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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有一百六十个里,其中以尚冠里最为出名,地价也最贵——不,应该是有市无价才对,要想住进来,光有钱不行,还得有身份。

这个里闾位于未央宫与长乐宫之间,皇城脚下,北边就是京兆府尹,南边靠着城墙,位置天造地设,放后世绝对是京师一环。

尚冠里住着百多户人家,要么是列侯宗室,亦或是朝廷重臣,可谓家家高门大户,所以别看户数少,但里闾占地广阔,都有半个未央宫大了。

但在旮旯角里,也有几处墙垣略矮的小宅第,九月初九这天,一个黄面无须,穿着一身皂衣的老汉正在仅有两进的庭院里扫洒。

他叫许广汉,是昌邑国人,家境殷实。许广汉生于孝武皇帝时,卫霍在漠北大破匈奴之年,那是让整个大汉欢欣鼓舞的事,所以为此感到振奋的父亲遂给他取了那一年新生儿频率最高的名:

“广汉。”

跟后世的强东一个意思。

但许广汉一直觉得,自己的前半生遇上的尽是倒霉事。

他年轻时做过第一代昌邑王刘髀的郎官,昌邑王入朝时,许广汉也一同来长安,跟随孝武皇帝游幸至甘泉宫。他因为被同僚灌了几杯酒,离开时昏昏沉沉,误取走甘泉宫郎官的马鞍,放在自己的坐骑上。

“我真只是喝多了误拿,绝非偷盗!”

许广汉如此为自己辩解,本来昌邑王可以保下他的,可才过了几天,李广利叛国投降匈奴的消息传来,李氏全家被族,昌邑王自顾不暇,所以也管不了许广汉了。

于是他被以偷盗宫室之物定罪,虽赦免了死刑,却仍被推下蚕室,实施了腐刑。

蚕室的官吏可是割过太史公的,手法娴熟,锋利的小刀在火上烤得滚烫,手起刀落,下面一凉,他一个被父母期望日后为国开疆拓土的大好男儿,就这样成了宦官。

宦官就宦官吧,他从此入了未央宫,本分老实,也做到了宦者丞,大小有点权力,能让妻女衣食无忧。

可才过了两年好日子,倒霉事又来了。

元凤元年,上官桀勾结燕王、盖主谋反被大将军拿下后,许广汉奉命在长公主宫室庐内搜查罪证,他搜查时啥都没发现,可之后大将军派来亲信,却搜出了一个“密柜”,里面放着几千条长达数尺可以绑人的绳索!

“我发誓,那些地方我都仔细搜过,根本没有什么密柜,更没有什么绳索啊。”

不管许广汉如何辩驳,他还是被定了失职之罪,官丢了不说,还被判了鬼薪之刑,罚在未央宫掖庭里做苦力。

老许熬了几年,去年才因勤勉,被掖庭令提拔当了暴室啬夫,斗食小吏而已。

纵观他的前半身,就是两个字:倒霉!

入过蚕室受刑的阉人,是莫得尊严的,不但会遭到外人嘲笑,连在自家妻子面前都抬不起头

虽然大汉朝的腐刑和后世不太一样,只割蛋不割把,偶尔也能行人道,遇上医学奇迹的话,甚至能重新恢复生育机能。

但正常人到许光汉这把年纪都有心无力,更何况他挨了一刀,彻底不举了。

正值虎狼之年的妻子许妪越发愤怒暴躁,许广汉一天不知要挨她多少次骂。

此刻他在庭院里清扫干活,妻子就叉着腰在庖厨边上叨叨了不停,许广汉只当蚊蝇飞过,嘴里嗯嗯应着,却全当没听到,心里只想道:

“待平君和我那女婿回来时,可要让他们如同住进了新家。”

仔细梳理此生,许广汉唯一的幸运,就是生了一个乖巧的女儿许平君,为人孝顺懂事,模样也周正,是掖庭里的一枝花。幸好女儿随了自己的性子,没随妻子许妪。

可许广汉的倒霉似乎传给了女儿,她今年满了15岁,已经许给了内者令欧侯氏之子,可快眼瞅着都要成亲了,准女婿竟然死了!

这件事被赖到许平君头上,掖庭里的众人都觉得是她克死了准新郎,再没人来说亲。许妪找了越巫占卜,说女儿未来当大贵,许妪独喜,许广汉却不信,满心忧愁。

直到富平侯张安世的哥哥,当年因卫太子案而下蚕室,也被割过一刀的张贺忽然找许广汉喝酒,两人都是阉人,倒是聊得来。

酒酣之际,张贺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与汝等一同住在掖庭中的皇曾孙病已,现在虽是庶民下人,但他作为皇室近亲,未来迟早会封关内侯,可妻之!”

许广汉一听觉得有道理,那刘病已是卫太子之孙,从小就拘禁在牢狱里,五岁才放出来,入宗室籍,和仆役宦者一起住在掖庭。

刘病已的住所就在许家旁边,好几年的邻居了,知根知底。

许广汉记得,有一次他看到刘病已帮女儿在井边提水,二人有说有笑,似乎有点意思。

“这张贺莫非就是得了皇曾孙的请求,来做媒的?”

于是许广汉欣然许诺,答应了这门亲事。

可次日他妻子许妪得知后,却大发雷霆。

“我求卜得女儿未来会大富大贵,你这没卵子的老宦,竟将她许给了一个掖庭庶人?先前那内史令家,好歹是秩六百石呢!”

许广汉弱弱地争辩说刘病已是皇曾孙,又被妻子痛斥一番:“姓刘怎么了?这长安城里,刘姓宗室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混得比我家还惨的大有人在。”

至于往后封关内侯之类的,这女人鼠目寸光,也听不进去,非要立刻就见到好处。

许广汉只能搬出张贺来吓唬老婆:“张贺乃是掖庭令,是我上司,我已许诺,若违其意,说不准连这小小的暴室啬夫都做不了了!”

许妪这才作罢,但始终瞧不上那喜好游侠,终日斗鸡走马的毛脚女婿——他小腿上的毛当真很多。

刘病已成婚时,皇帝看在近亲面子上赐的钱帛也不算少,在许妪看来,本该用来买地或上下打点找个正经差事做,可他呢,反而大手大脚,带着新妇要去游五陵?

真是不会过日子啊!

时至今日,她仍在许广汉耳边念叨,嫌弃这嫌弃那,此刻正指着宅第说恨小。

许广汉忍不住了,抬头道:“这可是尚冠里,一亩地百万钱!旁边住着的要么是丞相公卿,要么是列侯,亏得他是皇曾孙,陛下听闻其婚娶,特赐此宅,否则你我此生都进不来。”

“那可不一定。”

许妪嘀咕道:“吾等的女儿模样那么好,当初就该将她送去皇后身边,说不准就被天子看上了,若如此,所赐何止是这二进小宅。”

她听说过一个故事,先帝的母亲,孝景王太后名为王娡,本来已经嫁人了,甚至还生了个女儿。但其母臧儿找到相士占卜,相士说王娡乃大贵之人,于是臧儿便强行将王娡接了回来,打扮之后送入太子宫,后来才生下了孝武皇帝,王氏一门数侯,飞黄腾达。

反正女儿才嫁过去,要不要学着臧儿,也强行断了这婚事,将她塞到皇宫里做宫女?

许广汉却被妻子这想法吓坏了:“你疯了!难道没看到,硕大一个未央宫里,所有年轻宫女都被霍家派进宫的皇后詹事勒令穿穷绔,还每天用带子系死,相互监视,固定时间才能解开如厕么?为的就是让皇后独宠啊!”

妻子真是想富贵想疯了,竟欲将女儿往火坑里推。宫中看似荣耀实则暗藏凶险,他这个被卷入两场风波的普通人就这么惨,更何况那些处于旋涡中的人?卫家曾经显赫一时,现在呢?

许广汉忍不下去了,将扫帚一扔:“女儿与女婿相亲爱,这还不够,你想图什么?”

“平君平君,我为何要给她取这名,我只求女儿此生平平安安!”

许妪怒了,正要掐着腰跟丈夫好好吵一吵,却听到了叩门声。

许广汉瞪了妻子一眼,跑过去开门,打开一看,却是一个穿着绣衣的老翁,年纪比自己还大些。

“吾乃西安侯家丞夏丁卯,请问这是皇曾孙家么?”

“西安侯!?”

许妪立刻走了过来,露出了谄媚的笑。

她和丈夫平日是在未央宫掖庭里做事的,今日休沐,出来为女儿女婿洒扫庭院。西安侯任弘这几日是长安的风云人物,前几天刚在前殿剖符封侯,焉能不知?

而许广汉也恭恭敬敬,对方哪怕是个家丞,也比他这小啬夫强啊。

“何事竟让夏家丞亲来?”

夏丁卯打量着这小小宅院,朝许广汉一拱手,递上了一份拜帖,笑道:

“西安侯九月十五那天将迁入尚冠里新居,让我来邀约左邻右舍共饮。“

……

“君子,左邻右舍,我挨家挨户都去邀请了。”

“还按照君子的吩咐,特地去到南墙边上,邀请了皇曾孙家和那附近的几户人家。不过那皇曾孙的岳翁许广汉说,皇曾孙出门去了,最快也要下月才能回来。”

少顷,夏丁卯已经办完了差事,回到任弘的新府邸中禀报。

西安侯这宅子,是前任少府徐仁的府邸,徐仁两年前卷入桑弘羊谋反案被杀,家也抄了,遂空了下来,如今就赐给了任弘。

这宅子够大,足足有四进,左边挨着御史大夫杨敞家,右边则是现任少府蔡义,只是距离大将军霍府有点远。

任弘已经定好九月十五搬进来,此刻正在亲自琢磨宴饮的菜谱,那天来的可有好些长安显贵,得让悬泉置的西北菜在长安一鸣惊人才行。

当然,既然做了邻居,同里的皇曾孙家,自然也要邀请一下,这叫礼数周到。

“皇曾孙不在家,下月方归?”

任弘闻言一愣,这一幕好眼熟啊,是要他三顾茅庐么?

“等等。”

任弘又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摸着下巴暗道:“我明明是想当诸葛孔明啊,怎么拿到了刘备的剧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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