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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面是小全子带着陆畔院子里的护卫开道。
接着是四壮、高铁头、桃花、宝珠,茯苓和米寿,这几个人始终领先爬山。
他们需要爬一会儿就回头等等身后那些举人们,要不然该走散了。
惹的许多举人边爬山边和宋福生唠嗑:你家这几个孩子身体是真行,尤其是闺女。
宋福生身上啥也没背,背包在随行的富贵身上。
富贵那真是甭管到啥时都是好管家,眼里有活,并没有和铁头他们先爬山。想着人多,宋福生需要招呼那些举人老爷们,他好帮着喊话。
所以宋福生爬山,只需要时不时扶一把钱佩英就行。
举人们也早就见惯不惯,一路下来,宋孝廉对家人的好,对妻子的尊重,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很了解宋孝廉是位极其顾家的男人,夫唱妇随,俩人感情极好。
宋福生笑道:“家里孩子们调皮着哪,上山下河掏鸟窝,爬这山累不着。我们家不是对着大山嘛,采蘑菇捡柴经常去。”
有人疑惑:“侄女也时常去捡柴?”
宋福生一脸:那她多点儿啥,多多少少要帮家里干点活的,要不然不得累死佩英了嘛。
“干活,没那么娇气。”
“我发现,宋兄,你和许多人家养孩子不同。”
这位举人就纳闷了,你要说宋兄不疼孩子吧,那不对,一路都能感觉出来,惯着。
侄女要去哪里溜达溜达时,女儿家不便,宋兄就让穿男装,恨不得当爹的亲自陪着,让闺女去那些路过的城池夜市转悠玩。
可是你要说很疼孩子吧,就打比方他吧,他让闺女只干些针线活,空了描几个字,糙活累活是不会让闺女伸手的,那些毕竟是奴仆该做的呀。
宋福生就笑,是,他承认,有些方面是和大多数人不同。
因为咱不是现代来的嘛。
几年下来,又给九族拐带的奇葩。
所以朋友们稍稍接触了解的深一些时,就会很纳闷他家咋那么特殊。估计了解的人要是多了,往后也会出现看不惯的。
像是看不惯他闺女挺大了,还能说出去玩就出去玩。
看不惯就看不惯呗,谁敢看不惯他的家人,他宋福生就不和那种人接触,这是他底线。
附近随着上山走的举人们,有几位就顺嘴问了,对啦,侄女多大了,一直也没好意思问,咱都不知晓宋孝廉家几个孩子多大。
杨明远听到这个问题,一步俩台阶,特意听了听。
就听到宋叔好顿和大伙掰扯宋姑娘年纪说,“十六虚岁,实岁十五,但不对,我闺女生辰小,所以应算十四。”
有举人立马道:“你看,我就说吧,这闺女个头高,应是到了快成亲的年纪,崔举人还说,也就十三四,只是长的高。”
宋福生不乐意听了,啥,你说谁到了成亲的年纪?有没有搞错,他闺女早着呐。
宋兄,你别犟,只是议年纪,那你就说侄女及没及笄吧?
宋福生用事实证明他是真犟:没。
及笄也不会办,指定不办。
竟整那没用的,俺们现代都是十八岁才算成人礼,十八再办。
杨明远懂了,能让宋叔如此认真的掰扯年龄,连只差几个月都给算计进去,那真是一点儿也不浪费。这只能说明宋叔不想短时间内给宋姑娘议亲,不想思虑宋姑娘的亲事,不舍得。
没那种心思,是不是不管谁上门提亲也没用啊?
他奉上自己的所有,提亲会被拒。
杨明远又给自己鼓劲儿,宋叔教过,凡事看两面。
那好的结果就是,他提亲没用,别人提也没用。
想到这,杨明远爬山又有了力气。
半山腰上,宋茯苓站在坡上,深深地嗅了一口。
哇,这里的视觉最好。
庙身隐于葱郁林木之中,山川缭绕,烟萝鸟道,茂林幔绿,曲涧春流,相映成趣。
闭着眼睛,晃悠着脑袋,在心里哼唱着:我们走着走着,花就开啦,在幸福里感受,什么都别说。
有时,宋茯苓会特意哼唱一些现代的歌曲,
因为她怕随着时间,心里的那些小调调会被渐渐淡忘。
她在现代可是麦霸呀。
可是这里不让女孩家唱,管教严格的人家连哼都不让哼,艺伶才有那个资格。
哇,桃花和宝珠这俩没啥大文化的:“真美。”
爬半天终于瞧到了妙处。要不然这俩孩子该觉得还没有采蘑菇好玩呢,毕竟采蘑菇能吃,不白挨累。
“姐姐,你看,那面的山石上有俩大脚印,那就是神迹吧?”米寿嚷道。
上山的一路,姐姐已经给他普及过啥是魁星,谁是文昌帝君,啥是文曲星,别拜错了神。
五台山有文殊菩萨,谁又是文衡圣帝。
文衡圣帝在关帝庙。
关帝手捧春秋,最好科考完没出榜前去那里抽签问卜。
而且关帝不仅会读书还会很强的武功,米寿听完就脱口而出:“那不就是哥哥?”
姐姐想了想,有夸奖呦,米寿听的美滋滋的,与有荣焉。
对,你哥哥,文武双全。
米寿听完宋茯苓的讲解,还知晓了为何要去拜魁星。
因为魁星左手托砚,右手执笔,一脚翘起托“一斗字”,一脚立鳌上。
姐姐说,皇上大殿台阶正中石板上就雕有龙和鳌的图像。
科举考中的进士,要站在大殿台阶下迎榜。
当皇上宣布新科状元时,状元要接旨跪拜,随后就会换上状元服站在鳌头之处,独占鳌头就是这么来的,因此要去拜魁星,魁星就脚踩鳌。
茯苓讲这些时,给米寿激动的,脑中都出了画面。
那阵,米寿边爬山边表演:“姐姐,你说姑父到时候能不能就这么一掀长衫,上前几步走,利落跪下,跪拜状元之名,身穿状元服站在鳌头上,回眸俯视下面那些新科进士。”
给茯苓吓的,弟啊,请低调,音量小些。
前后左右全是做梦要当状元来赶考的举人,不是举人也是举人的家人,别惹的人翻白眼。
不过,这一行人,人数众多,说话又是想说啥就说啥,爬山台阶又不是很宽,一口东北口音,难免就惹人注意。
这不嘛,就有那种脑补宋茯苓一行人没见过世面的小姐,乘着四名轿夫抬的遮凉轿子斜睨一眼。
可能是本地人呗,与随行丫鬟随口说了句“这些外地的”,被小全子听见了。
小全子就要上前:握草,你给我下来,给宋姑娘跪下。
吓的小全子的徒弟小左子,急忙上前劝:
“师父,消消气,小的觉得,姑娘不是那张扬的人,姑娘又没听见,不是什么大事,您就别亮牌子让人跪啦。”
小全子却回手打了徒弟脑袋瓜一巴掌,“知道你、我,为什么都不如你师爷吗?”
“为么。”
“当奴才的,用你去分析对错?用你去分析是大事还是小事?没有对和错,敢让咱主子受丁点委屈就是错,就是大事。这才是咱们该琢磨的。就欺人了怎么啦?只要主子开心。”
小左子一脸为难,有点没听懂:“那?那师父……”
望着那轿子已经走远了些,一咬牙:“那小的去追她,让她麻溜下来跪地认错。”
小全子回眸看了眼宋茯苓。
那位已经笑嘻嘻准备掏好吃的了,要吃桃罐头。
算了,忽然来位姑娘跪下,再给宋姑娘噎到。
确实会被影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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