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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黑山羊
这个叫做沙耶的眷族戴着女孩的形象,在黑暗中蠕动,用她绳子似的胳膊触摸外来者留下的足迹——携带着扎武隆印记的外来者——她似乎能预感到预定的时间将要到来了,想到过去以来的一切都将要改变了,她感到茫然。
切奇莉亚的鬼灵犹在此地徘徊,把记忆中的一切都传达给误闯此地的来客。空气中弥漫着死者的呻-吟,那些人面犬长年浸泡在尸液里的身体的气味阵阵袭来。这味道让她想起她用孢子毁掉的那个人类村落,同样是含着恐惧,对眷族的恐惧。
这也是敬畏,恐惧正是敬畏的一种,是对她的母亲和她的族裔的敬畏。人类,她了解他们的欲望,她也了解他们复杂的灵魂,也许正是太了解了,所以她才显得和她那些蠢笨的同族如此相异。位于遥远的另一个时空的母亲给了她生存的方向,而那个不朽者扎武隆的教导,却让这个方向复杂了许多。
她是在继承切奇莉亚的灵魂和那个叫普莱恩的神殿骑士共存,还是在接受扎武隆交给她的命运和那个叫普莱恩的神殿骑士共存?
不,这都没关系,母亲的意志在遥远而不可至的另一个时空告诉她,这都没关系。她是在传递黑山羊的福音,接受献给她的牺牲和敬畏,所以不管其缘由如何,只要符合母亲的方向——母亲的方向。嗯,没错,她的母亲总是最宽容的。
沙耶一边想,一边满足的点头。接着她看到一个‘elju’在她脚边抽搐。
这生物肩膀瘦削,胸膛犹如灰狼,全身上下却没有一缕毛皮,光秃秃的脖子上顶着一张突兀的人脸,很美丽,却因恐惧而扭曲。
她把它卷起来,用她小腹上那张满是獠牙的嘴吞掉它,把它连骨带肉嚼碎,把惨叫也闷在她的嘴里。没错,在这种时候,她当然看不出这种地方有多值得悼念,更不会去细想普莱恩和切奇莉亚悲惨的感情有多值得哀悼,在看到食物时,她心里只有一种欲望,那就是饥饿。
饥饿,这也是她的母亲——她位于另一个时空的造主——赋给她的欲望,尤其是在这种黑暗中。
千禧年一四五八年,初夏,罗马边境。
晨光初现,起伏的号角声穿透灰蒙蒙的云雾,呼唤人们从梦中醒来。
军队行进的这段时间,不乏规模近千的骑兵队骚扰,还爆发了几十场小规模的战斗,其中难以避免的涉及到骑着他们的巨型昆虫四处飞行的绿虫人运输兵,——这帮诡异的空军几乎已经作为罗马人无可或缺的补给单位来使用了。然而重要的是,第二军团也在罗马边境的另一个方向进军,小规模的袭扰终究成不了什么气候。
军队继续进发,目标是边境城市阿普利亚。辎重车队殿后,沿着苏拉斯摩将军用罗马人的尸骨铺至远方的公路,喧声辚辚地向前驶去。
而萨塞尔,他有时会回头眺望自己刚刚走过的路,因为他知道,在一百多年前,他走的是同样的、只是方向相反的路。某些时间,他会远离大部队地站在原地,就像是突然陷入梦中一样,在相似的路上看到了过去遗留的痕迹。熟悉感让他极其不适,这是一种实在称不上好的体验。
亚斯基洛奇的地形——至少在卡拉斯凯山脉脚下——非常崎岖,遍布着填满乱石的山坡和仿佛刀斧劈开般的裂谷。春天的翠绿已经逐渐化作烈日曝晒下的黄褐色,这里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只有发黄的土地上丛生的灌木和杂草。天空似乎在一秒前浓云密布,大雨瓢泼,在一秒后就会变成一块绿松石磨成的盘子,看不到一丝云絮。
日头渐西,不知不觉,萨塞尔像那些侦查的骑兵队一样远离了大部分,停在他曾在一百多年前走过的一座小村外——如今已是残破的废墟。
他靠近时,秃鹫和寒鸦尖叫着飞上天空。萨塞尔抬起一只手,挡住太阳,那东西浮游在一无所有的天际,活像一颗被砍下的头颅。在烈日的炙烤下,一股子血战的腥味和死尸的恶臭滴滴答答的落下来。染上嫣红色的契鲁河水声滔滔,正用它的一道道激流冲走石滩上七零八落的血腥味。
萨塞尔把目光越过这些被就地剥去盔甲的侦察部队尸体——一共六七十具,在火热的太阳炙烤下,在石滩上水流的冲刷下,就像是在煮人肉一样令人恶心欲吐。他嗅了嗅空气中腐烂的味道,陷入沉思。他对这种感觉无比熟悉:发胀的尸体,涂了油彩一样血污浑浊的眼睛,剥掉盔甲后裸呈的破布。他几乎能想象到罗马的骑兵队绕道后方,包围了这只不幸的队伍,并赐予他们帝国神圣的审判。
不知为何跟在他后面的卡莲走过来,跪在一具尸体面前,伸手赶走苍蝇,然后为尸体合拢眼帘,闭眼为他祈祷起来。
萨塞尔面无表情地盯了她一会儿,然后转开眼睛,离开这六七十具尸骸,独自走进不知何时变成废墟的村落。
行走间,他不断回望,目光掠过被踩踏过的地面,越过路上十多具被剥的干干净净的死尸,越过歪斜着扔在一旁的武器,踢开尸体嘴里爬满的嗡嗡叫的苍蝇。他像人偶一样机械地迈着步,似乎在期待着空荡荡的天上积聚起黑色云层,下上一场暴雨。他重重地抓挠着并不存在的伤口,像是看到了如今并不存在的一场战役。
迈步。
萨塞尔就这样离开大部队,又离开跟在后面的修女,独自在这片风蚀的残破建筑群里徘徊。在离此不远的地方,他找到一个外墙断裂一半的小屋,在小屋里,他在角落找到一个熟悉的阴暗的小房间,呆滞地环视了一圈,接着,他像狗一样蜷缩在烂掉的破褥子上,紧紧抱着膝盖,身体发抖,思维混乱,莫名其妙地为自己仍在呼吸而诅咒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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