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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帝国的审判(下)
“不过说起来,”萨塞尔道,“我看文献记载,你的父亲伊克雅努斯四世非常残暴,总在手边放一碗熔化的黄金,看谁不顺眼就直接泼过去;然后在史料里,你还没继位就穷兵黩武,结果不仅没带来财富,还让国库破产了。亡国前几年你整天都在到处镇压暴乱,看谁不顺眼就拉去刑场绞死,是吗?”
“我不是个容易动怒的人,萨塞尔,但听到这样的挑衅还是很受鼓舞。”阿尔泰尔答道,紧抓着战车前面的横梁,直到指节发白,手掌刺痛。
“那你能告诉我,”黑巫师仿佛从这小小的嘲笑举动里找到了乐趣,“那段历史对你这个死人来说有什么意义,嗯?”
你最好不要挑衅你过去的主人,你这杂碎,该死的亚斯基洛奇渔民。
阿尔泰尔露出微笑,在短暂而静默的呼吸中,压抑眼中的杀意。
“啊,是的。”她道,“我一向擅长铭记过去,在那年,毫无疑问,我被——”
“你被摧毁了?”
审判之环厚重的玄武岩大门轰隆隆地推开,法里夏斯狂热的暴民们扑向贵族囚犯的队列,在尖叫,在怒吼。环绕战车的重骑兵们似乎都朝远方退去,融入烟尘中,嗡嗡作响的苍蝇如黑色漩涡——无比庞大的漩涡,在半空席卷,直达天际。
沉默。
“你被摧毁了?”
黑巫师挥挥手,一道灵魂咒术扫过人群,狂热的暴民们踉跄着后退,浑身颤抖。
“在那年,在我见证了一切破灭的那年,我被——”阿尔泰尔斟酌着拉丁语里的合适词句,“教育了。”
“我猜你要说,”萨塞尔道,“你被那些在刑场上绞死的亲族教育了,也被那些让平民对你们失去敬畏的贵族教育了,对吗?那你学到了什么呢?”
“我就是我学到的东西。”
“你就是你学到的东西?”萨塞尔重复了一遍,“你得原谅我,公主殿下,此话有些费解,还有些过于自恋。”
听到这话,她极其渴望手里有一碗熔化的黄金,好让她对着萨塞尔的脸浇下去。她正驾驭战车驶过审判之环的大门,像神灵一样接受这些暴乱者的敬畏,体会着终将来临的预兆,可给她拉车的人却在讥笑她的伤疤!
她继续解释,语调沉着:“在阿拉桑破灭的年代,我学到了任何疏漏都不能放任,哪怕只是一个小贵族不起眼的忌恨,也有可能导致一场荒谬的背叛;在贵族推翻皇权的年代,我学到了任何秩序和礼仪规范都不能依靠,它们并非生活的方式,而是统治者玩弄权术的方式,我们用秩序和礼仪来控制信奉它们的平民;在这土地行走的数百年来,我看过无数背叛和毁灭,看过无数扭曲和痛苦,看过无数狂热和虚伪,我学到了如何自我约束,它能把和我交流的人约束在微妙的规则和礼仪里,然后,我就能轻而易举用约束之外的手段将其送进胡德之路......”
“但最终,”她冷漠的眼睛盯着萨塞尔银白色的面具,“我才是我学到的东西。”
“请接受我的道歉,阿尔泰尔,”萨塞尔轻轻地说,“看来,我这种不恰当的挑衅实属贻笑大方。想来也是,承受了数百年苦难折磨的公主殿下——”他微笑道,“当然不会被陈旧的文献记录玷污她坚韧不拔的灵魂,嗯?”
阿尔泰尔一言不发,怒火中烧。她知道,了解她过去还进犯过她的萨塞尔比任何人都容易让她动怒。她这个黑巫师盟友虽然品行不端,甚至有些野蛮,但拥有一副随意把礼仪规范当面具使的本事,他能用诸多不同的方式对待任何不同性格的人,甚至连他如今的挑衅——都是一种展示,是故意用精心考量的挑衅来刺激她的情绪。
他能让身边每个人都得到难以置信的精神体验,巧妙地把握每个人的心理,让他们从最初的拒斥变得亲切,接着被弄得惊慌失措。而对阿尔泰尔来说,这种精心考量的谈话也同样是她把握他人情感的手段。但他要比她高明。
她意识到这不算个好习惯。最近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把自己和黑巫师的手腕比照。从什么时候开始,萨塞尔变成她衡量自己心灵的腕尺了?
这次轮到双方都陷入沉默了。
“仪式开始了,阿尔卡·伊克雅努斯。”萨塞尔庄重地开口道,好像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将会在他们的生活中留下永久的印记。是的,阿尔泰尔明白萨塞尔有一种能力,他随时能用微妙的言语和动作的变化让人体会出肃穆,感觉到敬畏,做这些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可他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有对神圣之物的敬畏,——他是个放纵肉欲的家伙,——这就是他的虚伪之处,也是为什么他能和每个阶层的人交流,并获取其好感。
“来吧......来看看刚刚复苏就和女皇陛下对上眼的神庙。”
就在两人对话期间,战车驶进审判之环,外面成千上万拉扯厮打着贵族囚犯的暴民逐渐陷入诡异的沉寂。他们的声音起了变化。起初阿尔泰尔没法肯定,但随着时间推移,她确定他们的咆哮被恐惧冲散了,变作嗡嗡作响的低语。
胡德的侍僧们蹒跚穿过人群,迈入大门。
胡德的侍僧。对阿尔泰尔来说,这个名字她有五百年没听闻了。伊克雅努斯四世——死神胡德陷入沉寂前的最后一个时代,阿尔泰尔从断奶的时候就在听这些胡德侍僧的故事,听闻他们血腥的仪祭,以及他们由成千上万的苍蝇构成的无数眼睛,可她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一说出这个名字,就好像把她童年时代的遥远恐惧塞入心中。
又聋又哑的侍僧们蹒跚着走过满地堆积成肿块的苍蝇群,沉默不语,使得暴民们都惊慌失措地向四周避让。他们均赤身裸体,眼球抠去了,鼓膜也捅破了,皮肤上涂满罪人的鲜血,并覆盖满狂乱密集的黑色苍蝇群。
那些胡德的小精灵聚集在他们身边,形成瘟疫般的黑雾,无意识地到处翻腾。有的攀附着侍僧的肢体堆成剧烈起伏的肿块,到处乌黑锃亮,像涂过油一样。有的则会挤成一大团摔下来,砸在道路上,猛地如土块般粉碎,四处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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