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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冰求饶:“我招了,咱能收了双修梦境不?”
殷倦之指尖微抬,那已然到他反压时候的画面碎裂开,化作一片光影,湮灭在栀子花从里。
他看着谢冰,眸光闪动。
在尸山血海的梦境中,白发骷髅一直悄无声息的陪着他。
她说她不喜欢他,他不信。
两个聪明人在一起,再试图抵赖也无济于事。
……
谢冰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符合常理,但是当年的事情,我后来想起来了。”
修仙中人成魔,本就非人,不该记得一切,更何况她是以空脑入魔,更不该具有记忆功能。
然而谢冰有一个巨大的bug:她有系统的存在。
成魔之时锁链加身,她的冰霜发带被收走,切断联系,可她的小黄书根本无迹可寻——它已经到了她的体内。
谢冰在复生恢复记忆之时,便想起来当年成魔的一幕幕。
至于南宫无寐与殷倦之的绝密身份,对于她来说,反倒是不那么重要:她早已知道他的身份!
不承认当年双修之事,一方面是因为谢冰为保命,另一方面,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
……
“任谁知道这个秘密都不会活下去,我想活着,自然不能记得当年的事。”
她极为坦然地说:“我不过是为了活命。”
为了活命,她做了太多太多。
殷倦之看着她,没有接下去这句话,转而轻声说:“你这么想活命,那你来找圣子,也是为了活命吗?”
谢冰霍然盯紧他,该死的大反派,智商这么高搞什么?
她骤然沉默下来。
殷倦之冷笑:谢冰口口声声说要活命,可是到圣子身边,分明是找死之举。
谢冰瞒着他的究竟是什么?
谢冰强撑着:“我想当圣子之妻不可以吗?我嫌贫爱富,觉着你魔界黑不隆冬,觉着太虚派虚伪无情,所以想在圣庙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殷倦之:“哦。”
“继续编。”
谢冰:“……”
怎么说呢?说起来这些,要从多么遥远的地方开始说,说起来这些,便是将她整个人都袒露开来,她的秘密太多,又有哪个,是值得托付给另外一个人的?
她一直在独自前行啊。
她气急了:“殷倦之,你讲不讲道理?我们不过就是双修吧?睡一次有什么了不起?”
“睡就睡了,你怎么还蛮不讲理找上门来?为什么要逼迫我??就当这件事不存在不好吗?”
“再说,我们就是神识双修,又没有拜堂成亲!我拜堂成亲的是九霄,我想找圣子需要理由吗?再说,我们俩根本没有肌肤之亲!”
神识双修算是双修吗?当代修仙人士了,都洒脱一点好吧!
这话彻底激怒了殷倦之。
他冷冷淡淡的看着谢冰:“想要肌肤之亲又有何难?”
谢冰:???啥?
“你还是不承认你想要做什么。”
“我能想要做什么?”谢冰的眼神有些漂移。
“当年南宫姑姑也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便走向了死亡。直至她死,我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谢冰的心头涌涌现出一股心慌,她心头骤然清明:南宫听雪最后做了什么?
她被斩断头颅而死,可是她死的时候亦是带走了圣子。
至今无人知晓,南宫听雪是如何杀了圣子。
当南宫无寐不被蒙蔽的时候,恍若一把锋利的刀,锋刃都闪着森芒。
他逼近了谢冰,一字一顿道:
“你,想杀圣子?”
……
“扑通”一下,谢冰被推进了弥漫花香的栀子花丛中。
殷倦之慢条斯理的俯下身来,摁住了她的肩头,止住了她的乱动。
谢冰白发凌乱,一张看不出来年轻面容的枯骨之脸极为可怕,南宫无寐平静的摩挲着她的脸。
然后解开她的外衫,向着她的心口摩挲,再然后,继续往下。
没有错,指尖触碰到的肌血皆数受到淬炼,尸骨徒留其形,却已然毫无生机,
是骨血炼制后的特征。
谢冰若真是成了梦境中白头发这般,早就该死了。
一桩桩一件件,都透着诡异。
谢冰嘶的倒抽一口冷气,悲愤了:“你还摸,还摸!”
“我都这副模样,你还能下得去手,变态啊!”
变态啊!!!
反派的爱都这么变态吗?她现在与骷髅差不多,皮肤不仅差的一批甚至可以说是恐怖,这也能下得去手?
殷倦之淡淡而笑,他慢条斯理的说,“早就说了,我不是在意皮相之人。”
谢冰双目无神:“……”
算你狠!
殷倦之专注的一路向下,摸到了她纤细的小腿。
他垂着眸子,不发一言。
所有的一切被袒露开来,当初他以两个身份在谢冰面前出现的种种,如流水般涌过。tv更新最快../
那些羁绊的岁月累计相加,竟然上百年,他们已然认识了太久太久。
谢冰被他的动作搞的心头发麻,她想并拢小腿,却被他重新摁住,片刻之后,摸到脚了!
她真是猜不到南宫无寐在想什么。
当初她要双修都是为了保命,没想到求双修得双修,两人竟然真的成了这样的关系。
而那些图穷必现的杀意,盘旋周折的虚假,谎言连篇中的一抹真意……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谢冰自暴自弃:“那我知道你最大的秘密,你是不是要杀我了?我知道你不一定会杀我,你想要我跟你走,但是我不会跟你走的!”
她现在跟南宫无寐走,结局也只有一个,就是被杀死。
圣子不会容忍她活着与别人在一起。
殷倦之终于放开了她的赤足,他凑过来,额头蹭了蹭谢冰干枯的、没有任何弹性的额头。
“谢冰,你怎么这么傻?”
“我不要杀你,我也不要你骗我……”
他低低低喃:“我只要你爱我。”
“谢冰,可以吗?”
可以吗?
用尽所有的力气,压抑住自己的天性,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要囚禁她,不要锁住她。
不要囚笼,不要锁链。
他放下一切,只想祈求。
可以吗?
他将她搂得那样紧,谢冰还想说什么,骤然间心尖一颤。
多年前,那个尸山血海中的小小男孩,低声喃喃说“骗子”。
……
所有的人都在骗他。
南宫无寐以为他的娘亲骗了他,他身处血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恨,怨念成魔,无人能消。
然而在已然成魔的时候,被娘亲法器的箫声,勾起了最后一丝善意与神志。
没有一个人真心对他。
就连她也是在骗他。
对于骗了他的那个人,他本该会让她死。
可是他没有。
谢冰想到了她刚刚重生之时,那时顾莫念设局斩杀魔尊。
魔尊南宫无寐刚刚继位,实力不稳,为了亡母遗物飞魂夺魄箫,明知是陷阱,毅然前往。
拼着身受重伤,也依旧要取回亡母的遗物。
因为那对他来说,是最后一丝牵扯与羁绊。
谢冰得知了他最大的秘密,他一切都猜到了,可是他没有想要杀她。
干枯的手,缓缓地捧住殷倦之的脸,两人鼻息相闻。
那双桃花眼,眼尾氤氲一抹微红。
他平静的看着她。
他在等待着她的拒绝。
或者谎言。
他只会得到接连不断的谎言,就像是他一直得到的那样。
……
明明是坚韧强大、从不曾柔软的模样,却从来没有人,理解过他绝望的心。
谢冰顿了顿,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轻声说:“我说不可以,你打算怎么做?”
都是聪明人。
南宫无寐的脸色,瞬间微白。
他垂了垂眼睫,掩去了死寂的失望。
他埋首在她的肩窝,将她的腰肢扣紧,低低嘲弄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半晌,这才轻声道:“你执意要杀圣子?”
“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杀你一次,不仅是圣庙杀死南宫听雪,恐怕与你这白头发也有些关系吧。”
“白发,又是谁给与你的?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我想,我摸到了一点真相。”
谢冰微叹了一口气,不行了,他太聪明,躲不过去了。
从头到尾,他们都是在书里,他们有既定的结局。
谢冰在梦境中亦是能控梦,她将南宫无寐推开,手肘撑起身体坐直,披散的一头白发渐渐染上墨色,变成了乌黑的长发,她为自己披上了衣裳。
长发披散,青裙熟悉,她的眉眼清淡,平静的看着殷倦之。
殷倦之的脸色那般冷,那般凉。
却又那般孤寂,那么苦涩。
谢冰的手中,出现了一叠稍硬的白纸。
“殷倦之,”她认真地看着他,“或者南宫无寐。”
“我相信你了。”
殷倦之霍然抬眸,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谢冰,“你说什么?”
她一直怕他的爱,仅仅只是占有。
得知他身份的这件事,直至今日才能坦然谈判,若是以往,稍有差池,自然是身死魂灭。
她其实不该执着。
她该相信,一期一会。
谢冰清淡的笑起来,她放在他掌心一半白色纸牌:
“我们的游戏,现在正式开始。”
……
“这是坦白局。”
“你想要的内容,我想要的内容,我们互相坦白,平等交换。”
“我以我的筹码来掂量,你以你的筹码来交换。”
她微微抬眸看向殷倦之,“我能拿到你多少信任,亦或者你能拿到我多少信任,只在此一局。”
“一局之后,永无退路。”
……
殷倦之指节分明的手,微微摩挲手中的空白纸牌。
能拿到多少,都是以自己所付出的为基础。
玩的便是心跳。
对手不仅仅是想要杀死的敌人,是缠绵隐现的双修道侣,更是棋逢对手的对弈。
她明明平静地坐着,裙摆铺开,细细的腰身恍若一折便断,却不露出半分弱势。
是平等的人。
她有与他同样坚韧的心。
殷倦之低低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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