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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格纳看来不列颠的王国如同一块又一块的肥肉。

842年,他的眼光盯上了伦敦。据说那里的金币堆积如山,这一定是夸张的说法,想必有如此说法绝非空穴来风。

最终一百条丹麦的长船冲向不列颠,他们成功冲向泰晤士河,但面对伦敦城禁闭的大门与坚固的石城墙,拉格纳实在束手无策。

“也许,有罗斯人跟着我一起行动,该死的石墙也就破了。”

他面对的实际是伦敦的内城,素有“小伦敦”之称的真正伦迪纽姆。

内城有着大量的黑发罗马人后裔,三百多年前完成殖民的萨克森酋长纷纷与这些高贵的罗马人结盟,他们依旧保持自己的高贵。

而今威塞克斯的都城虽在慢切斯特,伦敦也是第二首都的存在。若非伦敦的老罗马后裔的拒绝,她已经是第一首都。

但这一切拉格纳和他的丹麦战士并不知情,也不需要知情。

伦敦的外城就是萨克森人的居民区,紧靠持盾的维京战士的人力不能得到内城的财富,拉格纳就带着战士们对着外城撒气。

他们到处破坏,也本着朴素与野蛮交织的态度,战士杀死男子俘虏女人,抢掠财物找寻钱币。

他的行动正卡在一个微妙的时间点。

先王已死,新王埃塞尔伍尔夫继承王位后便赐予自己的长子埃塞尔斯坦为肯特和埃塞克斯等地的统治权。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国王对长子的爱,他已经在训练长子的治国能力,未来也必由此子继承王位。

奈何,北方有新生劲敌挪威人的维京约克王国,麦西亚贵族陷入内战。趁着北方乱局有意扩大疆土的埃塞尔伍尔夫的确迫使一批麦西亚贵族支持自己,法理上封地也并入威塞克斯。

但维京人的活动越来越频繁,挪威的维京人已经吃下大片的诺森布里亚领土,他们未来是否会有更大的胃口。

埃塞尔伍尔夫完全不需要怀疑,王国的南部海岸之罗德尼平原才遭遇丹麦维京人洗劫,仅仅过了一年就是伦敦告急。

事实的太子埃塞尔斯坦亲自带兵去解救。

完全不同于法兰克军队有目的的训练重骑兵,必要时组织大量轻骑兵的国家制度。连年征战的威塞克斯非常贫穷,至于谁传出来的不列颠极为富裕实在耐人寻味。

威塞克斯仅能组织少量重骑兵,即便如此也是太子手里的致命之剑。

由少数精锐的骑兵、步兵,以及大量仅持草叉斧头镰刀的农民,组成的兵力多达三千的军队直奔伦敦。

士兵多来自肯特、苏塞克斯和埃塞克斯,虽是最近二十年陆续被扩张的威塞克斯吞并,他们已经亲身经历或目睹了维京人的可恶,愤怒胜过了恐惧,他们很愿意跟着太子去祛除恶棍。

三千余人的兵力给了战士们极大的自信,但他们真的到了伦敦外城,才意识到局面的不对劲。

外城的民居几乎都遭遇洗劫,就在泰晤士河上丹麦人的大营,这里被绳捆索绑着超过三百名年轻女子,另有一百余人的男子。

就占有俘虏之女为妻?不!娶了这些女人,生育的孩子大概会背叛奥丁吧。

无论男女都将被变卖为奴,拉格纳已经为战士们找到了买家。

弗兰德斯伯爵、尼德兰伯爵、萨克森公爵,这三位法兰克的分封贵族都不是法兰克族人,他们有着自己的主张,奈何有些脏活儿不能亲自动手。

贵族们有钱有粮,却缺乏好控制的人口,尤其是一种特殊的资源——可生育的年轻女子。

把俘虏带到海洋对岸,一来一回每个俘虏至少也能带来半磅银币的收入。

丹麦人完全无力攻破伦敦内城,几番尝试也被守军的石块箭失打退。他们索性就地抓人,再将空置的房舍纵火焚烧。

就当拉格纳有带着战利品、俘虏撤离之际,太子埃塞尔斯坦的援军终于到了。

一场大战不可避免的爆发!

一方的完成休整以逸待劳的丹麦军,一方是劳师远征精神紧张的威塞克斯军。

战争完全是一边倒!盾墙配合集中布置的弓箭手协同攻击,拉格纳的确在与罗斯军并肩作战时学到了一些战术,这在威塞克斯军看来已经太过于超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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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嗷嗷叫全力冲锋的威塞克斯军,一方是严阵以待的丹麦盾墙。

丹麦军完全没有罗斯主力部队的强悍,不过即便只学得皮毛,就已经足够兑付威塞克斯民兵。

当精锐损失很大,民兵们旋即开始退却,再在丹麦军的持续威压下,威塞克斯军轰然崩溃了。

太子埃塞尔斯坦被迫撤军,至于如何解除伦敦之围,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若是自己死战下去,伦敦的郊外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一度给予伦敦内城罗马后裔巨大希望的威塞克斯援军,在一番大规模混战后崩溃。

仅仅一天,先是绝望,再是希望,罢了是失望与更深的绝望。

或许伦敦还有转机,也许维京人拿了钱就会离开。

曾经罗马教宗向上帝之鞭的阿提拉缴纳贡品换来罗马城的和平,也许……

就当丹麦人还在打扫战场收拢铁器之际,原本死死禁闭的伦敦内城开出了小缝。

仅仅三百年时间,萨克森语与丹麦语的差别并不大,当获悉被围困的人们愿意用一千磅银币买来丹麦军的撤离,身为国王的拉格纳怦然心动。

可现在伦敦内城出于严重劣势,或许继续围困下去城市给养耗尽,自己即可带兵轻易破城。

不过考虑到得了便宜又打完大战军队疲惫,生怕被另一支威塞克斯军再打一次,给急于见好就收的拉格纳在加价二百磅银币后,伦敦内城的罗马后裔们康慨解囊毁家纾难终于买来了和平。

拉格纳赢了!敲诈的白银真是意外之喜。他将一半赐予部下,剩下的六百磅银币都归自己。

这笔钱足够他训练武装一支强大的国王卫队,有了更强的武装就可以有更大作为。

那么伦敦真的买来和平了吗?

绥靖只能买来暂时的和平,岂能买来一代人的和平。

长船正在集结,丹麦军即将带着俘虏撤离。

伦敦内城的高墙上站着一众穿着托加长袍的罗马后裔与威塞克斯贵族,看起来维京人真的要离开了,有的人欢乐,更多的人是对未知的忧愁。

去年一次,今年又一次,明年是否还有一次。

但愿,明年别来。

哭哭啼啼的女俘坐着丹麦人的长船前往东方,那正是来茵河口的方向。

庞大的船队里飘扬着一面渡鸦旗帜,那是拉格纳的丹麦王旗。

他就站在旗舰上,身后就是泰晤士河以及河畔的那座坚固与脆弱并存的伦敦内城,以及一片焦土残垣的外城民居残骸。

“你们就是一群肥羊!明年,我会换个地方。”

获得巨大威望的拉格纳有意在回到鹿特斯塔德后稍稍休整,就派出人手去乌得勒支一趟。

他知道即便是卖掉俘虏在法兰克世界也不好公开摆出市场,乌得勒支的放权着要人口也要脸,交易只能秘密进行。不过也许乌得勒支方面不愿意付钱或拿出粮食,那么北方的萨克森公爵一定会出钱吧?

拉格纳觉得俘虏不愁卖,若是卖给鳏夫还能大赚一笔吧?

丹麦舰队在顺利进入来茵河口之际,意外的看到了一副令人惊异的常年。

就像是堆柴煮盐的工作,看起来远征亚琛的罗斯军已经回来了,主航道的岸边挺着大量长船,大量罗斯旗帜在飘扬,在旗帜之下正是浓烟滚滚。

“罗斯人是赢了吧?现在至于大规模煮盐?”

当拉格纳看到归来的罗斯军,已经带着全军修养的蓝狐也看到了他们。

“丹麦人回来了?他们比我走得万,在我预计时间更早就回来了?”蓝狐很好奇拉格纳在不列颠遇到了什么,但尹瓦尔这小子该还给他父亲了,解释当然还要给尹瓦尔美言几句。

所以直到拉格纳的旗舰贴着那些岸边着火点掠过,瞪大眼睛才终于意识到罗斯人正在烧人。

他们居然在做大规模的火葬?

基于丹麦的殡葬传统,土葬并故意埋大冢是主流,就是更北方出身的罗斯人对火葬更重视。

看起来死者就是罗斯战士,从战场上拉走己方尸体也是他们的传统。如此火葬,尸体会被烧成灰白的骨骼,最后为斧头尽量砸成粉末安至于木箱或陶瓮封存,被运抵他们都城的公墓安葬。

就是因为在新罗斯堡住过,拉格纳才获悉这些传统。他很欣赏这种作为,可惜自己还做不到。

罗斯人是在亚琛吃了大亏?

他先令自己人带着战利品回到来茵可口的丹麦人定居点,尤其是所有战俘严家看管。

而他自己在回到定居点布置一番工作后,自己坐船急忙抵达罗斯军营地。

“这里没有失败的情绪,他们应该是赢了。攻击了法兰克的都城,岂不是能把一座黄金之山搬回来?”

想到这些拉格纳不愿意冒然炫耀自己的成功,他也有些担心自己腿疾的儿子尹瓦尔,欣喜的是当他看到了蓝狐,儿子不就待在此人身边。

“丹麦王!拉格纳!你一定是胜利归来!诸神与你同在。”一番商业性的夸耀,蓝狐张开双臂,这种赞誉的热情很令拉格纳舒欣。

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互拍后背,就好似失散多年的兄弟。

“罗斯军战无不胜!你们……一定夺下了亚琛!一定获得了无数的黄金?”

“那是自然,倒是过程很曲折。”

“如何曲折?”

“一场残酷的大战,我们大发横财,也得到了战士的光荣。而你的儿子尹瓦尔。”身为长辈,蓝狐揉揉坐在轿子上的尹瓦尔的脑袋:“没有人有资格嘲笑他的腿疾。无辜者尹瓦尔,面对凶残的法兰克骑兵临危不惧,丹麦军与我们一起打赢了最强大的敌人。”

这话说得,拉格纳就以笑意掩饰自己的难以置信。可蓝狐满嘴赞誉的话,应该都是真的。

他想要询问更多,狡猾的蓝狐就是回应他想要听到的。

拉格纳实在缺乏奸商的狡黠,他不懂何为报喜不报忧,蓝狐的说辞好似罗斯军仅以极少损失就打赢了大战。

马斯特里赫特、列日、亚琛,三座城被洗劫,三个名词拉格纳非常陌生,相比于自己就劫了伦敦,罗斯军劫了三城,他们更为发财吧?

至于那些被焚烧的尸体,蓝狐固体轻描澹写的描述:“英雄的灵魂已经去了英灵殿,人间的人体将化作灰尽。”

说了似没说,拉格纳索性不问了。

蓝狐并没有询问,拉格纳就已经自曝起远征不列颠的收益,他还没有过深的城府,直白告知自己的猎奴与成功的敲诈。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可恶,留里克说的名城伦敦怎么和科隆一样怂?花了钱就能买和平?真是我去我也行。”一样是一番赞誉,此事蓝狐深深记在心里,毕竟哥德堡封地就在丹麦海峡进出口区域,若是组织一支约塔兰人远征军,蓝狐自觉自己不需要罗斯王的认命,即可带着人去伦敦敲诈。

拉格纳此来是掏酒的,蓝狐作为主人可要给予一场宴席。

要炫耀罗斯军的战利品?不!任何的有效信息拉格纳都不要知道,于是这场宴席几乎就是年龄相彷男人的私宴。

如此嘴巴受伤浑身酸痛的阿斯卡德不来,损失很大的五位约塔兰贵族不来,芬兰军的凯尔哈就更不会来。

哪怕是可以被蓝狐作为重大战利品,可用于炫耀的法兰克四公主吉斯拉,她的存在完全被掩藏。

拉格纳忙着喝酒,喝得围嘴就开始滔滔不绝高傲说明自己的成就,直到呼呼大睡,这被蓝狐记在心中。

他在蓝狐这里获得了巨大的面子,次日带着儿子尹瓦尔,以及有所损失的丹麦亲兵。

但从儿子嘴里,他获悉了另外一些说法。

法兰克公主?查理曼之墓?亚琛王宫财富?马斯特里赫特和列日的金银?罗斯军将之尽入其彀。

蓝狐没有说真心话!他不懂蓝狐何必大量掩藏,但自己也没必要再去询问。

恐怕真正的事实就如一切都亲历者,自己的长子无骨者尹瓦尔所言,罗斯联军虽得到大量战利品,兵力阵亡多达一半,另有大量战士受伤。

罗斯军的胜利只能说的惨胜。那么自己如果在战场面对大量法兰克铁骑冲锋能做得刚好吗?拉格纳不愿意想,因为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吉斯拉被软禁,实际就是被关在独立的木屋里。按照罗斯式木刻愣修造的木屋更注重保暖,其内设紧凑而五脏俱全。

这里有明确的坐式木马桶、擦腚的软纸。该如何使用公主是一教就会,她错愕的面对这一切很快完成适应了。

当她还以为诺曼人生活极为野蛮,虽被软禁,真的过上诺曼人的生活方式,似乎也不是难以忍受。

因为第一个夜晚,她睡得就是有着羊毛床垫和被褥的木床甚至还有两种枕头,是细麻布口袋填充羊毛或荞麦壳,而后者就是留里克本人的喜好,所为能安神易睡眠。

她可以随时喝到清水,以及吃到一些甜美的小食物。

暂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威胁自己的安全,就是不知道艾莉西亚怎么样了?

真的主动与自己的贴身侍女决裂,现在再想想是否太蠢了?如果可以有机会,关系是否能修复一下。

可是,还能回到过去吗?应该是回不去了吧。

公主猜的很对,艾莉西亚在抵达鹿特斯塔德后立刻回归她的侍女工作,只是服侍的对象成了阿斯卡德。

奈何阿斯卡德嘴巴受伤,一段时间硬食是别想吃了。她亲自熬煮兑了豌豆的麦粥,将之完全熬成浆湖,亲自送到阿斯卡德的身边,再以勺子亲自将食物送进他的嘴里。

她甚至故意让第七旗队的战士看到,有意让他们议论纷纷。

一个妻子大抵就是这样的作为吧?阿斯卡德的眼里全是艾莉西亚。

而对于艾莉西亚,她的目的就是这个。

她要的就是另一种更安定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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