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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
天阳冷静地看着那团模糊的身影:“看起来,哪怕是在梦境里,你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不然的话,你也无需大费周章,布置了好几层梦境,想让我说出那至关重要的三个字。”
方离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说得没错,纵使是我们,也需要遵守某些规则。”
“没错,我在梦境中,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可那又如何,只要你无法离开这里,你总会有妥协的时候。”
天阳突然露出笑容,笑容灿烂宛若阳光:“我不急。”
“我猜,急的应该是你吧。”
“你既然把我拉进梦境,想要得到我的身体。换句话说,你现在还末能占据那个男人的皮囊,或者,你还在战斗。”
“在这里的,也许只是你的一缕意识。”
尽管看不清表情,但那团身影一阵扭动,随后方离才说:“只要让你说出那三个字,我立刻就能获得新生。”
“这样好了,你听听我的条件。你们人类横竖不过百年光景,就算是升华者,寿命得到延长,但又能延长多久呢。”
“两百年?还是三百年?”
方离伸出手,大概伸出了几根手指,但因为太模糊了所以天阳看不清楚。
“我给你一个优惠好了。”
“三百年。”
“只要你答应,只要你成为皮囊,我用宇宙法则的名义起誓。我可以给你三百年的时间,哪怕你活不了那么久,我也能够延长你的生命。”
“直到时限结束,我才占用你的身体。而在此之前,你可以保留自己的独立意志,我可以借出自己的力量,你将获得名誉、财富以及你想都想不到的各种好处!”
方离顿了顿,用充满诱惑的声音道:“而要得到这些,你只需要说出那三个字,就是这么简单。”
“我拒绝。”
天阳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我和你们其中一个同类打过交道,我很清楚,你们这些东西是如何的狡猾。”
“而哪怕你信守承诺,我也不会交出自己的身体,我绝对不会让它,沦为你的工具,你的皮囊。”
“为什么!”
方离蓦然大吼起来,整个世界因为它的愤怒,而逐渐变得昏暗。
“你们这些该死的,低等的生物,一个比一个固执!像这样的机会,在无法计量的久远时代里,那是我的信徒想都不敢想的荣耀。”
“而你,还有那个男人,全都拒绝了我!”
“你们怎么能够拒绝来自神明的要求!”
“神明?”
天阳嘴角上翘,冷笑起来:“你们这些不甘跟随宇宙一同死去的东西,就如丧家之犬一般地活着。”
“你们也醒称神?醒醒吧,你们就是一群孤魂野鬼罢了。”
“放肆!”
天地间响起巨音,方离的身影飞快膨胀、变大,直到如同山峦般,仿佛一脚就可以将天阳如同蚂蚁般踩死。
“你们这些低贱的蝼蚁,也配妄议神明。”
天阳不为所动:“那又如何,你敢杀了我吗?”
“你以为我不敢?”
方离抬起了脚,那如同山脚似的脚掌,缓缓朝天阳踩落。
“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说出那三个字,否则,你就给我死在这!”
天阳抬起头,完全以蔑视的表情看着那只逐渐扩大的脚掌。
它从天而降,带起狂风,差点让天阳难以呼吸。
然而天阳一动不动。
当脚掌来到他头顶时,停了下来,跟着上面响起方离气急败坏的咆哮。
化身为山峦的异神又恢复了原来的体态。
他叹了口气:“本来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你为何要把它变得这么复杂呢。”
“没错,我是不会杀了你的。”
“在这里杀了你,我就没有机会寄生在你的身上。不过,我会有办法的。”
“你们人类的弱点很多,其中之一就是痛苦。我会在你身上施加各种痛苦,直到你求我进入你的身体!”
他猛地扬起手,从指端迸射出黑色冰冷的光束,这些光束发出嘶哑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漆黑的风暴,笼罩住天阳。
但在那团黑色风暴上方,有红色的雷霆落下,撕开了风暴,让天阳闪射而出。
“你!”
方离话音末落,便被头顶一道接一道劈下来的红色雷霆,打断了原本要说出来的话。
赤红雷木出现在这个梦境里头,而方离则出现在远离雷木的一处地方。
天阳扬了扬手上的雷霆:“从你一开始拉我进入的梦境里,我就发现了。虽然现实层面的武器和能力,都无法带到梦境里来。”
“不过,我的所思所想,似乎能够影响你的梦境。”
“所以在第一场梦里,我才能用黑霆。而现在,只要我想着使用某种能力,它就可以实现。”
方离声音阴沉地说:“那又怎么样,你又杀不死我,只不过徒然增加我的一些乐趣罢了。”
“是这样没错,我是杀不死你,但可以拖延时间啊。”
天阳抬起黑霆,魔剑吞吐的电光形成剑尖,指着异神。
“你的本体在现实里,应该还在跟我老爹战斗吧?我很怀疑,你能够分出多少力量灌注在这个梦境里。”
“如果分出太多的话,你会在现实里,被我老爹干掉的吧?”
“可分出太少的话,又无法在梦境里制伏我,反而会被我拖住。”
“并且这样一来,你在现实里的力量肯定又会减少。原本已经快到极限的你,现在又雪上加霜。”
“所以你看,一开始,你就打错主意了。”
方离哈哈大笑起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要制伏你,你觉得我需要分出多少力量?”
“对付你,一分的力量就足够了!”
天阳笑容不改地说:“刚才我说过,我遇到过你的同类。是的,我遇到过另一个堕落者,它自称波旬。”
“难道你不好奇,后来它怎么样了吗?”
“难道你不好奇,遇到它的我,为什么能够活下来吗?”
那团模糊的身影明显一僵,然后方离才阴沉地说道:“我没有兴趣,因为很快,你就会成为我的皮囊。”
它的身影陡然透明,变得没有真实感,它化成数十道虚虚实实的身影,同时向天阳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
天阳的身后。
突然有一道身影自大地之上升起。
粗壮的长发在风中激荡,两根弯曲的山羊角从两侧的发丝间探出,与天阳有几分相似却要大上许多的脸庞上,一双眼睛用冰冷、漠然、无情的神色看向扑来的众多身影。
那几十个方离惊呼同时止步,同时看着那道仍不断升高的身影惊呼起来:“这怎么可能!”
“它怎么会在这里!”
“它不可能在这里!”
“这是我的梦境啊!”
天阳一愣。
方离知道这是什么?
那道身影终于脱出大地,站立在天阳的身后,一对巨大且漆黑的翅膀缓缓张开。
光是这个动作,就掀起了狂风。而随着翅膀上那些流动的银色光华,将每一根羽毛的形状都勾勒出来时,更是掀起了一阵银色的光辉风暴!
渐渐的,一个日轮光环浮现在那道身影的背后,银色日轮中,闪烁着一个个神秘立体的符号。
这尊巨大的身影,抬起了手臂,五指张开,向地面的方离们虚捉过去。
所有的方离都惊叫了起来,在它们和那只遮天蔽日的手掌之间,多出了一片巨大的虚幻水晶。
当这只手探进水晶里时,仍然在不断前伸,却像是永远抵达不了方离们所在的地方。
那些虚幻的身影仿佛为此而松了口气,却见虚幻的水晶里,位于那只手掌之前,一扇不真实的,描绘着无数神秘花纹的大门突然出现。
大门打开,那只手伸进了门里,下一刻,便出现在虚幻水晶之后,出现在众多方离之前!
“这不可能!”
方离们失声惊呼起来。
但这时,巨掌已经收拢,掌心出现莫大的吸力,让那些方离全都不受控制地落往手掌之中。
五指合拢。
紧握成拳。
可这只手张开,掌心里却空空如也。
一道带有虚幻意味的模糊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大地上,纵使逃过一劫,可这个方离知道,它和那道身影之间,仿佛相隔着一个宇宙。
这是彼此位格的差距!
此刻。
那道背升光轮,巨翼遮天的雄伟身影,再次抬起了手,向前探去。
手掌的前方,空无一物。
但这时,一扇雕刻着无数神秘花纹的古老拱门出现。对开的门扉缓缓打开,那只手便探出了大门而去。
天阳朝那扇大门看出去,看到了那个父亲与方离战斗的盆地,看到了那扇万瞳之门,看到了无数的方离。
那些方离,齐齐愕然地朝大门方向看来。
手掌落下,拍中了一片方离,从指缝里猛地升起一片粗壮的黑色电光,它们交织出一座漆黑的森林。
在这座森林的镇压下,在那只手掌下,响起了一阵惨叫。
接着手掌开始抬起,掌心虚握,缩回大门之内。
当神秘大门合拢,它便渐渐消失,那只手掌终于摊开。天阳看到,在掌心之中,飘浮着一团人形的紫光。
手掌上则伸出一条条黑色的光带,它们像铁链般缠住那个人形紫光,并且猛烈撕扯。
每扯下一片紫光,便会融入黑色光带里,点亮了一片细密且繁复的纹路。
那道位于地面的模糊身影惊叫了起来:“那扇门竟然能够连接梦境和现实?竟然让它在梦境里,捕捉到位于现实层面的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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