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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艮第军主力已经抵达凡尔登,那些先到的人们都注意到河对岸的草甸区,不可思议地聚集着海量军队。
罗斯军衣着过于规整,他们站立聚集也非常整齐。
无论从任何角度看,这支庞大军队今日下午聚集,摆明了就是想打一场大战。
可是,广大勃艮第战士并没有做好决战准备。在他们看来,战场被马斯河分割,两军如何大规模搏杀呢。
先到的战士注意到危险,后进的士兵还是一头懵的,后者被裹挟着向马斯河畔聚拢,他们被无数颗脑袋阻挡,一时看不到河对岸的情况,就听到耳畔无尽的嘈杂声,以及似乎来自对岸的擂鼓声与号角声。
因为留里克的确在命令号角手吹响号角准备作战。
现在原本奉命驻守桥头堡的六个扭力弹弓火力阵位,全部六十座弹弓奉命安装标枪。
它们被调整到约莫60度角,以求发射的标枪在确保射程足够的同时,再通过增强射高,力求标枪坠落时有足够力道。
何止这六十座?留里克又紧急调来四十座新的弹弓,全军凑出一百座,准备给敌军来一份恐怖的见面礼。
军中的长弓手也纷纷聚集在桥头,下马的罗斯骑兵也以步弓手的姿态准备作战。
全部的公牛投石机也已经在装填石弹。
待命的战士攥紧卡榫的绳索,弓箭手们将亟待发射的箭矢插在脚边泥地,他们纷纷侧身,一双双眼睛注意着留里克的手势。
突然,那高举的大手落下。
瞬时间鼓声、号角声大作,受此激烈气氛所感染,待命的近战士兵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战吼。
他们的呐喊掩盖住箭矢标枪划过空气的嗖嗖声。那些标枪打着旋飞向高空,在飞行约莫二百米后开始急剧坠落。
绝大部分勃艮第战士根本弄不清自己的处境,与其关注河对岸的奇怪军队,他们更关注同伴挤着自己。
他们不像是来打仗,更像是来参加一场盛会。
突然间,死亡降临……
一百根标枪在空中划出密集黑线,它们都很沉重,再从约莫60米的高度开始坠落,最终以近乎90度的极端角度撞击地面目标。
已经不需要具体瞄准了,密密麻麻的勃艮第军就是巨大的靶子,罗斯军只要将各种远征武器扔过去即可打出巨大杀伤。
标枪带着嗡嗡声砸中士兵,再厚重的锁子甲也无法抗住它的强大动能。
连带着铁环都被砸碎,士兵的头盔完全没有意义。
披甲的士兵被狠狠钉死在地,标枪打穿士兵身躯,遭遇致命伤的人顿时血流如注,唯一幸运的是中了标枪者没有再承受痛苦,因为基本上当场阵亡。
投石机也扔过来石块,那多是取材自特里尔城的花岗岩,甲衣变得缺乏意义,哪怕甲衣没有碎裂,它们当即砸得士兵颅骨碎裂、肢体骨折。强大力道把人带倒,受伤士兵在哀嚎中渐渐咽了气。
紧随其后的又是长弓兵与下
马骑射手的攻击,虽然为了最大射程打的都是轻箭,它们自高处坠落,对勃艮第军中的缺甲士兵可有巨大打击,对披甲士兵也能造成痛苦的皮外伤,削弱其战力。
第一轮攻击,挤成一团的勃艮第军一时间被打懵,大家根本搞不清楚自身境况,只是发现有些同伴莫名其妙就是死了。
但罗斯军的第二轮射击接踵而至。
「要是我手里有望远镜就好了。可恶,他们还没有发生骚乱吗?」留里克探着头观望之,下意识呲着牙。
瞧瞧河对岸的家伙们,空有大量装甲却站得好似上万名傻子。
留里克继续自言自语:「你快点陷
入混乱,快点自相踩踏,最好你们的尸体堵得马斯河为之不流。」
要促成敌军发生大规模踩踏,可能经过几轮齐射后才能发生。他们不踩踏也好,傻乎乎地站在河对岸,就是罗斯军最喜欢的箭靶。
留里克干脆派出传令兵,紧急通知正在攻击的弓弩手。
于是各阵位得令,大家不在拘泥于集群射击之命令。
全军进入自由射击状态,不求精确瞄准,只要以最快速度把标枪、箭矢投送出去就好。
马斯河对岸,持续吃亏的勃艮第军战士们终于弄清楚情况,只是他们付出的代价已经太大了。
恐慌也因而全面爆发。
被同伴挤得太靠近桥梁的战士,他们蒙受最大的伤亡。
河畔草地已经倒下一地士兵,他们身上插着的箭矢,就好似一片
麦田。
标枪、箭矢插在阵亡者身上,到底有多少人伤亡根本无从统计,然而这群士兵即不敢冲上桥梁与虎视眈眈的优势罗斯步兵厮杀,也因为后路被同伴堵住逃无可逃,他们陷入绝境,在不知所措中被射杀。
一些大胆者发现藏无可藏就干脆跳进马斯河,奈何一些待命的十字弓手,干净利落的精准狙杀这些蠢货,最后河水淹没他们的尸体……
罗斯军射手们向敌军纵身攻击,越是自由射击越是显得火力强劲。
更多的勃艮第战士开始蒙受伤亡,他们争先恐后向后方挤压,又是推搡又是殴打,很多人干脆脚下一滑躺在泥地,继而就是无数只皮靴踩下来,那些不慎倒地者干脆被自己人活活踩死。
康拉德庆幸与自己骑着马撤得很快,虽然不理解敌军为何有如此离奇的箭矢,生死攸关之际他已经顾不上手下的一万名步兵。
康拉德带着他的骑兵们抓住机会窜到箭矢射程之外,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步兵们在持续打击中步入总崩溃。
「大人,我们现在只能暂且规避。」
「对呀。您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康拉德的亲信们都在劝说主人赶紧撤,奈何他还要考虑自己的颜面。
他执拗道:「可恶,我是被魔鬼攻击了吗?我现在就撤,那个居林会嘲讽我。」
他决定再等等,毕竟自己从欧塞尔以及附近地区招募的都是精锐兵员,也许大家撤退一番后就能稳
定阵脚。
可是战局在持续恶化,根本不可能按照康拉德的臆想发展。
先是规避再是溃败,现在已经演化成溃逃了。溃兵如潮水般向后方涌来,他们丢盔弃权大吼大叫,所有人像是被魔鬼夺去了灵魂。
突然美梦破碎,现在也被自己的溃兵裹挟着,稀里糊涂得与凡尔登城渐行渐远。
马斯河西岸的可通行地带本就不宽阔,普罗旺斯诸贵族的军队有一万之众,他们普遍能意识到前方发生了惨烈情况,具体是什么谁都说不清。
突然间,他们看到北方冲下来无数人员,连带着运输辎重的车队都在向后放挪动。
阿尔勒伯爵大吃一惊,他振臂一呼,令自己的重骑兵全部站在阵前,又令步兵握紧长矛待命。
「这是怎么回事?」平日不会多言的普罗旺斯国王丕平二世感觉到了恐惧,「康拉德的军队明明在前方?他们在反向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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