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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梦中一样的叫唤,扶潼心下惧瑟。
霎时,屋门被一道外力震开,冷风顷刻间灌入,惊起她浑身一个冷颤。
而她手中镜子里的场景仍在快速掠过,是帝玥在奔跑的过程。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侧前方,一道身影从被茫茫白雪覆盖的朱槿花丛飞驰而过,屋前瞬间立着个高大魁梧的身躯。
“许久不见,扶潼。”帝纪笑着,看不出异状,自然而然地打招呼。
扶潼如今知道,他笑里藏了刀,尖锐锋利的刀!
她将镜子反盖在桌上,不动声色刺了一滴血在镜面。再站起身,恭敬有礼:“帝君别来无恙。”
帝玥一路小跑到山坡,见到前方正摘花的爹爹。她气喘吁吁,扬声喊道:“爹爹!潼奶奶说有急事找你。”
帝轩一听,抬头望去,只见帝玥正挥舞着铜镜跑来。他身形如风,眨眼闪至帝玥面前,将铜镜拿起端看。
可镜中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却是施法的状态,否则镜身就只是铜色。
“她方才有在镜中现身吗?”帝轩蹲下来,问向女儿。
帝玥瞅了镜子眼,奇怪地咦了一声:“方才奶奶还在里边同我说话呢!怎么就一团黑啦!”
帝轩顿时不解,扶潼不会在法术开启时突然离开。
“奶奶有同你说什么吗?”
帝玥摇摇头:“她只说让我赶紧找爹爹,说有急事。”
帝轩隐约觉察出不对劲,拿着铜镜仔仔细细端量,唤了几声“扶潼”,却一点反应也没。
他即刻将镜子收起,抱着帝玥起身,说道:“潼奶奶那许是出了事,我们先赶过去看看究竟。今日玥儿先不泡花浴可以吗?”
帝玥点头,一脸认真:“潼奶奶重要,我也担心她。”
“乖!”帝轩笑着在她脸上啄了个吻。
他脚下即刻生云,法力一催,疾速飞入空中,朝人界阳虚山而去。
不多时,抵达阳虚山的帝轩在扶潼屋内见到了那面被反压在桌上的铜镜。
翻转一看,铜镜上赫然出现血色!
他一惊,伸手轻抹,血迹已干,但是凝结不久,应当就是帝玥跑来找他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这血,是扶潼给他的暗示,意为凶多吉少......
天界归墟海中,沿海巡逻完毕的桀云,正领兵返回归墟。
忽而,一道黑影从众人眼前闪过。大家霎时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你见到了吗?刚才有个不知何物的影子闪过去。”
“见到了,像是鱼?一团的,总归不是人吧?”
桀云也见到了,纳闷那是个什么?速度快到他竟捕捉不清?
正疑思时,那团黑影忽又出现,疾速游来,速度极快,波浪未起,划过的水纹顷刻收痕。
桀云登时警觉,即刻幻出银戟,张口欲喊大家多加警惕,却发现士兵们俱愣在当下,一动不动,像点穴般目光呆滞。
桀云暗叫:不妙!
他环看四周,忽觉背后一股浪涌般动静。他迅速转身,猛地一吓,不过半尺距离,立着个人影,黑色连裳的兜头帽下,面容不清。
他果断跃开一丈远,迅速抬手,二话不说握住银戟朝那人聚力筑去!
银戟将将一举,却连抵抗的余地也没,他缓缓垂落肩头,两眼空茫,摄了魂魄,失了神智一般。
那罩帽黑裳之人飞游至桀云身前,伸手在他额头轻点。一抹淡淡光色隐没其中。忽而,他身形如水一晃,顷刻消失无踪。
同时,被定住的士兵们恢复原状,纷纷莫名相看,方才发生了什么?
桀云眨了眨眼,嘴角扬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他带头游在前端,说道:“那东西跑了,走吧!”
士兵们疑惑地挠挠脑袋,刚才那团究竟是个什么?不得而知。
第七十章
桀云回到归墟殿,刚入家门,洛霜从屋内出来。见到他,眉眼含笑地走过去:“回来啦。”
桀云回以温柔一笑:“嗯。”
洛霜上前,伸手自然而然就要帮他解开盔甲的腰封。桀云下意识伸手一挡。
洛霜笑意微僵,抬头略疑惑:“怎么了?不先换身衣裳吗?”
桀云顿了一瞬,随即揉了揉肩头,皱着眉:“连续巡查多日,有些酸乏,我先坐会儿歇息片刻。”
洛霜听他说酸乏,便心疼了,牵着他坐下来,绕到他身后,说道:“你闭目歇会儿,我帮你按按肩膀和脖颈。”
“好。”桀云没再抗拒,依言阖目养神。
洛霜帮他卸下披在上身的肩甲,便开始帮他按压穴位。
正按着,洛霜想起个事,低眉莞尔而笑:“老祖与楠艾的大婚日子定好了,就在这个月十八。”
桀云倏然掀眼,复又闭上,附应一句:“定下就好,他们的婚事也不该拖了。”
洛霜却有些犯愁:“爹爹让咱们选个好礼物送作新婚礼,可我思来想去,实在没决定好该送什么。老祖对礼物定然不在意,他看重的是给楠艾一个风风光光又体面的成婚典礼,何况老祖什么奇珍异宝未曾见过?我想啊,这礼物应当贴合楠艾的心意才妥。我旁敲侧听过,她倒是什么也不缺,也没特别喜欢的,我就踌躇不知如何准备了。夫君可否有什么好的建议?”
桀云沉默似在思忖,眼皮动了几下,片刻睁开眼:“不如你待会儿将她叫来,我同她闲聊几句,兴许左右能猜中她心思。”
洛霜按摩的手指停顿,问道:“你不是乏累吗。不多歇息会儿?这事也不急,明日再问也可。”
桀云转身,仰头眉舒眼展朝她夸赞道:“夫人手法好,片刻就令我舒筋解乏,提神不少。送礼之事既让你费心劳神许久,我当需早些替夫人解了这愁事才对。”
即便两人已婚,洛霜听得他几句贴心话仍是腼腆害羞,拍他肩膀,嗔了句:“结婚前怎不知晓你这般油嘴滑舌的!”
洛霜听了桀云的建议,去山谷的木屋将楠艾给叫过来。
送礼之事不可马虎,老祖大婚对海精全族而言可谓重大喜事。这礼既然要送,怎么也得合楠艾的心意,兴许桀云真有法子聊出些一二也说一定。
洛霜去的时候,老祖也在木屋外,她琢磨着,铁定不能说是自家夫君有事找楠艾聊聊,让老祖吃了醋可不好。
洛霜便编了个话,说要做海棠糕,问楠艾有没兴趣学着一起做。
楠艾正坐在楠树上同爷爷闲谈,正愁无事,听得要做海棠糕,兴致十足,一跃而下就要跟洛霜走。
“今日还要去一趟南海选婚服上的珠宝。”正坐在屋外木椅上看书的老祖冷不丁开口。
楠艾脚步一顿,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前几日老祖问她是否需要重新做一件婚服,毕竟她上次的婚服是由澧兰亲手制作。两姐妹曾约定好,往后谁成婚,对方就为新娘子亲手制作婚服。
老祖看出楠艾对那件婚服十足喜欢和满意,可他多少又对那件婚服心存芥蒂,最终却也没强行阻止,仍是先过问她的想法。
楠艾的确颇中意那件婚服,那也是澧兰花费不少精力缝制的。本觉得这婚服上次只是穿在了置星殿,并未进行大婚典礼,就没太在意。
可与老祖大婚在即,她还是考虑到他的感受,不管怎么,同昱琅当初的婚事仍是扎在老祖心底的刺,即便这事是因帝溪诡计而导致的。
再三斟酌下,楠艾去了一趟天庭,同澧兰商谈这事。她决定婚服保留裳形不变,把镶嵌的珠宝全部卸下来,再亲手画上图案,自己镶嵌。遂将想法与澧兰说了说。
澧兰知道楠艾是珍视她的辛劳和付出,不愿她精心为她做的婚服尘封不出。她劝楠艾无需太在意之前那件婚服,大喜之日应当依自己所愿,毕竟是两夫妻重要的日子。
楠艾甚觉澧兰言之有理,其实她想穿上新的婚服,哪怕只是简单的红裳,她不想因婚服之事添了老祖的心头堵。
如此便抛却心里负担,楠艾正打算回去琢磨自己做一件,却没想澧兰从屋内拿出一件崭新的红婚裳。
虽说样式较之前的简单些,但颇称她心意,因为这婚服与老祖的黑色外袍样式一模一样!
显然澧兰用心了。
楠艾当下激动得热泪盈眶,捧着新婚服,泪珠子不停歇,久久难言。
澧兰一边帮她抹泪,一边故作怪怨:“早前我就看出你对老祖心思不一般,你却还与我打马虎眼呢!我寻思你们早晚要成婚,便抽空做了件,这下可没跑了,被我一眼看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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