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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尔斯还记得他跟陨星者的初次见面。

六年前的王子,曾在地狱感官中看清过尼寇莱的样子:一个发散着针刺般光芒的银色人形,终结之力在男人的体内寸寸闪烁,随时牵引着对方的去势和方向,带来飘忽不定的动作和身形。

当时,借着狱河之罪的泰尔斯哪怕想破了头,哪怕把对方速度轨迹方向变化全部计算在内,还是悲哀地发现:弱小的自己没法躲过尼寇莱的袭击——哪怕对方赤手空拳。

而六年后的现在……

“砰!”

尼寇莱的重拳顷刻即至,重重轰在泰尔斯的盾牌上。

重响之下,泰尔斯浑身一晃!

但他死死咬住牙,踏住后腿,顶住了这一击。

地狱感官中,泰尔斯眼前的银色人形一阵闪烁。

王子顿时绷紧了神经。

如预料一般,第二波进攻——陨星者的左拳毫无停顿地攻到眼前!

泰尔斯准备像以往一样后撤。

但那个瞬间,怀亚在庭院里训练时的话掠过他的耳旁:

【殿下,您不能总是后退或抵挡:英灵宫里,我和科恩,跟那个黑沙领大块头的交手就是这样,我们太忌惮旭日军刀的进攻,一味避战,却终归失败——防守不是放弃,而是为了下一次进攻做准备。】

呼——尼寇莱的拳头带起吓人的风声!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

下一刻,他神色凛然地迎着对方的拳头,抢上一步,对攻出北地军用剑术里的侧击式!

剑锋逼得尼寇莱攻势一滞。

但陨星者的应变超乎他的想象:对方一边躲避剑锋的同时,还却顺势变化左手,纵劈他持剑的右腕!

泰尔斯在地狱感官的帮助下看着这位极境高手的动作,心中赞叹:果然,防守不是一味退却。

比如尼寇莱,他的每一次防守都带着侵略性的下一步,哪怕正在后退躲避,对方想的也从来都不是避开伤害,而是造成伤害。

想到这里的泰尔斯再度咬牙向前,推出盾牌,撞向对方劈来的左臂!

北地军用剑术的第三套守式——反击式。

挥出盾牌,名为防守,却是为了下一次的反击!

“砰!”

碰撞之下,闷响再度传开。

左手微麻,浑身震动,但泰尔斯却嘶吼着,想竭力刺出反击的一剑!

可尼寇莱的动作却比想象中更快,也更诡异。

只见他左臂抵在盾牌上,整个人却毫无停顿地前冲,照着盾牌中心,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膝撞!

“轰!”

泰尔斯只觉得呼吸一窒!

下一秒,他就痛苦闷哼,带着盾牌摔出了两米开外。

“很不错。”赤手空拳的尼寇莱表情不变,捏了捏双手的骨节,眉毛微不可察地一皱。

“算是你这么多训练课里,表现最好的一次。”

陨星者慢慢走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至少有了些战斗的意识,不再是瞎子挥剑,懦夫举盾。”

泰尔斯艰难地爬起身来,甩了甩麻木的左手,重新拾起盾牌,苦笑道:“是你那种突然变向的终结之力……”

“又一次?”

陨星者摇了摇头,仿佛不想浪费时间:

“快些结束,我还想吃个午饭。”

泰尔斯用力吸了一口气,死死忍住痛楚,重新拉开“应敌式”。

北地军用剑术啊。

他突然想起了初学剑术时,基尔伯特告诉他的话:【这套剑术,是为了与……远超人类的可怕对手作战而生的……巨大的劣势……绝望的战斗……必死的抵挡……自杀的冲锋……】

他看了看眼前越来越近的尼寇莱,心中暗自叹息:远超人类的……可怕对手?

不,不止这个。

另一个神秘男人的背影出现在泰尔斯的脑海里:【在绝对的劣势下,人类是怎么击败古兽人的?又是怎么打赢终结之战的?】

【真正的强者……在绝境里寻求希望,在亏输中博取逆转,把顺境升华为必胜,将不测和意外化成自己的助力……】

【……抓住一切有用无用的因素,攥紧每一个可能的筹码,落出最关键的一子,从而改变整场战斗……】

泰尔斯深呼吸了两口,努力晃了晃摔得有些眩晕的脑袋。

我的筹码,我的胜机……

是有的。

只不过……

只有一次。

下一秒,泰尔斯怒吼着,再次冲向对手!

刺出长剑!

尼寇莱太熟悉他了。

每一次户外训练,陨星者都带着游刃有余的笑容,用各种方式把他击倒。

每一次突击检查,陨星者都仗着自己的身手,将他玩弄于鼓掌中。

每一次试探挑衅,陨星者都带着十足的准备,测试他身边随从的水平。

所以……

泰尔斯瞳孔一缩。

所以这就是陨星者最大的弱点!

他太“熟悉”自己了。

“来啊!”

泰尔斯面容扭曲,咬紧牙关,既在嘴上怒吼着,也在心底呼唤着。

来啊,我的同伴。

狱河之罪!

熟悉的波动汹涌而来,经历了六年的经验,它以更快、更稳、更顺畅的方式,瞬间蔓延全身。

“又来了?”

看着冲来的泰尔斯,尼寇莱冷笑连连:“同样的方式,同样的结局。”

陨星者脚下用力,向着泰尔斯对冲而去。

他轻易地闪过泰尔斯的刺击,朝着王子的面庞一拳攻出!

拳风呼啸。

而泰尔斯浑身颤抖着,再一次挥出盾牌——反击式。

挥向对手的拳头。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这一次,我需要力量。

力量!

少年冷冷地想。

狱河之罪“兴奋”地涌上他的手臂。

盾牌和铁拳再次对撞!

“砰!”

尼寇莱的冷笑依旧:“如我所言,小王子……”

但仅仅零点一秒后,他的笑声就戛然而止。

因为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力,正从对面的盾面上传来!

撼动他的拳头和身躯。

尼寇莱脸色剧变!

怎么——尼寇莱震惊地看着怒吼的王子,他在巨力下被迫后撤身体,多踩了一步,稳住身形——怎么回事?

这种力气……

尼寇莱大惊之下抵住盾牌,左肘瞬间反击!

但不等他想明白,泰尔斯就再次怒吼出声:“陨星者!”

我需要反应。

反应!

狱河之罪愉快地涌上他的眼睛、大脑和用剑手,形成一条前后同步的连接。

这一刻,怒吼的泰尔斯像是预料了对手的动作一样,在陨星者动起来的瞬间,剑锋就突兀而来,指向尼寇莱的去势!

尼寇莱又是一惊——照这个势头,对方会刺穿自己的左肺。

这个完全不会打架的王子……他的应对,怎么这么快?

可经验丰富而身手高超的陨星者,在短短瞬间就作出了应对:以放弃进攻为代价,急速转身,让过这一剑。

但他的对手并不这么想。

最后。

泰尔斯冷冷地想道:

我需要速度。

速度!

夺命的速度!

一念之间,剩余的狱河之罪犹如出笼的猛兽,咆哮着涌向泰尔斯的臂肌。

在里面燃起可怕的火焰,烧出爆炸的力量。

“啊啊啊啊!”

泰尔斯的怒吼依旧,毫无止息,仿佛要把一生的气力在这里用尽。

“嗖!”

顷刻之间,他的剑锋带起刺耳的风声。

在陨星者的视野中突兀一闪。

仿佛失去了踪影。

那个瞬间,本就震惊不已的尼寇莱突然汗毛倒竖!

一股久违的寒意袭上心头。

那是唯有在强敌面前和战场之上才有的危机感。

他的左胸前突然冒出一股凉意。

糟糕。

糟糕!

下一刻,尼寇莱吃力地咬住牙齿,疯狂地催动自己的终结之力,收束住自己躲避的势头,转向剑锋的另一侧!

不!

下一秒。

“嗤!”

剑锋划破血肉的声音传来。

“扑通!”

这是人体滚落地面的闷响。

两道响声过后,泰尔斯狠狠一剑插上地面,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平衡。

他从包括地狱感官在内的狱河之罪状态里退出。

“哈——啊——哈——啊——”

少年扶着盾牌,把大部分的重量压在上面,急急喘息,试图排解掉狱河之罪褪去后的肌肉酸痛和头晕目眩。

千钧一发的时刻,尼寇莱的身影诡异地一转,向后仰头,用一个狼狈的侧滚,闪开了这直指心脏的一剑。

颤抖着的泰尔斯咬着牙,痛苦地望着对面。

那里,陨星者单膝跪在地上,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呆滞地伸着自己的手掌。

下一秒,一道短短的血痕,从陨星者的左脸颊蔓延到下巴,渗出红色的液体。

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入尼寇莱微颤的掌中。

陨星者似乎彻底惊呆了。

怎么可能?

他……那个从来就不会打架的王子……

触摸着脸上的伤口,感受着久违的疼痛,陨星者惊怒交加地抬起头。

他死死盯着脸色苍白,不住喘息的星辰王子,努力理解着眼前的一切。

那个连自己一拳都受不住的废物……

怎么就……

怎么就突然……

突然……

泰尔斯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摇走短暂的眩晕。

心有不甘。

可恶……

可恶!

哪怕用尽浑身解数……

还是没有办法……把他给……

几秒后,狼狈至极的陨星者喘了两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不对,这种力量,这个反应……”

他紧紧皱眉,眼中透出深深的怀疑:“根本不是你能做得出来的。”

尼寇莱的表情里带着不可置信的讶异:

“刚刚那是……终结之力?”

拄着剑的泰尔斯,对他露出一个无力的微笑。

少年现在只希望对手的废话多一些。

好歹得让自己渡过狱河之罪使用过度的短暂后遗症——麻木和酸痛。

只见陨星者面色凝重:“可是……”

“可是你是在什么时候觉醒终结……”

“哈哈……”

泰尔斯轻笑两声打断了他。

手脚麻木的王子再也扶不住长剑,于是他主动松开剑柄,微颤着甩了甩手,竭力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好久以前了。”

“惊喜吗?”

尼寇莱缓缓地站起来,神情越来越严肃。

看着对方起身,泰尔斯搭在盾牌上的手微微一颤。

“这么说,你那天在马厩前抢书时的迅捷,还有那次在训练中表现出的力量……”尼寇莱紧紧地盯着他,不再理会脸上的血迹:“都不是偶然?”

“你拥有终结之力这件事……你瞒着我们,瞒着整个英灵宫的耳目,这么多年?”

泰尔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麻木的肢体正在恢复知觉,六年里的锻炼还是多多少少有效的,即使无法进步,至少也让身体渐渐习惯了狱河之罪的代价。

“很抱歉这么说,但是。”

王子摇了摇头,重新搭上剑柄:“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尼寇莱脸上的惊怒慢慢化成纯粹的恼火:“所以,那么多次的户外训练课……你被揍得那么狼狈,却一次也没有用过它?”

“力量不是表演给观众看的,”泰尔斯轻轻地握了握恢复正常的右手,擦擦脸上的冷汗:“如果不能用在最关键的地方……”

“那就干脆隐藏起来,迷惑你的敌人。”

尼寇莱怒笑出声,伸出手朝着脸上狠狠一抹。

他带着血迹的苍白脸庞开始发红。

“我就知道,小王子,你一直都把我们当成敌人——从你到龙霄城的第一天起。”

“你的狡诈和阴险都是天生的,”陨星者的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脸上的疼痛提醒着他被一个弱者伤及的事实,更让这个骄傲的男人恼怒非常:

“天知道,你在这六年里还隐瞒着我们多少事情。”

泰尔斯嗤笑出声。

龙霄城的人质生活并没有外人想象得那么美好。

英灵宫里的短暂同盟,从伦巴离开龙霄城的那一刻起就宣告瓦解:里斯班伯爵将他视为恐怖宿敌的政治棋子,陨星者尼寇莱则没有忘记星辰人才是一切祸乱之源——在这里,泰尔斯连安心地学习都是一种奢侈。

被严密监视的王子连请一个星辰出身的老师都不被允许,在户外课里锻炼武艺也障碍重重,全因北地人们对他,对他身后的国度敌意满满,忌惮重重,更不想让这个曾使他们大吃一惊的敌国继承人获取更多的技能。

从那时起,泰尔斯就明白:他不是什么天选之子,没有那种天天展现智慧和力量,成为满场焦点,让敌人和朋友们大吃一惊后,还能安然无恙,一路通吃的幸运体质。

至少,在龙霄城的岁月里,他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韬光养晦,等待转机。

比如——隐瞒自己的终结之力,无论他在训练场上被揍得多惨。

暴露终结之力,也许能让泰尔斯赢得一次训练课上的对战,甚至迎来北地人的惊奇和赞叹,换来又一个所谓“天才”的名声,但一想到,这会让自己失去一张关键时刻的底牌……

泰尔斯就只能咬牙强忍着,看着陨星者一次次羞辱式地击倒自己,嘲笑自己,将勃然欲发的狱河之罪死死按在体内。

直到现在。

“那你呢,陨星者,”王子深吸一口气,慢慢地站起身来,将长剑从地上抽出,“六年里,你和里斯班,甚至已故的努恩王,又隐瞒了我多少真相呢?”

尼寇莱呼吸一僵。

面对着王子带有深意的目光,他带着压抑的怒意,却稳稳地伸出手,伸向了背后。

这次轮到泰尔斯脸色大变!

“我向你道歉,”在金属与皮革的摩擦声中,带着脸上的伤痕,陨星者眼神凌厉地抽出背后的武器,话语里尽是谨慎:“是我错了,是我一直没把这当成战斗。”

“是我小看了你。”

“十四岁前就觉醒终结之力的——泰尔斯·璨星。”

泰尔斯忧心忡忡地望着尼寇莱手上,那把反射着黄金色泽的狭长马刀。

那把在前任主人手里,曾经贴上过他的脖颈,威胁过他的性命的……传奇反魔武装。

旭日军刀。

真糟糕啊。

“你确定?”

泰尔斯硬着头皮举起盾牌:“我听怀亚说起过那把锋利无匹的武器——斩断一切,是么。”

尼寇莱开始冷笑,却有股狰狞感。

“放心,我不会发动它的能力——免得收不住手,不小心切开你的脑袋。”

他平举旭日军刀,刀刃直指泰尔斯,眼里是少见的认真和肃穆:“而且我不是说了吗。”

“无论打得多惨……”

“都会给你留下那只手的。”

下一刻,尼寇莱脸色一变,他的身形瞬间离开原地!

紧张的泰尔斯猛吸一口气,瞬间进入地狱感官。

视野中,那个银色的身影闪烁着急促的光芒,向他袭来。

战斗再开!

但这一次,陨星者进攻的速度和角度都远远超乎泰尔斯的想象——刀锋瞬间飙到眼前!

感受到威胁,狱河之罪自动沸腾起来。

紧张的泰尔斯立刻举盾,死死挡住陨星者毫不留情的第一刀纵劈!

“铛!”

望着停留在盾牌上的黄金马刀,泰尔斯直觉背后发凉,他忍不住地想:如果这玩意儿真像怀亚说的那样,能熔断一切,那他现在岂不是早就……

丝毫没有思考的余地,尼寇莱一声低吼,双手持刀,整个人随着刀锋压向泰尔斯!

泰尔斯只觉得手上一重,眼看就要失去平衡,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使出侧击式,滑开对手的劈砍。

但尼寇莱的攻势丝毫不停,只见他顺着被滑开的势头,蹬地前冲,右肩猛地撞来!

“咚!”

连剑都刺不出去,泰尔斯吃力地低哼着。

他好歹在对方撞进怀里之前,把自己藏到盾牌后,生生硬抗住敌人的冲撞。

“蹬!蹬!蹬!”

巨大的冲劲袭来,王子憋着脸,用手肘顶住盾牌,连着倒退三步。

多亏了狱河之罪的增幅,才没被对手经验老到的冲击撞倒。

“真正的战士,无不在刀口舔血中历练成型,”尼寇莱用半个身子顶住他的盾牌,这个难受的角度让泰尔斯难以出剑,只能咬牙顶住对方,只听陨星者带着怒火的嗓音响起:

“状态、心理、经验、应变、身体……缺一不可。”

“只懂对靶子训练的你——还差得远呢!”

随着尼寇莱的怒吼,正倾尽所有跟对手角力的泰尔斯,突然感觉肘部的盾牌一轻!

他禁不住向前滑了一步。

地狱感官里,陨星者瞬间出现在他毫无防备的左侧,右手一肘,击向他的头颅!

泰尔斯一个激灵。

他下意识地扔掉盾牌,狱河之罪涌上肘部,向尼寇莱捅去,想要格开对方的致命一击。

然而,陨星者体内的银色光刺再度一闪。

半秒之内,向他左侧突袭的陨星者突兀地一顿,身影顷刻回折!

泰尔斯大惊失色——他的左肘才刚刚挥出,抓着长剑的右手不及回收。

他来不及回防了。

那一秒,在地狱感官中放慢的时间里,泰尔斯震惊地望着抢到主动,只差最后一击的对手。

距离尼寇莱主动发起进攻,不过短短七八秒。

哪怕算上尼寇莱脸上的伤势,也才第二个回合

真快啊。

泰尔斯在心中感叹道。

尼寇莱嘴角一扯,他带着伤痕的脸颊弯曲起来,露出得意的狞笑。

这就是差别。

小子。

超阶和极境之间的……一线之差。

胜负只在顷刻。

下一瞬,尼寇莱咆哮着倒转刀柄,捶向对手的额头,捶向无力回防的泰尔斯。

“砰!”

一道吓人的闷响。

场面安静下来。

但泰尔斯没有倒下。

倒是尼寇莱,他再次惊愕地看着眼前年轻的对手。

他准备一击制敌的刀柄,在撞上泰尔斯的额头之前,首先撞上了一只手掌。

是泰尔斯的左手。

是他刚刚用力挥出,不及回抽的左手。

这只左手,此刻却像奇迹一样瞬间移动到王子的跟前,死死顶住了敌人的这一击,

泰尔斯浑身冷汗,微微颤抖着,死死拦住尼寇莱。

那一刻,陨星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

我用的是命运之折,抢在他去势已尽,无力回防时,给出的绝佳一击。

居然被他……挡下来了?

但陨星者没有犹豫,也没有多想。

卡斯兰告诉过他:如果第一刀干不掉敌人,那就……

“啊!”

尼寇莱怒吼出声,终结之力再次发动,带动他的动作,像是无视惯性一般,一抽一斩!

泰尔斯猛吸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对手的刀锋一退一前,瞬间攻向他没有防备的腿部。

“铛!”

金属交击声响起。

尼寇莱的刀锋被泰尔斯突然出现的长剑恰到好处地拦在大腿前。

尼寇莱瞳孔一缩。

不可能。

不可能!

陨星者的终结之力从关节里涌起,他的动作再次闪烁!

刀锋再次折向泰尔斯的颈部。

“锵……”

第二道金属交击声,回荡在两人耳边。

泰尔斯喘着粗气——这一次,他的双手都出现在脖子前,一上一下地顶着长剑,格挡住尼寇莱的封喉一击。

尼寇莱呆呆地望着他。

眼里充满了震惊。

连再次进击的欲望都忘记了。

这……

“唰!”

泰尔斯使出最后的力气,一剑逼退尼寇莱,随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王子不住喘息,夹杂着痛苦的呻吟。

但陨星者已经惊呆了。

“你……刚刚……”

尼寇莱眨了眨眼睛,愣愣地望着地上表情难看,大汗淋漓,仿佛在忍受折磨的泰尔斯。

他轻轻张口,欲言又止,表情无比复杂。

泰尔斯只是在不断喘气——仿佛刚刚那几下差点要了他的命。

最终,讶异的尼寇莱还是开口了:

“你刚刚用来挡住我的……”

他狠狠皱眉:“不,你的终结之力究竟是……”

泰尔斯渐渐缓和了呼吸,听到这里,他有气无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哈哈哈……”

尼寇莱依然死死盯着他,一动不动。

泰尔斯依然跪在地上,一手撑地,另一只手颤巍巍地举起长剑。

“哦,你说的是……这个?”

王子猛地吸了一口气,刹那间,脸色更见苍白!

但他的剑锋向着侧面劈出,动作气势有模有样。

但剑锋劈道半途,却诡异地转了向,瞬间下落,直直地斩进地面。

“铛!”

尼寇莱怔然看着这一幕。

只听泰尔斯虚弱地笑道:“飘来飘去,无法预判、突然变向的动作?”

“这是……”陨星者把目光钉死在地面上的长剑,喃喃道。

“哈哈,这可是一位难得的极境高手,”泰尔斯无力地抬起头,暗自紧张地盯着表情精彩的尼寇莱,勉力道:“用了整整六年,每周都亲身演示给我看的绝技呢。”

“据他所言,这是史上罕见的终结之力。”

泰尔斯又笑了笑——没人知道,此时此刻,王子浑身上下的肌肉几乎都在造反,疼、酸、麻、痛、抽,各色感觉同时袭来。

简直难以言喻。

陨星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王子则笑得越来越开心,继续道:“北地只此一家。”

强忍着痛苦的泰尔斯轻轻眯眼:

“名唤——命运之折。”

那一刻,尼寇莱的表情几乎要化出最冻的寒冰。

“你该感到荣幸。”

泰尔斯再次轻轻一笑,细细观察着此时此刻、心神动荡的尼寇莱:

“因为他告诉过我。”

“见过它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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