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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表面直接,其实极富心机的杌,刘雨总觉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慢慢张开,网中的是道、魔、妖三族,一个不慎,血流成河时,谁都逃不掉。
所以,她无法后退,因为退一步,首当其冲的是飞渊和卢悦,而他们的身后,是逍遥门,是三千城……
“呵呵!我变材料?”
短短接触,杌已经对收服穷奇的刘雨一再地高看了,可是没想到,他还是看低了她,“你怎么没让穷奇变材料?”
“因为穷奇比你好。”
“旺!”
穷奇与她同声气。
“哈哈!穷奇比我好?”杌舔舔了戳到外面的獠牙,“是因为它比我傻吧?”他不理穷奇圆瞪的双目,冷笑道:“你与卢悦一般,来自三千界域,听说,那地方的人,都有种特别的地域之情。但是文道友,你别忘了,现在收留你是星罗洲。”
“正是因为我要在星罗洲永永远远地过下去,才更不能让你,把这里变得乌烟瘴气。”
刘雨寸步不让,不管是为了曾经的同门之情,朋友之义,还是为了现在的三千城,她都不能让这些魔族大佬,为杌所用。
“你的目标表面上是鲲鹏飞渊,其实……主要是卢悦吧?”
什么?
不要说七族族长,就是金盏也望向了杌。
“呵呵!你再接着编。”
“编不编的,你知我也知。”刘雨再不看他,朝七族族长拱手道:“各位前辈,我文雨出身三千界域,可以以心魔起誓,明确地告诉大家,这世上任何人,动鲲鹏飞渊,就是逼着卢悦上天入地,不死不休!”
“……”
七族族长互看一眼,“他们不就是同门吗?”淮夷族太甲族长道:“难道还有别的关系?”
“准确地说,鲲鹏飞渊曾是魔星卢悦的灵兽。”
刘雨不希望,这些被野心膨胀的老家伙,在消息不全面下,被杌鼓着,做出错误的判断,“但是,她那个人一直跟其他人不一样。就像忆埋绝地里的神兽,她固守承诺不动一般,当初飞渊曾数救她性命,所以,她才求着她师父须磨收徒,当了亲师弟,一起相伴长大……
杌,你给我闭嘴,让我把话说完。”
她喝住又想张口的杌,“我承认,对三千城,我有地域之情。那是因为,曾经的三千界域,饱受域外馋风绝影大人的摧残。
他一直隐于幕后,利用各族,各宗,甚至某些人的私欲,行挑拨离间之事,就像……就像今日你的行为一般。”
“你放屁!”杌诡异的双瞳瞪来时,有种特别的危险。
堵在他们中间的太甲都忍不住后背有些发毛,与同伴对视一眼,心里不由更慎重了一些。
“恼羞成怒了?”
刘雨冷笑一声,“杌,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怀疑你吗?因为曾经的三千界域,有一个被绝影利用到死的魔灵。
凶兽杌,你的背后……是谁?”
“……”
杌心下一跳,张开的嘴巴,獠牙又长了些,“你这么会想象,当修士真是屈才了。”
“是吗?”刘雨直视他诡异的双瞳,“如果只是想象,你慌乱什么?”
“哈!哈哈哈……”
杌的反应非常快,哈了一下后,顺势大笑,“那你就说说,我的背后是谁?让老子看看,你所谓的谁谁,够不够资格,当我的主子。”
可恨若不是穷奇认这臭丫头为主,他的这番话,绝对可以让七个老家伙,消除戒心。
旁的凶兽不提,但可以媲美四大神兽的四大凶兽,有记载以来,只有两个蠢蛋,受人所制。
“文道友,有鉴于你的笑话很有意思,在你猜那个人之前,我觉得,有必要跟你普及一下,古仙时代,把我们四凶兽当灵兽的所谓主人下场。”
杌笑咪咪的样子,更添另一种凶戾,“漫长的古仙时代,曾有混沌和饕餮,一被人族契约,一被魔族契约,他们的主人,都走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位置,不过……”
一蓝一红的双瞳上下打量刘雨,“不过,你听过,你们人族所谓的养猪吗?想要吃肉,得把猪养肥了。”
“……”
刘雨的后背寒毛微微竖起,但她竭力维持住了面色,穷奇桀骜难驯,如果让它知道,它怕她的同时,她也怕它,那可完了。
“他们最后都死很惨很惨,听说一被磨成了肉浆,一被折磨了万年,每天都要眼睁睁地看着,同门亲族被虐杀。”
说到这里,杌还斜了一眼金盏,“嘿嘿,金盏大王,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这世上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得大利的同时,亦代表了大风险,与她走得近,你要小心这辛苦建下的安逸城,是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呼呼……”
“呵呵!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金盏在穷奇的愤怒,还没表达完的时候,身体一闪落于刘雨身旁,“她是我妹子,穷奇亦算我兄弟,阁下与其操心我们,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
他不反对有脑子的人,只要他觉得对方说的对,绝对听。
但这杌……
总给他种特别危险的心术不正感。
虽然安逸城心术不正的,占了绝大多数,可是危险感,目前为止,还没有碰到。
如果说将来担心穷奇,现在,金盏更担心这杌。
三千城梅枝正在帮他炼丹,只要魔族的人撤离,天音嘱能用,就可借她,跟流烟搭上关系,做某些独家生意。
固然,跟三千城合作,他会担些风险,可相比于其他人,金盏倒是觉得,心中底线更为明朗的三千城人,更值得他信任。
“据我所知,杌虽然也极为凶戾,但眼睛……,还没有像阁下这般能变色的。”
这一蓝一红的双瞳,不仅诡异,还异常的危险,金盏抱刀的手动了动,“妖族虽不乏多谋之人,但很多时候,也光明磊落的很。
阁下……
呵呵!”金盏皮笑肉不笑,“就像我妹子说的,挺会挑拨离间。”
“……”
“……”
太甲七人的眼睛,忍不住隐晦地打量杌。
“哈!这世上,果然当不得好人。”
杌不在乎这些老家伙的打量,“也幸好,我本是凶兽,从没想过当好人。你们说我挑拨离间,那我请问,没有的事,我能挑得起来吗?”
说到这里,他转向穷奇,“穷奇,我问你,你为什么最喜食人心?”
“呜……旺!”
穷奇的爪子刨了刨地,有种另类的危险。
“哈,你不说,我也知道,因为你最爱以毒物为食,而这世上,人‘心’最毒!”
人‘心’最毒?
刘雨忍不住看了一眼穷奇,正好穷奇也望向她,只不过,它的目光里,带了丝躲闪。
“人‘心’毒?那天意又算什么?”
刘雨冷冷面对似乎在看他们笑话的杌,“我们人族有两句话,一,不要赌天意,二,不要猜人心。
天意赌不起,因为天意高难问,幽渺不可寻。
修真者逆天改命,可天命……是我们随意能改的吗?”
说到这里,她苦笑了一声,“修真者的世界,有得必有失,看开了,谁的头顶都有一汪蓝天,但看不开……,入魔是必然!
佛家仁王经上说,一念可成佛,一念可成魔。
一念之中有九十刹那,一刹那经九百生灭。”
她紧盯凶兽杌,“也就是说,对于我们人来说,‘心’这东西,善与恶有同等机会,说它毒,不过是掩饰你们噬血的本性。
至少,我们还有善的一面,而你凶兽杌,你的心是什么?你借鲲鹏飞渊,挑拔道魔,可知这世间,最后要流多少血?
还是……”
刘雨的眼睛突然变得危险起来,“还是,你就是要这世间血流成河?”
卢悦为什么会去忆埋绝地,为什么不能再等等,等往生经再多一些?
曾经历过风雨飘摇的逍遥门,经历过传送阵关了,日夜忧心的刘雨,真不能不多想想,“阴尊在仙界乱窜,还没到过星罗洲吧?”
什么?
杌的双瞳猛然一缩。
太甲等七人,也莫名地觉得,脚底板下面,窜起一股子寒意。
“文道友觉得我的背后,是阴尊?”
杌可能查觉了什么,问这话时,语气居然无悲也无喜。
“不知道,我只知道,阴尊被人叫成霉鬼,其与狮人、域外馋风的绝辅大人,甚至天蝠族都有结盟。”
霉鬼二字吐完后,刘雨的眼睛微眯,“但这人……善于用计,杌,你的眼睛有异,就没想过为什么有异吗?”
“……我的眼睛?”
杌伸出一只粗掌,翘起兰花指,分别在扫帚一样的乱眉上各摸一把,“呵呵!因为……我醒来的早,吞噬了其他凶兽。
噢!说起这个,道友还当感谢我,没我……呵呵……,穷奇不会受伤,他不受伤,你想契约他,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更或者,你早是他的肚中亡魂。”
是这样?
太甲七个,一齐松了一口气。
“老子生来的就比其他凶兽聪明。”
杌消了某些人的大部分怀疑后,笑咪咪道:“不信,你问穷奇。”
穷奇在旁垂着脑袋。
刘雨觉得,她不必问了。
“那谁谁说什么,我们凶兽与神兽的事,就由我们自己解决。”
杌推开太甲,几步窜到城内,大吼一声,“鲲鹏飞渊,老子来了,有本事,你出来,当缩头乌龟,算个屁!”
带着灵力的声音,带了特别的穿透力,隔着层层阵法禁制的卢悦,都听到了。
南门外的动静,她忙着画回春符,没时间理会,倒是没想到……
“藏在女人的背后,你也算神兽?连个男人,你都不算。”
卢悦手中的符笔一勾,最后一笔完美收工,这张回春符,出乎意料的好。
乾坤屋的封印,连陷空法宝都查觉不了,外面的东西,就是叫破嗓子,飞渊也听不到。听不到,自然就气不着。
他气不着,那最后能气的是谁,就一目了然了。
卢悦再次拿张符纸,凝神下笔。
“哈哈,不回话,是你要不行了吧?”
杌显然不是卢悦想的那般,反而笑了,“中了我的毒,你以为没解药,还能顶过去?”
卢悦画了三分之一的符,在笔下嗤的一声废了。
她觉得,外面的家伙,是在说给她听。
“老老实实爬出来,给我磕一百个响着,老子可以考虑给你一点解药,否则……,嘿嘿,你就等死吧!”
来安逸城这么久,可除了在密林那一会,骨镯有短时间的感应外,一直到现在,都没动静。
杌当然怀疑,真正的目标人物,就在这安逸城,“你想知道我下的是什么毒吗?现在就叫声爷爷来听。”
似乎想到,被鲲鹏飞渊叫爷爷的乐事,他大笑出声,“哈哈!金盏大王,来者是客,你得先给我安排个住地吧?”
“……”
金盏讨厌他小人得志的样子,甩手一个玉牌,“西苑,按牌号自个找吧。”
“十五?这个数字我喜欢。”
杌不在乎他的态度,接着大笑道:“飞渊,你听到了吗?你爷爷我,住西苑十五。”
又喊了一嗓子,他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笑呵呵地自已去找住地了。
卢悦放下符笔,把封印的乾坤屋,放进袖中暗袋,终于走出东苑往南门方向来。
从南门闹出动静,到现在过的时间挺长了。
再加金盏跟对方说话的口气不一样,卢悦觉得,她有必要打听打听,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与星罗洲的人做不成朋友,但不做敌人,却更重要。
外面的大动静消失,不少修士都往南门方向来打听,所以,她的出现,没有任何突兀之处。
金盏送七大族长去西苑,刘雨找了个借口,却往东苑这边来了。
穷奇没把身体变大,但此时的块头也不算小,一路跟在她的身边,远远地,就能看到。
卢悦随同行人,往路边躲了躲他们。
目送这个,据说与她有恩也有怨的女修过去。
直到现在,她也没想起她是谁。
只是那隐隐的熟悉,怎么也挥不掉。
“就是她,带着穷奇才跟杌打了一架。”
隔壁茶楼,有人说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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