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全部缴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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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旅长的带队下，一行人毫无阻拦地来到了襄樊城下，刚到城门口时，就只见范石升和其余军官早已在此等候。

“范师长，别来无恙啊。”还是那名语气嚣张的年轻人，用着一口江浙话跟范石升打了声招呼，而且这人设置都无意下马握手，就差没用鼻子朝着51师的众人了。

还没等范石升作何反应，一旁的王甲奔已经有些忍不住了，片刻之内脸色阴晴转变了好几轮，接着又动身上前，打算与对方理论几句。

就在这时，陈旅长突然插到了中间，“王甲奔，你这是要做啥子，人家中央军的长官过来视察，范师长都没说什么，你一个旅长插什么嘴。”

“妈的，这陈大脑袋，老子很早就看不惯了，中央军又怎么了，人家是少将，我也是少将，凭什么这般瞧不起人。”

王甲奔很明显已经生出了怒火，只是在旁的范石升不断用眼神示意，这才勉强忍耐了下来，只是他嘴上仍不肯认输，悄声地嘟囔了这么几句。

陈旅长正是自认为得势的时候，见到范石升和王甲奔都服软了，还打算继续狐假虎威一番，不过这时中央军的那位少将抬起手中的马鞭说道：

“行了，我这次过来可不是来看你们51师搞窝里斗的，弟兄们走了好几天的路，陈旅长，就由你来安排一下吧。”

“欸，好嘞。”虽然至今都还不知道身边这位年轻军官的来头，但是对方丝毫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作态，还有范石升刚才表现出来的忌惮，已经让陈旅长对前者的身份深信不疑，所以很快就代入了狗腿子的角色。

就当陈旅长吩咐手下的时候，那人又慢条斯理地提醒道：“对咯，我们中央军治军向来从严从重，你可不要把自家的习气的带过来了，要是让我看到你引着我们弟兄在这城里花天酒地，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对此陈旅长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甚至在心里头还觉得，这位大佬虽然看起来有那么点目中无人，但在言行举止上的教养极高，估计自己只要摸对了他的脾气，还是可以搞到些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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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边陈旅长喊来亲信，让其好生安顿中央军的弟兄，若有什么需求必定尽全力满足，另一边一行人也没有在城门口继续停留，而是直接进入了襄城，并在陈旅长的提议下，径直来到了城内最大的酒楼。

“来来来，程长官，这道‘三镶盘’可是这襄樊城的名菜，由炸猪肝、炸猪脑和炸排骨三道菜拼合而成，三种食材各呈一色，各献一味，一菜三吃，味道绝对不错，您尝尝。”

入席之后，坐在主位上的那人这才随口提起了自己的来历，前不久第2师调整编制，由第1师第2旅旅长黄杰担任师长，而他便是随学长一同到第2师赴任，并按照常委员长的指示，被派来鄂北围剿赤匪，然后就这么一路杀到了襄城。

话语间这位程姓少将也没少与范石升搭话，只不过暗地里透露的意思，却是让其尽早请辞，免得给常委员长平添麻烦，到时候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范石升倒始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已经彻底看开，只剩下陈旅长在旁边一个劲地献殷勤，让坐在角落里的王甲奔看得直皱眉头，但也只能一个人喝着闷酒。

程姓少将也没有把51师众人太当回事，兴致来了就聊上几句，不想搭话的时候便自顾自地喝酒吃菜，对此大家也只当他生性高冷，而陈旅长则一直用热脸去贴着人家的冷屁股。

不过要说陈旅长也不是没有收获，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就透露了不少中央军内部的隐秘消息，如某某师长是谁谁的人，又各自分属于哪道派系，对于一支游离于果军体系外围的51师军官来说，也算是难能可贵的内容了。

酒足饭饱之后，陈旅长正打算提议接下来的娱乐活动，这时远处的天空中传来了一阵嗡嗡的声响，本来面无表情的程姓少将忽地神情严肃了起来，接着径直走到窗边朝天空望去。

好奇之下，其他人也纷纷跟了上来，结果只见一架印着青天白日标志的双翼飞机，正在襄城上空盘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随后几名身着深灰色军装的中央军士兵跑到街口，把那些凑过来看热闹的市民疏散开来，接着向飞机挥动起了旗语。

不一会儿，忽然有个物件从飞机上掉落了下来，士兵连忙上前捡起，也没有当场打开，而是立马跑到了酒楼这里，把东西交给了程姓少将。

前前后后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但还是看得大家伙啧啧称奇，刚才他们已经看到飞机上掉落的物件，其实就是一个蜡封好的铜制小筒，所以也猜出这很可能是中央军用来传递消息的方式。

按说飞机这种高大上的玩意大家也都见识过，但对于出身滇军的51师众人来说，以往大多还只是看个热闹，像今天这般将飞机应用于实际行动的，不少人还是头一次见到，同时又不由地感慨这中央军到底是财大气粗。

与此同时，飞机大炮都亮了出来，自然也不会再有人怀疑这伙中央军的真实身份，所以程姓少将，也就是程刚便放心大胆地继续彪起了演技。

迅速打开铜筒之后，程刚本就严肃的神情愈发凝重起来，“范师长，情况有变，立刻让你的部队集合吧，我有最新军令要宣布。”

虽然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早已有底，这一整套流程见证下来，范石升还是免不得恍惚了那么一下，甚至都产生了莫不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实际真是中央军过来了的错觉。

倒是陈旅长始终不会让人失望，二话不说就去下达了指令，王甲奔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但也只是无奈地张了张嘴，最后悄悄地叹了口气。

几小时后，太阳将将西斜，原本还在城外活动的赤匪早已失去了踪迹，但眼下却根本没人关心这点变化，就在今早的战场之上，51师近万人的队伍完成了集结，而中央军的两千余人则围在四周，甚至还架起了机枪和火炮。

“人都到齐了吧。”队列正前方，匆匆搭起的主席台上，恢复一脸淡然的程刚对陈旅长问道。

“除了少数警戒哨之外，其他的基本都到齐了。”实际上，当陈旅长真正见到现场这些架势之后，心里头也觉得有些不妙，但现如今他早就把自己架了起来，若是不继续配合，恐怕后头谁都没法交代，也不可能下得了台了。

“嗯。”程刚用相当赞赏的眼光看了看对方，哪怕是参与了整次行动设计的他，也没有想到会遇上这么配合的奇葩，着实给他省了不少功夫。

不过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程刚轻轻拍了拍手，上面戴着的白手套让声响有些沉闷，但也足以让人听见了，“抬上来吧。”

随着程刚的一声令下，好几十个硕大的箱子被抬了上来，接着又依次打开，露出了里头那些锃光瓦亮的银元。

没等众人询问，程刚就自己解释了起来：“这是给51师各位弟兄的拔营费，领了钱之后，大家就可以撤了，后面自然有部队进驻过来，至于你们接下来的去处，暂且等候指示吧。”

“这……程长官，莫不是哪里搞错了？”在一旁变得目瞪口呆的陈旅长，磕磕巴巴地问了这句话。

“没搞错，刚传来的消息怎么会错呢，这就是上头的命令，陈旅长，不会想要违命不从吧？”程刚盯着对方冷笑道。

“不敢不敢，我这就去安排。”陈旅长在这片刻之间其实也犹豫了一会，但终究还是咬牙应下，让程刚想要找他发威都寻不着借口。

“姓程的，你他妈这是什么意思？！”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的王甲奔终于忍不住了，本来站在边缘的他猛地冲上前来，掏出了腰间的手枪抵在了程刚的头上。

“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请各位配合一下我的工作而已。”哪怕被枪指头，程刚也是不慌不乱，甚至还有空闲瞟一眼在场的其他军官。

“对对对，误会，都是误会，王旅长，有话好好说吧，不要动刀动枪的撒。”陈旅长见状不妙，表现得比自己被枪指着都要着急，连忙在旁边急声劝道。

“立基，不要冲动，快点把枪放下。”范石升也有点控制不住了，直接上来抓住了王甲奔持枪的右手。

“看来各位对现在的局势认识得还不够到位啊，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家，王旅长，不管你开不开枪，对于后续处置都没有任何影响，如果觉得这样可以威胁到我，那可就太天真了，如果你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

程刚在枪口之下面不改色，甚至眼睛都不带眨的模样，让众人也有点对其刮目相看的感觉，虽然还是看不惯这人嚣张的作态，但也得承认，这人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又僵持了好一会儿，王甲奔似乎是犟脾气上头了，始终不肯服软，连带着旁边的卫兵也剑拔弩张了起来。

“看到那几个山头了么？”程刚根本没有在意头上那黑洞洞的枪口，抬手指着附近一处高点说道，“我的炮兵已经布置在那了，这里的所有人都在射程范围之内，陈旅长，你配不配合工作啊？”

“哎哟喂，我的活祖宗啊，这时候哪还管什么工作啊，王甲奔，你快把枪放下啊，不然大伙可就全玩完啦！”陈旅长这时已经急得都快哭咯。

倒是程刚愈发镇定，“别，王旅长喜欢拿枪指着头，那就由他指着便是，陈旅长，你们152旅应该会服从上级的命令吧。”

这种情况下，陈旅长哪敢多说什么，连忙答应过来，“配合配合，我一定配合。”

“嗯，看来陈旅长不愧是果军栋梁，有机会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向上峰美言几句。”程刚笑眯眯地说道，“对了，别忘了把你们的武器也交上来。”

“什么，还要缴械？”陈旅长的脸色陡然一变，但看着程刚在枪口之下露出的那张笑脸，他不由地心头一寒，当即熄了继续折腾的心思。

此时的场面就好像溃堤之穴，只要打破了一处缺口，自然有的是识时务的人才，更何况主席台上几个眼尖的军官，已经看到了远处山头上那些黑洞洞的炮口，再加上程刚不要命般的作风，也让人无从下手，只得选择乖乖合作。

等到太阳完全落下了山岭，除去王甲奔的151师之外，其余部队纷纷开始领取赏钱，并交出武器，就连一直不肯服软的王甲奔，也不得不在范石升的劝说下放下手枪，退到一旁。

如此，整个局势彻底落入了程刚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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