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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异之人竟是魔门十二天君“杀破狼廉”四凶星君之一的廉贞天君,很久以来“十二天君”中最神秘的就是“七杀”、“破军”、“贪狼”和“廉贞”四大凶星,其神秘程度甚至超过“魔门六御”,而究其原因,除了四人武功性格极其诡异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这四大凶星各自负责魔门一个极其隐秘的部门。

这“廉贞天君”负责研究的便是以药物或秘法控制武者神智的办法。

很显然,当初被郑展堂秘密抓捕的“铁鹰”易铁晴便是这项研究最成功的结果。

此时廉贞天君闻言之后,傲然四顾,同时冷笑道:“‘阴针制神’不过小手段,但也比某人的易容化妆之法要高明许多……”

另一个如同阴风幽灵般漂浮在半空中的吊死鬼模样的人物,闻言道:“廉贞,你要旧事重提么?当初要不是你争风吃醋,错手杀了藏花,以他的研究,足以让我们秘密培训的人做到以假乱真,秘密取代许多重要人物,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整个江湖。你因为一点面子,做出那种有损于圣门的事情,亏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嘲讽我?”

“七杀,你……”

廉贞倏然大怒,回头便与那幽灵一般的七杀天君骂到了一处。

田仲谋脸色尴尬,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左右为难。

但谁都没有注意,这个时候晕倒在地上的展羽,脑后风池****一阵激荡,护体罡气已经达到护住穴脉的地步,轻震三下,那刺入穴道内的阴针被硬生生逼退了三分左右。

展羽回醒过来,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

展羽这一步险棋走得步步惊心,即便在最后关头他心中也存了一丝侥幸,希望自己打开棺材,见到的是楚蝶依。

但真正的理智告诉他,敌人必然会针对自己设下陷阱。

而自己想要确认楚蝶依是否真的被魔门抓走,也必须要深入探究一番,故而早就存有冒险假装被俘的计划,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棺材中见到久违的“铁鹰”易铁晴。

“一叶遮雨”田仲谋好不容易劝服两位天君息事宁人,未料到那七杀天君却一转头,将矛头对在了展羽身上:“这个小子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让我先剁了他的爪子,看他还能不能再抓人。”

“你敢!”

廉贞天君倏然挡在他身前,冷哼道:“你敢动他?你不要忘了圣主的计划,若是能控制小鹰王的神智,那加上这只‘铁鹰’,便足以出其不意除掉那只老鹰……你若是坏了圣门的计划,就不怕圣主降罪么?”

七杀天君闻言冷笑连连,颇有跃跃欲试的想法。

另一旁的田仲谋嘿嘿冷笑道:“七杀天君何必动气,这展羽是要交给螣蛇御主的,以腾蛇御主的手段,绝对比斩断他的双手更难受,也正好为天君出气。”

听了这番话之后,七杀天君才心中接受,木然飘飞出了房间。

房间里这时只剩下廉贞天君和田仲谋,以及那个只知听话、却无思想的易铁晴。当然,“小鹰王”展羽还是“昏迷”在地上。

那廉贞天君看着田仲谋笑道:“想不到田兄在青衣楼卧底多年,竟然练得这般长袖善舞,可比我们这些山沟里的土豹子强多了。”

田仲谋哈哈长笑,连道不敢。

躺在地上的展羽心中剧震,一直以为这田仲谋是个野心家,投靠凤仪阁,又勾结魔门,但听廉贞天君这句话,却是原本就是魔门中人,奉命打入青衣楼的内部。

那田仲谋笑道:“当年田某深受圣主器重,能够这等重要任务,足见圣主信任,在下心中甚是感动啊,怎能不尽心竭力?”

廉贞天君道:“那也是田兄对圣主忠心不二,若是换成三十六道的其他宗主,断然不会放弃一道宗主的身份,去给人当什么奴才,不说别人,若小弟身为‘暗黎门’的宗主,便没有田兄的这般勇气。”

那田仲谋笑呵呵的答道:“天君谬赞了,我暗黎门立派的宗旨,本就是暗中埋伏,再取而代之,圣主能将这等重要职责委派于我,正是圣主用人得当,其眼光心胸,在下佩服不已啊。”

二人一阵马匹互捧,片刻之后,外间有属下前来禀告,那廉贞天君才命人将展羽重新抬入棺材之中,并阴森笑道:“恐怕这位小鹰王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棺材本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你看,贴合得多么恰当?”

众人不由得一阵哄笑,都为己方能够立此大功而兴奋不已。

棺材板这会被牢牢钉死,只留一些呼吸用的孔洞,过了一会,展羽便感到棺材移动起来,放到了马车上,接着颠簸震荡,往某一目的地进发。

**********

“大江盟”内的白衣素缟全部被撤了下去。

老盟主的丧事已经打理完毕,新盟主江水寒的登位大典也顺利过关,“大江盟”这个大江流域新兴的霸权势力完成了它的新老交替,尽管这种交替是被迫完成的,但声势浩大的两场典礼,却让荆州武林认识到这位年纪轻轻、刚过二十岁的新盟主在江湖上是如何的有颜面了。

不但几位拜兄的贺礼全到,便是新皇皇甫泰明也派官员道贺,而更重要的是新晋崛起的昆吾派也派了大弟子陆清正夫妇道贺,“鹰王”特使“银鹰”也是亲来恭贺,素裳宫、大禅寺也有门内长老亲来,南方熟蛮的大统领木哲更是不远万里拜贺……

从荆州到扬州,大江流域上下不少门派都是前来道贺,论声威已经是天下一流大派的气势和规模了。

而且不少明眼人也看得出来,这位新上位的小盟主一改老盟主江涛韬光养晦的政策,改而以极其高调的姿态登场,一出手便在荆州树立起绝对的强势,只是在宴会之上,便有超过四十家大江流域的小型门派向“大江盟”表示效忠,“大江盟”声威大振之余,也一扫天下英雄对“大江盟”未来的忧虑。有如此之多名门大派在背后支持,他江水寒就算是一介草包,也断然不会无所作为。

只是江水寒这一手虽然漂亮,但他年纪太轻的硬伤,依旧让他在某些墨守成规的老人眼中博得了一个“年少轻狂”的评价。

而江水寒为人,本就是不善与人交际的类型,这更让盟内老人有一种被疏远的感觉。

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并不能怪大江盟的老兄弟心中会有怨言。

尤其江水寒一接手门派事务,便立即开始大刀阔斧地改组帮派内部结构,在原本架构之外,设立“瑞兽八旗”,八个旗主位高权重,直接向盟主负责,直接将两个副帮主的权利架空。

其中一个副帮主孟大海重伤未愈,而且本就与江水寒关系莫逆,并未表示不满,但另一位副帮主,帮内资格最老的“滚江龙”洪万雄,却对此大为不甘,人前人后地数落江水寒的不是。只是江水寒对此颇不以为意,故而没有爆发直接的冲突。

不过在有心人的挑拨之下,大江盟内一股暗流正在形成。

这是阳光普照,天气晴朗的早晨。

大江盟内“瑞兽八旗”之一的“龙云旗”旗主“擎天手”穆长峰匆匆穿过回廊,一路急行前往江水寒的寝居,在主建筑“龙魂楼”后面一个植满龙柏的雅园中,一栋小小的二层小楼“风云小筑”。

“擎天手”穆长峰年过五旬,除了那双手有点特别显得粗厚巨大之外,容貌没有丝毫奇突之处,他看去是那样的平凡,就和平常在街头或田间随时可以遇见的老农一样。

只不过这个样貌普通的人物,却是“大江盟”“瑞兽八旗”中的首席旗主,执掌“龙云旗”。一双手掌上的功力非常人所能及,乃是先天后期的绝世高手。老头子本来一直在乡下隐居了二十几年,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会被江水寒说动,出山当了一介旗主。

来到风云小筑之前,穆长峰急匆匆的叩响大门,吱呀一声大门洞开,“逐浪刀”伍浩当门而立。

一见是穆长峰驾临,伍浩连忙嬉笑道:“大旗主,今天可是什么喜事呀?尊驾来得这般早法?”

“少废话,盟主起身了没有?”

伍浩忙道:“早起来了,如今正在楼下用膳。”

穆长峰沉声道:“传报求见。”

见到穆长峰脸色严肃,伍浩不敢多嘴,连忙往旁一侧身,恭谨的道:“盟主说过,大旗主驾临不用通传,请。”

穆长峰也不再迟疑,大步踏入门去,经过前面摆设奢华的大厅,弯过甬道,来到一间掩着门儿的书房前面。

紧随其后的伍浩抢上一步,先行扣门,谨慎道:“启禀盟主,大旗主求见!”

冰花格子门迅速启开,来开门的正是江水寒本人,穆长峰立躬身施礼,低沉的道:“清晨搅扰盟主雅兴,尚请盟主恕罪。”

江水寒淡然道:“自己人,什么事?”

江水寒转身带二人进入书房,各自坐好。

书房布置得简单干净,四壁排满书架,并堆集着各式诗书善本。

江水寒靠背椅旁的黑漆方几上,摆着四只高脚瓷盘。

盘中,各为玫瑰糕、油酥饼、炸春卷、肉馒头,旁边的银质小盆,另盛着半盆珍珠米熬成的稀钣。

江水寒道:“穆叔吃过了么?若是没吃,不妨陪我一起。”

穆长峰疾呼一口气,沉郁的道:“盟主,属下有急事禀报!”

江水寒挟了一块“玫瑰糕”轻轻咬了一口,平静的说道:“一定不会是些好事,是么?”

怔了怔,穆长峰道:“盟主知道啦?”

摇摇头,江水寒道:“你的神色间已告诉我了。什么事?”

叹了口气,穆长峰嗓音低沉的道:“自从盟主回来之后,这些日子一直在处理老盟主的丧事,我也不敢前来惊扰盟主的静养,本来,当前几桩快报传到之际,我还自己交待和处置了几件事……但类似的消息连连不断,且手法如出一辙,又都是相同的不幸事件,我就觉得事态不对,再三斟酌之下,还是认为禀报盟主知悉的好,并由盟主亲自处断比较妥当。”

江水寒深深知道他选择的这位头号臂助“擎天手”穆长峰的性格为人,他是一个异常冷静,镇定又神思敏捷的人,能力足以帮助自己处理整个“大江盟”的内外事务,甚至不用江水寒自己烦心。但现在,既然有令他也不能承当的困难,可想而知这个问题不会太小。

江水寒皱了皱眉,道:“说吧。”

穆长峰润润嘴唇,忧郁的道:“首先,大约是一月之前,我们盟中在荆北靠近蜀州的“永成府”的负责人秦定山突然失踪;三天之后,驻“昌隆县”的另两个正副首领也同时没了下落;接着“江陵府”的负责人李明辉以及麾下最为得力的助手卫豪阳亦找不到;四天前,我们派去杭州府联络‘大戟门’的陶飞昂也不知下落……今天,就是刚才一会儿,又有两桩消息递到,一桩报告是居然连“合肥府”的负责人商传勇也失了踪迹;至于最后一个消息……”穆长峰犹豫一下,没有直接说明……

江水寒平静的道:“讲……”

穆长峰表情阴霾的道:“最后的消息,却是这几位兄弟的下落。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现的他们……”

江水寒眼中冷芒一闪,缓缓道:“是不是我登上盟主之位的那一天?”

穆长峰一愣,深为这位盟主的智商感到震惊,虽然早已有所领略,但每一次总还是有出其不意的震撼之感。

“的确如此。消息说,秦定山的脑袋挂在了“广元府”的城楼子上,李明辉和手下卫豪阳则被弃尸荒野,于“江陵城”外十里处发现,陶飞昂也死了,被人挖去心肝五脏,丢在一处乱葬岗里……而‘昌隆县’那两名首领及“合肥府”负责人商传勇则都是被人刺杀而亡,尸体丢进了粪坑,过了好些天才找到,尸体几乎已经辨认不出……”

江水寒沉默下一会,道:“这些事都是最近一月发生的么?”

穆长峰点点头,道:“是的,最先我还以为是偶然,其次我想会不会是巧合,但接二连三的发生了我们驻派各处通埠大邑的重要弟兄失踪事件,我就感到不对头了,待到“合肥府”负责人商传勇也突然不见的快报传来,我已决定要请盟主亲自裁决……”

江水寒道:“你怎么看?”

穆长峰愤怒的道:“这显然是一整套针对我们‘大江盟’阴谋诡计,依我看,那‘滚江龙’洪万雄嫌疑最大……”

江水寒颔首道:“哦?为什么?”

穆长峰森严道:“盟主,自打您上位以来,那洪万雄为首的一干老人对您是意见极大,一直对您都颇有微词,甚至大加诋毁,那洪万雄自认比您有资格登上盟主之位。他的理由不难分析,因为被刺杀的兄弟都是帮会中支持您的老兄弟,尤其那商传勇,更是对盟主大为钦佩,极力维护您的权威,甚至数次与洪万雄爆发冲突。我还知道,这洪万雄在老盟主在世的时候,便有心角逐盟主之位,还是少盟主当年引荐来了实力强劲的孟大海等人,才压下了他们的心思,但这一次老盟主不在了,孟大海又受了重伤,故而他们的野心再次爆发,并不足为奇……”

江水寒缓缓道:“有道理。不过太简单了……”

穆长峰一愣,道:“莫非盟主已有卓见?”

站起身来,江水寒喃喃的道:“洪万雄虽然眷恋权利,也万分地看我不起,但以他的智商还玩不出这么一手来。你难道没有看懂,被刺杀的这些人不但是最支持我的老兄弟,同时还是盟中做生意最有手段,手里有一大批关系户的核心人物么?只要这些人一死,大江盟沟通南北,大江上下游的巨额贸易和漕运手段便要大打折扣,甚至损失超过六成。这已经不是纯粹的内斗了,而是有人要借机打垮整个大江盟……敌人想要让大江盟陷入困境,引起盟众的不满情绪,这个计划,也许是为洪万雄做的,日后好推举这位老人上台,但这个主意绝不是他能想的出来的。他的背后有能人……”

穆长峰忙问:“盟主是指……”

江水寒冷冷道:“一个洪万雄,甚至一百个,一千个洪万雄我都不放在眼里,我真正担心的,是背后为他出谋划策的人物。若是找不出这个人来,日后我们的日子好过不了。不过我们一定不能急。这些事情从表面上看似是千头万绪,一团乱麻,但只要稍微分析归纳一下,则不难抓住重点,从而追索元凶。”

穆长峰心中顿时大定,点头道:“敢请盟主进一步指示。”

在居中来回踱着,江水寒一边微微敲击自己脑门,嘴里也不知哺哺些什么,穆长峰与一边肃立着的伍浩俱皆屏息静气,不敢出声。

江水寒那张俊俏犹如绝世美女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森森的煞气,眼神中漾起一片狠酷的阴毒,他踱着步子,双目中闪泛着血光。

良久,江水寒又坐了下来,他闭闭眼睛再睁开,低沉的道:“敌人在各地作案,该不会是引蛇出洞的把戏吧……既然如此,我便来个打草惊蛇,让他们得意得意……”

穆长峰小心的道:“请盟主示下……”

江水寒冷冷一笑,道:“你附耳上前!”

穆长峰闻言而至,江水寒耳语一番,交代完毕,穆长峰站起身来,欣喜道:“我记住了,我就下去筹划一切,盟主还有吩咐吗?”

江水寒低声道:“目前就暂时这样措施吧,穆叔,你多费心。”

看着伍浩恭送穆长峰离开房间,江水寒仰靠在椅子上,心中暗道:如果敌人以为自己的手段便是那明面上的八旗,那他们就真的大错特错了。

不论有什么样的阴谋,实力才是第一位的,没有实力,阴谋诡计害之无力,自己有了实力,便是对方计谋再高明,也注定要被碾得稀碎。

**********

疏林内,刀剑交击之声在眨几眼的工夫内连续激响十多下,火花四溅,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孟源筠纯凭【打狗棒法】的超凡灵敏速度,应付四下疾如骤雨的暗器突袭。

还好之前经历过“天下第一杀手”司徒见愁的魔鬼般训练,此时他才能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应付自如,这若换做是受训之前的他,此时恐怕早已身中不知几多暗器了,由此亦可知这批刺客是如何的厉害。

孟源筠再一棍劈开搠空而来的利剑,免去透胸而入的惨祸,顺势一个侧翻,落往一颗树旁,他乃“天下轻功第一”的百里无及高徒,又经过“天下第一杀手”的秘密特训,不但轻功无敌,动作神速,更是深懂利用形势之法,若对方锲而不舍的攻来,他可以利用树木作障碍,攻守均由他决定。

不过此时孟源筠心中却是大呼倒霉,自己奉命前往蜀州探听一下“蜀山剑盟”的情况,怎么还未到蜀山,仅仅到了“重庆府”外的密林便中了敌人的埋伏,而且此时还是他特意挑选的月圆之夜,赶着黑夜行路,却依然差点被人包围,是什么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并如此准确地把握住了行程呢?

还好孟源筠的六识耳力超乎常人无数倍,让他听到了两百米外大树顶上传来的一阵紧张心跳声和呼吸声,于是当机立断扭头便跑,这才没有被敌人的大部队堵截到,有了逃命的时机。

可即便如此,周围还是有一些高手包围上来,奋力阻截自己的逃遁的路线。

剑啸声像是阴魂不散的厉鬼般从左侧突袭而来。

救命要紧,孟源筠一棍扫出。

叮!

刺客看似随意的变招绞击,正欲打蛇随棍上,孟源筠已身子就地一滚,同时棍往后抽,化作一团棍影,将欺到身前的最少三名好手逼得向后退去,同时借此功夫,就地弹起,左脚在树上一点,空中翻滚避开几道射来的劲弩,改从树顶上向外逃去。

他压根就没打算看清敌人到底是何许人也,而直接如同惊慌的兔子,直接改为亡命奔逃……

呼呼呼……

身后破空声群起追来,孟源筠猛然别头瞧去,立即倒抽一口凉气,心叫不妙。

只见此时自己身后,三个方向尽是刀光剑影,尤为厉害是后方紧迫着他的凌厉剑气和左前方突然出现的漫天袖影。

如同仙女般耍着水云袖的是一名美貌女子,却从未见过,而那位用剑的高手,却是在洛都城见过的“狂生”孙显孺。

这“狂生”孙显孺与这名施展水云袖的女子显然精于连手攻战之道,甫出手便配合得天衣无缝,根本不容他有脱身的机会。

孟源筠清楚感觉到敌人杀他的决心,换了在别的情况下,他肯定必无幸理,然而今夜却非一般的情况,而是他自己精心挑选的荒原野林和迷蒙的月夜,更何况为了这次行动成功,他还特意在鲁伯通那里取了一副机关护腕呢?

嗤!

孟源筠左手一按护腕上的按钮,一个钩爪弹出,****往西南方数丈开外一棵大树,透干而入,此钩为鲁伯通所制,钩型独特巧妙,为三叉之形,尖端是锋锐的尖锥,锥身再分出两个弯钩,只要破入目标,便可以借力。

在这方面,孟源筠本就轻功超凡,又曾受过特别训练,自然能够将这智巧之物应用得更加神妙非常。

猛一借力,孟源筠改上冲之势为横飞出去,迎面杀至的云袖女子登时扑空,后面的孙显孺立即变招,伸脚撑在刚掠过的另一棵树身处,改变方向追来,衔尾不舍,灵巧如神。

而二人身后的数十名高手,虽然依旧在树枝间奋力纵跃,却瞬间拉远了与孟源筠之间的距离。

孟源筠拉着细如鱼线的绳索,轻功施展,倏地加速,险险避过孙显孺剑锋送出的一道剑劲,再轻轻一抖,护腕上的丝线立即截断,脚掌顺势一撑树干,反冲而去,于离地仍逾两丈的高处,照头照脸一记“棒打狗头”,朝着“狂生”孙显孺砸去。

在树林的暗黑里,一切纯凭听觉感应,使他灵巧身手的威力更可发挥得淋漓尽致。

当!!!

棍剑交击,孟源筠是依计而行,全力出手;孙显孺是临时变招,处于被动。

故以孙显孺的本领,仍应付得非常吃力,被孟源筠的天机棍劈得横飞开去。

孟源筠哈哈一乐,身形半空中不用借力,直接护腕一抖,又是一道钩索飞出,钻入上方丈许处一棵大树粗壮的横干,他先上升寻丈,再荡秋千般避过云袖女子的攻击,最后抖甩钩子后,竟返身投往一众追赶而来的魔门高手上方。

孟源筠就如同一只灵巧的猴子,在树间任意戏弄底下的人群,他此时突然折返的做法,并非是要自投罗网,而是要利用敌众我寡的情况和漆黑的夜况,制造出敌我难分的混乱局面,然后从中取利,再逃之夭夭。

杀!

孟源筠在敌人仍未弄清楚发生甚么一回事,从天而降,手中“天机棍”左右开弓,两敌登时中招,一被砸中左臂,另一则是砸中背脊,骨断筋折的声音爆起,二人惨叫声起,一死一伤,向外抛飞。

他不理敌人是死是活,趁着敌人被惨叫声吸引了注意力,继续下降,在贴近地皮的瞬间,手腕一抖,向前射出一道钩爪,抓住前方十余丈外的树干。

猛地一扥,身子贴着地皮,朝着那个方向疾射而去。

上方呼喊连声,显是魔门高手一方乱了阵脚,他却生出安全的感觉,有种极度危险中安然脱身的兴奋之感,并深深为戏弄了一干魔门高手而高兴不已。

上方劲气压顶而来,孟源筠借钩索加速!

砰!

后方草飞泥溅,云袖女子两掌翻飞,只能在密林草地处打出个大洞,他则以差之毫厘的距离,险险避过。

十余丈距离瞬间便到尽头,孟源筠挣脱了绳索,侧着一滚,滚进附近一堆草丛里。

枝叶飞溅,孙显孺的中平剑破入草丛,追击而来,孟源筠大骂一声“阴魂不散”,接着天机棍一挑,将对方的攻击拨开。

一阵大力传来,孟源筠惊呼一声,被孙显孺强劲的剑气震得翻飞出去,同时这一侧突然一人俯冲而来,手中兵器带着一股雄浑罡风,从头顶砸下。

孟源筠避无可避,手中天机棍在地上一戳,身子瞬间调整了过来,接着天机棍一挑,顺着的感觉浑然天成的一棍向上方点去。

当!

孟源筠手臂一阵酸麻,血气翻腾,心叫厉害。那人则被他震得横移开去,原来是个手持碗口粗细铜棍的凶恶和尚。

那恶和尚稍一落地,立即变是反弹追来,同时如同雷霆一般的粗豪吼道:“圣门‘邪罡道’戮难头陀在此,小子纳命来!”

孟源筠暗叫不妙,此刻四周杀声响起,他却被戮难头陀截个正着,突围不成,反往下堕。此时四面八方尽是魔门高手,护腕上的钩索没办法选择准确方位射出,只好使个千斤坠加速落往地面。

在认清魔门几名绝世高手的方位之后,孟源筠手中“天机棍”化成一条绕身盘旋的乌龙,护住身体上下,接着轻功尽展,望北方射去。

同时手中一抖,几颗灰色珠子飞了出去,半空中炸开一片片的烟雾。

本就是夜晚,再加上烟雾,一时间敌人更是难以分辨敌我,寻不清孟源筠鬼魅般的身位。

以寡敌众也有其好处,百无禁忌便是其一。

兵刃交击声响不绝如缕,他与擦身而过的敌人交换了七、八招,击毙至少三名魔门高手,代价只是左肩侧被划出一道血痕,幸好内里还有软甲护体,又以劲气卸力,否则恐要伤及筋骨。

孙显孺、云袖女子和戮难头陀反被己方人手阻着截击之路,眼光光瞧着他脱出重围,破空直上。

孟源筠顿时有种脱出生天的轻松感觉,他此时心中清楚,以孙显孺、云袖女子和戮难头陀三人的实力,倘若缠斗下去,自己定无幸免的道理,快速逃走乃是最明智的选择。

嗤!

钩索劲射。

孟源筠势子刚尽,又再腾升而上,直射往离地高达五丈的树冠上而去,只要再利用护腕上的钩索增强轻功速度,顶多两三次之后,便足以摆脱身后的追兵。

但就在此时,孟源筠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冷喝:“雕虫小技,也敢逞强?”

咻——

一道锐芒袭过,半空中的绳索应声而断。

孟源筠惊呼一声,从半空中往下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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