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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缺是宋家幾乎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要說宋家的武功心法,按部就班修煉到頂層的話,也能成就宗師,但是,宋家多年繁衍,嫡係旁係不知道多少人,能夠修煉到先天的也不過是很小的一部分而已,而宋缺更是很早就明白,按照前人的道路走下去,自己一輩子也就止步於宗師之境了。

這個次位麵,除了四大奇書,都是直指破碎虛空的功法之外,其他的功法,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陷,或者說,他們都是根據創始人本身的情況所創造出來的,並不具備真正的普適性,如果說普通的功法是做好了一個大致的模子,隻要形狀有些差異,就會出現一定的偏差的話,四大奇書卻是直接鋪設了一條通天大道,隻要你不走岔路,那就直指終點。因此,如慈航靜齋,如魔門,才高手輩出。如慈航靜齋跟陰葵派,十幾歲的少女,就能夠有宗師級別的修為,當然,這自然也有麻煩,慈航靜齋自從地尼之後,再無人修煉到慈航劍典的最高層,最高不過是劍心通明的境界,而陰葵派同樣如此,速成,代表的就是往後進階極為困難,不知道多少陰葵派的女子,最終被困在天魔*第十六十七層,無緣進階最高層,當然,那個缺的其實就是勘破二字,慈航劍典跟天魔*都需要勘破情關,至於這情是大愛還是私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宋缺的本性並不適合劍道,劍道乃是王道,而宋缺本性卻是霸道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因為因為天君席應跟他重合了一個天字,就直接打上門去,便是霸刀嶽山也是因為之前被尊為刀法第一高手給宋缺找上門去打成了重傷,後來再也沒有在江湖上出現過。由此,就可以知道宋缺的秉性為人如何了。

因此,宋缺很早的時候,在他的父親將宋家的家傳心法傳給他的時候,就明確表示,自己不學劍,然後選擇了一把刀。

宋缺身上帶著一種凜然的刀氣,他之所以挑戰陳沂,是因為他刀道初成,又是能發不能收,若是跟自家人試刀,顯然不能夠,因此,他盯上了陳沂。

宋缺也是有恃無恐,一般人得罪不起宋家,宋家高手輩出,又占據了嶺南之地,誰要是敢在宋家的地盤上,傷了宋家的嫡子,隻怕連山城都出不去,因此,直接就打算拿陳沂作為磨刀之人,又拿出了九韶定音劍作為補償。

陳沂自然是欣然答應了,他的確想要見識一下宋缺的刀術,說句老實話,陳沂幾番穿越,劍道高手見識得不少,但是用刀的高手卻是並不算多,而且,這些人自然不可能達到宋缺那種境界,宋缺這會兒的刀道已經成型,所謂舍刀之外,再無他物便是如此,卻是將整個人的道寄托在了刀上,因此才能橫行四方。

陳沂答應下來之後,宋家那邊就準備好了,宋缺練刀之後,便在宋家搞出了一個磨刀堂,磨刀堂那邊就是個練武場,陳沂空著一雙手便到了磨刀堂,宋缺穿著一身緊身的黃色武士服,手中握著一柄他從修煉以來,用到如今的刀,眼睛裏麵透著的是凜然的戰意。

他這會兒還年輕,鋒芒畢露,這會兒看著陳沂,直接抱拳行禮道:“陳公子,請賜教!”

陳沂微微一笑:“宋公子請!”

宋缺心中頓時生出了一股子怒意,他算是宋家數百年來最傑出的天才,便是當年跟隨謝玄的宋家先祖宋悲風,哪怕曾經跟著謝玄轉戰八方,曆經百戰,在他這個年紀,也還生嫩得很,而宋缺,儼然距離宗師也隻剩下半步之遙,陳沂看著跟宋缺年紀差不多大小,雖說宋家的長輩說陳沂應該已經有了宗師級別的修為,但是,宋缺一直非常自信,覺得自己並不會比陳沂差太多。宋缺學刀以來,先是在嶺南山中與猛獸相搏,後來又跟嶺南這邊的邪道高手對戰,磨練自己的刀道,往往勝多敗少,並且能夠很快更進一步,而陳沂雖說修為深厚,但是,身上根本沒有那種武者身經百戰之後積累出來的氣勢,宋家的人都懷疑,陳沂應該是出自道門一個分支,因為門中傳承的問題,得了如今的修為,卻是沒有相應的戰鬥經驗,這才默許了宋缺以九韶定音劍為注,跟陳沂賭鬥之事。

宋缺隻覺陳沂瞧自己不起,不過,刀意迸發之下,心中的那點怒意如同滾湯化雪一般化去,一下子冷靜下來。

陳沂感受著宋缺身周那等勃發的刀意,心中不由暗自讚歎,而宋缺儼然已經先出了招,陳沂並沒有使出自己最擅長的七情劍法,而是直接伸出手去,使出了天山折梅手。

陳沂在天山折梅手上浸淫多年,已經將其修煉到了入微之境,一招揮出,便是直指對方氣機最弱之處,天底下,從來沒有人的武功可以說成是毫無破綻,當然,按照獨孤九劍的理念,你不出招,自然就沒有所謂的破綻而已,一旦出手,哪怕是大宗師一流,也不可能真正做到無懈可擊。

宋缺見陳沂不過是右手輕描淡寫地探出,似乎不帶半點真力,但是,卻直接探入了他這一刀的破綻之處,但是,宋缺一旦進入對戰狀態,心緒便如同止水一般,再無人可以撼動他的心境,這會兒極為冷靜地變招,向著陳沂的肩膀削去,陳沂卻在他剛剛變招的瞬間,甚至是,在他剛剛有了變招之念的時候,手上再次出招,又是直指他的破綻,宋缺一刀未曾傷到陳沂,就將自個的要害送到了陳沂的掌中。

不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宋缺連續變換了七八個招式,但是,每每招式才一變,氣機將變未變的時候,陳沂就後發先至,直指宋缺的薄弱之處,宋缺隻覺得這是自個最為憋屈的一次對戰,怎麽出招,都被人料敵於先,他敢肯定,自個自創的招式,並未被多少人見過,自然不可能被透露出去,偏偏每每叫陳沂看準了破綻,而且,陳沂的變化速度,遠遠超過了宋缺的預料,宋缺甚至有一種預感,陳沂已經手下留情了,不過,宋缺卻並不覺得沮喪,這會兒幹脆開始借助陳沂的手段,檢驗自己所創刀法的破綻了,因此,將自個草創的天刀之法一一演示了出來,刀意盎然,外溢的勁氣幾乎將磨刀堂毀掉小半,而陳沂卻如同閑庭散步一般,一點也沒有受到宋缺刀意的影響,就像行走在清風明月之中,怡然自得,隻是手上使出了天山折梅手,翩躚曼妙,叫人看得心曠神怡,但是,那看似美妙,不含半點殺機的招式,卻每每叫宋缺進退不得,宋缺勉強將一套刀法使了個遍,已經是汗流滿麵,心神大耗。

一套刀法使完,宋缺直接退後了一步,然後直接開口道:“陳公子武功高明,宋某大是不如,日後若是有暇,還請陳公子賜教一二!”

陳沂含笑道:“宋公子言重了,互相討教一二便是!”

宋缺輕哼了一聲,然後猶豫了一下,問道:“不知陳公子所學武功是什麽,料敵於先,實在是了得!”

陳沂也不隱瞞:“這套武功名為天山折梅手,雖然隻有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但是其中卻蘊含了諸多兵刃的絕招,所學之人內功越高,見識越多,天下任何招數武功,都可以化入這六路折梅手中!”

宋智一直在一邊觀看,聽到陳沂這般說了,便有些恍然大悟:“陳公子想要見識九韶定音劍,莫不是想要將其也劃入這折梅手中?”

陳沂含笑不語,不過,宋缺卻是不以為然,陳沂這門武功顯然不像是他說的這般輕描淡寫,宋缺身處其中,實實在在能夠感覺得到,宋缺每一招根本都沒有完全使出,大多數情況下,宋缺一招不過是使出了個開頭,就被陳沂窺破,宋缺更相信,陳沂應該是某種望氣的手段,說不得還是道門秘傳,可以感應對方的氣機變化,由此生出無窮的應對之法來。

宋缺的想法也不算錯,陳沂見識之高,隻怕便是當年名震天下,破碎虛空的燕飛孫恩之流也未必比得上,陳沂如今的手段,更有點像是另一個武俠位麵某人的“天子望氣術”,隻要對方氣機出現任何變化,便能了然於胸,進而自動生出應敵之法。

宋缺敗在陳沂手中,卻等於是一個武學宗師,幫助宋缺指明了自身刀法的種種破綻,但是,卻沒有因此生出什麽負麵情緒來,而是戰意更甚,他回頭就將陳沂的名字寫在了磨刀堂內的磨刀石上,繼而直接就閉關,開始修正自個的刀法了。

而宋家也是信守承諾,將九韶定音劍的劍譜和劍器借給陳沂觀看,陳沂自身也學過音律之道,還將七情劍術化入琴聲之中,以琴音為劍,而九韶定音劍,卻是直接將劍器鑄作樂器,這等奇思妙想,叫陳沂也不由擊節讚歎。不過,相比有著固定指法的樂器,以劍為樂器,操控起來,卻是難度很大,也難怪這門劍法後來絕跡江湖了。陳沂將那柄據說是仿自謝玄那把九韶定音劍的劍器嚐試了一番之後,雖說粗略上了手,不過,很顯然,不太合自己的心意。這門劍法,對於陳沂來說,大概也就是能夠將部分心得劃入自個的九弦七情劍中了。

陳沂將九韶定音劍劍譜記下之後,便還給了宋家,宋家自然也不會多問什麽,宋家的劍術,雖說也參考了一部分九韶定音劍,但是,終究也有自個的傳承,這門劍術在謝家也算是已經失傳了,宋家保留著這個,若是有朝一日,謝家上門來訪,也可以物歸原主,交還給謝家後人。

陳沂戰勝了宋缺之後,宋家諸人對陳沂更是敬重了許多,在這個次位麵,因為武學昌盛的緣故,強者為尊的思想卻是主流,像其他那些次位麵,江湖跟朝堂根本就是兩條平行線,等閑幾乎是不會相交的,而這個次位麵,江湖人跟朝堂的關係實在是太過密切了,因為女子也能習武,甚至許多武功,隻能女子學習,因此,女子的地位在這個時代也很是突出,要不然,慈航靜齋的女子,也不能夠攪動天下風雲了。

陳沂在山城待了幾天之後便告辭了,準備繼續南下,嶺南這邊除了宋家之外,還有一個南海派,南海派既然能夠在嶺南占據一席之地,甚至在嶺南數郡之中,跟宋家分庭抗禮,可見其中高手如何,跟一向不跟官府打交道的宋閥相比,南海派卻是很識時務,跟官府一向保持著默契,因此,得了官方的支持,與宋家隱隱呈現對峙之勢,宋家顯然也不想貿然跟一個有著宗師級別高手坐鎮的門派對上,因此,雖說小處有些磕磕碰碰,但是,大致上卻是相安無事。

陳沂對南海派並沒有多少想法,南海派跟朝堂糾葛很深,他們看出了南朝的虛弱,一直跟北邊的北周暗通款曲,通過海路,將南方的一些戰略物資輸送到北方,甚至還有弟子直接在北方軍中效力,但是,在南朝這邊,又靠著海貿的利潤,賄賂當地官員,左右逢源,這也是南海派的生存之道。

陳沂沒有直接去拜訪南海派,這會兒南海派的掌門已經是晁公錯,但是很顯然,晁公錯的武功這會兒也不過是剛剛達到先天之境,上頭還有個宗師級別的太上長老,因此,南海派稱不上太平,南海派雖說跟大多數武學門派一般,號稱能者居之,但是,這能者的含義也很多,那位太上長老是晁公錯的師叔,武功倒是不錯,卻是有些缺心眼,又暴躁易怒,尤其,在他錯失了掌門之位之後,這一點更加明顯,晁公錯想要坐穩掌門之位,還有得煩心呢!

陳沂這會兒要是大咧咧跑到南海派去,說不得就要卷入人家的□□之爭中,沒準還要被扣上一口黑鍋,陳沂如今討厭麻煩,何況,南海派的武功,說是直指宗師,每代也能出個所謂的宗師高手,但是很顯然,南海派的武功並沒有太多的特色,算不上什麽奇功妙法,陳沂如今眼光也高了,他想要的武功,即便不是四大奇書那個級別,也不應該差太少才是,他出來沒多久,連當年天師孫恩的黃天*都到了手,謝玄仗之守護一國的九韶定音劍也可以一觀,南海派的武功已經不放在他眼裏了。

因此,陳沂在暗中觀察了南海派的情況之後,便直接離開了,南海派已經在崖州這邊,再往南就得出海了,這年頭的東溟派,沒有陰葵派的撐腰,顯然算不上什麽,陳沂也沒有見識的興趣,最終幹脆在海邊的漁村裏頭,買了一條小舟,沿海北上,打算去北朝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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