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自毁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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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真的只是普通的夜风。

雨，也真的只是这一夜绵延还为落完的夜雨。

只是不同了啊。

和无脸翁战斗到现在，此时此刻才是最危险的，这也才是无脸翁真正的实力吧。

原来在唐凌的灵眼之内，空气中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映照出如同繁星一般星星点点，密密麻麻的同一类生物。

说起来和刚才也没有区别，无脸翁的攻击自始至终都是如此，这个阶段的灵眼还是能够洞察。

但真的没有区别吗？

有，而且区别太大了！大到让唐凌都震惊不已，无脸翁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这些病菌是有意识的！

这就是区别！

还有办法防御吗？答案是肯定的，除非精通空间法则，否则这一次是避无可避。

唐凌精通空间法则吗？并不，他对时空双法则的理解都还粗浅，远远谈不上精通。

但无脸翁似乎也并不想下杀手，他留给了唐凌一条生路，在后退的区域之中有一条窄窄的，类似于路的通道没有存在这种病菌。

只要唐凌在此时放弃，他便可以全身而退。

唐凌会退却吗？

无脸翁在等着唐凌的答案，在这个时候唐凌只要稍有动静，这些悬浮在唐凌四面八方的病菌就会毫不犹豫的涌向唐凌。

它们的种类并不完全相同，各自都存在弱点，想来无脸翁也培养不出完全没有弱点的病菌，就算可以，必然他也不会这样做。

只要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那不是培养病菌，而是培养出了可以颠覆人类的恶魔。

所以真正的完美病菌是拥有粗浅自我意识的病菌，当它们懂得躲让，懂得简单的合作时，那便相当于抵消了弱点。

以唐凌的聪明自然想到了这一层，这一题无解。

但无解并不代表唐凌会退却，相反唐凌只是温柔的看了一眼彼岸，脸上便浮现出让无脸翁也不解的笑容。

下一刻，唐凌动了。

他快速的拉近和无脸翁的距离，如果说厄难基因链有什么弱点？那就是近距离作战，他们的升阶不会带来其它的法则天赋，唯一能够变强的无非只是基础能力和能量。

但反过来说，这样的弱点也不能完全算是弱点，靠近他们就相当于靠近了一个病菌培养皿，会同归于尽的。

总之，唐凌还是这样选择了，毫不犹豫的冲向了无脸翁。

无脸翁不再犹豫了，这个少年是如此偏执，他本能的觉得让唐凌靠近是一件异常危险的事情。

攻击！

这些充斥着自我意识的耶尔森杆菌开始铺天盖地的涌向唐凌，毫无疑问，强大的唐凌，还有着完美的基因链，对于这些有着自我意识的耶尔森杆菌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而笃定的是，人类从未战胜过微生物，当这些耶尔森杆菌在唐凌的身体内达到一定的数量时，就会让唐凌像普通人一样，倒在这些菌群之中。

唐凌似乎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他还是朝着无脸翁冲刺而去。

但真的没有影响吗？无脸翁爆退，和唐凌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他敏锐的发现，唐凌冲刺的速度变慢了些许。

另外，唐凌冲刺的角度也有些怪异。

是错觉吗？无脸翁总觉得唐凌的身影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是空间法则？

不，空间法则也没有作用，无脸翁能够清楚的凭借和耶尔森杆菌之间微妙的联系，知道它们已经进入了唐凌的身体，开始感染唐凌。

不能杀他。

在此时无脸翁心中只有这个念头，但他也没有停手的打算，他只是觉得有必要给唐凌一个教训，凭他对于耶尔森杆菌的控制，他自问还是能保下唐凌的性命。

无脸翁已经在想象战斗后，应该给唐凌说一番怎样的话，给唐凌留下怎样深刻的回忆了。

可唐凌显然不那么想，他的眼神是如此坚定，让人感觉不到他觉得自己会输。

就在这瞬间的功夫，唐凌又靠近了一些。

也就是这瞬间的功夫，谁都能感觉到唐凌身体里正在累积着一股狂暴的能量，这能量散发着一种压抑不住的，不能隐藏的冲天气势。

无脸翁并不害怕，他在快速的计算着唐凌被感染的数量，只要再有两三秒，就算以七阶紫月战士的标准来衡量，也会受到病菌的影响。

虽然不至于死掉，但实力大打折扣是一定的。

到时候，唐凌就算有什么惊天大招，也不见得会有威力。

真是如此吗？

唐凌抬眼看了一眼无脸翁，脸上怪异的笑容莫名的让人觉得心悸。

下一秒，唐凌忽然施了瞬步，那是接近影步的瞬步，这样的速度至少是无脸翁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和唐凌拉开距离的。

毕竟厄难基因链已经很逆天，在上天赋予了厄难基因链如此惊人的天赋后，在其它方面厄难基因链的拥有者就显得‘愚笨’。

无脸翁至今也没有领悟影步，就连瞬步相比于唐凌也弱上那么一丝。

距离又被拉近了一些。

“够了。”在唐凌诡异的笑容之下，他轻声呢喃了如此一句话。

什么？！没有影响吗？

无脸翁心中的震惊只让他来得及做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下一刻一声龙吟声响起。

属于唐凌的绝招——龙咆！

而这一次，龙咆一出，并不是只有一个龙头的虚影，而是在龙头之下，龙身的被简单的能量线条勾勒了出来。

龙咆做为绝对的绝技，在唐凌成为了三阶紫月战士后，气势更加惊人。

在它出现的瞬间，整个黑暗之港的港口掀起了滔天巨浪，无数船只在巨浪中翻滚，显得如此的‘无助’，而那些小型的船只竟然被溢出的能量冲击的直接粉碎。

糟糕！避不开！

可是，可是唐凌应该倒下了啊！

在这一刻，无脸翁心中只有这样一个想法。

但唐凌很快就回应了无脸翁的想法，他的手臂，确切的说是右臂在此刻竟然燃烧了起来。

自我燃烧？就连薄姑看见这一幕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好狠！在这个时代，不怕死的人或许不少，但能够点燃自己的人又有几个？而且还是在清醒的情况下生生的忍受烧灼之苦，而且还要战斗？！

除此以外，薄姑也生出了和无脸翁同样的念头——好可怕的少年，简直就是战斗机器。

到了这个时候，要是还看不分明这战斗唐凌是如此找到一线机会，取得胜利了，也就不配称之为高手了？

唐凌的右臂在燃烧，可他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像燃烧的手臂根本不是他的手臂一般。

龙咆一出，他控制着龙咆朝着无脸翁席卷而去，眼看着下一刻无脸翁就会被龙咆巨大的冲击力所吞噬。到时候，不死也会重伤...

但唐凌的打算并不是如此，龙咆冲击到无脸翁身前不到一厘米的瞬间，生生的停了下来，然后整个龙型的冲击波将无脸翁环绕了起来。

不用怀疑，无脸翁是绝对没有办法打破龙咆，脱困而出的。

唐凌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他要用无脸翁来交换彼岸！

剩下的是薄姑的选择，要强行带走彼岸？还是要无脸翁的活着？

但唐凌看向薄姑的眼神也很明确，这不是选择，只是一个交换，他不会让薄姑带走彼岸的。

他那燃烧的手臂就是证明，证明就算手段尽出，拼上性命也不会。

那薄姑呢？此时她会如何去做？没人敢轻视唐凌的威胁，战胜无脸翁就是一个证明。

但薄姑似乎并不紧张，她忽然笑了，声音有些尖利。

“你们，要看热闹到什么时候？”

是的，不能再看热闹了。

再看下去，黄道这个家伙恐怕要原地爆炸了。

这是此刻张天的想法。

但黄老板的想法绝对不是如此，他不会原地爆炸，而是要原地和张天拼命，去阻止这场战斗。

因为他不能眼见着唐凌‘废’了，细胞修复药剂并非万能，唐凌这样烧自己的手臂，再拖延下去，细胞修复药剂也没有用了。

那有没有断肢重生的办法？如果能够付出巨大的代价，那是有的。

可是那没有意义，重生的断肢就是普通的肢体，没有经过和身体其它部位一样的锤炼，它不可能重生出来就一样强悍。

而唐凌就会因此留下永恒的破绽。

黄老板不会允许他心中唯一的希望就如此被毁掉。

张天身形一动已经原地消失了。

黄老板心中充斥着急切的情绪，却没有跟上张天的脚步，因为他除了焦急之外，还有一些恍惚。

唐凌战胜了无脸翁？战胜了那个可怕的厄难基因链？就算是身为龙将的自己，也不敢说能够战胜无脸翁。

那怎么战胜的？

以黄老板的见识当然已经看得分明，就是最后一击的时候，唐凌运动的空间能力。

说是空间能力，实则在真正有空间天赋的人看见是可笑的，唐凌对其的运用无非只是——移动。

而且移动的速度甚至不如瞬步，所以才有了无脸翁的错觉，唐凌受到了病菌的影响，速度变慢了。

可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鸡肋一般的能力却被唐凌运用的出神入化，他在利用自己吸引病菌，在菌群集中攻击向他的时候，又利用这空间能力，精准的站位！

简单的说来，就是菌群攻击的时候，会凝聚成一股，就会空出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

这相对安全的空间并不是说没有了完美耶尔森杆菌，而是会变得稀少，稀少到唐凌的身体可以硬抗。

而凝聚成一股的菌群呢？唐凌选择了牺牲一条右臂的方式，利用精准的站位，主动用右臂接触菌群，再利用千锻功旋转的漩涡，再次主动将菌群吸入自己的右臂。

这也就是无脸翁所看见的。

接着，是黄老板的猜测，唐凌用了某种特殊的方式又将菌群压制在了右臂。

什么方式呢？这个答案有许多，已经不重要。

但黄老板如果知道唐凌办法是‘体内自燃’，估计会更加恍惚。

是的，唐凌在和右臂相连的肩周处，燃起了一小片绝对高温的火焰，那些被压制的菌群无论弱点是什么？也无法安然的，在短时间内大片的穿过这片火焰。

这根本就是自毁式的攻击，而且无法复制，因为就算黄老板也无法做到唐凌那样的，利用空间能力，把控好最好的时机精准站位。

疯子！

黄老板回过神来，心中只有这样一个念头，想想为了阻挡菌群，自毁掉自己的右臂，而且是痛楚程度最高的灼烧，黄老板身上都已经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但无论如何，唐凌又给了黄老板一次深刻的‘打脸’，可这样的打脸无疑是畅快的，让黄老板更加笃定唐凌是希望。

唐凌将一切完美的设局。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薄姑的做法竟然是如此的出乎意料？

她在让谁别看热闹？

唐凌当然知道悄悄观战的人有很多，可....

在略微迷茫之中，唐凌只感觉到一阵轻风，接着右臂传来了强烈的冰冻感，他自己燃烧起的那一片火焰无声的熄灭了。

是谁？

唐凌皱起了眉头，心中已经在设想千百个可能，但无论哪一种可能都不能阻挡他夺回彼岸。

就在唐凌心中疑窦丛生的时候，一道身影已经站在了唐凌和无脸翁之间。

“你真的要毒死他吗？”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伴随着这身影落地时，也响了起来。

唐凌很疑惑，他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瘦削老者，更不知道眼前这老者的目的。

但更让唐凌疑惑的是，老者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还被唐凌龙咆困住的无脸翁竟然乖乖听话的，将所有的菌群都收回了。

张天在确认了唐凌安全后，又转身望向了唐凌。

那带着慈爱与欣赏的目光，让唐凌直接起了鸡皮疙瘩，心眼向来很多的他，生出了各种不好的猜测。

“这龙咆威力太大了，要我代劳给你收回吗？不过，我看你的控制能力不错，竟然能初步的控制龙咆了，不然你来？”张天笑眯眯的说着，语气非常的温和。

这样的笑容，这样温和的声音，让此时才赶到的黄老板一行人立刻感觉到‘不寒而栗’，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