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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刘兆林谈完之后,李中易的印象是,刘某人比较适合从事农业推广工作。
之所以有这个认识,主要是刘兆林很喜欢关注细节问题,对于治国的理念,也属于没有用处的小农经济。
小农经济,适合皇权专制时代的社会发展,却无法适应李中易必须殖民海外的新构想。
客观的说,无论是在开封城内,还是杭州城内,符合殖民思想的官员,可谓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原本,李中易以为杭州更加靠近大海一些,杭州城里的官员们或多或少接受了一些海洋的意识,可以找到比较多的可用之才。
然而,现实是,杭州虽然靠近大海,可是杭州城里的统治者们,依然是小农经济的思想挂帅。
杭州的大富豪们,只要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购买上等的良田,土地的意识可谓是异常之浓厚。
李中易对刘兆林原本有所期待,可是,在深度交谈之后,李中易多少有些失望。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中易在行宫之中,频频召见吴越国的降臣们,希望从中筛选出一些可用之才。
然而,从原来的宰臣,到原来的重臣之中,竟无一人合乎李中易的人才需求,实在是一件令人大感遗憾之事。
李中易的时间毕竟有限,他不可能逐一召见七品以上的官员,于是他想了个办法,索性把这些人都召集到了军营之中,由他亲自出题目,好好的考核一下众人的思想和治国水平。
五品以下的官员们,被召集进军营之时,每个人都在犯嘀咕,不知道李中易要干嘛?
结果,题目出了之后,这些人才恍然大悟,敢情是北国的皇上,想要考一考大家的学识。
李中易不喜欢看长篇大论的废话,所以,考试的规矩是,八百字以内必须写完全文。
这么一来,有些混日子的官员,只得捏着笔杆子发愁。有些平日里十分注重民生的低级官员,却突然意识到,这是平步青云,或是飞黄腾达的一次绝佳的机会。
于是,整个考场之中,有人奋笔疾书,有人抓耳挠腮,有人喜气洋洋,有人却失魂落魄,活脱脱一副百态实景图。
李中易并没有来考场,负责维持考场秩序的是李家军的大将,马光达。
马光达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顽固不化且腐朽不堪的文臣,在他的监督之下,原吴越国的这些个官员们,就别想作弊了。
此时,李中易正在行宫里接见亡国之主——钱俶。钱俶亡国之后,最担心的不是钱财,也不是性命,而是他的那些美貌的妃子们,会不会被李中易抢了去?
毕竟,李无咎的好色之名,已经传遍了天下数百军州,几乎无人不知!
可是,李中易拿下了杭州之后,不仅没有入住皇宫,也没碰任何一位钱家人,这既令钱俶稍稍安心,又觉得心酸不已。
曾几何时,堂堂的吴越国主,竟然需要看他人的眼色行事了?
无奈何,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钱俶一再提出觐见李中易的要求,李中易却只当不知道似的,既没有说见,也没有说不见,就这么一直把钱俶吊在半空之中,上下皆难!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杭州城是李中易用实力打下来的,而不是钱俶主动献出的,李中易没要了钱俶的小命,已经是恩德无量了。
“罪臣钱俶,叩见皇上。”钱俶出人意料的居然跪到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颤声道,“罪臣的罪孽深重,也不敢请求皇上您的宽恕,只是,还请皇上饶了罪臣的家小。”
钱俶和吴越国的诸多臣子不同,李中易对他越是客气,他越可能想歪了。
所以,李中易索性一言不发,由着钱俶磕足了三个响头。
另外,钱俶的身份和吴越国的诸位臣子也不同。李中易登基之后,钱俶专门上了表章,主动奉李中易为主,而自甘为臣。
主上处置家臣,和处置家臣的家臣,性质肯定不同。
钱俶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始终没见李中易说话,更没有叫他起身,他心下一阵纳闷,不由得更加的害怕了。
和李中易一样,钱俶也拥有对女人的独占观,说白了就是他钱俶碰过的女人,不许任何男人再碰,谁碰谁必须死!
然而,这套逻辑在吴越亡国之后,不仅完全丧失了威慑力,而且很容易惹来李中易的反感。
李中易的志向之中,除了一统天下之外,还要醉卧美人膝。偏偏,吴越国的皇宫里,美人儿如云,还可以由着李中易随心所欲的挑选,这就令钱俶寝室难安,坐卧不宁了。
“钱俶,你可知罪?”
也不知道捱了多久的恐慌,钱俶终于听见了李中易的声音,他赶忙重重的叩头,颤声道:“下臣知罪。”
“嗯,钱俶,汝宫中的诸多规格形制,都僭越了人臣的本分。”李中易故意挑了个最令钱俶胆寒的罪过,摆到了台面上。
实际上,李中易这就属于鸡蛋里硬挑骨头的做法了。
别看吴越国和南唐都向李中易称了臣,但是,这两国都被实际控制在钱俶和李煜之手。
撇开南唐不提,吴越国皇宫的大门,就严重违反了礼制,远远超过了国主应享受的待遇。
这种情况的出现,绝非一日,李中易也早就知道了。如今,李中易偏偏挑礼制上的毛病,钱俶简直是百口莫辩,有苦说不出口。
毕竟,说破大天去,违制了就是违制了,并非是李中易故意栽赃陷害。
“罪臣知罪了,罪臣知罪了……”钱俶吓得不行,连续磕了好几个响头,额头都见了血。
李中易并不打算真的把钱俶怎么着,见钱俶确实吓惨了,便温和的说:“既然知罪了,那这一段就揭过了,朕不罪你。”
钱俶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很想伸出抹一把额上的冷汗,却又不敢这么做,惟恐在君前失仪。
“钱卿别老是站着了,坐下说话。”李中易担心把钱俶吓出个好歹来,短期内吴越国内要闹出大麻烦的。
虽然,大军可以四处镇压,也完全可以镇压得下来。只不过,肯定会拖慢大军进攻南唐的步伐,这又是李中易不乐见的坏事情。
钱俶颤着身子,勉强坐到了李中易的下首,李中易温和的说:“来人,上茶,上瓜果点心。”
不成想,钱俶听说“来人”二字之后,居然以为是李中易要对他动手了,吓得赶紧又站起了身子。
鼠辈尔!
李中易暗暗摇头,难怪历史上的钱俶,未经一战便被赵老三连哄带骗的弄去了开封城,偌大个十三州的地盘,眨眼间变成了赵老三嘴里的肥肉,实在是可叹呐。
“坐吧,朕请你喝茶,吃瓜果点心。”李中易算是看明白了,他对钱俶越是客气,钱俶就越是疑神疑鬼,不如索性用吩咐的语气算了。
钱俶非常听话的重新坐到了锦凳之上,李中易也懒得和他绕弯子了,就直接说:“你继续待在吴越国,就怕有人心怀不轨,故意借你的名义谋反,到那个时候,反而会误了卿卿的性命,明白么?”
听是听明白了,然而钱俶毕竟在杭州住习惯了,确实不想北上开封。然而,他明明心里不乐意,却又不敢当着李中易的面提出来,急得直冒热汗。
李中易看出了钱俶的不乐意,却只当没看见一般,亡国之主还想怎么着?难道要造一座豪华宫殿,把他供养起来么?
若是钱俶是主动献出的国家,李中易不看僧面看佛面,或多或少的照顾照顾钱俶的感受和情绪。
然而,杭州城是李家军浴血奋战,用硬实力夺下来的胜利果实,那就由不得钱俶不听话了。
“钱俶,朕听说,你的宫中多美人儿,可有此事?”李中易冷不钉的问话,顿时令钱俶吓出了一身冷汗,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尚能入眼尔,哪有什么美人儿?”钱俶睁眼说起了瞎话,连草稿都没打。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你若是乐意搬家去开封,你宫里的女人,都随你携带一起。若是你不可以搬家去开封,那也成,朕允了你。不过,你就只能独自住在杭州了。”
钱俶惊得目瞪口呆,李中易的这种说法,简直是在耍流氓嘛。什么叫作独自居住于杭州?他简直不敢想下去了。
“回皇上,臣愿意定居于当世第一大城的开封。”钱俶小小的拍了个马屁,表明了顺从的态度。
李中易原本就没打算把钱俶怎么着,既然钱俶已经服了软,也就不再继续说狠话敲打他了,改为和风细雨的聊天模式。
也许是钱俶的态度端正了,李中易索性赐了一桌子席面,端上来桌子的菜肴,几乎全是钱俶爱吃的。
然而,物是人非之下,钱俶再怎么贪图享乐,也是食不甘味,吃不了多少。
李中易在杭州城里,既得了千万贯级别的国库,又抄了千万级别的富豪之家,他自然喝得尽兴,吃得很香。
宴罢之后,李中易给钱俶吃了一颗定心丸:朋友之妻,朕必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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