们又中了别的毒,你再解再下毒再解再下毒,周而复始两年。这两年的时间里,你一直说是在给他们治病,从不提你的试验。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终于找到了解药把他们治好了,还把你的试验品变得百毒不侵。”
姬玉一直笑着,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越说越有趣似的。而他每说一句裴牧的脸色就白一分,愈发灰败下去。
秦禹抓着裴牧的胳膊,满眼的不可置信。
裴牧别过眼睛去,他咬着牙强撑着镇定辩解道:“我若是不能治好燕世子便会被处死,我也只是生存所迫!更何况燕世子他从头到尾都知情,是他授意我做的,你不去找他……”
姬玉笑而不语。
秦沐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倒吸一口气:“燕王室的瘟疫……是你……是你。”
秦禹还沉浸在姬玉的故事里,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拉着裴牧不断问他当年是不是拿活人试毒。
“不然呢!你我想死吗!你想你父亲一辈子籍籍无名吗!”裴牧突然爆发似的吼道,眼睛一片血红。
秦禹怔怔地看着裴牧,裴牧吼完便后悔了,他揽过秦禹的肩膀抱着他流下泪来。
“对不起,秦禹,但是你要相信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后悔,我隐姓埋名救死扶伤,我在忏悔我的罪过。这次瘟疫不是我投毒,我是被冤枉的……”裴牧颤声道,极力在秦禹面前辩驳。
姬玉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字眼。
“哈哈,忏悔?你在我身上犯的罪,凭什么要在别人那里忏悔?你救再多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你真心忏悔就该来找我接受惩罚才是,你的所谓忏悔不过是找个借口来愿谅你自己。”
“不是你投毒的……”秦禹低声颤巍巍地说着,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抬眼看向我和姬玉,一双湿润的眼睛里满是不愿相信:“是你们……是你们陷害我父亲吗?”
“是吗?”姬玉勾勾嘴角,他露出疑惑的神情看着秦禹:“我们做了什么呢?找到物证的人是你,报案的人也是你,作证的人更是你。你的父亲变成了投毒的恶人,是你……”
他弯下腰来看着秦禹的眼睛,微笑着给他致命一击:“是你亲手把你父亲送上绝路。”
“你……你骗人!”秦禹瞪大了眼睛,整个身体都痛苦地颤抖着,显然姬玉的逻辑已经冲垮了他。裴牧立刻护在秦禹身前,愤怒道:“姬玉!我欠你的我还,秦禹是无辜的,他还是个孩子啊……求你饶了秦禹吧……你要是对他做什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姬玉闻言笑得直不起腰来,他说道:“哈哈哈哈哈哈,你最好不要放过我,当年我被你折磨得失明,失聪,失语,甚至失去触觉的时候,我是怎么求你的?我恨不得你能杀了我,我哭着求你杀我,你不也是无动于衷?秦禹和我们的事情没关系,但这样你最痛苦。我绝不会原谅你,你也别原谅我。我不需要你道歉,也不需要你忏悔。”
“我只要你痛苦。”
姬玉笑着蹲下来看着裴牧和秦禹,他的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点了点说:“不过我想了想,觉得可以放过一个人。一个时辰之内,你们谁能亲手杀了对方,我就放过谁,如果一个时辰之后两个人都还活着,那我就一起杀了。你们看着办吧。”
他丢下一把刀在秦禹面前,语气相当轻描淡写。
“自杀可不算,必须要杀对方。”
完全黑化姬玉,之前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好歹还装好人,这里就连装都不装了。
他小时候才华横溢又备受宠爱,有黑的资本但没必要,但突然一夜之间失去所有……
姬玉骨子里是非常决绝的人,爱憎及其分明,他的字典里不会有“原谅”这两个字。
这个人属于……黑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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