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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苍昂然而立,镇定自若道:“屈相,谈条件之前,我先阐述一点。不论是熊泰的被杀,亦或是熊元象被生擒,都是楚国率先挑衅所致,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一开始,是熊泰悄然潜入庐江郡,带着顾康攻伐我齐国的九江郡,以至于身死战场。然后我王反击,顾康也投降,庐江郡纳入齐国治下。”
“楚国方面,不甘心落败,又派遣熊元象偷袭我王。得亏我王神威盖世,才挡住熊元象的袭击,也拿下了熊元象,稳定了局面。”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楚国自己酿成的。所有的责任,全在楚国。这一点,是谈判的前提条件,屈相认同吗?”
袁苍说话不卑不亢。
可是话语中,却蕴含着极大的力量,更是把责任都推给了楚国。
齐国是仁义之师。
楚国是咎由自取。
屈平眼眸眯了起来。
审视着袁苍,因为袁苍的话,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影响,可是袁苍回头把事情宣布出去,这也就成了楚国无道,是楚国咎由自取。
等消息传开,容易影响民心民意,容易影响到楚国自身。
屈平想清楚后,他直接道:“袁先生,两国交兵,谈这些前提,其实没有任何意义。依我看,直接谈条件最合适。齐王要怎么样,才愿意释放熊元象呢?”
袁苍掌握着主动权,他自是不愿意放弃的,说道:“怎么会没有意义,我刚才提及的,就是谈判的前提。否则,齐国虽说释放熊元象,但天下人会以为齐王殿下,是敲诈勒索。这样的事情,我王不认同。甚至这一次的谈判,必须形成文书,双方签字画押。”
“不可能!”
屈平断然就回绝。
一旦签字画押,消息更是瞒不住。这消息传出后,恐怕无数楚国的百姓,都会认为楚国朝廷是废物,更是无故挑起战端。
这是极为不妥当的。
袁苍耸了耸肩,他一抖袖袍,从容说道:“既如此,屈相可以扣留我,亦或是杀了我。反正谈判不成,以楚国的作风,杀人也实属正常。”
“你……”
屈平听得心头怒火升起。
什么玩意儿啊!
袁苍这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派儒雅气度,怎么像是一个滚刀肉。
完全就不听劝的。
屈平深吸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后,又说道:“袁先生,我楚国是抱着极大的诚意来谈判的。否则,不可能让本相来谈判。既如此,何必要搞这些事情,影响双方的谈判呢?”
袁苍大袖一拂,掷地有声道:“屈相,我之所以提及条件,就是希望告诉楚国上下,少搞这种阴诡手段,让人瞧不起。下一次楚国还想这么做,那就得掂量掂量一番。”
“两国交锋,实属正常。毕竟国家和国家之间,总是有争斗的。楚国要对付齐国,发兵攻打齐国,没有人指责。可暗中派遣人偷袭暗杀,行径实在是恶劣。”
“你楚国今天安排了张三,偷袭我齐国的官员。我齐国为了报复,明天又安排李四,到楚国杀戮楚国的官员。这样的做法,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顶多是造成一些恐慌,同时使得百姓受难而已,能影响两国的格局吗?不可能的。甚至于这样的一个开端后,战争就彻底恐怖了起来。”
“这是不允许发生的。”
“所以这一次的事情,必须给楚国一个教训,必须给楚王一个深刻的印象。这一次的责任,全在楚国,而不在于我齐国。你要开战,我齐国奉陪到底。这样的阴诡手段,我齐国上下,都是瞧不起的。”
袁苍一派大义神情。
已经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直接占据了上风。
屈平顿时哑然。
作为一个智者,作为一国的丞相,他也赞同袁苍的话,更清楚袁苍的话术。两国交锋,开战可以,派人偷袭暗杀,这的确是有些不妥当的。
一般的情况下,不会大规模暗杀官员。因为你这么做了,对方就可能随之报复,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当然,特殊情况例外,亦或是执行斩首计划也是例外。
楚国安排熊元象对付王奇,实际上的目的,就是执行斩首计划,不是要波及无辜,也不是要针对齐国的官员,这不是大规模的暗杀,也不是大规模的屠戮,只是针对王奇。
袁苍通过言语上的狡辩,一番话术后,把两者混淆在一起。
屈平想辩解也不好办。
楚国的确是死了熊泰后,让熊元象出手偷袭暗杀,这就是这样的行径。
屈平思索清楚,再度缓缓道:“袁先生,涉及到签订文书的事情,兹事体大,本相要面见陛下,请陛下裁断。”
袁苍哼了声,嘲讽道:“既然屈相无法做决定,为什么不让我觐见楚国皇帝,反倒安排人在城门口接我,把我带到丞相府来。你无法做决定,后续还有诸多的条件,你难道事事都请楚国皇帝决断吗?”
一番话更是直接。
怼得屈平无话可说。
屈平这一刻,心下对袁苍更是忌惮。这个袁苍很不好对付,而且他也不可能直接让袁苍见皇帝,这样一来,就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屈平道:“陛下日理万机,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谈判。所以这一事情,只能是本相代劳。袁先生,要不这样,我提一个办法。”
袁苍说道:“什么办法呢?”
屈平道:“我们先谈条件,谈完了再说。涉及到争议的地方,我们暂时搁置。比如签订文书的事情,暂时搁置,我们继续谈条件。等所有的条件谈妥后,有争议的地方,我就立刻去请陛下决断,你看可好?”
“不好!”
袁苍直接摇头回绝。
作为一个使臣,他深知使臣的谈判,就是寸步必争,不能让出一点的利益。你现在让了一点,后续的谈判,就会忍让更多。
袁苍沉声道:“屈相,要么你直接做主,要么我直接觐见楚国皇帝。亦或是你无法做主,换一个能做主的人。我出使谈判,我能全权做主。屈相作为楚国的丞相,这点权势都没有吗?”
他如今就是要占据上风。
全面压制屈平。
这是为了能在谈判中,无形中占据主动。
屈平本身得到的命令,是全权做主,甚至必须把熊元象带回来。
他沉吟片刻,咬牙道:“袁先生,签订文书的条件,本相答应了。我楚国和齐国方面,愿意就谈判签订文书,形成书面文字,签字用印。”
袁苍略显冷漠的脸上,多了一丝的笑容,道:“屈相啊,既然能做主,何故要这般扭扭捏捏的呢?说什么请示楚国皇帝,无非是拖延时间,浪费时间罢了。”
屈平道:“袁先生误会了,我说要请示,的确兹事体大,很是重要。这样的事情,我是不敢随意做主的。只是眼下袁先生这么说了,本相就僭越一番。”
袁苍呵呵笑了笑。
他可不信屈平的话,这也就是哄骗一下三岁小孩。
屈平继续道:“袁先生,言归正传,现在说说齐国方面,具体的条件吧。”
袁苍道:“屈相,齐国的条件有四个方面。”
“这么多?”
屈平饶是心里素质好,一听到对方开口就是四个条件,完全是一副要敲竹杠的样子,心下就忍不住有些愤怒,更有些无奈。
他这是被欺负啊!
因为熊元象的原因,谈判就是处处掣肘,处处被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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