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喝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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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盼发现,和戚晚莲坐在一起看她主演的电影并不是个好主意。

她已经叫助理送来一件厚厚的披肩，裹着上半身看电影，可还是止不住的冷,冷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冻得她彻骨生寒。

她忍不住一边看电影,一边向戚晚莲身边凑了凑。

恰好此刻电影播放到戚晚莲让庞心浩看到自己被挖心的幻觉，计盼侧头看了看戚晚莲，发现戚晚莲身上穿着和戏里一模一样的白旗袍,忍不住挪了挪位置,靠近旁边的沈乐山。

不一会儿，计盼看到沈乐山摘下手套，露出没有皮的手掌抓向小洛。

她余光瞥见坐在她身旁的沈乐山双手/交叉搭在腿上，手上戴着一副白手套。

计盼：“……”

她顿时如坐针毡，仿佛自己掉进了鬼窝里,一股寒气从背脊直达天灵盖。

钟九道在后方坐着,见到计盼的背影是那么无助,头顶和肩膀的三盏魂灯弱得不像话,继续这么下去,就算戚晚莲等人不害她，她也会大病一场的。

计盼若是生病,《剑冢》的拍摄就会拖慢进度,原本还有一两天杀青的洛槐会被被迫多待几天。可是作为公司唯一能参加采访和综艺的演员,洛槐接下来的行程已经排满，每天只有三小时高铁睡觉时间,一天也拖不起。

不能这样下去,他得想个办法把计盼从鬼窝里救出来,可身旁还有庞心浩和洛槐,不好行动。

这时戚晚莲忽然回头看了钟九道一眼，似乎是猜到他的想法，拉起计盼的手说：“我想去下洗手间。”

“我陪你！”计盼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连忙起身拽着戚晚莲飞奔出影厅。

钟九道见状，忙一口喝光自己的可乐，又把洛槐才喝了一口的可乐全部喝光，他不能让戚晚莲和计盼单独相处太久，这些厉鬼本性难改，稍有差池就会攻击人。

戚晚莲和计盼单独相处，就像一个酷爱甜食的人面前摆着一杯多糖奶茶，再怎么告诫她糖分过高对身体不好，要减肥，她也会忍不住喝一口的。

“钟导，这个是我的可乐。”洛槐眼睁睁看着钟九道把他的小杯可乐喝光，他才只喝了一口，他两个多月不敢喝可乐了，只有今天才被允许喝一杯！

“嗯，我口渴，我的已经喝完了。”钟九道面无表情地说，“你喝一口解馋就行。”

洛槐拿起空荡荡的可乐杯，对着吸管用力吸了几下，也只喝到一点点杯底，忍不住扁了扁嘴，好委屈。

喝过可乐后，大概坐了两分钟，钟九道就起身说：“喝水喝多了，我去下洗手间。”

喝那么多能不上厕所吗？洛槐愤愤地盯着两个空杯子。

坐在洛槐另一侧，用余光关注他们的庞心浩在钟九道走后，忍不住凑到洛槐耳边低声说：“我刚才看到钟导一口气喝光自己的可乐，被气顶得都快吐出来了。但只缓了一口气，就跑去喝你的，他是不是……”

“他这么渴吗？”洛槐震惊，“早知道多买一杯可乐好了。”

庞心浩恨不得敲开洛槐的脑袋看看他在想什么，咬牙切齿说：“我是说，他是不是为了找借口喝你的可乐才这么做的？”

“他为了让我保持身材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洛槐问。

庞心浩：“……”

他早就发现了，这位相处四年的好友某方面似乎缺根弦，洛槐眼里的世界与普通人眼中的世界绝对不一样，他的眼睛大概天生戴着两千倍真善美滤镜，任何一件事过滤到洛槐这里都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行吧，反正洛槐现阶段不适合谈恋爱，钟导也不是什么坏人，做不出违背底线的事情，就让他慢慢温水煮青蛙吧，希望洛槐有一天能开窍。

庞心浩想到钟九道对他事业的再造之恩，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其自然了。

钟九道狂喝可乐，终于找到了出门监视戚晚莲的机会。钟九道非常担心这两人在洗手间谈心，否则他就要变成夜闯女厕所的变态了。

幸好计盼没有长久待在厕所里的爱好，她和戚晚莲来到影院等候区的窗边，静静地看着夜色。

“能这样安安静静地待一会真好，”计盼望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城市，小声说，“自从出名之后，我经常想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不用戴墨镜，不用戴头巾，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不用控制饮食，大口大口吃油炸食品喝可乐，好好放纵一次。”

“油炸食品是什么？好吃吗？”戚晚莲问。

计盼：“……你没吃过也应该看过吧？”

“电影里看到过，咬一口就油滋滋的，看起来不是很干净。”戚晚莲说，“我以前只能吃菜和糙米，肉和油是奢侈品，一年才能吃一两次。现在特别喜欢吃番茄酱和流心芝士蛋糕，但是钟导不给我们吃。”

计盼：“……你为了保持身材付出太多。”

难怪戚晚莲能瘦得这么好看，现实中看她有种羸弱的美，电影中却是恰到好处的纤细，减一分太瘦，增一分太胖。

“至于担心被人发现身份，这有什么可痛苦的。”戚晚莲和计盼的感情并不相通，神情淡漠地说，“活人就这么几年时间，死后不管是一百年还是两百年，都不会有人看见你，还不趁着活着的时候，多让人看看，少一天都是损失。”

计盼愣了愣，随后释然笑了：“你说得对，是我想要得太多了。没成名时做梦都想出名，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红，现在有了名气却又要自由，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我身处这个位置，总要牺牲一些东西的。”

她话锋一转：“听你的语气，你是想出名的，对吗？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你现在小有名气，应当趁着这个机会多接一点工作，多在人前刷脸，巩固自己的地位。如果钟导那边不同意，我可以帮你请律师，以最小的损失解约。”

“找律师跟谁解约？和十殿阎王谈吗？”戚晚莲小声嘟囔一句。

“你说什么？”计盼没有听清戚晚莲的话。

“哦，我是说，我没有手机。”戚晚莲说，“钟导不让我们用。”

群鬼被困别墅多年，早期不知手机是何物，给他们放个电影他们就很开心了。等剧组成员陆续住进别墅内，群鬼见到他们用手机，既可以玩游戏，又能定很好吃的东西（洛槐的流心芝士蛋糕就是用手机变出来的），群鬼便觉得手机是种神物。

后来蒋汾加入别墅，自己可以在手机电脑中穿梭，又为群鬼科普了手机的用处，他们曾找钟九道闹过一次，想要买手机。

钟九道当时告诉他们，手机要用钱买，手机号要用身份证办理，一个人的身份证可以办理的手机号有限，他们若是用手机为非作歹还会连累手机号的办理者钟九道。

群鬼也知道他们不是人类，没有身份证，除了骂一句钟扒皮外，什么也做不了。

“他还没收你们的手机吗？”计盼皱眉。

她知道有些娱乐公司对艺人管理很严格，会以集训为由没收并检查艺人的手机，不让他们有机会和外界联系，但这样做是不对的。

“你等着。”计盼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没过一会，她万能的助理上楼给戚晚莲塞了一个手机，“这是我的备用机，几乎没用过，手机号也是用我的身份证办理的，你可以用它和盼盼联络。”

戚晚莲惊喜地接过手机，波光潋滟的眸子中映出计盼友好的脸，她忍不住舔了舔唇。

按她们鬼的规矩，这个人类已经完全被她迷惑，接下来不管对她做什么都可以了。

戚晚莲不太喜欢吸收女子的生气，阴阳调和，对于她而言，吸收男子生气更有助于修炼。计盼是国民女神，有很多男性粉丝，倒是可以利用她……

戚晚莲身上阴气越来越重，暗中观察的钟九道也摆出了画符的手势。如果戚晚莲真的利用计盼的感情对她下手，那这个厉鬼就不能留了，即使暴露戚晚莲的身份，也要点醒执迷不悟的计盼，这是天师的职责。

谁料戚晚莲盯了计盼一会，身上的怨气却不知被什么化解了一般，整个鬼变得平和起来。

她把手机丢还给计盼，转身走回电影院：“算了，不给你惹麻烦了。”

“为什么？”计盼拿着手机，表情伤心得像是被渣男抛弃的小女生。

戚晚莲头也没回，懒懒地说：“回我该回的地方，做我该做的事。”

见她的身影没入影厅，莫说计盼疑惑，连钟九道都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戚晚莲的怨气好像被什么化解了一般，她这等无心厉鬼，绝不可能被计盼的感情所感动，在厉鬼的观念中，只会觉得这个人类愚不可及，是方便操纵的傀儡。

既然计盼已经没有危险，钟九道便回到座位上，暗中观察戚晚莲。

这时洛槐拿着手机小声地对钟九道说：“钟导，我们的超话审核通过了。”

钟九道拿过手机一看，见洛槐用小号关注了电影堕落之家超话、戚晚莲超话、沈乐山超话、傅玥超话，洛槐也有了个超话，庞心浩倒是早就有超话，过去每天有一批人定期骂他，现在这批人的话已经被夸奖压了下去。

戚晚莲等鬼演员连微博都没开，目前网上的超话也只是角色超话，而不是演员超话。钟九道点开后，见里面全是夸奖她的演技和角色分析。

很多人在说，这个厉鬼的角色是有层次的，她虽然恶，但也是因为过去的经历所导致的，她的恶是被乱世逼出来的。

戚晚莲的这个角色是钟九道参考戚晚莲变厉鬼的过程编写的，除了沈乐山为她献祭救她那一段，其余全是戚晚莲亲身经历过的。

只是这个厉鬼的过去比钟九道笔下的人物更为悲惨，她没有沈乐山，只有一卷草席和乱葬岗，不管是将她卖进青楼的夫君还是害死她的人，全都活得好好的，直到戚晚莲的头七。

超话里甚至有很多人写了同人小说，想象着如果能够重来，那个在旧社会里宛若浮萍般的女子，是如何避免死亡的命运，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

钟九道敏锐地意识到，戚晚莲怨气的消散，可能与这些角色粉的心疼和故事有关系。

一个人的情感力量有限，人一旦多起来，就会凝聚成一股庞大的力量，淡化了戚晚莲的怨气。

这个状态保持下去，似乎真的可以挑一些靠谱的节目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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