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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避孕魔法
格谢尔站在废弃屋邸的角落,看着窗外的洼地里浸满地下水的荆棘丛,默默无语。
“我很想杀个人,”格谢尔对黑暗说,“最好是个外神的崇拜者,或者是黑巫师也行。”
“那就拿我开刀吧。”扎武隆漫不经心地推开吱呀作响的大厅门,走进生满杂草的屋子。他打了个哈欠,一屁股坐在摇椅上。
“你别逼我,扎武隆,”格谢尔仍然看着窗外,低声说,“否则即使我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把你躲在恶魔迷道里的本体揪出来。”
“格谢尔,我们都知道彼此的性格,你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扎武隆仰靠在摇椅上,眯着眼睛说,“要不然,你也不会无动于衷地站在这里跟一个黑巫师谈话了——尽管他过去是你的老朋友。还是说,你认为我那个牵扯到阴影神殿和第一王座洛格罗斯氏族铸骨者的弟子——萨塞尔——我对他的背景也完全了解吗?”
“我不知道。”格谢尔漠然地回答。
“那我来告诉你,”扎武隆心平气和地说,“我对我亲爱的学生掌握和了解的程度一点也不比你高,可能还不如你。我又怎么会知道裁判所的那位贞德女士会倒霉地撞到地牢里呢?况且我也控制不了罗马人的动向啊。哦,那可真不幸。”
格谢尔噗哧一声笑了,极其嘲讽地笑了。可扎武隆依旧心平气和,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关于光明之子的事情,说到底,你认为裁判所会支持你吗?”
“我想不会,他们一向对预言极其不屑,他们只相信自己能烧到的东西。”
“那不就完了,”扎武隆双手一摊,“你又不想自己的动向被龙之套牌记录下来,成为陈列柜上人人都能看见的光荣的卡牌,难道还能用你虚弱的投影隔空管到裁判所不成?”
“扎武隆......”格谢尔用一种刺耳的声音说,“你要明白,扎武隆,当灾难发生的时候,你们黑巫师一样不能得以幸免。”
扎武隆脸上挂起嘲讽的笑容:
“那也比被你预言里伟大的光明之子消灭掉要好的多啊?你应该明白,格谢尔,如果灾难发生,我不仅会活下来,更会从中榨取最大的利益。”
“即使那个裁判官不能和普莱恩结合,诞生预言中的光明之子,但她和其它人的孩子也一样会是个伟大的光明神殿施法者。”格谢尔冷笑着说,“比你想象中还要伟大的多。”
扎武隆微微颤动了一下,接着客气地说:
“倘若是我亲爱的学生呢?你知道的,我一向不擅长预言。”
“即使加入这游戏的是你那个带着满身浑水搅乱局势的学生,扎武隆,结果也一样不会有任何区别。当然,”格谢尔摇摇头,“这是在光明神殿的其它人发现他是个黑巫师之前,也是在我发现局势会跌到难以接受的谷底之前。”
“随你的便,格谢尔,”扎武隆耸耸肩膀,用嘲笑的口气说,“随你的便。和你不一样,我永远都会给自己的手下选择权,即使是战争中也一样,一样是招募......志愿者。”
“你指通过花言巧语让他们做出错误的选择吗?”
“那也是选择权,那也是,格谢尔,他们的相遇,他们的相爱,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扎武隆又哧哧地笑起来,“但你不一样,你永远都不给自己手下选择权。”
“当我们承认别人有选择的权利的时候,我们就剥夺了自己的选择权,扎武隆。”格谢尔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我想我们已经谈的够多了,甚至包括我容忍你那摇摆不定的学生躲在光明神殿的队伍里——也一样。”
“我不说了。”扎武隆低下头,缩成一团,“你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感怀春秋吧,反正普莱恩这辈子都和死亡神殿扛上了,更不会去实现你诞生光明之子的愿望。我敢打赌,胡德肯定是不会把掉到他手里的灵魂吐出来的。”
“吐出来?扎武隆,用不着,我的路还有很多,年轻人想追求爱情,就让他们追求去吧。我该告诉你,扎武隆,即使你的学生和裁判官生下的不是光明之子,但看在阴影神殿和铸骨者的份上......”
“我想近期都不可能,格谢尔,我的学生翻古老文献的时候学会过无聊的避孕法术,他肯定会每次都——”
“没关系,”格谢尔心平气和地微笑,“我替他解除,没人规定光明之子的母亲不能生下别人的孩子。”
“尽管这是个很好的想法,但你应该给别人选择权,老朋友。”
“我容忍他混在光明神殿的队伍里已经是最了不起的选择权了,这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扎武隆。”
“是因为铸骨者也想找他繁衍后裔吗?”扎武隆打了个响指,“我们都没看出来萨塞尔的灵魂到底有什么独特的地方,但洛格罗斯氏族的铸骨者却看出来了。可以,这是个好想法!”
“你最好少用这种话糊弄我。”
“格谢尔,这只是一种说话的方式,”扎武隆双手一摊,“顺便一提,可以把你兜里的烟给我一根吗?”
“你把你的屁股从恶魔迷道里挪开,去光明神殿的圣城走一趟,我可以考虑送给你一整条。”
“哦,再见。”
与此同时,这个叫做沙耶的东西正裸着脚,穿着单薄的连衣裙,在交错并行的街道上漫步,指挥因神明死亡而虚弱无力的无形之子拖走月兽幼体残留的尸骸,品味着许久没有感受过的熟悉感。昏黄的街灯断断续续地闪烁,映出黑魆魆的纵横交错的街道,间隙深不见底,只有暗沉沉的雾气像河水一样流淌......
沙耶从蠕动的黑泥里拽出来一根肥白的人手,两三口咬掉上面滴着鲜血的生肉,接着把无形之子蠕动的躯体吐出来——她大概多久没有这样单独出来搜寻食物了呢?九十多年,还是一百多年?过去就像一场梦。一场难以辨别时间流速的梦。一场除了没有诞生子嗣外,几乎是一场完美的梦。然而......
她又感觉到饿了,便放弃了思考,低下她小小的、十二三岁女孩的脸颊,把刚吮吸到只剩下骨头的手指吐出来,开始研究无形之子拖着的尸体的形状,研究哪一部分比较解饿一点——没人能责怪她的这种习性。因为族类。种群。种族。
黑山羊幼崽,那些人类这么称呼他们。
她走了一阵,边走边吃,一直走到那座由十多条层层叠叠的街道相互挤压包围住的钟楼。托奈亚拉托提普大人的恩惠,这里依旧是她的城市,是她的居住地。
她推开门,吧嗒着嘴舔掉着手上的脑浆,然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恶魔的味道。那个总是用灵体视觉观察她真身的怪人,就好像那玩意比人类女孩的身体更值得研究一样。
“普莱恩人呢?我要找他帮忙,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
普莱恩已经是神殿骑士了啊,真是不幸。我也没办法,谁让胡德已经逃出来了呢?
沙耶朝后抬起脚,勾上屋子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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