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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云观里,舍慧看着那个大型吊车喊道:“小心些!”

这个大型吊车是沈安琢磨了许久让他弄出来的,期间报废了许多次。

吊车下面有个铁框子,里面装满了煤炭。

“好,倾倒!”

煤炭倾倒下去,边上有人在用小型吊车在吊运钢材。

“师兄,自从有了这些吊车,咱们可是省事多了。”

舍情伸开手:“都粗糙了好些。”

舍慧皱眉道:“男人要什么细嫩?”

“嘭!”

这时边上吊运的钢材落了下来,有人喊道:“绳子断了!”

舍慧一听就怒了,冲过去呵斥道:“道兄早就说过了,绳子差不多就得更换,按照次数更换,别看现在好端端的,可里面说不准都断了大半,为何不听?”

操作的道士苦笑道:“观主,贫道想着再吊十几趟,好歹把今日撑过去,下午歇息的时候再换,不耽误事。”

“胡闹!”

舍慧指着边上说道:“念出来!”

墙壁上写着一行大字。

“安全生产重于泰山。”

“明白了吗?”

“是,贫道错了。”

“换绳子!”

舍慧四处巡查,找到了三处违规的,当即叫停了各处的工作。

“所有人都带小册子了吗?”

“带了。”

一群道人摸出了小册子。

小册子的封皮上写着几个字:安全生产条例。

舍慧说道:“从那次有人被砸断腿之后,道兄绞尽脑汁为咱们想了那么多的主意,这个吊车也是他呕心沥血弄出来的,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我等不出事吗?可你们倒好,把道兄的心血当做是耳旁风,从今日起,抽查背诵,背不出的……罚!”

舍情在边上说道:“师兄,道兄都说了,这等规章制度要靠罚才行,要和钱粮挂钩,否则人人都当做是耳旁风。”

舍慧点头,“那就重罚!”

好了,那些道人看向舍情的目光中都多了幽怨。

……

宫中,富弼提及了军中许多需要吊车的地方,言辞凿凿,可目光不住的往三司使韩绛那边看。

要钱啊!

一切的一切都要用钱来说话,你韩绛还装傻!

韩绛最近手头紧,三司刚拨了一批钱粮出去,专门用于地方道路整修,所以听到钱粮二字就想装傻。

可富弼却忍不得,“那个韩相?”

韩琦看了他一眼。

三司使可称为计相,但谁让韩琦和韩绛都姓韩呢,同时在场的时候容易误会啊!

韩绛继续装死,沈安却觉得不对。

“富相,军中怕是值得商榷吧。”

“商榷什么?”富弼觉得这是自己拉近和军中将领关系的机会。

“军中是需要吊车,可许多事还得要人去挑扛才好。”

咦!

富弼皱眉道:“为何?”

他是文官掌兵,自然不知道许多军中的奥妙。

“军中都是壮汉,浑身精力弥漫,得给他们找事做!”

沈安一句话就解释清楚了里面的奥妙,富弼拱手道:“是了,军中那些将士若是无所事事,有力气没地方使,就会闹腾。让他们搬运些东西倒是好事。”

“竟然是这样吗?”赵曙想了想,“记得军中闲暇时经常弄些事,朕本不知何故,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这武人每日打熬筋骨,比常人精神都要好,加之被困在了军营里,若是无所事事,精力旺盛,自然会闹事。”

这是铁律。

古今中外的军队要么操练的那些将士们没精神去闹腾,要么就经常弄些活动让他们参加,实则就是去发**力和寂寞。

韩琦看了富弼一眼,心想老富在枢密院看来没用心啊!

稍后各自散去,赵曙坐在那里却没动。

陈忠珩觉得不对劲,就去外面要了一杯热茶来,借着由头送过去。

赵曙在发呆。

“官家。”

陈忠珩递上茶杯,赵曙接过却没喝,只是嗅了一下。

“陈忠珩,你说说,沈安是无意还是有意弄出来的吊车?”

赵曙握着茶杯,目光深邃,“这等宝贝换了谁弄出来都会珍而重之,恨不能悄然来禀告给朕领功,可他沈安却弄在了码头边上……”

陈忠珩也觉得这事儿好基友做的很不靠谱,但官家显然是有些猜疑。

这事儿麻烦了啊!

这时外面外面来了个内侍,禀告道:“官家,昨日沈安确实是在家中和儿子玩耍,弄了个吊车。”

赵曙点点头,陈忠珩心中一松,想了半晌,才想出来一个办法:“官家,沈安此人有才,别人觉着是宝贝的东西,他弄不好会弃之如敝履啊!”

大佬,那是个天才,咱不能用普通的眼光去看他。

赵曙一怔,笑道:“是了,当初他弄了个金肥丹,也是大大咧咧的就做了。”

那内侍继续说道:“不过皇城司的人说,那吊车上个月就在出云观里使唤了。”

马丹!

被沈安被骗了!

赵曙黑着脸,“为何不报?”

内侍说道:“他们说此事沈安正大光明,那东西是好用,可没人关注。”

密谍就是密谍,他们只管有没有外人潜入,至于观里用的东西,能有个印象就算是不错了。

那个骗子!

赵曙不禁笑了,“他宁可把书院放在外面,可却不愿意提及出云观,因为那里面有许多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罢了,算他谨慎。”

这事儿总算是过去了,陈忠珩觉得沈安又欠了自己一次。稍后他得了半日假,就出宫去自己和晏月的住所洒扫。

不过他先去了榆林巷。

“啥?官家竟然觉着某弄假?”

沈安怒了,“老陈,那不就是个滑轮吗,有什么值得弄虚作假的?”

“轻声些,轻声些!”陈忠珩没好气的道:“你自己觉着不是事,可却不知道码头那边已经被堵住了,好些人想学了你的那个吊车去,可那苏义却守着不许,说是没有你的许可,谁也不能动。”

“没必要。”

沈安既然弄出了那个东西,就没准备收什么专利费。

“可那苏义拎着棍子不许闲人靠近呢,谁靠近就抽。”陈忠珩苦笑道:“还有,官家先前说,若是被外藩人学了去怎么办?”

“学了就学了。”沈安很无所谓的道:“杂学里的东西多了去,神威弩丢弃前必须带走弩机,火药包丢弃前直接引爆……要紧的学不去就是了。”

“你倒是心大。”

陈忠珩随后就去了自己的居所。

小院子打理的很精心,春暖花开的时节,树头嫩绿,花儿娇黄。

他先打了水来洒水,然后拿着扫帚缓缓扫地。

在宫中他位高权重,多年没扫过地了,也觉得扫地是个粗活。

可在这里,他却心甘如怡的在洒扫。

“晏月,早些回来啊!”

他端着木盆进了屋里,用毛巾一一擦拭着家具……

弄完之后,他看着亮堂堂的屋里,不禁就笑了,“晏月回来定然会欢喜。”

他呆呆的坐在窗前,对面摆放了凳子,仿佛两口子相对坐着。

他发呆了许久,直至阳光西斜,这才恍然醒来。

“哎!”

他缓缓起身,然后出去买菜。

晏月不喜欢出门吃饭,说是在外面吃的够多了。

但做饭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显然是个难题。

“先放鸡蛋……应该是这样吧?”

“火大了火大了!”

“糊了!”

一阵忙活,最后饭菜做好了。

陈忠珩依旧坐在那里,给对面盛了一碗饭。

“晏月不知道喜欢不喜欢这样的口味。”

陈忠珩尝了一下自己做的菜,不禁摇头。

吃完饭,洗刷干净,陈忠珩不舍的看着屋子,然后回宫。

在路过榆林巷时,有人在等他,“陈员外!”

谁叫某陈员外?

陈忠珩近前几步,见到了笑眯眯的陈洛。

“你来作甚?”

陈洛提起手中的油纸包,“郎君说您去了那边定然要洒扫,还得自己做饭吃,可您那手艺做出来的……”

他一脸纠结,“大概就是猪食,所以郎君就让小人在此等候。”

“拿过来!”

陈忠珩抢过油纸包,打开一看,是一份炒饭。

炒饭的内容很丰富,蘑菇丁、肉丁……七八种材料在里面,看着赏心悦目,香气扑鼻。

边上有个木勺子,陈忠珩嫌弃的道:“这手艺看着就没胃口。”

他一边说一边用木勺子舀来吃,吃得很香。

“是郎君亲自下厨做的。”陈洛不忿的道:“郎君最近都没怎么下过厨,后来说是不好欠人情,这才去做了炒饭。”

“知道了知道了。”

陈忠珩就这么端着油纸包,一路走一路吃。

炒饭很好吃,陈忠珩发誓这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炒饭。

至于沈安说什么不好欠人情,那不过是笑话罢了。

他是担心某在那边形单影只,心境凄凉,所以才下厨做了炒饭,让陈洛在那等着。

炒饭都有些凉了,可见沈安一早就炒好了。

陈忠珩回身看了一眼榆林巷,然后笑了起来,笑容很是温和。

他甚至还哼唱了起来。

而此时沈安也出了家门。

春天来了,汴梁的夜晚又多了繁华。

此刻的码头静悄悄的,那些船只靠在边上,船工大多在岸上消遣,船主在寻摸货物,想回程的时候带点货。

河水轻轻擦过岸边,水声细微。

苏义就坐在吊车的边上。夜里冷,他裹着棉被,手中拿着一个水囊,喝一口就啊一声。

苏晏执掌市舶司,收入不菲,留给家里不少钱。

按照大宋的主流口味,所谓的美酒定然是发酵酒,就是淡酒。而被沈安弄出来的烈酒,因其味道暴烈,被视为下等人的酒。

苏义不差喝酒的钱,可他还是喜欢喝烈酒。

喝烈酒便宜,如今他孙儿也有了,想到小孙孙在杭州茁壮成长,苏义就恨不能把家里的钱全给寄过去,自己重新操持老本行。

可儿子不愿意啊!几次书信回来说了,若是他再不好好的过日子,苏晏就辞官回京。

罢了。

儿子这性子赶他娘,怕是真会干出这等事来。

于是苏义好歹对自己好了些。

他喝着烈酒,听着水声,觉得这个夜色很美,只是有些冷。

“苏义!”

“哎!”

苏义从棉被里钻出来,打了个寒颤。

“郡公?”

沈安走了过来,见他的模样就笑道:“这里不用蹲守。”

苏义一听就不干了,“郡公,早些时候好些人想学呢!”

这都是钱啊!

沈安笑道:“这东西瞒不过有心人,某既然把它弄了出来,就没准备收钱。”

……

每当看到‘迪巴拉爵土’这个id时,爵士总是会回忆起写仓库时的绝望,当时爵土打赏盟主后,书友们问:你怎么自己打赏自己?

爵士无语:那是爵土啊!是土!不是士!无语喷血。

好了,六更爆肝结束,就问你们爽不爽!

这个……后面又多了两个盟主打赏:hohht浮生书友,守望幸福,明天继续六更,爵士从未恐惧过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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