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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沂作為師叔,站在那裏著實不怎麽讓人信服,畢竟,他這會兒年紀太小,而且,因為修煉金關鎖玉訣的緣故,陳沂看著白白||嫩嫩的,看著簡直就像是養尊處優的大家少爺,哪怕陳沂確實有一番沉穩的氣度,但是,擺在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身上,看著隻叫人覺得可笑。
原本丘處機的意思就是叫陳沂在下麵的弟子麵前混個眼熟而已,因此,大比的時候,陳沂也就是跟在全真七子身邊,被他們介紹給了一眾弟子,然後按理說,這事也就這樣了。結果,三代弟子比武差不多決出了勝負,馬鈺準備宣布結果的時候,那個贏了的三代弟子直接站了出來,說他要挑戰陳沂這個師叔。
全真七子都差不多是帶藝投師,他們在王重陽門下,很長一段時間,自個還沒有出師呢,自然也不好隨便收徒,一開始的時候,全真教的三代弟子很多也是帶藝投師,或者就是並未真正入門,不過是掛個三代弟子的名頭而已。等到全真七子闖出了一些名號,王重陽允許他們收徒的時候,也還沒有多少年。
不管是哪個門派,武功其實是早一點修煉比較好,因此,他們收回來的弟子要麽就是終南山下一些人家的孩子,要麽就是因為戰亂或者種種原因導致的孤兒,年紀普遍都不算大。但是,哪怕是不算大呢,能夠在大比中獲得一定名次的,起碼也是十二三歲的孩子了,這會兒得了第一的就是劉處玄的首徒陸誌誠,陸誌誠是長安大戶人家出身,七八歲就被家人送到重陽宮學藝,不過也就是俗家弟子,畢竟,他還得回去繼承家業的。他資質不錯,心氣也高,練武很是努力,加上確實入門也比較早,因此,在三代弟子裏頭也是頗有些威望的。
不少三代弟子對陳沂是不服氣的,陳沂若跟他們一樣,拜在全真七子門下也就罷了,偏偏王重陽自從收下全真七子之後,多少年沒有收過徒弟了,結果,竟是將陳沂這個比他們這些三代弟子還小不少的孩童收做了關門弟子,他們卻是不知道王重陽跟林朝英的糾葛,隻覺得陳沂運氣實在是太好,尤其,陳沂深居簡出,也沒見他練過武,就這麽平白擔了一個師叔的名分,如何叫他們能夠心服口服呢?陸誌誠之前被人一激,腦子一熱,就站了出來,直接對著陳沂說要陳師叔指點一番了。
全真七子見陸誌誠這般,劉處玄便想要訓斥,其他幾個人見多數三代弟子也是一副看熱鬧的模樣,不由都是皺眉,劉處玄還沒開口,陳沂就上前一步,淡淡地說道:“既然師侄這般說,那師叔就指點你一二!”陳沂看著低調,卻不是什麽軟弱可欺之人,甚至內心頗為傲氣,這會兒見陸誌誠出口挑釁,心中便是有些不渝,何況,若是不教訓陸誌誠一番,豈不是叫人小覷了自己,隻怕日後這些三代弟子背地裏麵還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呢!
陸誌誠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不過,話已經說出口,自然也不能反悔,因此,隻得硬著頭皮,拔||出劍來,擺出了一個架勢:“師叔請!”
陳沂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劍,這把劍還是王重陽以前賜給他的,是一把短劍,雖說不至於吹毛斷發,但是也頗為鋒利,是王重陽專門找來給陳沂練劍用的,畢竟陳沂那會兒年紀還小,個頭不大,這把短劍卻是正好合用,等到過上幾年,陳沂身量漸長,這把短劍也就不會那麽合手了。因為是用來過渡的,而且王重陽以前也擔心陳沂不小心傷了自己,或者是誤傷了別人,因此,這把短劍甚至都沒有開鋒,不過,以他的武功,別說對付這些習武還沒幾年的三代弟子,便是全真七子,如果不比拚內力,光靠著劍術的話,也別指望在陳沂這裏討得什麽好處。
陳沂之前就已經學過全真劍法,後來,跟著王重陽的時候,王重陽也指點過他一番,對於全真劍法的領悟自然更加深刻,全真劍法其實蘊含了王重陽“三教合一”的理念,並不追求極致的殺傷力,也不是那種以守為主的劍法,不過就是“中正平和”四個字,變化又很是精微,配合全真心法使出來,卻是攻守兼備,威力不凡。
陸誌誠顯然已經將全真劍法學全了,全真派跟少林寺的規矩不一樣,當然也是因為全真教底蘊尚淺,因此,並無太多門戶之見,雖說上乘武功並不落於文字,但是,不管是外門內門還是俗家或者是出家的,隻要他們願意學,都能夠學到全真教的上乘武功,隻不過,許多人礙於資質,一輩子也就隻能學會那麽幾樣而已。
陳沂見陸誌誠已經做好了準備,隻是道:“陸師侄,你先出招吧!”
陸誌誠不由心中生怒,覺得陳沂實在是瞧不起自己,眼中閃過一絲惡毒之色,直接一招“萬裏封侯”,對著陳沂的咽喉而來,卻是直接出了殺招,劉處玄見狀,差點沒喝罵出聲,卻被丘處機拉住:“師弟,莫急,你暫且瞧著!”
劉處玄按捺下心中的焦急,定睛一看,卻見陳沂直接一招“定陽針”使出,他個頭比陸誌誠矮了一頭,這會兒劍尖上挑,正好架住了陸誌誠的長劍,甚至將長劍蕩了開來,外行看熱鬧,內行卻是看門道。全真七子見陳沂這一招,都是眼睛一亮,丘處機直接撫掌叫了一個好字。陳沂這一招定陽針卻是使得神完氣足,勁、功、式、力,無不恰到好處,便是全真七子,也不能保證自個就能比陳沂使得強了。
陸誌誠趕緊變招,陳沂卻是麵無表情,反反複複,就是一招定陽針,偏偏不管陸誌誠怎麽變招,都繞不過這招定陽針,漸漸手忙腳亂起來,陳沂這會兒卻是招式一變,一招擊飛了陸誌誠手中的長劍,淡淡地說道:“下盤不穩,劍法拘泥,不知變通,回去之後,好好修煉吧!”
陸誌誠隻覺臉上都燒了起來,滿臉通紅,心中羞憤不已,咬牙道:“謝師叔指點!”
陳沂退了一步,依舊平淡地說道:“不客氣!”然後轉頭看向了其他的三代弟子,問道:“誰還想要我這個師叔指點一下的,趁著今天大比,現在就上吧,過了今天,以後我就未必有空了!”
一群三代弟子麵麵相覷,他們雖說見識短淺,但是,陳沂輕描淡寫,不過是一招劍法,就逼得陸誌誠手忙腳亂,連劍都丟了,顯然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陳沂不過是僥幸投了祖師爺的眼緣,比他們高了一輩,根本沒什麽本事!定陽針這一招算是全真劍法中比較高級的那種,若是劍上沒有一定的根底,根本不能得傳這一招,可見,陳沂雖說年幼,但是劍法已經登堂入室了。而且,看陸誌誠這會兒氣喘籲籲,陳沂卻是氣定神閑,內力肯定也比陸誌誠強,在場的這些人裏頭,陸誌誠已經是佼佼者,尚且輸在了陳沂手裏,其他人更是沒辦法了,因此,這會兒誰也不肯出頭,一個個悶頭不吭聲了。
陳沂見沒人出手,也收劍回鞘,回了全真七子身邊,劉處玄這才看向了陸誌誠,淡淡地說道:“誌誠,回去之後,將《清靜經》抄寫百遍,知道什麽叫做修生養性!”
陸誌誠臉色頓時一白,低頭應是,然後有些垂頭喪氣地退回了三代弟子的隊伍,知道這次是在師長麵前留下了不遵師長的壞印象,贏了也就算了,還丟了醜,隻怕回去之後還要被師父教訓一番,心裏不由惴惴不安起來。
馬鈺見場上氣氛不太好,出來打了個圓場,然後便叫一種弟子各自散去,然後看向了陳沂,神情很是和藹:“師弟果然是天賦奇才,入門不過數年,劍法便有了這般造詣,師尊果然是慧眼如炬!”
陳沂在馬鈺麵前,自然不想之前那般,他笑道:“師兄實在是過獎了,我才練了幾年,自然是比不上幾位師兄的!”
丘處機卻是笑道:“我說好,那就是真好,師弟這般謙虛,可是瞧不起師兄我的眼光!以前還擔心師弟你整天泡在那些道經裏頭,荒廢了武功呢,如今看起來,卻是我想多了!師弟在劍法上這般天賦,以後可要跟師兄好好拆拆招啊!”
“自然要勞煩師兄指點的!”陳沂自然不會駁了丘處機的麵子,點頭笑道。
這次大比之後,雖說陳沂對那些三代弟子的態度不算好,但是這並不是不能理解,陳沂還是個孩子呢,氣盛一些不是壞事,何況,一開始也是下麵這些弟子先無禮,陳沂不過是口頭上教訓了一番而已,因此,倒是沒有叫下麵那些弟子生出什麽別的心思,倒是不少人對陳沂也很是敬佩起來,心中嘀咕,難怪祖師爺破例收了師叔做關門弟子呢,人家這等資質,入門才幾年啊,不管是劍法還是內功,都已經不可小覷,說不得,日後全真教還能再出一個重陽真人這樣的人物呢,這麽想著,很多人竟是覺得與有榮焉,對陳沂更是恭敬起來。
陳沂對此卻是不太在意,他如今煩惱的是,丘處機常常打著切磋的名義將他從藏書樓拉出來,拆解劍法,不比內力的話,陳沂的劍法可比丘處機強多了,但是卻是不好表現出來,往往隻能藏拙,還不能表現得縮手縮腳,叫丘處機起了疑心,沒多久,陳沂便借口有了些領悟,跑玉虛洞裏頭閉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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