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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陆离之后,清灵散仙便就返回了自己的道场,但他并未安坐多久,便又从自己道场离开,径直去了弦月灵峰。
这弦月灵峰,便就是清灵散仙那位女儿月华仙子的道场,位置就在清灵散仙道场中阳灵峰的东边,与陆离的南羽灵峰遥遥相望。
等清灵散仙抵达时,却就发现自己女儿似乎早就知晓自己要来。此时正在山崖处一座小亭间,静坐等候。
“看来吾女早就知晓为父要来了。”
清灵散仙大笑一声,然后就跨步向前,直接在月华仙子对面坐下。
“父亲方才回来时,那般声势,早就引得众人注意,且又是与鹤、鹿、狐三真人一同回来,这就更加令人瞩目了。”
月华仙子轻轻摇了摇头,口中稍稍解释两句,随后直直盯着自家父亲,语气悠然道:“不过让女儿惊讶的,是这次父亲外出,除了抓回那三位妖修真人外,竟然还带回了一人。”
刚刚清灵散仙驾着九灵仙舟回山,闹出的声势动静可是不小。
而且清灵散仙往日里也不是喜欢张扬的性格,处事多为低调,此番这般大张旗鼓,自然就引得雾凇山内众多修士为之惊诧,也就难免多留意了几分。
所以最后九灵仙舟之上的众人样貌,自然也就为外人所知了。同样其他人也自然发现了,其中陆离这个“陌生人”的身影。
“你呀。”清灵散仙无奈的摇了摇头,失笑道:“真不知说你性情恬静好,还是说道心坚定,自家夫婿上门来了,还这么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你就一点紧张害羞都没有吗?”
陆离的样貌在雾凇山中,并不算什么隐秘,或者说至少在山中真人之中,并不是什么隐秘。
清灵散仙相信,自己这个女儿刚刚在自己回来的时候,应当也是留意到了陆离的出现的。
可就算这样,自己这女儿却依旧不慌不忙,对此全然无所谓的样子。
着实令他哭笑不得。
同时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忧虑。
但对于清灵散仙的想法,月华仙子虽然猜到了一些,但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摇头道:“既来之,则安之。
那位陆真人虽说是来与我结成姻亲,但最后能否成,也并非真正成了定局,一切还要接触过后才能知晓。
况且此次联姻,也并非是女儿我一人可以决定的,山中诸多真人的意见也同样重要,这些都是变数。”
月华仙子清楚,这次联姻虽然自己是主角,但她的意见,也只是影响这场联姻意向的一部分权重,其它九位真人的意见,同样也能决定这场联姻是否能成。
他父女二人虽然强势,但如果不想孤身投靠东洲的话,就必须考虑到其它真人的想法。
一言堂这种东西,即便是以实力为尊的修仙界,也同样极难办到。
想到这,月华仙子紧紧的盯着清灵散仙的双眼,朱唇轻启道:“倒是父亲,你这一趟出去遇到那位陆真人,看样子和他接触过后,对其似乎颇为满意,竟然连鹤、鹿两位道友都给舍弃了,父亲这是已经同意这场亲事了吗?”
听到这家女儿这般问,清灵散仙这时又回忆起了先前那黑昼渲染天际的一幕,不由得重重点头道:“不错,和那陆离接触过后手,为父对其确实很满意,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这确实是一个意外之喜。
原本清灵散仙外出,并非是他预料到了陆离的动作,而是察觉到了鹤真人他们的暗中行迹,尤其是鹤真人接连两次邀红鹿和白狐外出,直接应承了这位散仙的警觉。
为了以防万一,也同样为了避免他们闹出什么乱子,所以清灵散仙便就暗中跟了出去,打算真有什么状况,就一举将三妖拿下,消弥这场尚未成型的叛乱。
谁知这么一跟,就遇到了陆离这么个人。
对方实力之强,虽然比自己还差了一些,但勉强也可以说是同一层次的人物了。
尤其是对方还年轻,还未开始天花之路,这就代表着无限可能。
这么一个年轻俊彦,清灵散仙当然满意。
月华仙子见自家父亲这般赞赏陆离,眼中也不由微微露出惊讶之色,但随即便就沉默一会,最终叹息道:“能得父亲这般赞赏,看来那陆离确实非同常人。女儿这一次,看来确定要嫁与其为妻了。”
“女儿你同意了?”
清灵散仙闻言一喜,随后迟疑一下,又问道:“月华你是在顾虑为父的意见吗?其实若是你不同意的话,那么为父也不会强求的。
那陆离虽好,但我清灵的女儿,也不用上赶着舔上去。
这婚事拒绝了,就拒绝,绝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虽然会有些不舍陆离这么个好女婿,但清灵还是很重视自己女儿的想法的,不会干出那种强逼女儿与他人结亲的事情来。
不过对于他这番好意,月华却是摇了摇头道:“不必了,父亲。女儿这般决定,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那陆离女儿刚刚也看过了,修为深不可测,远胜于我,几有面对父亲之感。
而且女儿还听闻此人甚为年轻,甚至年不过千,如此年纪以便有这等成就,绝非区区天纵之才可以形容的。
能嫁与此人,女儿也算有一个好归宿,算不得受委屈了。”
月华仙子到底不像表面上说的那般无所谓。
或者说她对于自己未来的归属,还是多用了一点心思,还是事先了解过陆离此人的。
因此陆离过往的一些经历传闻,月华也遣人打听过了,虽然其中颇有疏漏夸张谬误之处,等一切信息整理起来,却无不说明,陆离绝非一般天才。
尤其是后者这等年纪,便有此等修为,更是令月华这个一向自诩天之骄女的人,也不免为之自惭形秽。
毕竟如今她已千岁,但修为却才初入地花,虽然此等年岁相较地花两万载的寿命,才只是个零头而已。
以往月华也为此颇为自得,自觉自己在这世中的诸多天骄中,也能有一席之地了。
可刚刚见过陆离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的认识,有多大的荒谬。
刚刚见到陆离时,月华也稍稍用心试探了一下,只觉对方朝气蓬勃,生机盎然,而且一股子锐气,无不说明了此人年纪极轻,甚至可能才一二百岁。
而这又进一步说明了,陆离是真正的天骄,是天之远胜于她的。
若是能嫁与这等人,对于月华而言,绝对是一桩上好姻缘。
甚至除此之外,若是婚事能成,她的大道之途,也能多出几分指望。
‘以我资质,虽然千岁就凝成地花,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地花不同于人花,不仅苛求与功法,还需大量的资源供给修行,以及机缘与悟性协助。
我功法得自于父亲,虽然勉强算贴合我的体质,但到底还是差了一些,最后也只能止步于地花圆满。
最后在往上如何成就天花,便就不知晓了。
而修行资源,父亲自己修行都颇为拮据,哪怕勉强拿出一些给我,再加上我自己努力收集,但依旧不免处处艰难,经常在关键处被资源卡住脖子,修为难以寸进。
至于最后的机缘悟性,悟性我是不差的,但机缘却还是差了点,此生能如父亲一般,修得地花圆满就已经是侥天之幸,是绝对无望天花的。
那位陆真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可见功法机缘与悟性资质都不差。并且如今还在东洲坐镇一方,乃是仙门擎天巨柱,地位极高,而东洲所载的东华部洲向来以富裕闻名于世,修行资源自然也是不差的。
我若与他结成夫妇,若是能受其指点,修行难关地会轻松许多,甚至天花之途也能窥视一二。
而一些修行资源也能得其周济,不至于因为这些短缺困死瓶颈。
是以若真能结成姻缘,是我赚了大好处,这哪是什么委屈。’
月华心里算的很清楚,也因此,对于这桩婚事她是赞同的,自然没想过反对。
虽然如此看上去,她颇有些功利,但人世间的关系,不都是如此吗?
若是陆离不能给她那么多好处,那月华自身修为也不差,地位也背靠雾凇山,算不得低了。
如此一个天之骄女,又为何要眼巴巴的去嫁给陆离?
而陆离也是同样的。
若非雾凇山势力庞大,月华自身修为也不低,他也不会上赶着来求亲。
彼此都是利益抉择,听上去有些残酷,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此桩婚事一旦成了,那必定是极其稳固的。
因为陆离和月华彼此双方,都有各自所需的,两者相辅相成,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自然不会轻易背叛。
利益促成的关系,某种方面上,是远比情感关系更稳固的。
“你能如此想,为父心中就欣慰了。”
清灵散仙见月华自己也对此门亲事颇为满意,心中也颇觉欣慰欣喜,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皱眉道:“不过此桩婚事,你我父女同意了,虽可强行通过,但总还是轻了些。
若是可以,最好还是将整个雾凇山作为嫁妆,一同送与那陆离,如此方可使你在他那地位不受轻辱。
如今那鹤、鹿、狐三妖已被为父和陆离分别擒下,已是奴仆,翻不起风浪。
但雾凇山中,除了此三妖外,其余真人中,还有邓昌平、邵广安两人,并不赞同我头像东洲的谋划。
此两人恐怕会在这次婚事之中,暗中使些手段。
虽然注定成不了什么气候,但为免让那位陆真人生气,还需早些解决了了事。”
虽然鹤、鹿、狐三妖和邓昌平、邵广安他们五位自以为行事隐秘,但清灵散仙何等人也?
作为雾凇山的创立者,又怎么可能真如外面传言一般,对于山中诸事放任不管,毫无所觉。
以其之神通,还有对于人心之敏锐,早在这五位真人密谋之时,就已经察觉到了此事。
只不过那时在他心中,也并非完全倾向于联姻,还想着等见过陆离一面之后,最终再做决定。
是以才一直隐忍不发,没多做处置。
而这次意外碰到陆离,见面之后对于这位未来女婿,清灵散仙可谓满意至极,为此一下就奉上了鹤、鹿两位真人,将他们交予了陆离处置。
只是虽然一直有所监视,但这五人十年来谋划,到底也落下了一些隐患,此时便就要他这位东道主去解决了。
“父亲且去,若是需要女儿出力的地方,尽管直说。”
月华仙子这时也微微颌首,做出了表态。
……
就在清灵散仙与月华仙子两父女谈的正欢时,他们话中的那个主角,此时也生出了自己的心思。
不过不同于清灵散仙与月华的谋划,陆离此时在想的,却是在联姻成就之后,该怎么驱使雾凇山的修士,让他们参与进东洲战场。
毕竟只有能够用到战场的力量,才能变成陆离的棋子和依仗,作为和洞阳山与天涯海阁博弈的资本。
不然若是只结亲,却无法将雾凇山修士利用起来,那对陆离而言,这场联姻根本毫无意义。
“鹤、鹿、狐三妖暂时不用忧虑,他们生死都被我和清灵散仙控制,只要我二人愿意,那他们也只能乖乖参与大战,没有反驳的余地。
而清灵散仙从刚刚的态度上来看,是偏向于我的,他那边是不用担心了。
如此一来,雾凇山十位真人,也就搞定了四位。
而剩下的六位,目前可以确定的,有两位人族真人态度敌视,不过这两人修为都只是寻常真人,影响不了雾凇山的大局,可以忽视。
剩下还有两位人族真人,他们好像都是从东华部洲流落到东海的,是以对于雾凇山头像东洲仙门的决议,是持支持态度的。
而且东华故土,人族大义,他们也应该愿意为此与东海之妖而战。
还有一位地花妖修,他态度按照鹤、鹿两妖所说,有些暧昧不清,但总体上似乎是偏向于东洲仙门。
所以从总体上来看,局势对我还是有利的。
但还有关键一点,便是那月华仙子。
这我位是清灵散仙的独女,她本人的态度,是能够影响到清灵散仙的决策的。
若是月华仙子不同意婚事,清灵散仙的态度说不定也会有反复,进而影响到雾凇山其它真人。
所以说,眼下唯一的难题,便就是这位月华仙子了吗?”
陆离想到这里,不由感到有些头痛。
说来惭愧。
他陆某人一路至此,你让他杀妖、修行都行,可让他去讨女人欢心,这可是难倒这位陆上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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