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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天比一天的冷,却又总不见下雪。这个冬天,让人越发的感叹连连。无雪之冬,明年注定就是灾年。
李家倒是喜上添喜,老爹对于房家主动提亲,非常高兴。七娘挺着个大肚子,更是高兴的直接破了羊水。幸好家里一直有大夫坐镇着,赶紧把人送进早准备好的产房里,一番忙碌之后,接生婆笑着出来向老爹道喜。
“生了个小公爷!”
老爹的高兴的跟喝醉了一样,满面红光,那只独眼满着兴奋的光芒。李超也在一边向老爹道喜,如此一来,老爹也算是血脉传承下去了。
七娘生了个儿子,对李超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他只是为老爹真心高兴。
老爹给刚出生的儿子取名四郎。
他以前有过两个儿子,可惜都亡于战乱,后来收了李超做继子,便把李超叫做三郎,算是接着排行。如今又生了,便取名四郎,算是接着李超的排行了。
李四郎洗三的时候,襄阳的勋戚大臣们也都前来赴宴恭贺。因为如今是在饥荒之时,老爹要求不要弄太大捧场,不要搞的太过奢侈高调。七娘对此也是支持的,李超便打消了大办一场的计划。
最后李超弄了一个冷餐会,搞了些干果水果,加一些冷热餐点,弄了一个自助餐。大家来了,随意点。
房玄龄与夫人卢氏带着四个孩子一家人都来了,宴席上送上洗三礼,两家人面对面,倒是很快的敲定了房遗直与兰娘的亲事。两家就此口头订下亲事,说定回头房家就请人过来说媒下娉换取婚书等。
房玄龄请了右仆射杜如晦来做大媒,这算是相当风光的。
左仆射房玄龄之子和检校左仆射李超的妹妹订亲,这桩亲事立即传遍襄阳,引得无数人惊叹。
两位宰相家的联姻,这真是强强联合。但更多人还惊叹于灞上李家,短短时间,已经如此的豪气了。这李家的联姻,真是无人可及啊。
两桩喜事刚过没几天,郑婉言也临盆生产,产下一女。李超喜得千金,郑婉言对于生了个女儿,有些不太高兴,不过李超却是不在意的。女儿也好啊,反正他都五个儿子了,又不缺儿子,倒是只有一个女儿,现在再添一女儿,多好。
郑善果带着一众荥阳郑家人过来贺喜,洗三宴上,仅郑家就来了几百号人,可谓是热闹无比,清河崔氏、博陵崔氏、太原王氏几家姻亲,也都上门道贺。
李家喜事连连,引得襄阳的官员百姓们都啧啧称叹,李家真是兴旺无比啊。
因为郑婉言生产那天是在晚上,当天明月当空,李超便给二女儿取名叫做明月。
七娘这个婆婆跟郑婉言这个儿媳妇同时坐月子,在这个时代却也属于非常寻常的事情。这时代的女子普通结婚早,有的十三四岁就嫁人,十四五岁就生子。而她们往往会生七八个,甚至十来个的,生到四五十岁不能生育为止。
小儿子出世的时候,可能大孙子都十多岁了,甚至有曾孙跟小儿子一样大的。
有些贫家,祖母产幼子无奶,还会让儿子吃嫂子奶的。
李家倒是早备好了乳母、保姆这些,一应俱全。
喜庆洋洋的气氛里,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李超每日里也忙于公务,早上政事堂,下午山南衙门,一人身兼数职,李超忙的也是团团转,李世民恨不得再给李超压几个担子。
转眼间腊月就要过完了,往年这个时候衙门就要封印锁衙,给官吏们放年假。但今年却不行,朝廷下旨,灾区的衙门过年不放假,而是实行轮假。官吏们排班轮流休假,而衙门不得锁衙,得时刻有人在。
灾区的情况依然严峻,从大户那里强行借来的粮食,算是勉强让今冬撑下来了。
但饿死的人还是在增加,而造反的饥民也不少,朝廷在艰难的维持着。
腊月二十二,李家在襄阳的那些庄子,庄头们带着庄丁们给李家来送年礼。
过节过年,地主家庄子上的佃户们给主家送节礼年礼,也是个惯例。送的礼物多少,甚至都是有定数讲究的,这些其实就相当于变相的一种加租,是一种负担。但想要佃田,这个还不能少。
李家是不讲究这些的。
今年灾荒,秋起,庄稼就全死了。朝廷给今年灾区的秋赋全免了,而李超也把佃户们的秋租免了。不但如此,李超还早拿出粮食来,给各家佃户们借了粮食给他们。这些粮食不要利息,只要来年再慢慢还就好。
李家的这种仁善之举,也是赢得了庄户们的无比好评。
当今冬大量的百姓,早就青黄不接,家中断粮,靠朝廷的救济粮过日子时,李家的佃户们却还能拿着从李家借出来的粮食,去黑市上换救济粮。米麦这些粮食,能换到更多的救济粮,这样佃户们不用领救济粮,也能撑下去。
他们没领救济粮,就不用去官上做工,而是听李家管事们的安排,去给李家做工,还能拿份钱粮,或者去捕鱼打猎这些,总之,比起靠救济粮赈济的百姓,日子算是好的多。
这不眼下要过年了,各个庄子的佃户们也没忘记李家的恩情,大家合计合计,凑了一批年礼送过来。
管家看着这些热情的庄户们,看着他们拼凑起来的年礼,也不敢收,只得过来请示李超。
李超跟着管家出来,看到李家的偏院,或站或蹲着许多庄户,有的还带着小孩,他们穿着灰色的夹袄,拢着手,勾着腰缩着脖子,有些敬畏的呆在李家,不管乱动。
在院中央,是他们送来的年礼。
五花八门,各式各样。
有庄户们自已砍柴伐木挖窖烧的木炭、竹炭,也有他们自己家的晒干的木耳、香菇,还有冻梨、柿子等,还有山里挖的冬笋,葛粉,塘里挖的莲藕。此外还有河里捕的活鱼,晒的腌的鱼干,野兔等。
甚至还有两头活的鹿,和一只大野猪。
这些东西,若是在往年来说,不算什么。
但在今年,却显得无比难得。大家自己还吃不饱呢,结果却把这难得的食物送来李家,可以知道,大家对李家是如何感恩了。
李超看了几眼,摇了摇头。
他对几个有些拘束的庄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过年了,你们这点东西也是好不容易存起来的,今年日子不好过,大家要相互抚持。这些东西,我不能收,你们拿回,分一分,各家留着过年,给老人小孩们吃顿饱饭。”
为首的老庄头,是个挺有威望的老人。
他六十多岁的年纪,头发花白,背也有点陀,但却坚持道,“我们做了相爷的庄户,那是前世修来的福份。相爷给我们减了租子,免了许多杂项。又给我们打井又给我们装水车,还借我们牛,这些都不另外收我们的钱,我们负担减轻了好多。何况,农闲之时,相爷还安排我们去做工挣钱,生活比过去好多了。今年遭天灾,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相爷又借粮给我们,还不要利息,我们不知道有多么的感激!”
旁边的几个汉子也连忙点头,这真是遇到好主家了,一般主家哪个有这么好。灾年之时,肯借粮,还不收息,这真是以前不敢想象的。
“我们今年拿不出手什么东西,只有这点子东西,相爷不嫌弃就好了。”
李超叫过管事,问,“家里有没有人对下面庄子说要年礼之类的?”
“相爷,绝没有的事情,我们家的规矩最严,绝没有人敢背着家里乱来的。这些,真是庄子上的人自己的一片心意。”
李超看着这些赶了数十里地,有的甚至都是赶了近百里地跑来送年礼的庄户们,看他们送的这些礼物,什么蘑菇冬笋,木炭芦席等,都是些很不值钱的东西,但却充满了情义。
让他们再背回去,也挺伤他们的心。
“这样吧,东西都收下,所有东西都一一记下来,登记好。这都是乡亲们的一片心意,我们得收下。但咱们有个传统,来而不往非礼。大家给我们庄上送年礼,我们也没有让大家空着手回家的道理,去通知家里管事,给咱们的庄户乡亲们,准备一批回礼。”
“回什么?”
“回点实在的东西吧,要过年了,给每户庄户一匹布几斤丝絮,再给一家二斗粮吧。如果有孤寡和特别贫困的,多给一点。”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
管事把李超的决定跟庄户们一说,大家连忙说要不得要不得。
李超对大家道,“你们送我年礼,我收了,现在我也回大家点年礼,若大家不肯收,那我也不能收大家的礼物,大家说是不是吧?”
听李超说的这么真切,大家点头,对着李超千恩万谢。一家二斗粮,一匹布,几斤丝絮,看着东西不多,但在这个灾年,却显得极为难能可贵了。
相比他们凑起来给李家的那点年礼,李家的回礼,可是贵的多。
“相爷好人。”
“保佑相爷公侯万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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