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动君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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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俏脸一寒，翻个白眼，道：“你这人怎地就知道灭人满门！除了杀人，你能想点别的主意不？”

凌剑哼了一声，怒道：“南宫家胆大包天，竟然首先下手对付我们！那便是活的不耐烦了，杀一个人也是大仇，杀一百个一样是生死之仇！那还对他们怜悯什么？统统杀光了干净。不留一个后患才是道理。”

凌剑这句话可说是深有体会，当年的血花堂因财起意对自己一家大小痛下杀手，不过就是逃出了自己一个而已。但正是自己一个人，却在三年之后，以一己之力，于一夜之间血洗血花堂总舵！那一夜，凌剑单人独剑，杀人数百，地下血深掩脚。那种痛快淋漓的复仇的感觉令凌剑到现在犹自回味不已。

也正是那一夜，真正造就了一个注定一生血腥杀伐的绝代杀手！如今，第一楼威震天下，便是那一夜那无数的白骨怨魂奠下了最底层的基础！

杀一是为罪，屠万却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凌剑一直不喜欢什么诗词歌赋，但是当凌天那日首次念出这首诗的时候，凌剑生平第一次因为一首诗而激起了全身的血气！只要对公子大业有利，便屠他九百万又有何妨？！

凌剑至今记得，当自己大仇得报浑身浴血回来时，凌天曾经问过自己一句话：“知道血花堂为什么覆灭吗？”当时凌剑茫然摇头，他只知道是自己杀的，杀得非常之痛快淋漓，却从没想过什么原因。

当时记得凌天道：“血花堂作为黑帮，并没有错！黑帮本就应该杀人放火的，不杀人不作恶，如何还叫得江湖帮派？血花堂唯一的错误，或者就是那一时的疏忽大意；就是斩草未除根，放跑了你这个貌似无害的小孩子！而你这个小孩子，却遇到了我这个能成就你的人！所以，偌大的血花堂，就毁在这一个错误之中！帮毁人亡，万劫不复！

凌剑，你要记住，对敌需狠，斩草除根，男女老幼，一视同仁，勿妄勿纵，不留一人！须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既然决定选择对立，那就是敌人；而敌人是什么人？敌人是足以灭亡我们的人，稍有不慎，必将追悔莫及！对待敌人，根本没有任何仁慈可讲！什么江湖道义，仁义道德，在仇恨面前，统统一文不值！永远不要为自己留下任何后患的可能性！宁可高处不胜寒，不叫仇人立眼前！你希望有朝一日，血花堂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后人来找你报仇吗？呵呵……”

时间已经过去七年，但当时凌天的那句话却至今在凌剑耳边回荡！凌剑决不允许对方留下一个像自己这样的复仇种子。自己能够遇到公子，那别人为什么就不能遇到别的奇人？天下之大，谁知道像公子这样的奇人会有多少？唯有杀的干干净净，斩尽诛绝，永除后患，才能保全自己和亲人！一劳永逸！一直以来，凌剑的行为倍受凌天这句话所影响，已经是根深蒂固。狠辣这两个字几乎已经被凌剑标榜为了自己的金字招牌！

凌天呵呵一笑，道：“这南宫家，既然已经打了我们的主意，当然要承受我们的报复；不过，现在的情势，我们却势必不能搞出什么过大的动静。现下大陆之上暗潮汹涌，牵一发而动全身。南宫毕竟也是八大世家之一，若是我们贸然灭掉南宫世家，恐怕会成为整个大陆争霸战的导火索。遍地烽烟就将纷纷而起；这个后果，需要斟酌。”

凌剑脸色泛青，道：“公子，以我们现在的实力，难道还需要再隐忍下去吗？天下大乱，那我们正好可以趁机崛起。于乱世之中，为公子建立千古霸业！”

“胡说八道！”凌天怒喝：“就算天下大乱，那个出头鸟也不应该由我们来做！现在发动就是打草惊蛇，也会完全暴露我们的实力，隐蔽不懂吗？！这种世道，趁乱取利，浑水摸鱼，才是王道！坐山观虎斗，左右逢源，才是方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才是我们的指导思想！笨蛋！”

凌剑与凌晨皆是一脸黑线！

凌天叹了一口气，看着凌剑：“阿剑，我有三个问题，答我！”

“请公子发问！”凌剑躬身一礼，规规矩矩的道。连着几句训斥，这位顶尖杀手的鼻尖上已经隐隐了渗出冷汗。

“其一，以我方眼下实力，足以灭绝南宫世家满门吗？”凌天问道。

“我方实力坚强，两万军力人人可以一当十，又有三十六铁血卫武功高强，各有绝技在身，又有我与凌晨、凌迟等第一楼的超强人手，而公子您的武功更是已臻出神入化的极峰境界，欲灭绝南宫世家当有八成以上的胜算，何况我们还有整个凌家为后盾……”凌剑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凌天的脸色，见他神色稍有不对，登时停嘴不说。

“你错了，大错特错！首先，你盲目自信自家的实力，只知有己，却不知有人，你可以漠视对手，却绝对不可以轻视对手，你们几个实力虽强，但南宫世家却又哪里弱了？至于你家公子我，更不敢说是什么天下第一！世界之大，奇人之多，高手之广，远非你们所能够想象！那南宫世家乃是当世八大世家之一，已历数世，却又何时被人取代过？可想而知，实力何等强横！只凭我方实力，若当真硬撼，纵然能够取胜，也必是惨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最后极可能是两败俱伤的惨烈局面；南宫家死不死灭不灭无所谓，至少现在南宫家还没放在我心上！但我们的力量若是因为一个南宫世家便损失大半，那就失去了自保的能力；这一点，却是我们绝对不能承受不了，也付出不起的庞大代价！

其次，我方所有军力，迄今为止尚从无人知，才为我等生存之道，若豁然为人所知，我等覆灭之期近矣。

第三，若我之势力当真与凌家合而为一，此等超强实力，实为天下之大变数，必然会天下瞩目。而我凌家势必不会为任何势力之附庸，如此一来，不仅会遭到本国所有势力之敌视，而且大陆各大势力都会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均欲除之而后快！那么，凌家虽然实力暂时壮大了，却是马上便会面临多方打击，覆灭之期转眼便至！你可认可吗？”

凌剑亦是聪颖之人，听得凌天之言，闻之心惊，大汗淋漓，躬身应是。

“再来，你说那杨家，杨空群又如何？！”凌天再次发问道。

“那杨家势力虽显庞大，却是大而无当，何足为惧！那老匹夫杨空群，更是软弱无用之人，何足道哉，这么多年，被公子耍弄于股掌之间却是懵然不觉，纯粹老糊涂一个！若公子有意，我今夜便可取其首级献于公子！”凌剑傲然答道。言下之意，对杨空群甚为不屑一顾！

“你又错了！杨空群是老糊涂？我看你是个小糊涂才对！”凌天气的笑了起来，“那杨老儿深谋远虑，实是一个极强的对手，自古以来皇室与权臣总是相对而立，皇室权盛则权臣势微，反之亦然。皇室终究乃是正统，历代权臣大都不得善终。即使仗势乱朝纲之辈再嚣张，毕竟公道在人心。一个不好，便可能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当今皇帝虽非名君，却是明白人，素知进退，明晓轻重缓急，他同样一直在隐忍，在实力没有真正达到压倒两家的时候必然不会轻举妄动，只是在一个劲的挑拨两家的关系，既不让两家各自发展壮大，又不让两家真正火拼起来，动摇到承天的国本；只是希望两家慢慢内耗，等到时机，便可一举将凌杨两家纳入掌中！若是杨空群与爷爷一样脾气，恐怕早已堕入他的算计之中，那么此刻，凌杨两家早已是皇室的囊中之物了！”

“之所以直到现在仍是这般不上不下的平衡局面，杨空群功不可没！这个老家伙是个大大地明白人，对上，他从来不肯自以势大而欺侮皇室，安守本分；而对我凌家，这几年来无论我们如何挑衅，在不伤及他根本的情况下，始终是隐忍退让步步为营，以保大势的平衡！便是这份隐忍，公子我便自问做不到，是以外间均觉此老为人软弱，实则此老自有睿智，面对皇室挑拨与凌家的强势压顶，始终不慌不乱，以一己之力平衡皇室、杨、凌三家之匀势，这份才智心计，何等了得！杨空群，实为人中奸雄！故现今承天国内三方大势力皇室、杨、凌三家之中，实则是以杨家为最强，世人懵懂不知罢了！而这个局势，竟然是杨空群独立面对两家尚能只在出来的局面！此人，决计不可小窥！否则，定然会在他手中吃上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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