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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落在伯恩利区,哥谭大学最高那栋楼的顶层,他是从蝙蝠飞机上跳下来的。

这座突然出现的雕像如今就位于哥谭大学门口的广场上。

这是个四通八达的道路交界处,雕像正后方就是哥谭大学,左边是哥谭慈善总医院,右边是公寓群,而它的正前方几百米外的街区——

就是犯罪巷。

隔着几座废弃的公寓,隔着一条河,一边是大学,一边是没机会走进大学的人群。

犯罪巷可没有夜晚,突然出现的雕像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惊讶,提姆打开手机就注意到,网络上已经有照片流传了。

雕像待着的这个中心要道原本是一个私人集市,那些小摊贩推着小车到这儿售卖物品,但这里毕竟毗邻着混乱的犯罪巷,很快就没落了,提姆记得这里最后收归了黑面具所有,而黑面具入狱,他的财产应该还是属于他的。

在属于黑面具的废弃广场上出现了蝙蝠侠的巨型雕像,而且,还是这种姿势……提姆代入黑面具本人想了想,他必定会暴跳如雷的。

暴雨倾盆,提姆抹掉额头上的雨水,顺着雕像的目光望过去——

眼前的雕像将近二十米,准确的说,米高,但他的姿势是半跪着的。

雕像单膝跪地,一只手向前伸出手掌摊开,就像是等待一个瘦弱的孩子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布鲁斯有过这么温情的时候吗?”

当然,当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的时候,面对弱小,去探望韦恩基金资助的孤儿时,他总能难得耐下心来与他们相处,谈话,但当他是蝙蝠侠时,他就会把自己封闭起来。

提姆扫过那些试图靠近雕像的人,但蝙蝠侠给其他人留下的阴影太过深刻了,他们畏惧他,乃至于畏惧不会动的雕像,而且,这突然出现的巨型雕像说不定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呢?

就算告诉他们这雕像会直接变成一个巨型蝙蝠侠,说不定也有人信!

所以他们只敢观望,不敢上前。

不过在此之前,提姆坐在天台上打了个电话——大概得想办法把这片广场从黑面具那里买下来了。

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刺破了雨幕造成的结界,提姆愣了一下,站起身,马蹄声恰好在此时消失。

他看到了一匹白马,从公寓区穿了过来,那必定是一匹赛级的马,而马背上坐着一个人,她的手腕上绑着一大捆彩色气球,气球束在雨中摇摇晃晃。

她看到提姆了。

但她很快低下了头,一拉缰绳,白马调转方向,马蹄声渐渐远去。

提姆射出钩锁,踩在了蝙蝠侠雕像的肩头,他敲了敲雕像,突然抬头,马蹄声再次接近了,且这次没有远离,他一转头就能看到,那匹可爱的小马绕了个圈,直接跃起,踩在了雕像摊开的手心里,然后顺着手臂就这么跑到了肩膀上。

现在罗宾半蹲着,而薇薇坐在马背上,他必须仰起头看她了。

——女孩用大衣挡着装汉堡的纸袋,朝他眨眨眼睛。

【“下次见你,我给你带汉堡。”】

她果然没有食言。

薇薇从马背上落下,她的白色小马怀特是个好姑娘,即使是在这样的高度它也一点都不焦躁,而是站在原地等待她。

“给,”她把汉堡塞给眼前的罗宾,“看在汉堡的份上,能帮我个忙吗?”

提姆看她一眼才接过纸袋:“你要上去?”

“很明显吗?”薇薇原地蹦了蹦,“怀特没法带我去蝙蝠侠的头顶,那太难为马了。”

提姆耸肩:“在你说想要上去是为了干什么之前,我是不会帮忙的。”

薇薇震惊:“你刚拿了我的汉堡耶!”

“但我之前也给了你三百美金,”他竖起一只手指比了比,“三百美金换两个汉堡?”

因为来的是薇薇,提姆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态度比之前放松了不少——他信任薇薇,对方不会做坏事,她用一直以来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他不会不帮忙的,不过女孩斜了他一眼,右手摸上了左手的手环,那手环绑着几十颗气球,此时,她用右手一抓,又出现了一大把气球,与此同时她向前一步蹦了起来,在浮力与风的共同作用之下——她算好了风会来——薇薇飞了起来。

当身体超过蝙蝠侠雕像脑袋的高度时,她松开了右手的气球,无数气球在雨丝的拍打下往城市的各个方向飞去。

她不需要帮忙,她自己就可以做到。

提姆歪头笑了笑,用钩锁把自己也拉了上去。

薇薇正背对着他,把气球的线往蝙蝠侠的耳朵上缠,看见了提姆,她很不客气地招招手:“你要来帮忙吗?”

“你是想用这些气球把这个雕像给运走吗,”提姆蹲在她旁边,皱眉,“我得说,如果它坠落下来,至少半条街都要遭殃。”

“为什么一定要有理由?”薇薇边忙活边说,“我只是看到雕像的时候发现手里有气球,就想要用它装饰蝙蝠侠的耳朵而已。”

“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个理由的话,”薇薇转头盯着他,表情是纯粹的疑惑,“因为很有意思,‘有意思’就是这个理由……”

她继续忙活,随口道:“为什么那么严肃呢?(whysoserious?)”

对薇薇来说,完成主线、做任务是在玩游戏,现在给蝙蝠侠雕像搞一点“装饰”也是在玩游戏,玩游戏不就是为了开心吗?

“这句话几乎让我犯了ptsd……好吧开玩笑的,”当薇薇听见他这句嘟囔,疑惑转头时,提姆换了个话题,“你知道这雕像是谁放的吧。”

“——好吧,不用犹豫了,你就是知道,你的表情已经把你出卖了,”提姆哭笑不得,“?”

薇薇动作顿住。

她单手拉着围巾遮住下半张脸,但目光严肃,拽住提姆的手臂:“你们究竟是怎么看待c先生的?”

她当然不是在质问啊!

是在访谈,访谈!虽然一个人使用着多个身份,但薇薇发现,虽然她的行事风格根本没什么区别,可在其他人眼中偏偏是不同的形象——系统提示也证明了这一点。

而薇薇没法定位c先生是什么身份,因为系统没有给她提供——她是从零开始创造这位“c先生”的,于是,她想要来问问其他人脑内的剧本,找点灵感了。

哥谭的npc似乎都挺擅长脑补的。

“嗯……”提姆迎着薇薇的目光,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收集情报的好机会,“在你眼里呢?c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怎么还带把球打回来的?

反正c就是她,薇薇皱着眉,她干脆站在其他人的角度上开始描述她自己:“当然是个好人。”

“他想要拯救哥谭,虽然有时候会显得不择手段,但初心没有变过,却总是被人误解……”

她用道具控制npc怎么啦,坑npc的钱又怎么啦,和其他玩家比起来她不知道有多守序善良,结果声望还是中立偏邪恶,npc们太过分了吧!?

“他……实际上是你们不能理解的存在,所以思维方式会不一样,但大家的目的都是为了挽救哥谭,为什么不能好好谈一谈呢?”

玩家当然是npc不理解的存在,根本就不是同一物种!

提姆只问了她一句话:“那么c先生愿意和我们坐在一起谈谈吗,我想蝙蝠侠也很愿意请他吃汉堡。”

薇薇立马显现出了拒绝的神色。

她比较担心没有技能的废物美人c先生被单手掏心——尤其他根本不是人,而蝙蝠侠的不杀原则对非人类不起作用。

提姆耸肩。

“所以你根本不了解他,薇薇,”他说,“你看到的只是他想要让你看到的,你死过多少次?”

这种情况下要往多了说还是少了说好?薇薇迟疑了一下,发现罗宾的表情又变了,她立刻含糊道:“并不太多。”

“我告诉你在我眼里c先生是什么样子——”手里的汉堡已经冷却了,提姆撩开额发,认真盯着眼前的女孩。

女孩的目光暗含期待,她似乎真的想要获得提姆的认可。

但提姆相信,自己会很残忍地打碎她脑海中的那个世界。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只是个游戏,”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薇薇使用的是“他”,提姆就没有用“祂”来指代那位先生,“而他认为,你,是他操控着的游戏角色。”

气球在风雨中摇动,给灰暗的哥谭增加了一抹亮色。

但他看到了女孩瞳孔中的震惊,雨水从天而降,划过她的额发,又从眼角缓缓流下。

薇薇:“……”

提姆继续说:“当我们玩游戏时,会喜欢上自己操控着的角色,会觉得他们很可爱,给他们提供装备,打扮地漂漂亮亮,让他们像勇士一样闯过难关,然后获得胜利的欢呼——但游戏总会有厌烦的时候,对这个城市,对你,都是。”

薇薇下意识反驳:“不,他爱哥谭……”

“你确定吗?”提姆说。

薇薇却不确定了,没有什么c先生,无论哪个角色都是她自己,而提姆分明是npc,却差一点要说出她的身份了,虽然“打游戏”这个说法只是他打了个比方。

薇薇能确定现在的自己很爱哥谭这个城市,她玩游戏充满了代入感,可她不能确定以后的自己……在拥有了其他游戏,体验了其他的人生之后,她还会记得这个游戏吗?

所以她不能说“确定”,因为这是个未来式,她没法在现在去保证未来。

所以提姆赢了。

但薇薇也赢了——她知道c先生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是什么了,她达成了她的目标。

“你的汉堡冷了,”她说,“如果要吃记得加热一下。”

薇薇招了招手,小马怀特溜达着过来,用额头去蹭她的掌心,而身旁的提姆则是叹口气:“我建议你考虑一下,薇薇,其实你可以——”

他的后半句话被爆炸声吞没了。

远处剧烈的火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城市,也照亮了两人的脸庞。

【你获得支线副本:阿卡姆疯人院】

【副本描述:在囚犯们处心积虑的预谋下,阿卡姆疯人院被炸毁,囚犯出逃,蝙蝠侠受伤……将普通的囚犯抓回去并不难,但很显然,阿卡姆中都是不太普通的囚犯,看看你会遇到什么困难吧——】

【boss1号:毒藤女,去罗宾逊公园,小心毒藤女的陷阱】

【boss2号:贝恩,你确定现在的自己能够正面战胜他吗?】

【boss3号:小丑,why——so——serious?】

【副本已开启,玩家有10分钟招募队友,期间队友战绩共享】

【祝你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在二十万字之后,身为马甲文的女主角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演一演马甲的人设。

在此之前,她要去看看npc们都给她写了什么剧本。

注:“whysoserious”丑爷的名言。

注:哥谭大学其实在西边,犯罪巷在东边,这里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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